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曾照小重山 第76章

作者:闻檀 标签: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吉庆将沐浴用物皆准备好,内侧厢房放置了一只黄花梨木的汤桶,每次犯此阳毒之症,他都会疼得出许多汗。

  赵翊将衣带解开脱下外袍、里衣,露出宽阔的肩膀,壁垒分明的精壮胸膛,极其富有力量,但是肌肉并不过分贲张。他肤色并不算白,而是极健康的麦色。

  他转过身来,烛火将他照亮。

  那胸膛上十分干净,并无半分伤痕。

  墙外,街市上,热闹的中秋游行喧嗔热闹。

  昭宁的马车穿过游行的队伍,突然与一匹快马擦身而过。那快马背后,还跟着五六个打扮精炼,快速跟随行军之人。

  昭宁正思索着师父与谋逆之人的关系,突然看到这几道身影过去,甚至惊着了她的马车,微皱了皱眉。让车夫往旁边让些,如此嚣张,定不是什么好人。

  赵瑾也与昭宁的马车擦过,他看着那马车,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他问旁边之人:“可知这是谁家的马车?”

  护着他进城的是军巡司的人,对汴京城的大小世家都很是熟悉,看了看马车道:“……好像是榆林谢家的马车吧!”

  榆林谢家……赵瑾皱了皱俊秀的眉。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纠缠他,使他十分厌烦的女子谢昭宁,似乎就是榆林谢家之人。

  方才应是巧合吧,他初回京,她总不能就得了消息来纠缠自己吧?不过他也要避着此女,他可不想再被这般的人纠缠了。

  赵瑾扬起马鞭,行马的速度更快了几分,穿过汴京繁华的街市,穿过了御街,高大恢弘的宣德门,终于下了马来。

  他得了旨意,在西值房简略梳洗,换了件衣裳,便一路直进了大乾皇宫。穿过众林立的殿前侍卫,垂手而立的内侍们,终于到了垂拱殿的大殿之中,对着殿宇上的那人,他满目都是真正的崇敬,恭敬地跪拜下来道:“君上万安,属下归来请安了。”

  高高的御台,赵翊身坐于九龙含珠的龙椅上,手中拿着一串帝王绿的手珠轻拢慢捻,含笑道:“你我叔侄之间,何必客气。阿瑾,快起来吧!”

第88章

  昭宁回到家中已是夜深了, 刚下了马车,就看到李管事竟站在影壁等着自己,面露焦急之色, 看到她归来,神情才终于缓和,迎上来拱手道:“大娘子终于归来了,郎君十分担心娘子,已经派人出去寻娘子了!”

  昭宁也有些愧疚, 她也不知自己竟耽误了这么久, 未曾与家中传话, 家中人自是要担心了。

  她问:“大舅母可还在吗?”

  李管事笑道:“您走后不久, 舅夫人就离开了, 说是回去给您做好衣裳再来。还说她用不了几日就做好, 让您可别去做了别的衣裳了!”

  昭宁失笑,大舅母这话倒是说得奇奇怪怪的, 眼下天气转冷,她这一年又长高了些许, 以往过秋冬的衣裳都要换过, 大舅母怎会让她别去做旁的衣裳?搞不明白大舅母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想着自己毕竟晚归,还是去给父亲认个错, 昭宁随着李管事一起去了正堂。

  正堂外仍旧是古树参天, 屋内烛火通明。

  昭宁还未进去,就听到父亲正在焦急地吩咐人:“……昭宁是去了大相国寺那边,先不要惊动军巡司, 将药行的人派出去找, 你亲自带人去大相国寺里寻,昭宁是孩子心性, 喜欢热闹,大相国寺许能找到她……”

  昭宁听到这里,心里轻微地一动。她未曾听到过父亲这般形容她。

  她微一凝神,已经跨了进去,只见屋内不仅是父亲,竟连哥哥谢承义,堂祖父谢景也都在,三人好似正准备商议如何寻她。哥哥甚至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手拿佩剑正准备出门。

  看到她进来,三人都面露惊喜,谢承义甚至大步向她走过来,一时想要揽住她的肩,又觉得妹妹大了,这般动作并不合适,但还是喜道:“阿昭,你去何处了,我还正准备出门去找你!”

  自上次谢承义舍命护她,昭宁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何况两人前世曾如此的相依为命。她屈身道:“去寺庙中拜了拜,不想竟回来晚了,惹得大家担心了,是昭宁的不是。”又笑着问谢承义道:“哥哥的伤可好了?”

  谢承义也笑:“早好了,哥哥这是铁打的身子,战场上受再重的伤,不出半个月也好了!”

