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数道利箭从屋内飞出,把?冲过来的几个?刺客射得满身都是箭。
没料到?有?此番变故,余下那些还活着的刺客顿时却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啪嗒啪嗒。
院子里的门窗依次打开,里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手中的箭正对着这?些刺客。
王统领震惊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是何时藏在这?里的,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
盾牌后拂衣与林小五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露出满意的笑容。
“唉。”拂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嗯,你们刚才说谁是瓮中之鳖来着?”
“云郡主果然料事如神。”理王府大门打开,京兆尹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门外面躺着几具刺客的尸首。
“如果不是伯父您愿意相信我,此事也不能成。”拂衣给京兆尹行晚辈礼:“多谢伯父出手相助。”
看到?突然出现的京兆尹,王统领才反应过来,难怪今天下午京兆府那边突然来人跟他询问什么案子,原来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把?弓箭手藏进潜邸里面。
“云郡主。”王统领满脸苦涩:“此事,陛下与殿下……知道吗?”
“他暂时还不知道。”拂衣安慰他道:“别担心?,此事由我一力承担。”
“王统领不必忧虑,本官已经送了急奏到?行宫,你护卫云郡主与林县主有?功,陛下与殿下会理解的。”京兆尹笑得脸上的皮都拉开了,抓住这?么多刺客,他今年的考评定是上品。
院子里还活着的刺客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引他们上钩的陷阱!
他们转身欲逃,却发现院墙外面也站满了弓箭手,他们已插翅难飞。
“你是何时发现我们的?”
“我被人追杀过很多次,今日?刚进城门就有?人跟踪我,我当然能察觉。”拂衣笑眯眯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问,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耐心?可好了。”
“对,我家拂衣可好了。”林小五站在拂衣身后,神气叉腰。
刺客没有?想到?,他们一举一动全部在云拂衣的计划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主人想要杀了这?个?女人。
“我不明?白你们为何坚持要杀我,就像当年……”拂衣看着这?些刺客:“就像当年的曾贵妃,无论如何都想置我于死地。”
为首的刺客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举起刀就想自尽,被弓箭手一箭射穿了手臂。
“来都来了,怎么还急着死呢?”拂衣笑了一声:“派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你们的主子应该快无人可用了?”
第62章 撒谎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必死的杀局,在云拂衣与京兆府的协力合作下,变成了引刺客现身的捉鳖局。
几十名顶尖刺客,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偏偏整个京城还安宁祥和,普通百姓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用担心他们受到惊吓。
“外面局势不明,尚不清楚有?没有?刺客余孽,烦请王统领继续守卫王府,云郡主与林县主也暂时留在王府内。”京兆尹向王统领作揖:“云郡主与林县主的安危,便交给王统领了。”
王统忙不迭答应下来,还让自己手?下的人,帮着京兆府把刺客尸体拖走?。
“云郡主,林县主,老夫收到你们的传讯后,就已经把急奏送往长央行宫,陛下此刻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京兆尹担心两人受到惊吓,温言宽慰着。
“世伯不用担心,我们都?没事。”拂衣知道京兆府今日会忙得脚不沾地,不想耽搁京兆尹的时间:“世伯您有?事先忙,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好,有?什么事就派人来找老夫。”京兆尹又嘱咐了一些话,才匆匆离开。
王府护卫与仆役把整座府邸打扫干净,王府很快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月色皎洁,王府管家把两人带进客院,林小五拉着拂衣的袖子道:“拂衣,我们真要住进去?”
“没事,放心睡。”拂衣推开门,把林小五按坐在床上:“睡吧,有?我在,别怕。”
逛了一整天?的街,又在刺客的追杀下极速逃命,林小五早就累得眼皮打架,在拂衣的安抚下,很快睡了过去。
看着林小五安睡的脸蛋,拂衣帮她?盖好被子,对守在外间的丫鬟道:“林县主夜里若是醒来害怕,就来叫我。”
“是。”丫鬟屈膝行礼:“请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县主。”
“有?劳。”拂衣摘下腰间的荷包,把银子打赏给了院子里的下人。
她?走?到院子里,却没有?多?少睡意,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理王府太监总管见拂衣还没有?入睡,忙上前行礼:“可是屋子不够舒适?”
“屋子很好,我只?是暂时没有?睡意。”拂衣见总管如?此小心翼翼:“你下去歇息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王府太监总管哪里敢真的去歇息,眼前这?位姑娘可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理王府空置了两年多?时间,他们这?些守在王府的下人原本没什么指望,现在终于?来了尊大佛,谁不想多?露露脸,讨得主子重视?
“郡主,您若是睡不着,要不由老奴陪您在王府里转转?”
拂衣来过一次理王府,那时候太子陪她?一起弹奏,倒没有?好好看过王府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不方便?”
