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去去去……”刘湘喜得眉毛色舞,这厢她一个眼神过去,见小吴公公好奇的看了儿媳妇一眼,她便拉着小梅娘和人道了一句:“这是太孙妃,太孙的师妹,小吴公公之前也是见过的。”
“是,奴婢远远见过太孙妃的芳颜,这还是打头一次这么近亲眼所见,小吴拜见太孙妃。”小吴公公朝太孙妃恭敬垂头行了个礼。
“公公客气。”佩梅朝人温婉一笑,回头去看婆母,刘湘朝她点头,她这才领了项婆婆和娘家带来的丫鬟墨松青柏她们去了后面她和诩儿的翼和殿去寻衣裳。
待她寻好衣裳回来,刘湘已从嘴松的小吴公公嘴里套出了不少话,等把包袱交给小吴公公待人离去,就是殿中指不定还有太子的耳目,刘湘还是情难自禁对儿媳妇言道:“梅娘,诩儿这次是真的要的出头之日了。”
佩梅看了眼殿外,鲜嬢嬢已被她们婆媳支着去负责洒扫了,轻易不能进小凤栖宫大殿的门,小凤栖宫陆陆续续的也清洗了一批人出去,可还是指不定里头还有东宫的耳目。
还得再行清洗一遍才行,鲜嬢嬢也得寻着个错处,堂堂正正扔出去,他们小凤栖宫任何一个薄弱之处皆容不得懈怠,更不能放着不管,佩梅寻思着,她小脸含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朝,婆母甜甜一笑,尔后摇了摇头。
这等时候,她们更要谨小慎微才是,天大的欢喜也要藏在心里头,若不然她们的高兴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成了必须得除之而后快的心头大患。
她们不能喜形于色,隐容方才是她和母妃对诩儿的助力。
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诩儿和她们处境堪忧,还万万不到她们喜满自傲的时候。
佩梅生于长于史官之家,再是懂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她祖父和父亲为她求来的送到了宫里的机会,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母妃这些天才教会她的道理,不能一遇到喜事,母妃自己就开始往外露了。
她也高兴,可她不能高兴,佩梅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眼神却分外锐利的看向了她的婆母——没到她们高兴的时候。
在她的眼神之下,刘湘的欢喜慢慢地熄了火冷淡了下来,末了她自嘲一笑,再行明了了凤栖宫的一宫之后为何说她不如她儿媳妇的话。
这个小娘子,绝非一般,初初进宫那般懵懂无知,这才几天,其心性的坚定,竟比刘湘还略高一筹。
“都收拾了些什么?”刘湘到底不是当年稚嫩的那个太子妃,心旌摇曳之间很快就收回了神,拉过儿媳妇的手坐下说话之时已恢复了往常的雍容大方。
“诩儿留在殿里的劲装还有五身,新旧梅娘全给他收拾过去了,他身体容易出汗,梅娘怕他里褂子不够穿,也收拾了五六件过去,母妃,您看这够不够呀?”佩梅马上回道。
“够了,够了。”刘湘慈爱的看着她骨肉的救命星,小娘子是被他们母子俩生拉硬拽求进宫来的,如今看来,相师的话说得没错,他们母子生死,就指着她了。
“有皇祖父关照,想来诩儿什么都不缺,就是皇祖父勤俭,诩儿的衣裳我们宫里多的是,我们屋子里也存着不少能用的布,也不能让皇祖父宫里的尚衣嬢嬢婶婶公公们跟着一道操心,母妃,我们在殿里闲着也是闲着,这几日给诩儿多做几身衣裳您看可好?”
