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崖三载后 第80章

作者:月下蝶影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灰衣人两条腿被箭洞穿,无力地跪趴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他?疼得?满头冷汗,不甘地抬头问:“你们早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拂衣拿弓的手微微上抬,箭尖对准灰衣人握匕首的手:“发现你们就是当年?追杀云家的人?”

  一只略有些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岁庭衡站在拂衣身后,与她?一起拉紧弓弦。

  利箭离弦,灰衣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右手被箭扎穿。

  他?闷哼一声,痛得?浑身颤抖却没?有求饶,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拂衣与岁庭衡。

  “殿下,郡主?。”大?理寺卿小声道:“请二位给下官留个活口。”

  人死了,他?就不好问话了。

  “呵。”灰衣人嘲讽一笑?:“我不像你们隆国人,是贪生怕死之辈。”

  “没?关系,你死了不要紧。”拂衣把弓扔给岁庭衡,把玩着手里?的弓道:“我现在去把你的主?子抓回来也一样。”

  灰衣人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不让拂衣发现自己的异样。

  “以为我是诈你的?”拂衣翻身上马,对岁庭衡道:“殿下,你先回理王府,臣女?带兵去茶楼抓一个人。”

  “一起去。”岁庭衡跟着上马:“这次我想陪在你身边。”

  三年?前他?无能?为力,现在他?可以陪她?做任何想做的事。

  “好。”拂衣点头。

  大?理寺卿目送太子与云郡主?带兵离开,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走到躺在地上的灰衣人面前,他?想问话又觉得?支棱着的箭有些碍手碍脚,下意识地拔掉了灰衣人手臂上的箭。

  “啊!”灰衣人终于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对不住,忘了这箭拔出来很疼。”大?理寺卿礼貌且诚意满满道:“下次一定注意。”

第79章 惑真心

  夜雾弥漫,妇人神情麻木地推着?夜香桶穿过小巷。

  更夫路过她身旁,似乎闻到了臭味,嫌弃地加快步伐,迫不?及待远离了她。

  很快小巷只留下妇人的脚步声以?及木轮车吱嘎作响的声音。

  “喵!”

  一只黑猫从墙角蹿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扑到她的脚边,被她一脚踹开。

  这只猫让她想?起不?愉快的回忆。

  “谁在那里?!”

  巷口传出?厉喝声,她抬起头,露出?了那张没有?遮挡的脸。

  模糊的月色下,那张本就沟壑起伏的脸,显得格外可怖阴森。

  被这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盯着?,骑在马背上?的岁瑞璟微微皱眉,这是一个肮脏丑陋甚至低贱的妇人,但她看他?的眼神,却藏着?万千的情绪。

  “王爷小心。”岑楚拔刀挡在岁瑞璟面前,隐隐觉得这妇人有?些奇怪。

  “什么味道?”岁瑞璟突然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眼妇人推着?的木轮车,驱马离开。

  “王爷,那妇人容貌可怖,应该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岑楚骑马跟在后面,小声劝道:“夜色已?晚,外面行?走?的人身份不?明,我们?先回府。”

  秋猎过后,王妃就已?经回了王府,可是两人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天里都说不?了几句话。

  对于岑楚的多言,岁瑞璟没有?理?会他?,但也没有?斥责他?,如今他?身边唯一留下的旧仆,也只有?岑楚了。

  酒楼大门两旁挂着?的灯笼红艳喜人,他?忽然回过头看着?岑楚:“你刚才说,那个妇人的伤口是烧伤?”

  “是,属下见过烧伤的人,伤口愈合后就是那样。”

  不?知为何,岁瑞璟心里隐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弯月,今夜雾重,连月亮都多了一层朦胧的毛雾。

  哒哒哒哒。

  街道上?响起了马蹄声,有?很多骑马的人正在经过这边。

  天子脚下规矩森严,除非有?天子诏令,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敢在街上?纵马。

  他?循声望去,一群人从夜雾中骑马而来,为首者一男一女,女子身着?红衣,腰佩匕首,发间金钗摇曳。男子身着?紫衫,一手握缰绳,一手握着?弓。

  他?们?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金甲卫兵,金色甲胄在月色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王爷,是太子与?云郡主。”岑楚心里不?安,太子与?云郡主为何会带这么多持兵刃的卫兵出?现?