“几个月前殿下就曾吩咐过我们,若是云郡主您来王府,一定要视您为主,王府里没有?您不能去的地方。”王府总管笑得一脸讨好:“您愿意赏景是老奴的福气。”
“那就有?劳公公了。”
“不敢不敢。”王府总管面上一喜,连忙吩咐下面的人提灯捧茶,众星拱月般缀在拂衣身后,恨不得使出十二分精神伺候。
这?厢拂衣睡不着赏景王府,那厢京兆尹的急报已经呈到了御案前。
听到有?京城的急报,皇帝连衣服都?没穿好,披散着头发来到前殿,接过了护卫手?中的密信。
看完整封信,皇帝神情严肃,对身边的张福道:“快去请太子……”
“父皇。”岁庭衡大踏步走?了进来:“儿臣听闻京城有?急报,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把密信递给他,他看完以后道:“父皇,儿臣想回京一趟。”
“去吧。”皇帝知道自己也拦不住他,无奈叹气:“带足人手?,一切安全为上。”
“多?谢父皇。”岁庭衡给皇帝行了一个揖礼,转身匆匆出了元合殿,最后更是跑了起来。
马已备好,岁庭衡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率先出发。身后护卫们连忙跟上,差点跟不上殿下的步伐。
快马加鞭需要两个多?时辰才能抵达的路程,岁庭衡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就赶到了。
“来者何人?城门已闭,不得擅闯!”
城门上的卫兵见一群骑着良马还带着武器的人出现在城门外,连忙搭起了弓箭。
“孤乃太子,奉圣命回京。”岁庭衡满身尘土,取下腰间的令牌,举了起来。
火炬照亮了他的面孔,城卫长见过太子的容貌,当即吓得软了脚,连忙下令开城门。
城门打开,岁庭衡把令牌扔到城卫长怀里:“紧闭城门,天?亮之前不能放任何人出城。”
金闪闪的龙纹帝王亲临牌刺得城卫长眼睛发疼,他不敢多?想,忙叫手?下关好城门,打起精神守门。
“头儿,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守卫好奇地瞥了一眼城卫长手里的金牌:“方才我见到京兆府也派了好多人出来搜城。”
“不该我们管的事情不要多问。”城卫长抖着手?把金牌揣进怀里,仿佛揣了一个烫手?山芋。
理王府。
拂衣再次踏入上次与岁庭衡一起弹奏的院子,仰头看了眼天?空,今晚的月色比那夜还要好。
“郡主,这?个院子是太子殿下居住的地方。”拂衣注意到院中某个屋子里亮着灯,疑惑道:“这?件屋子里有?人住?”
“殿下的院子,咱们下人哪里敢住。”王府总管怕拂衣误会,连忙解释:“这?间屋子每夜都?燃着灯,从未有?过例外。”
拂衣眉梢一动,可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她?来理王府,这?间屋子并?没有?亮着。
“一直都?亮着?”
“也不是一直,是从三年半以前开始亮着。”
三年半?
那时候岁庭衡只?是个小小的皇孙,她?也刚掉落悬崖。
她?虽有?些好奇,但并?不打算窥探理王府的秘密。
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一阵夜风起,吹开了这?间屋子的房门。屋子里的烛光倾泻出来,在黑夜里并?不可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屋子为何不锁门?”
“回郡主,殿下不让锁,若是夜风吹开了门。”
隔着大开的门,拂衣看到屋子正?上方立着一个供桌,桌上摆着一个长生牌,牌子上什么字都?没有?,空荡荡一片。
长生牌,是给活人离的牌,乞求上苍保佑这?个活着的人长寿安康无病无灾,可是不刻字的长生牌又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太子殿下应该是不信鬼神的人,为何会在自己院子里,立一个无字的长生牌?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拂衣诧异地回头,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站在了院门外。
“殿下?”她?有?些惊讶。
院门外的人看到她?,疾风般跑到她?面前,伸手?把她?紧紧拥入里。
拂衣愣,随后放松了身体,反手?搂住了他的腰:“殿下,我没事。”
她?傍晚时分才传讯给京兆尹,从京兆府传讯到行宫,再从行宫到京城,就算骑最快的好马,一来一回也要四五个时辰。
太子能这?么快赶回来,不知花了多?少力气。
“对不起,我失态了。”急切又担忧的心在见到拂衣完好无恙后,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想到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岁庭衡手?足无措地松开拂衣:“你没事就好。”
听他声音沙哑,拂衣猜到他这?一路行来恐怕没有?停歇过,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殿下,先喝杯热茶。”
岁庭衡这?才察觉到自己满身灰尘,连发冠也有?些松垮,伸出手?准备接茶杯,发现手?心也被汗水与尘土浸染,灰一块白一块。
他怎么能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拂衣面前?
“我、我先去换洗。”岁庭衡仰头把拂衣倒的茶喝得干干净净,闷头跑进了屋子里。
看着被太子关上的房门,想着他把杯子也带回了屋内,拂衣忍不住笑出声来。
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有?个胆子大的宫女听到云郡主笑声,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云郡主笑得……真温柔真好看啊。
岁庭衡再从屋子里出来时,已经白白净净地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还湿哒哒滴着水。
拂衣让他在石桌旁坐下,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给他绞头发。
岁庭衡满脸通红,身体坐得板板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