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枝一桂
想了想,又补充道:“都是出身穷苦,被迫卖。身的姑娘。”
萧婧华看向思思。
姑娘姣好的面容似古潭,平静无澜,有种看破红尘的脱俗之感。
“郡主。”
萧婧华颔了颔首。
这几个姑娘起初还略有戒备,但有温婵姿在中间打圆场,氛围还算不错。
萧婧华喝多了茶水,正要起身更衣,思思骤然出声,“你真的不嫌弃我们的出身?”
此话一出,骤然安静。
萧婧华眉梢微抬,“我既让你们留下,自然不会在意。”
思思安静地凝视她。
“好,我信你。给我些时日,待铺子开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不会再是贱籍。”
萧婧华惊讶,“我会替你们赎身。”
思思语气坚定,“不必,多谢郡主好意,我会凭自己,堂堂正正从那地方出来。”
丹晴莞尔,“我也是。”
芳琇小心翼翼地觑着众人,小声道:“我、我和两位姐姐一样。”
萧婧华愣住了。
她此时才真切地认识到,温婵姿找的这几个姑娘,确实不错。
笑了笑,她道:“静待来日。”
待了片刻,萧婧华便准备离开了。
正要下楼,她骤然想起一事,又折了回去。
手放在门上,刚要推开,里头的说话声硬生生将她的动作止住。
丹晴语气不屑,“那些男人,我早就不想伺候了,全是些银样镴枪头,偏生还觉得自己很行,实则连半炷香都坚持不到,我根本没爽到。”
萧婧华和箬兰箬竹,加一个觅真四脸茫然。
她们在说什么?
里头的谈话还在继续。
“不仅如此,他、他们还得问舒不舒服,我一点不舒服,还、还得昧着良心点头……”
芳琇语气软糯。
思思虽未说话,但也发出“嗯”的音节表示赞同。
“京城的男人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吗?”温婵姿震惊,“我在青州遇到的男人,个个身强力壮,别的不说,那身皮子摸着是真舒服,肌肉遒劲有力,汗水一沾,漂亮极了。有次遇见个功夫了得的极品,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两日才缓过来。”
丹晴羡慕,“我怎么没遇到这种男人?”
思思淡声道:“大抵是用多了,成绣花针了吧。”
萧婧华恍恍惚惚听懂了,脸色瞬间爆红。
她一回头,撞见同样红得滴血的两张脸。
不敢再回去,她脚步飘忽地下楼,直到被予安搀扶着立在车辕上,仍未缓过神来,脑子里不断回想温婵姿的话。
那、那种事,竟然、竟然如此……
“郡主。”
清冽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萧婧华回头。
陆埕站在几步之外,努力平稳的眉眼里藏着紧张。
“天色已晚,我送你吧。”
萧婧华下意识将他扫了一眼。
人虽生得高挑,但身形单薄,看着就像温婵姿话里的“绣花枕头”。
她轻嘲:“就陆大人这身板?中看不中用。”
第42章
话一出口,萧婧华便意识到了不对。
她暗暗咬唇。
都怪温婵姿,背着她胡说些什么呢!
猛地转身,萧婧华语气骤冷,“陆大人不仅不中用,还是个睁眼瞎呢,离天黑至少还有三四个时辰,别说京城治安向来不错,就算有什么危险,就你?”
她撂下一句嘲讽,“恐怕还得我的人救你一命。”
话落,她不去看陆埕的反应,径直进了车厢。
箬竹箬兰红着脸跟上。
觅真暗暗打量陆埕一眼,轻轻摇头,一跃而上。
马车驶离视线,陆埕在原地僵立许久。
孟年同情地瞥他一眼,斟酌着问:“回吗?”
陆埕倏地闭眼。
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之中,却有一只手,修长结实,宽厚有力,牢牢箍住少女柔软腰身。
他睁眼,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十指修长,指上有茧,骨节分明,因常年待在书房显得格外白,漂亮是漂亮,但一看便知是文弱书生,没什么力量感。
陆埕语调含霜,“去给我找个习武先生。”
“啊?”孟年惊了,“什么?”
“听不懂?”
陆埕斜眼睨他,眼里压着冷气。
孟年自荐,“那多费钱啊,我教你好了。”
“你?”
陆埕上下打量着他,忽而冷笑,“你有什么用?”
他转身就走。
不是。
孟年难以置信。
这人怎么这样,你受了气,凭什么撒我身上?
暗暗瞪了陆埕的背影两眼,他赶忙跟上。
陆埕嘴上说着要孟年给他请个习武先生,但人还没找着,他已忙得不可开交,连家都没回,直接宿在了官署。
没过几日,秋闱便到了。
陆埕非主考官,与礼部其他官员去了贡院视察。
因陆旸也参加了秋闱,为着避嫌,他不仅多日没见他的面,甚至去的还是另一处贡院。
他到时,搜检官正带着衙役搜捡考生,以免有夹带情况。
陆埕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微微一滞。
少年站在人群中,一身红衣似火,眉目清朗,意气风发。不知为何,他莫名想起了萧婧华,也是这样一袭红衣,明媚张扬。
若和他站在一处……
陆埕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心口一窒。
碍眼得很。
淡漠的视线正要移开,余光里闯入一抹白色,他眉心一皱。
……
宁拓安静站着养神。
小厮保福拎着篮子,不住地在他耳边念叨。
“小公爷,一定要细心,别紧张,你一定行的。”
宁拓被他念得心烦,正要出声阻止,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笑音。
“宁兄这次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保福停了碎碎念,回过头去。
宁拓偏头,疑惑地打量着站在他身后的人。
五官端正,看着有些面熟,名字在嘴边停留,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那人见状,眼里飞快掠过一丝晦暗,主动道:“宁兄忘了?我是申哲,你以前书院的同窗。”
“申哲?”
宁拓将这名字念了几遍,恍然大悟,“原来是申兄。这次秋闱,你也下场了?”
申哲假笑,“侥幸而已,此次不过是来见识见识,怕是要三年后再来。”
宁拓正要劝几句,申哲便笑着提醒,“宁兄,快到你了。”
“好,那咱们过后再见。”宁拓笑。
他上前几步,交出保书和凭证等,张开双手。
保福忙把手里的篮子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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