被迫奉子成婚之后 第32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放下吧。”

  “放哪儿??”

  “随便。”

  谢瞻冷冷道。

  沈棠宁四下看了看,看到右手边靠墙的位置有张空置的桌子,便走过去放了上去。

  明明他面前就?有张书案,明明母亲说点心?是给他吃的,她?就?偏要避开他,宁可去绕远路!

  谢瞻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书,书上的字全都变成了爪哇国?语。

  这几日他的胸口好像始终憋着一股气?,那股气?堵在中间上不来下不去,一见?到沈棠宁——尤其?是眼下看见?她?对他那种避之如蝎的态度,他就?恼怒极了,那股气?像是要在胸膛间炸开一样。

  他还没嫌弃她?了,她?倒是挑上了?就?这么不想见?他?呵,那他就?偏不让她?如愿!

  “你,把东西拿过来!”

  沈棠宁诧异地扭过头。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明显且不幸的是,谢瞻叫的是她?。

  沈棠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提起了攒盒,再次走到他的面前。

  “听?说我回家那天,世子后来也去了温家?”

  她?试探着问。

  “什么温家,”谢瞻说道:“不认识。”

  “温家就?是我舅舅家,正?月二十三那天我回了舅舅家,”沈棠宁解释着,顿了顿,她?又轻声问:“那永兴庵呢,你还记得你去过吗?”

  “不知道、没去过,你烦不烦,啰嗦这么多做什么?”

  谢瞻扔下书,恼怒地瞪向她?。

  他这话话音未落,沈棠宁便像是提前就?预备好了似的扶着腰敏捷地往后闪退了两步,一双杏眼睁得极圆极大,那警惕畏惧的模样,仿佛真跟对着个强盗也无异了。

  ……

  “他总是像个强盗那样对我!”

  ……

  耳旁,似乎又传来在永兴庵时她?对姚氏的哭诉声。

  他怎的就?像个强盗了?

  他不过是有时对她?语气?差了些?……也只是动动嘴而已!又不曾对她?动过手脚……顶多捏两下她?的腕子,她?至于这样骂他?!

  “我没去过永兴庵。听?说你不在温家,我就?离开了,怎么,你还有事?”

  谢瞻拾起书来,挡住自己,语气?生硬地道。

  谢瞻本就?生得魁梧高大,兼之他这人性情颇有些?喜怒无常,总得叫人不得不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他接下来会不会动手——

  毕竟被他一拳头挥过去,莫说是沈棠宁,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轻易也消受不住。

  “也没什么事,那天你说要让我抄三百遍女诫,不知期限是到什么时候……”她?小?声问。

  “你想抄就?自己回去抄,与我无关。”

  沈棠宁直到回到寻春小?榭,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谢瞻今日怎么怪怪的?

  他好像失忆了一样,明明上元夜那晚他急赤白?脸地骂她?勾引男人,就?差动手打人了,这才过去几日,他竟忘得一干二净,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想来想去,沈棠宁只能将其?归结于贵人多忘事。

  谢天谢地,他忘了。

  -

  沈棠宁走后,谢瞻坐着看了许久的书。

  安成进去一趟给他续茶,偶然瞟了一眼书。

  半个时辰后月影西斜,再进去一趟,发?现看的竟然还是那一页!

  安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长忠小?声咬耳朵道:“你有没有发?现主子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

  长忠挠头,“有吗?”

  安成提醒道:“世子夫人走了之后,主子就?这样了,那天也是,主子和你一起去外?面接世子夫人,没接着人,回来浑身都淋湿了,在屋里发?了一晚上的愣。”

  “我那天不是和你说了,我和爷去了永兴庵,爷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我也不知道永兴庵里发?生了什么事,出来他就?这样了。”长忠说道。

  两仆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

  夜里,谢瞻歇下,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他睡眠一向很好,最近几天却好像中了邪似的。

  睡不着,他心?烦意乱地坐起来生闷气?,指尖无意勾到一物。

  谢瞻将那物从?枕下抽出来,是一只绣的十分精致的荷包。

  是沈棠宁做给他的那只荷包。

  如果她?果真如她?所言那样讨厌他,那她?为什么会对他脸红,又偷偷为他缝补衣服,这只荷包和里面的平安符又作何解释?