  白马之上?,云拂衣神情冷冽,她的目光从岁瑞璟身边轻飘飘掠过,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分给他?一缕。

  反而是岁庭衡朝岁瑞璟微微颔首,这一眼仿佛天上?神祇居高临下的恩赐。

  两人带着?卫兵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秋夜寒凉,岁瑞璟后背却无端渗出?了汗意。

  “跟上?去。”岁瑞璟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朝两人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王爷!”岑楚出?声阻拦:“王爷,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岁瑞璟冷笑:“有?本事他?们?就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杀了本王。”

  克己复礼的太子殿下,竟然陪未婚妻在夜里带兵纵马,这是何等稀奇的事。

  南湘把夜香桶推到角落,弯腰找到角落里的标识。

  刘寿昌果然已?经现身。

  她用头巾把散乱的头发绑好,掏出?匕首朝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以?康阳对刘寿昌的宠爱重视程度,只要掌控了刘寿昌,康阳便能为她所用。

  在隆国皇宫近三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没有?让她忘记年少时的苦难与?坚韧,她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在隆国京城的大道上?,做着?最后的拼搏。

  夜雾越来越浓,她扶着?墙微微喘着?气,想?着?近在咫尺的成功,脸上?露出?了笑意。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云拂衣!”

  眼珠被愤怒染红,她看着?马背上?持弓的女子,声音里满是恨意与?怒火:“是你?”

  “是我。”云拂衣打量着?眼前形容狼狈,浑身脏污的妇人:“曾贵妃娘娘。”

  南湘看着?云拂衣身后的金甲卫,还有?御马与?她并肩的岁庭衡,慢慢直起了佝偻的腰:“你的命真大。”

  “托娘娘的福,我还好好活着?。”拂衣一箭射落南湘手里的匕首,岁庭衡立刻取了一支新的箭递给她。

  “娘娘见到我,似乎很失望?”拂衣搭箭上?弓:“若没有?娘娘屡次执意杀我,又哪来我们?的今夜相遇?”

  南湘笑了,她的面容丑陋,但是这个笑仍旧有?几分曾经宠冠后宫的风华:“你是个很聪明又有?运气的女人,如果你不?是隆国人,我会很欣赏你。”

  “娘娘派人追杀我们?云家近十次,这样的欣赏太过沉重,我无法接受。”拂衣把箭对准南湘的头颅:“当?年二?王叛乱,娘娘能在这种绝境中逃生,才是令人敬佩。”

  “错了,我只派人追杀过你八次,还有?离岩国也曾出?过一次手。”南湘嗤笑道:“至于还有?谁想?要你们?云家的性命,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跟我唱反调。你离了京城,老皇帝还想?召你回京,我不?得不?杀你。”南湘看了眼地上?的匕首:“你我立场不?同?,我想?杀你有?什么不?可?”

  “贵妃娘娘或许不?知,先帝召我回京可不是为了重用我,而是想?取我的心头血炼丹。”拂衣看着曾贵妃突变的脸色:“若非你多次派人追杀我们?云家,闹得满朝皆知,也许先帝早就找借口把我召回来,让我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京城。”

  南湘想?说拂衣是在骗她,可是她了解老皇帝,他?确实是这种无情又自私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南湘捂着脸笑:“你们隆国的文臣们?都说我是祸国乱政的祸水,可是真正乱国的只有我吗?”

  云拂衣身后的金甲卫们?避开了南湘的眼神。

  “如果你们?隆国的皇帝没有?赋予我权力,我如何杀得了朝臣?”南湘问:“如果不?是他?贪图享受,那么全国各地的进贡如何送得来后宫?”