小梅娘这些日子忙着给皇帝祖父做鞋垫衣裳,也给她公公太子做了不少,现在又要给诩儿做……
就没见她歇停过,刘湘垂下眼,看着她半肿的手指头。
这孩子,进宫来真真是一日福都没享过。
可这孝心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表出来的,刘湘无可奈何,小心的摸了摸孩儿的手,亦没去问她手疼不疼,她缓了半会儿,方道?*?:“好。”
“那梅娘这就让周姑姑去拿布。”一得应允,梅娘就转过了小脸去,朝静侯在一侧的周女史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姑姑。”
“是,奴婢这就去。”周女史朝她福了福身。
*
始央宫的公公方才去过小凤栖宫不久,东宫太子身边的高女史就匆匆找到了宁秀殿。
太子今日忙完公务回宫,就被宁秀殿的王夫人请到了宁秀殿。
王夫人一见到高女史,瞬间就拉下了脸,抿嘴不说话,只听那新得宠的小贱蹄子近了太子的身,在太子耳边窃窃私语了半阵,那样子恨不得把胸都贴到太子脸上去。
王夫人心中生恨不止,双脚在桌下摩擦不已,方才按捺住那股子把小贱人拉过来抓花她脸的冲动,就在王夫人癔想着如何把这小贱人糟践死的时候,太子突然朝她这方看来,王夫人瞬间心神一凝,按下了心头恶意,朝太子柔柔娇美一笑。
“禄衣侯要带诩儿出使象兹国,父皇今日安排了以柳太傅为首的老师为他授课,内阁有近半大臣皆担当了此次为他讲解授业的老师,你把辉儿他们五个叫过来,机会难得,我带他们去拜见他们皇祖父,让他们也跟着一道旁听,沾沾他们大哥这次难得的福气。”卫襄听完女官的来报,瞬间就想好了对策,与王夫人吩咐道,让她去把他的庶子们叫来让他一并带去始央宫。
卫诩也只是因着自身身为皇太孙看着大度,他和刘湘的儿子他知道,气性不小,这多年名医环侍,痨病却一点儿也好不了,何尝不是因他心思重之故。
王夫人听进耳朵的是卫诩要跟禄衣侯出使象兹国的事,这是何等大事,太孙一出,举国皆知,这是在给卫诩长威望,她当场站起,花颜失色道:“禄衣侯是脑子糊涂吗?他也不怕太孙死在路上,平添晦气。”
第78章 不也容着你去了。
王夫人当众失态,太子一个厉眼过去,王夫人这厢也知自己说错了话,生怕太子一个恼怒起身就走,当下就扑着过去抱着太子的腿跪了下来,惊慌失措泣道:“妾身说错了话,还请太子爷原谅妾身一时之失,千岁,千岁,是诗香嘴欠,妄自评论朝臣,您就饶我这一次罢。”
卫襄毫不留情一脚蹬开了她,双目不怒而威冷视王夫人,“太孙死不死,与你何干?”
他如何安排他的儿子是他的事,王诗香一个夫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论他嫡子的生死,看来他对卫辉的看重到底还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卫襄起身,吩咐高女史:“把世子他们带过来见我。”
说罢,他疾步而去,高女史只来得及朝他的背影行礼。
他走得太快,打了王夫人一个措手不及,正当高女史想与她请示前去请辉世子等世子之事,就见被宫女扶起的王夫人张着手朝她扑过来,厉声喊道:“我要撕了你这贱人的脸……”
“夫人!”
“高大人……”
宁秀殿与东宫两边的人马顿时惊呼,纷纷前去拉架,忙作了一团。
事情很快经人的嘴传到了东宫和凤栖宫,凤栖宫也着人送了消息到了小凤栖宫,刘湘听罢捂嘴偷笑了好一阵,甚是好心情的帮儿媳给太子做的足衣添了两道花草,吩咐周女史道:“等送去东宫,告诉他们这足衣上的草叶子是我绣的。”
这有功劳的事得大大的宣扬,当个贤妻不难,刘湘已当了十多年了,以前她忍气吞声都当成了贤妃,如今她这心里头已无怨气,当个贤淑大度的太子妃又有何难之有?
刘湘乐得太子的新欢旧爱闹成一团,她也好出面当个大度公正的正室夫人,好让朝廷里那些想表彰正室大度贤惠的臣子们找到个好由头。
以往刘湘这太子妃是假装贤淑大度,有朝臣夸她淑良她还会冷笑两声,如今隔岸观火,以前让她焚心烧肺的那些人,如今个个瞧起来竟有几分讨人喜欢了来。
