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奉子成婚之后 第86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可朱仪君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谢瞻的父亲谢璁手握重权,除非隆德帝昏了头,否则绝不会让两家联姻。

  朱仪君正是知晓其中关键,黯然神?伤,这?才多年来不肯成婚,只?因她觉得见过了谢瞻那等英武能干的男子,其它的男子便如鸡埘豕圈中的烂泥一般庸俗无用。

  朱仪君自是不知宗逆叛乱当日京都中发生之事,今日无意见到?沈棠宁,以为是谢瞻打?仗之时都离不得沈棠宁,要带上她,更是难受极了,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回到?家就缠缠绵绵生了场大病。

  在她生病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京都及前线战场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日朱仪君无所事事地坐在她的闺房中弹琴,睿王妃秦氏忽欢喜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屏退左右,握着?女儿的手上下看着?笑,越看心?里越高兴,说道:“瞧瞧我女儿如今出落得碧玉似的人?儿……女儿啊,你?终于要得偿所愿啦!”

  朱仪君疑惑地看着?秦氏。

  “母亲说的,女儿怎么一点儿不明白?”

  秦氏笑吟吟道:“还能是哪件事,自是你?心?中夙愿!陛下有意将你?许配给镇国公世子谢临远为妻呀!”

  朱仪君腾得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惊喜万分。

第54章

  自谢瞻与卢坤义将张元伦亲弟弟张玄擒获,又?与郭尚合兵将张元伦打得落花流水逐出河北后,张元伦一路收拢残兵败将向河南狼狈逃去?。

  然而与此同时,京中?却传来一个噩耗。

  十一月初八,山西唯一未被侵占的大同失守,右羽林大将军高桓不得已?带兵退兵居庸关,却因不肯出兵居庸关被隆德帝派去?监军的心?腹太监,素与高桓有隙的孙令成诬告克扣军粮,最终枉死?于孙令成刀下。

  高桓非周人,而属句族,也就是原本在隆德帝眼中?与宗缙等人同阵营的蕃将。

  高桓不肯出兵居庸关被隆德帝所杀,倘若裴廷易再拒绝出关,只怕会被隆德帝直接归类于宗缙逆党。

  但裴廷易怎能不知高桓为何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愿出关,那是因朝廷中?央军不敌气?势汹汹士气?高涨的蓟州兵,如果能够做到以逸待劳消耗敌军士气?,才?有取胜的可能性。

  但隆德帝一声令下,裴廷易只能硬着头皮出关。

  结果不出所料,不到五日那阔便重伤了裴廷易,居庸关一时岌岌可危。

  要知道居庸关可是京师最后的一道关卡,倘若居庸关失守,宗缙已?经?在太原登基,那么?那阔兵峰将直指京师,京都这次将彻底沦丧敌手,再不会有半年前那么?好运。

  谢瞻与郭尚得知高桓与裴廷易接连出关,同样心?急如焚,两人驰骋沙场多年,料定京都即将有难,可将领无诏回京乃是大罪,这不是明?摆着质疑隆德帝的“英明?”决策?

  见郭尚犹豫,谢瞻当机立断,带上五万朝廷军立即回京救驾,由郭尚留守河北,继续追击张元伦。

  就在居庸关即将破关的千钧一发之际,谢瞻与卢坤义赶回京师。

  所幸不晚,当时那阔将裴廷易在居庸关外野战的五个营寨接连拔掉了四?个,甚至俘虏了监军孙令成。

  那阔以为居庸关破关之日近在眉睫,一时得意忘形,放松了警惕,关键时刻竟命手下士兵暂时休战埋锅做饭。

  就在这个时候被谢瞻找准了喘息时机,卢坤义偷偷潜入到被那阔拔掉的四?个营寨中?,而谢瞻则带了三千弓弩手和五千骑兵只扑那阔。

  孙令成见援军过来,哭爹喊娘让谢瞻救他,谢瞻掳了孙令成和另一名被俘的小太监上了马。

  那阔不光手下叛军被谢瞻和卢坤义打得落花流水,本人更被谢瞻一箭射穿了大腿,做了俘虏,最终送到京都面?圣后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劫后余生,隆德帝得知谢瞻与卢坤义回京救驾,不仅没有追究两人无诏回京之罪,反对二人大为嘉奖,预备册封卢坤义为神策将军,另赐金银珍宝万两。

