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遍地修罗场 第75章

作者:锦葵紫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女扮男装 朝堂之上 轻松 古代言情

  赵锦繁在他的指引下?,顺利解了他衣,温热的帕子一遍接一遍擦过他脖颈,腋下?,后背。他的后背还有那日?在水下?,被她指甲抓起的印子。

  赵锦繁低头抿唇,告诉他请他放心,过后她会?把一切都忘记。

  但他这个人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人都快病死了,还非要在这种?时候,说上?一句让人窘迫万分的话:“可我忘不了。”

  擦完身,他看上?去好一些,闭上?眼复又睡了过去。一整夜反反复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后半夜一直迷迷糊糊地要水喝。

  赵锦繁取了水碗给他喂水,但他意识不怎么清醒,水碗放在嘴边没喝下?多少,全洒枕头上?了。

  他还在要:“水……”

  赵锦繁想了想,换了水囊给他喂水,水囊口子小不容易洒。

  她拿着水囊坐到他榻边,低头把水囊递到他跟前,一点一点喂。来来回?回?折腾了整夜,到清晨时,他才安分下?来。

  赵锦繁趴在圆桌上?睡了,连日?不得停歇,实在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

  荀子微的烧退了一大半,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离娘过来瞧了眼,告诉赵锦繁:“夫人尽可放心了。”

  见荀子微大好,赵锦繁笑了,就像辛勤劳作过后,终于收获了酬劳。想到回?京之后,那群乱党死期将近,她发?自内心地欢喜。

  荀子微看见她笑,愣了很久,回?过神来自己也跟着笑了声。

  赵锦繁看他脸还很红,猜测是因为?余烧未退。

  夜里?,赵锦繁梳洗完回?到屋里?。

  荀子微正低头找着什么,见赵锦繁回?来,开?口问了句:“你有看见过一块翠玉吗?”

  赵锦繁回?道:“看见了。”

  荀子微急问:“在哪?”

  赵锦繁指了指他的药碗道:“都在那碗里?了。弃船时什么也来不及带上?,只有这玉佩值点钱,便拿去换了些钱。要不然你以?为?推车、水、干粮、药是哪来的?”

  荀子微愣了愣,良久低头“嗯”了声。

  赵锦繁瞥他一眼,走到他榻边,装模作样咳了几声。

  荀子微抬头看向她,没过多久见她从腰间摸出一块翠玉,递到他眼前。

  赵锦繁朝他眨了眨眼:“是这个吧?”

  荀子微怔住,才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但他不解……

  “那药钱哪来的?”

  赵锦繁叹了口气道:“当然是拿我的匕首换的,不然呢?”

  “原本是打算拿你的玉换的,不过后来我改主意了。”她笑道。

  荀子微问她:“为?什么?”

  赵锦繁看着他道:“因为?这玉看上?去对你很重要。”

第72章

  荀子微眸中映着赵锦繁笑起?来?的样子,道了声:“多谢你。”

  他从她?手上接过玉,告诉她?道:“是我祖父生前留给我的。”

  又问?她?:“你的匕首重要吗?”

  赵锦繁道:“只?是一把嵌了宝石的普通匕首,等回去重新做一个便是。就是身上一时少了防身的东西,总觉得不太?妥。”

  荀子微道:“匕首我会赔给你,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到,我绝不会让乱党动你一根毫毛。”他不忘重点添了句:“你只?会死在我手上。”

  赵锦繁瞥他:“最后这?一句,原话奉还?。”

  她?哼了声,自顾自拿着从离娘那借的衣裙,去老旧的木制屏风后试穿。前几日?为了照顾荀子微,一直不得停歇,等他见好了,终于得空好好清洗了一番。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女子的衣裳,在屏风后捣鼓了好半天,才穿好出来?。

  荀子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似有些出神。

  赵锦繁想到他是第一个见自己穿成这?样的人,莫名有些脸热,也不知道他盯什么盯得那么认真,她?正不知所措,忽听他道:“你的衣裳是不是穿错了?”

  赵锦繁:“……”

  荀子微的视线对着她?纤细的腰,指了指她?腰上的衣扣道:“这?种衣裙的样式有些老旧,我从前在一册古书上见过,依稀记得这?个扣子应当扣在……”

  赵锦繁问?:“哪里?”

  荀子微的视线从她?的腰往上滑了滑,立刻收回视线,轻声回道:“胸下。”

  赵锦繁眼睫一颤,侧过身跑回屏风后,解开腰上的衣扣重新扣,好半天也没扣起?来?,抿唇焦急道:“仲父,你会不会记错了?”

  荀子微道:“嗯?”

  赵锦繁别扭道:“你说的地方扣不上。”

  屏风外,荀子微默了许久,客观陈述道:“许是这?衣裳于你而言……过小了。”

  屋内陡然一阵沉默,一夜无话。

  次日?,赵锦繁问?离娘重新要了件合身的衣裳,随意盘了个发,出门替荀子微去药铺抓药。

  此地名叫禾高乡,正逢金秋时节,附近田野遍处是金黄。

  这?里跟她?印象中的浮州很不一样,浮州这?块地,从前因连年战乱之故,人烟稀少,田地荒芜。也不是没有有志之士想过要好好开垦此地,但都以失败告终。

  一则是这?地方人口稀松,能参与?耕作建设的人不多,二则开垦此地需投入大笔物资,这?是场漫长的征程,短时间?内难见成效不说,还?可能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抓药的时候,赵锦繁向药铺掌柜打听了一二。

  药铺掌柜说:“这?地方从前的确是一片荒地,人们以前都笑称,禾高乡禾不高。”

  “后来?这?来?了位姓沈的县令,把这?的地重新翻了一遍,这?地方才初初有个田地的样子。不过这?位沈县令没在这?呆多久,就高升回京里了。他走了之后,这?地方的壮丁多去修堤坝了,只?留下老弱妇孺还?留在乡里,田地少人耕种,也就荒在那了。直到一年多前,离娘来?了。”

  赵锦繁疑惑:“这?跟离娘有什么关系?”