  “他?们?那些文臣只敢骂我奸妃妖妃,却不?敢说岁家皇朝的不?是。”南湘讽笑:“真是一群虚伪的男人。”

  拂衣没有?反驳,因为她也觉得先帝那个老狗登不?是好东西。

  “今日南胥再次送来了请罪国书。”拂衣看着?南湘:“南胥国王在请罪书上?说,挑拨离岩与?隆国这件事跟他?无关,一切皆是南胥国罪人南湘所为。他?还说此女母亲是养马孤女,出?身低贱却勾引王君生下同?样低贱的女儿,此女名为曾湘。”

  “我是出?身高贵的南胥公主,离开南胥时,父皇钦赐我南湘之名,意为足智多谋、聪明好学。”南湘垂下眼睑,很快又抬起头,眼中有?火焰燃烧:“我那个无能的王兄,只有?在推卸责任时,那颗蠢猪似的脑子才会变得聪明。”

  若她是王后所生的王子,肯定比那个废物王兄适合做国王。

  “你虽瞧不?起你的母亲,可是你潜入我们?隆国时,还是用了她的姓氏。”拂衣举着?弓的手一直放下:“我对敌人向来不?爱多说话,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乖乖束手就擒,或者被我射穿双腿就擒。”

  “我的手下也落到了你手里?”南湘问。

  “你说的是哪一个?”拂衣注意到南湘试图去捡地上?的匕首,一箭射穿她的手掌:“你是了解我的,我轻易不?会对女子出?手。”

  “我不?是女人?”南湘捂着?手掌,恨恨地看着?拂衣。

  拂衣再次搭箭:“有?些话你说得对,先帝确实罪无可恕,但这并不?代表你清白无辜。我是隆国的郡主,受全天下百姓的供养。当?你杀害忠良,还意图挑起两国战争,差点让隆国百姓陷入战争之时,你在我眼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

  对敌人的仁慈与?心软,就是对隆国百姓的残忍与?辜负。

  金甲卫听到云郡主说先帝罪不?可恕时,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捂住耳朵,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太子殿下,你的未婚妻骂你祖父,你就这么听着??”南湘讽刺地看向岁庭衡:“你们?隆国自诩礼仪之邦,以?孝治国,难道要为一个女人例外?”

  “孤什么都没听见。”岁庭衡面无表情开口:“你这个南胥派来的探子,为何凭空污蔑我朝未来太子妃的清白?”

  “南胥国果真狼子野心,无时无刻都在算计我朝。”岁庭衡抬手:“金吾卫何在,把这个中伤云郡主的探子抓起来。”

  “是!”金甲卫连忙下马,持刀把南湘包围起来。

  南湘却没打算让这些人抓住自己,她拔下藏在发间淬毒银针,朝自己喉咙扎去。

  “嗖!”

  一支箭射穿她的手臂,她握针的手无力垂了下来。

  她抬起头,双目赤红的与?云拂衣冰冷的双眸对视。

  “贵妃娘娘不?要急于求死。”拂衣等金甲卫把南湘绑好以?后才徐徐开口:“你刚才也说了,我大隆是礼仪之邦,如何处置你,当?由?大隆律例说了算。”

  “云拂衣。”南湘两只手都受了伤,她仰望着?马背上?的拂衣:“我利用老皇帝祸乱大隆,而你利用太子为云家报仇,你我其实是一类人。”

  即使是死,她也要在岁庭衡心里扎下一根怀疑云拂衣的针。

  金甲卫恨不?得自己当?场失聪。

  “谁跟你一类人?”拂衣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我看你瞎了狗眼,我家太子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克己复礼,风度翩翩,有?君子仁德之风,先帝那老登丑陋好色,残暴不?仁,他?拿什么跟我家太子比?”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上一篇:折竹碎玉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