  而到了侄儿谢瞻的赏赐这里,隆德帝却是犯了难。

  “不如陛下为谢世子赏赐一门好亲事?”余公公提议道。

  隆德帝道:“他都已?成婚了,何况皇室之中?也并无适龄的公主?人选。”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隆德帝忌惮谢家,实际上谢瞻娶了沈棠宁之后,隆德帝对谢璁的猜忌淡了不少。

  如今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谢瞻与郭尚立下不世功勋,隆德帝想要拉拢谢瞻,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余公公笑道:“陛下您忘记啦,宗室之中?却有合适的人选,睿王殿下的掌珠汝阳郡主?,不是恰与谢世子年龄相当嘛?且奴婢尝听闻,汝阳郡主?可是爱慕谢世子已?久!”

  “至于先前的那桩婚事,世子与那原配沈氏不合乃人尽皆知的事情,便是和离休弃又?如何,谢世子得偿所愿,只会感激陛下您呐!”

  隆德帝大喜,立即拟旨,并命余公公和锦衣卫指挥使纪镶亲自去?请谢瞻和郭尚入宫。

  ……

  纪镶和手下陈慎去?镇国公府时,谢瞻刚接到了紧急军报,准备入宫禀告隆德帝准他出城去?追击叛军余孽。

  谢瞻看见了陈慎给他偷使的眼色,但因军情紧急,遂让纪镶代为转奏,快马加鞭出门去?了。

  谢璁知晓隆德帝是为赏赐,便代替儿子入了宫。

  两日后谢瞻回了镇国公府。

  换过衣服过他先去?拜见了阔别许久不见的母亲王氏。

  之前回过一次家,却没好好说两句话便又?走了,高桓出关野战那阔时谢璁就早预感到不妙,可惜他也劝服不了隆德帝。

  和王氏商量过后,为了保留家中?血脉,以祭拜宗祠为由将家中?最小的两个男孩子十一郎和王氏的亲儿子十二郎,以及温氏圆姐儿送去?了王氏的老家山东琅琊。

  也就是说,谢瞻回来的不巧,还是没能见上一眼女儿。

  “我见母亲面?色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谢瞻关切地问。

  王氏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不知如何开?口。

  半响,她叹道:“阿瞻,去?书房找你爹吧,他有要紧事与你商量。”

  谢瞻出了门,妹妹谢嘉妤坐在景园里发呆,见他走过忙追过去?质问道:“哥哥,我以为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你怎么?能答应娶朱仪君,你这样让嫂嫂和圆姐儿怎么?办?”

  谢瞻摸了下她的头。

  “我看你是昏了头,我何时说要娶朱氏了?”

  谢嘉妤叫道:“可爹爹都已?经?让娘去?准备聘礼了!”

  谢璁书房。

  谢璁正在书案前来回走着,忽听“砰”的一声巨响,书房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谢瞻大步流星走到谢璁的面?前,指着谢璁的脸愤怒道:“谁准你给我定的狗屁亲事!”

  “你疯了,你这逆子,和你爹说话就是这样的态度!”谢璁勃然大怒,一掌扇到了谢瞻的脸上。

  扇完过后,谢璁愣住了,似乎也没料到谢瞻会一动不动任由他打了过来。

  王氏由秦嬷嬷扶着急匆匆跑了过来,一看眼前这架势,谢璁脸色铁青,气?得气?喘吁吁,尤其?是谢瞻脸上通红的巴掌印,还有什么?不明?白,急忙让秦嬷嬷去?关上门,拦在父子两人的面?前。

  “你打他做什么??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好好说!”王氏哭道。

  谢瞻却低低呵笑了起来,“态度?你想让我有什么?样的态度?还是和你镇国公谢玉衡一样,一辈子做个懦夫?”