“你歇会儿,剩下的我来绣。”刘湘一手好绣功,此前皆收了起来,不想给太子添了美人,还把一双手绣出来的真心意双手呈给太子糟蹋,如今看着儿媳为赶时间日夜拿绣花针而肿胀的手,她倒不觉得她这双手有何尊贵之处了,她帮着绣一来能帮上一些忙,二来也能为此添上些美谈,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她以前真真是太傻,也不知是跟谁在置气,若说是为太子,太子从来不为此正眼多看她一眼,还甚是厌烦她这番小心思,她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坐在小凤栖宫里成天想着太子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太子悲秋伤春,真真是好笑至极。
“母妃,梅娘还不累。”
“歇着,高女,去把消肿的药水端过来让太孙妃泡着。”刘湘道。
“是。”高女史去了。
“我儿,你看为娘绣一会儿,我这绣法儿和一般的不一样,这走针是我娘家母亲传给我的,她这是……”想到那与她几近恩断意绝全然没有了来往的娘家,刘湘一顿,接着若无其事道:“我学的绣工是有讲究的,叫寥氏女红,这针法就是寥氏女红中的一绝。”
“梅娘听过。”佩梅知道寥氏女红,她在家里娘亲跟她说过名绝天下的寥家女红的故事,便是她出嫁前来教她宫中规矩的卫婆婆也跟她提过几嘴绣工了得的寥氏女红,佩梅还知晓,她婆婆太子妃的母亲本家就是姓寥,这外面的人能知晓太子妃母亲姓氏的人甚少,她父亲却是对朝廷百官姓氏姓名来龙去脉皆了如指掌的翰林学士,她嫁进宫里当太孙妃,她父亲就亲自给她上了好几课,其中就有婆婆与她娘家的相关事宜,关于婆婆母亲寥氏女的渊源来历就囊括其中。
婆母不多说,佩梅便不多问,等高女史端来温热的药水,她便把水伸进水里泡着,安静的看着婆母走针,偶尔听婆母说个支言片语,教授她寥氏女红。
小凤栖宫安安静静,婆媳俩除去往凤栖宫请安,剩下的时间婆媳二人便坐在小凤栖宫里为祖孙三人缝制衣履,一片岁月静好,这厢宁秀宫王夫人的话经有心之人经传到了众朝臣的耳朵里,引起了一股非议。
当日太子带着庶子们前去始央宫请安,并代庶子们请求了旁听柳太傅等传世大儒授业的恩宠,顺安帝应允了他之请。
卫诩上课跟着一群不轻易能见到的庶弟们,最小的只有三岁,将将到他膝盖高而已,上课的时候小弟喧闹啼哭,宫人为难,没得吩咐不敢轻易把小世子抱出去,他便把小弟抱到膝盖安抚,小弟嫌他腿上硬不肯坐,卫诩便把身上防寒的披风解下垫到腿上让他坐着,环抱着小弟听课。
座上老师对底下太孙世子的喧闹置若罔闻,定力好的不管底下动静多大,拿着书本只管说他的书,有那脾气好的听到吵闹就会停下来一段时辰,等到底下王子们安静好了方才接着说书讲解。
眉眼不抬授课的先生居多,他们身上皆有公务在身,一堂课说罢,扔下让太孙解答的功课就拂袖而去,不会过多停留开解太孙之惑。
不出两日,卫诩的老师江高环被吴英请进了宫里,被皇帝授令为太孙太傅,亲身伴随太孙学习。
江高环是卫诩朝他的皇祖父亲自求到身边来的老师,太子还以为这是禄衣侯又插手了他的事情,这日他在始央宫与皇帝禀报公务,待与皇帝说罢他经手的两部的事务后,他趁歇休的间隙不经意朝皇帝问道:“江先生这是经常侯之请入的宫陪诩儿读书?”
顺安帝此时手里握着香茗,他这喝的茶还是禄衣侯孝敬的,禄衣侯这几年频频出入宫里,没少给顺安帝孝敬好东西。
禄衣侯来宫里往往手不挂空,总会捎点东西进来,他在外面也是这行事,他跟顺安帝说他去哪家拜访总会带点东西去,没有空手去的道理,一听他要来宫里,他妻子也会跟他走人家一样会备好礼,他便会顺手带过来,还请皇帝若是觉得他家过于客气,也可适当的回他一点礼。
禄衣侯变着法儿从他手里骗东西,皇帝岂可能如他所愿,自然是没回过几次,每次皆心安理得收取禄衣侯带进宫里的小礼。
禄衣侯这几年出没宫廷之多,说是他最得宠的臣子也不为过了,顺安帝感慨着此事,嘴里则与太子道:“不是禄衣侯,是诩儿和朕说的,朕看他友睦兄弟,便把他先生叫进了宫里陪他读书。于阁老他们有自己的事,没过多的时间为他讲解那些他听不懂的,朕也是没那闲暇,江高环读书还是可以的,他不像他老师那样能写出传世之作,可讲解你先生和于阁老的意思的资格还是有的,你大可放心,你的事,禄衣侯就是想插手也会适可而止,朕这朝廷里,最爱惜羽毛的人莫过于他了。”
他父皇说的这话,也是偏心得没边儿了,太子听他一番解释居然是为禄衣侯解释,还说禄衣侯对他敬而远之,这厢卫襄垂着眼看着眼前的桌面不动,嘴里则回道:“常侯若是对儿子真心存敬意,他也不会频频插手诩儿之事,莫非他对儿子管教儿子的方式有什么意见?”
