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是为了结识周景云才如此热情吗?
念头闪过,庄篱又觉得好笑,总不能是为了她来的吧。
梦醒无痕,她对他来说,连萍水相逢擦肩而过都算不上。
但她按住掀起车帘看一眼的心思。
鉴于她的体质,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还好周景云没让她跟着见客。
做他妻子的确很省心。
车外周景云似乎听不下去上官月的热情。
“多谢,我与监事院是私事,已经说清了。”
“说清了啊。”上官月的声音有些遗憾,“世子,我——”
他要说什么,前方忽有男声扑来。
“小郎——你来找我啊——”
……
……
上官月似笑非笑看了眼周景云,然后才向前看过去,见薛四郎从前方薛府的大门冲出来。
跟在薛四郎身后的是周景云的那个年轻护卫。
“因为李十郎的事,姨父姨母这段日子不喜四郎君外出。”周景云说,“所以我特意让人悄悄替你传了话,免得你白跑一趟。”
上官月看着周景云,抬手深深一礼:“世子真是做事周全,暖人心。”
暖人心是什么话,这年轻人说话挺乱七八糟的。
周景云含笑颔首没有接话。
薛四郎此时也走近来,抓着上官月马匹的缰绳,先对周景云一礼:“多谢世子。”又催促上官月,“对对对,快走快走,我们到外边玩去。”
“这样不好吧。”上官月说,“世子来你家做客,你不待客——”
薛四郎嘿一声笑:“我伯母哪里用我待客。”说着对周景云嘿嘿笑,“世子,改日我在外边宴请你。”
周景云含笑点头:“自家人,说什么请不请的。”挥挥手,“你们快去玩吧。”
话已至此,上官月也只能被薛四郎拉着走开了,再回头看见周景云的车马到了薛府门前,周景云从车内搀扶一个女子……
她穿着浅蓝色衣裙,在日光下微微发亮。
车后有婢女们围过来,门内薛府家的仆妇婢女也都出来了,将人团团围住,门前珠光宝气闪耀一片。
马儿得得拐过街角。
上官月收回视线,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我有点猥琐?”
薛四郎在旁恭维:“你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都不会猥琐。”
说着话看到上官月用力的嗅了嗅。
“你在嗅什么?”薛四郎不解问,
上官月微微眯眼说:“我在嗅一女子走过的路上留下的香味。”
薛四郎愕然看着他,这,还真有些猥琐。
……
……
“周景云的妻子有什么好盯着的?”
余庆堂的库房里,瑞伯没好气的说,带着几分狐疑看向上官月。
“你该不会真有什么特殊癖好。”
比如喜好人妻。
又想到上官月始终没有说亲,虽然因为身份原因高不成低不就,但并不表示他只能独守空房。
不管是婢女侍妾,青楼花魁,他想要什么样的都能有。
甚至不少名门贵女也对他青睐,不介意他外室子的身份。
楼船上更是美人花团锦簇环肥燕瘦。
但上官月皆没有兴趣。
这还是第一次盯着一个女子,还是他人妻。
“公子。”瑞伯脸色有些凝重,“周景云的麻烦可比李十郎大。”
说着又劝说。
“你要是真有这个喜好,换个人吧。”
上官月靠在椅子上,手里抛着笔,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骂了句脏话。
也的确有些荒唐。
彻夜狂欢的楼船,青楼的女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争狠斗气的权贵,这些事怎么可能跟周景云的妻子有关呢?一个外地来的,来了之后在深宅内院,偶尔出门也是被丈夫陪伴的娇妻……
真是好笑。
而且,他走在周景云车边的时候也闻了闻没有那种香味。
也许那个荷花苞的香味是熏制干花通用的香料。
他应该去搜罗干花香料。
或者就不该想这么多,李十郎都下葬了,定安伯一家也回乡祭祖了,当时那件事早就烟消云散了,无人提及了。
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不该浪费这么多时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还是去公主府看看阿菊姐姐吧,至少阿菊姐姐能在关键时候为我说好话。”
对他有用的女子,才值得他多多关注。
第六十三章 心意
这一次在薛府顺顺利利吃完饭,午后周景云提了菊花,薛夫人亲自带着庄篱去看,还挑选了两盆让她带回去。
“你屋子里摆一个,给你母亲一个。”薛夫人含笑说,说着又笑,“就说是你主动给我要的。”
庄篱笑说:“姨母也常惦念母亲的。”
她知道这是薛夫人的好意,让她在婆婆跟前讨好。
但哪里需要她开口薛夫人才给东阳侯夫人送花,说了东阳侯夫人才也不信。
“就是说给她听的。”薛夫人哈哈笑,“让她知道我喜欢你。”
庄篱没有再说话,施礼道谢。
“不过我也没骗你,你母亲那个人粗心大意,哪里会养花,我才舍不得送给她糟践。”薛夫人挽着她的手笑说,“你是个心细稳妥的,把花交给你我放心。”
庄篱抿了抿嘴,其实她也不会养花,只会撕花,剪花,薰花……
她的姐姐也从来不让她养花,别说花了,家里的草都围起来不许她靠近。
带着两盆花回到东阳侯府。
周景云这次问了她要不要去给东阳侯夫人请安。
“姨母的心意。”他解释一句,并不是他要逼迫她去。
庄篱没有误会他,但也没有客气,摇了摇头:“你去了让母亲高兴,我就不要在旁添乱了。”
周景云笑说:“谁家婆婆媳妇都是这样,如果我不成亲,只我和母亲相处,母亲也不会高兴。”
庄篱被逗笑了,说:“那就有劳世子一人担起夫妻之责,我回去把昨天没写完的半张字写完。”说罢又看他一眼,“等世子回来再点评一下。”
这是取笑他昨晚的事了?周景云摸了下鼻头,她敢说他就敢应。
“好啊。”他点头说。
……
……
看着薛夫人送的一盆花,东阳侯夫人很高兴,当然,对于借庄篱送花的话撇撇嘴。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姨母心慈仁善,常为别人忧思,从来顾不得自己。”她轻叹一声,“你外祖母去的早,她作为长姐,先是怕我日子过不好,后来你这样,她也日夜不安,唯恐你孤老终生。”
姨母对母亲的确很呵护,周景云想,能姐妹情深也是幸运,又想到庄篱和白锳,不知道张择那副缉捕文书,被张择查问时,白锳是怎么做的?是无能为力呢,还是尽力协助。
“我有什么运气好的?运气好也不会……”东阳侯夫人嘀咕说,看了周景云一眼,见儿子似乎在走神。
是想到亡妻了吗?
东阳侯夫人将那句先死了儿媳妇,又得了一个不讨喜的儿媳妇,这句话咽回去,罢了,事已至此,往前看吧。
“你如今安定了,子嗣的事不能耽搁了。”她叮嘱说。
周景云愣了下,是了,当夫妻还有子嗣的事。
耳边是东阳侯夫人的声音。
“她年纪小,身子又单薄,只怕不好生养。”
“要不再请太医院的人来瞧瞧,看看怎么补一补。”
周景云忙打断:“母亲,我会斟酌的,这些事您不用操心了。”
“我不操心?我不操心已经等了几年了?”东阳侯夫人瞪眼,“景云,你年纪可不小了。”
走出东阳侯夫人的院子,周景云脚步缓缓,看着前方提着灯的丰儿。
“我今年多大了?”他忽然说。
丰儿有些惊讶回头:“世子,你都不记得自己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