  谢璁心?神一震。

  “你一定想对我说,尚主?会令陛下从此信任我谢家,你想让我和你一样,变成皇权下任由人来摆布的傀儡,一辈子都不敢娶自己喜欢的女人,耽误我娘一辈子。”

  “我娘死?在契人手里,尸骨无存,你甚至都不敢为她报仇,说她路上发急病病死?,因为你不愿让人知道我娘失了贞洁,死?得不名誉……”

  “混账,你住口!”谢璁老脸通红,喝断谢瞻。

  谢瞻继续道:“从小到大,你有没有关心?过我,我娘死?后不到一年,你便又?立即续娶,”他看向王氏,“姨母,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嫁进?来吗,这么?多年,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王氏忍泪道:“阿瞻,别再提陈年旧事了,求你了,那些都过去?了!”

  “不,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去?。”

  谢瞻眼底满是淡漠的嘲讽,面?上却无比的平静,他看着谢璁一字一句说道:“别妄想把我变成你,我谢瞻不听任何人摆布!”

  “阿瞻,你去?哪儿,你别想不开?!”王氏急忙拉住谢瞻。

  “入宫,求陛下收回成命。”

  “可圣旨已?经?下了,你若拒婚便是抗旨不尊!”

  谢瞻推开?王氏。

  “让他去?吧,”谢璁叹道:“若我没猜错,孙令成也不是失足跌下马,是死?在你手里的吧?谢临远,我万没想到我谢玉衡谨言慎行了一辈子,竟生得你天性如此狂悖乖谬,谁也不放在眼中?。”

  “你莫以为你如今仗着军功和盛宠陛下不会怪罪,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哪怕你是他最宠爱的侄儿,是先皇后最疼爱的孩子,终有一日你就会明?白了!”

  谢瞻毫不留恋地出门,骑上白蹄乌便往皇宫奔去?。

  行到棋盘街巷子里时,一道黑影忽纵马追了上来。

  “谢临远,你这个架势可不像是入宫谢恩,别告诉我,你是来拒婚的!”

  陈慎急道:“谢临远!快停下,你别想不开?!”

  “滚开?!”

  谢瞻对白蹄乌猛一抽鞭子。

  白蹄乌嘶鸣起来,四?蹄顿时撒开?了跑。

  陈慎震惊不已?,心?道:他果真是发癫了,竟敢抗旨不遵!

  谢瞻充耳不闻,消失在陈慎的视线当中?。

  -

  沈棠宁坐在马车上,看向在身后不断远去?的城池。

  萧砚骑马走到车窗旁边,轻声说道:“江浙一带至今没有落入叛军手中?,这一路十分太平,我们大概有两日就能走出河北了。”

  沈棠宁轻轻应了一声。

  萧砚踟蹰了片刻,低声说道:“团儿,马上就要见到你娘和圆姐儿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话语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沈棠宁微微笑道:“自然开?心?。”

  萧砚也笑了。

  “那便好,到时候我也想见见圆姐儿,听说她生得与你很像,一定是个极乖巧可爱的孩子。”

  入了冬后,田垄里的麦子刚收割完毕,偌大的田野光秃秃一片。

  “仲昀。”

  沈棠宁望着四?周的泥地,忽然说:“你是一个极好的人,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萧砚脸色微变。

  “团儿,你知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再娶!”他立即急切地回应。

  沈棠宁却摇摇头,“人生若晨露,天道邈悠悠。仲昀,世事无常,沧海桑田,这世上不会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和道理。”

  萧砚还欲开?口,长忠打马走了过来,张口便喝斥那驱车的车夫道:“你整日里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走泥泞之处,莫非还要我用鞭子在后头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