“他哪有,不是你们让诩儿娶了他内子的表妹吗?他爱妻如命,侯夫人又是个顾娘家的,他多少会管着点,他若是连这点情义都不顾,还能让利于你们这一个个的?你们当初定佩家女的时候不就是图的他这门亲戚?”顺安帝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道:“你想管你的儿子,谁不让你管了?朕连你那个三岁的儿子把朕的阁老们的学堂闹得不可开交,不也容着你去了。”
第79章 朕手把手教他,还是教不会。
顺安帝不喜欢兄弟相争,他还没死,儿子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争得死去活来,是以他立了太子,王子们一到岁数就会出宫立府,非大节大事,不得召见轻易不得进宫。
这些年他后宫几近没有子女出世,顺安帝也不再轻易召唤妃子,他不去皇后宫里,也不在妃子宫里多落脚,让人以为能爬到皇后的头顶上去。
他不见皇后,可皇后的体面,他一直给着。
顺安帝不自认是个好皇帝,年少时不谙世事的无知无畏,尚年轻时的那些盲目的自以为是,让他走了不少冤枉路亦犯了不少错,因此也遭受过众多的背叛,无情的攻讦,等到终有一日能手起刀落,他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可他这孤家寡人,不是什么人都不管什么人都不顾了,若不然这个皇帝只会被天下弃之,进而人人诛之。他这孤家寡人,是每一个当皇帝的宿命,是他把这天下一个人背在身上,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因着这天底下,同时不会有第二个帝皇,面临像他一样面临的处境,要做同他一样的决择,要跟他做一样同样无情的事。
这才是孤家寡人。
他儿子远远还没走到他这一步,却把自己弄得亲离了,这最亲的人都离了心,离众叛还有多远?
顺安帝知道他这儿子在学他,可惜他这犬子画虎不成反成犬,想避免他的前车之鉴,却没看到他跟皇后这离着身离着心,义却从未断过。
夫妻之义,君臣之义,他对皇后何时断过?
他没让皇后日日不得安宁,他们的儿子却恨她入骨,连带不喜欢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妃。
太子出自皇后肚中,乃她自亲抚养,为太子前程更是亲自斩断她与太子的羁绊,把他放到顺安帝膝下让顺安帝放心调*教他,顺安帝也从未在太子面前说过皇后半字的不是,可太子对生母的怨恨、忌惮一日胜过一日,这非顺安帝所教,更非太傅先生们所传授,其心胸之偏狭,似是他天性如此,这令顺安帝不得不去想,这兴许就是狄氏自己的报应。
天性呐……
也不知这个能不能扭得过来。顺安帝喝着茶,垂着眼,听太子这厢道:“常侯之心胸,儿臣历来佩服,当初确也是因着佩家与他有亲,湘娘又极力想给诩儿找一门好亲事,儿臣便顺了她的心意。”
“何尝不是你点了头?”顺安帝说罢,轻叹了口气,与太子温言道:“你是东宫之主,不管是太子妃也好,还是下面的人也好,但凡由你点了头的事,那就是你的主意,回头有人说起来,你去怪下面的人,你叫那些有学之士谁服你?你身边那些都是对你恭顺的,只要你坐在太子这把椅子上,他们只会给你天天说好听话,事事顺从你,可换到萧相这些老臣面前,那就是你难担大任,一个太子,连一点自己小家里的责任都扛不起,怎么去扛天下的?难不成你认为……”
顺安帝抬了抬眼皮,目光射向太子,嘴角冷冷一撇,道:“朕立了你这个太子,你就永远是这个太子了?”
皇帝从未与卫襄说过这般重的话,卫襄得他温声教导的时候多,顺安帝就是再没空,累极乏极,也从未跟卫襄如此冷言冷语过,卫襄当太子二十来年,这是头一次听到他父皇对他当面这般冷斥,其冷酷之神色,如同面对罪臣。
卫襄心里一冷,顿时掀袍跪了下来。
“呼……”顺安帝轻呼了一口气,别别手,“好了,事情说完了朕也累了,你下去罢。”
说罢,他合上了眼,吴英眼观鼻,鼻观嘴走到太子面前,躬腰小声道:“太子,请。”
“公公……”卫襄哑然,竟也不敢大声,小声叫了吴英一声。
吴英朝他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他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儿臣告退,您……休息好。”卫襄磕头告退。
吴英送了他出去,一出门,东宫的人就围拢了过来,卫襄蹙着眉头朝他们厌恶的看了一眼,领头的名叫大顺子的太监脚往前走了两步,方才看出太子脸上的厌恶,忙不迭往后退了三大退,慌忙挥手把同进的那些人往回叫:“回来回来,避让!”
东宫的太监们仓惶往后退。
吴英瞥到,回首道:“小福子呢?”
“守在东宫主持事务,他年纪也大了。”卫襄眉头扭得紧紧,阴着脸道。
这是用上新人了,吴英也大概知晓太子身边最近换了不少人。
太子这几年办了几件大事,尤其前几年劳军慰军镇守边疆有功,回来陛下就又放了刑部让他练手,近年太子手中的权柄愈来愈重,这身边的人不够用,也是愈来愈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