  药铺掌柜说:“离娘来?了我们这?地,看见满是荒弃的田地,觉得这?么好的地废了可惜。我们也觉得可惜,但我们这?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想把地种起?来?也不容易。离娘说她?有办法,只?要我们肯跟她?干,这?事就能成。不过嘛,她?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有人和她?唱反调。”

  赵锦繁问?:“是谁啊?”

  药铺掌柜笑道:“小高县令啊。”

  赵锦繁道:“小高县令?”

  药铺掌柜说:“他是在那位沈县令走后调来?的新任县令,家世又好,又年轻有为,就是心气有点高。他一心想振兴此地,但苦于没有办法。当时他听说离娘一介女流夸下海口,很是不屑,认为离娘不自量力。加之离娘背井离乡到这?,又是个寡妇,他十分看不上离娘。那会儿啊,没少争对离娘。”

  赵锦繁道:“那后来?呢?”

  药铺掌柜道:“后来?离娘就跟他打了个赌。赌说半年之后,她?会让他看见遍地金黄。若是没做到,她?便滚出禾高乡,若是她?做到了,就请小高县令也付出相应代价。小高县令觉得此女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拼尽全力都难以完成之事,凭什么一个外乡来?的弱质女流就能做到?他欣然接受了这?场赌局,就等着看离娘出

  糗。”

  赵锦繁道:“所以离娘做到了。”

  “当然。”药铺掌柜道,“离娘是个能干的女子。她能种出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稻子,这?种稻子打理起?来?省时省力,长势又好。加上离娘很勤快,又长袖善舞,鼓励留守家中的妇人出来营生,多劳多得,带着一群娘子军,日?日?耕作,不到半年就初见成果,狠狠打了小高县令的脸。”

  赵锦繁挺好奇地道:“那这?位小高县令输了以后付出了什么代价?”

  药铺掌柜神神秘秘地说:“还能是什么代价,不就把自己整个人都赔进?去了呗。”

  赵锦繁:“啊?”

  药铺掌柜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赵锦繁不知怎么想起?了昨日?院门前离娘与一男子情难自禁的那一幕。

  原来?争锋相对的敌人也是可以那样亲吻的。

  她?听完离娘的故事,抓好药,沿着田埂走回去,看着一路黄澄澄的谷子,心情甚好。

  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见荀子微惨白着一张脸,缓慢地朝她?走来?。

  赵锦繁一愣:“您怎么出来?了?才刚好些,不能吹风。”

  荀子微看着她?道:“你去了很久。”

  隔壁正在收稻子的婶子瞥了两?人一眼,道:“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夫君担心你担心得不行,老早就出来?探你了。我说你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走丢,他说怕你怀着身孕在外多有不便。”

  荀子微:“……”

  赵锦繁:“……”

  稻田里不知哪来?的田鸡呱呱叫了几声,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沉默。

  赵锦繁瞥见荀子微腰间?隐隐抽现的软剑,猜想他大概是担心她?出门许久不归会有危险,毕竟他是一个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了要护她?周全,就会拼尽全力。

  尽管他现在身上只?有能杀鸟的力气……

  赵锦繁叹了口气,搀着她?脸色难看弱不禁风的夫君回了院里。

  刚回院里,听见院前槐树后传来?人与?人接/吻/吸/吮时发出的啧啧水声。这?个声音赵锦繁太?耳熟了,昨日?她?在院门前也听到过。

  赵锦繁低头面红耳赤,扯着荀子微快步进?了屋。比起?她?来?,荀子微看上去很淡定,似乎对男女情爱之事毫无欲念。

  夜里梳洗前,她?坐在问?离娘借来?的小铜镜前拆盘发,她?不会梳女子的发式,早晨出门前随意弄了一个,现在要拆才发觉后边头发全缠在一起?,捣鼓了好一阵也没梳开。

  荀子微换好伤药,往她?那望了眼,道:“你过来?,我帮你。”

  赵锦繁带着木梳坐到他榻边。荀子微从她?手里接过木梳,一点一点梳开她?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带给赵锦繁无限遐思,她?跟他说:“小的时候,我看见贵妃给她?的小女儿梳髻很羡慕,我问?母妃,她?能不能也偷偷给我梳一个?她?说绝对不可以。如果我再敢跟她?提这?件事,她?这?个月就不会再来?看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她?的秘密,她?不必像在面对其他人时一样,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又大概是因为此时此刻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只?有他是她?最熟悉而能信任的人。

  荀子微问?她?:“那你现在还?想梳吗?”

  赵锦繁愣了愣:“现在?”

  荀子微道:“我会一点。”

  赵锦繁道:“您怎么会这?个?”

  荀子微道:“从前见过一个男人常给人梳。”

  赵锦繁顺嘴问?:“谁?”

  荀子微抿了抿唇,凉凉笑了一声道:“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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