  或许,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意,只是嘴上不好意思对她?舅母承认罢了。

  这个想法,叫谢瞻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他吐出一口气?,打开荷包,倒出里面的那枚平安符。

  谢嘉妤说过,这枚平安符是妻子给在外?征战的丈夫求的,丈夫带着妻子的这枚符后便能在战场上刀枪不入,平安顺遂,寓意很好。

  可你并不是她?那在外?征战的丈夫。

  谢瞻看着手中隐隐透出朱砂色的平安符,心?里骤然冒出的念头泼了他一头冷水。

  那日在永兴庵,沈棠宁曾问过姚氏,在边疆的萧砚如何,姚氏告诉沈棠宁,萧砚北上运粮,如今就?驻扎与西契一关之遥的涿州城中。

  妻子,为在外?征战的丈夫求的……

  刀枪不入,平安顺遂……

  谢瞻翻开那只荷包,里外?细看,果然在荷包的内衬里发?现了一个银线绣成的小?小?的昀字。

  果然,这只荷包,是她?做给萧砚的,确凿无疑了。

  ……

  ……

  谢瞻闭上眼皮,躺回床上。

  半响,他扯着嘴角,沉沉地笑出了声来。

  只是,那笑声委实?称不上好听?。

  他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是他自作多情地以为沈棠宁喜欢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她?纠缠他,不愿和离。

  他甚至曾经想过,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交给谁来抚养。

  她?却狠心?地早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从?未想抚养过这个孩子!

  谢瞻猛地下床推开窗,把那平安符连同荷包一道撕了个粉碎,狠狠地丢进了窗下的水池里。

  她?竟将做给萧仲昀的东西给了他,这实?在是对他空前绝后的侮辱!沈棠宁……这个女人简直作死!简直可恶至极!

  谢瞻狠狠地捶在墙壁上,发?泄似的连捶了数十下,直到疼得他龇牙咧嘴,原本心?中莫名其?妙的愤怒与不甘,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察觉的失落情绪彻底被肉.体剧烈的疼痛所占据,那空落落的一处才好受了许多。

  良久,谢瞻靠在墙上,脸疼得狰狞着,气?喘吁吁,眸光却渐渐冷静下来,吐出胸臆间的一口浊气?。

  不错,他承认沈棠宁生得是有几分姿色。明眸皓齿,丹唇雪肤,乌发?云鬓,举手投足间,时而温婉娇怯,时而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即使是她?伪装出的那一部分性情,也是他极喜欢的类型。

  而他之所以会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对她?生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不甘与愤怒的情绪,大约便是被她?的容貌蛊惑住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没什么奇怪,毕竟他也只是个俗人。

  还有……

  谢瞻想起上元夜那日明亮的灯市中,她?瞪向他时一双含泪的杏眼。

  倔强,清亮,美丽。

  他觉得有些?烦躁,攥起拳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企图将她?的那双杏眼从?自己的脑海中也抹去。

  从?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敢指着鼻子骂他。

  她?不仅不喜欢他,还讨厌他,对他远没有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柔顺,这是他从?未遇过的事情,所以她?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并不见?得就?有多喜欢她?,单单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何况除此之外?,她?还是个贪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子,性情更更是无趣至极。

  她?的品性恶劣,家世落魄,简直从?头到脚都配不上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鬼迷心?窍,不是因为她?腹中怀着的他的那个种,他怎么可能会想着与她?有以后?

  谢瞻负气?地想,从?今往后,他与那沈氏不过一陌路人耳,生下孩子便一刀两断,再不复见?。

  届时,就?算她?后悔了,抱着孩子跪在他面前求他回家,他也绝不可能会心?软!

  “爷,发?生什么事了,府里进贼了?!”

  安成听?到捶墙的动静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忙披衣跑到窗下来问。

  “没事了。”

  谢瞻淡淡道,随便用纱布把手背的伤处缠了下,就?躺回了床上。

  安成不放心?,又在窗下站了好一会儿?,冷得瑟瑟发?抖。

  确认没贼之后,他打了个哈欠,嘀咕两句,也回屋去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谢瞻神采奕奕地去小?校场晨练,又神采奕奕地回来。

  安成有些?惊奇,给他换衣时笑着问:“世子这是遇见?了什么喜事,今日心?情这样好?”

  “难道我前几日心?情不好?”

  谢瞻换上衣服,安成刚要伸手去拿腰带,谢瞻已一把将腰带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