  昭宁见他活蹦乱跳,四肢健全,不知道比前世好了多少,也是极欣慰的。

  “你没事就好!”谢煊也笑着对女儿道。女儿虽晚归未传话回来,谢煊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知道女儿偶尔心里还是有不痛快的时候,总是要出去走走的。以前女儿在西平府,天高云阔,无拘无束的,回了汴京来关在这四方的院子里,不适应也是有的。他这些天也在反省自己过去,觉得自己过去对女儿有些严苛。其实许多时候是他急于求成了,想好生将女儿教导的缘故,日后对昭宁一定要对女儿体谅。

  堂祖父谢景也关怀了昭宁两句,随即几人坐下来,谢景对谢承义道:“你如今伤养好了,便可准备选调去皇城司了,比右卫更是个好去处。听闻皇城司副指挥使赵瑾快要回京了,正是要擢选新人的时候……”

  昭宁听到赵瑾的名字,眉头微微一跳,赵瑾竟快要回京了!是了,赵瑾曾侨装成高家外侄在外行走,如今恢复了他本来的身份。邕王嫡次子,兼皇城司副指挥使,自是要回京了。

  皇城司的确是个好去处,直属于君上的,地位仅次于君上直管的禁军。哥哥若是能进皇城司,倒是比在右卫要强许多。

  不过既然她已新生,便也不再纠结过往之事了,日后若是再遇到赵瑾,避开他也就是了。自然,她尽量地不遇到他是更好的。

  几人正在说着话,突然有个小厮通禀了进来,跪下道:“堂老郎君,郎君,回来了……都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小厮说得断续,谢煊初还没反应过来,皱眉问道。

  小厮方才跑得急促,又顺了口气继续道:“……是老郎君和长郎君回来了!眼下已经下了船,车马上就要到门口了!老郎君特派人回来通禀!”

  谢煊和谢景都惊喜起来:“当真,不是说还要半月余才到吗!”

  昭宁也跟着站起来,心道原来是祖父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小厮道:“千真万确,报信的人说是老郎君也想赶着中秋佳节,全家团圆呢。”

  于是正堂内一时满是惊喜,因着新宅子还未整理出来,谢煊连忙让人先把白蕖院和雪柳阁收拾出来,等大哥一家暂时住下,父亲自是先住在正堂。

  谢景与自己的弟弟自幼相依为命,很是兄弟情深。而谢煊自也是如此,虽对大伯父孺慕之情甚重,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父亲和大哥,许多年未曾见了,又赶着中秋佳节之时归来,怎会不激动。谢煊甚至看了看自己通身的衣裳:“已有两年未曾见父亲了,是不是该换身衣裳?”

  谢景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虚礼!算着他们快到门口了,咱们先去迎了人回来再说!”

  谢煊想想也是,若是过于慎重反倒是显得一家人外道了。便笑着对昭宁道:“上次你祖父回来已是两年前了,那时候你还未回来,现在快随我一同去迎接吧!”

  谢昭宁笑了笑应是,见他们都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却没有这般高兴,但还是随父亲等一起到了门口等待。父亲叫人点了八盏大的红绉纱灯笼,将影壁照得亮堂堂的,又让李管事领着众小厮待命。

  昭宁看着那亮堂堂的灯笼,想起了前世的事。前世她被谢宛宁等诬陷推她下阁楼,被禁足家中。后来亲事定了,她只等着出嫁顺平郡王府,对回来的祖父和大伯父一家并不了解。可就算不了解,也总是听说过许多事的。她记得后来父亲与大伯父家相处并不愉快,蒋横波与大伯母更是处处不对付,但是大伯母魏氏出生名门,掐尖好强,也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两家到了后来闹得极僵。只是后来的事她也不甚了解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昭宁正出神想着,此时榆林巷子里响起嘚嘚的马蹄声,唤回了昭宁的思绪。她抬头望去,只见少说有□□辆马车到了门口,将一条巷子堵得水泄不通。头三辆马车是桐木顶细布门的宽敞马车,应是坐人使的,后面皆是各类家什,这些马车后面还跟着几十仆妇、小厮,穿戴细致整洁,更有十多名护卫相绕。

  父亲等立刻迎了上去,昭宁也跟了上去。

  只见第一辆马车先下来一对中年夫妻,男子与父亲有几分相似,只是更老成一些,留了胡须,很是儒雅随和的样子。

  而妇人则梳着高高的云鬓,身着宝相花罗的长褙子,妆容精致,生了对细长的眼睛,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应是个美人,只是有些年岁了,眼角多了细纹,颧骨也高了些。虽是舟车劳顿,衣着打扮却无半分的敷衍。这二人想必就是大伯父谢炆和大伯母魏氏了。

  果然,父亲已是双目泛红,上前就对男子拱手:“大兄,五六年未见了,大兄可还好!”

  男子连忙揽住父亲的肩,也红了眼睛:“尚好,尚好,都是一家人,弟弟不必客气!”

  中年女子站在一旁,虽仍是笑,笑容中却透着矜持和疏离,这对夫妻看到了堂祖父,也立刻拜见。随即第二辆马车也下来了人,一见此人的身影,谢煊立刻双目通红,立刻迎了上去,连忙将此人的手扶住:“父亲小心,孩儿扶您下来!”

  昭宁只见着,是个容貌健朗的老人,比堂祖父略年轻一些,却又更瘦小一些,穿着件寻常的儒衫,可双目却露出精光,自然知道这位就是祖父谢昌了。他随和地笑道:“正是阖家团圆之时,怎的大家反倒是哭了起来!”看到谢景之时,却也是忍不住一哽,“兄长,两年未见了!”

  谢景上前,这对已年迈,孙辈成群的兄弟二人也相拥起来,都红了眼眶,谢景不住激动地说:“从此便不回了……咱们谢家便团圆了,一会儿去祠堂里告慰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

  这时候,第三辆马车中传来一声笑:“祖父方才自己还说不哭呢,如今自己却哭了起来!”

  昭宁听得此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马车的车帘已经被侍女挑开,一个貌美如花,端庄秀雅的少女正在说话。她容貌与她父亲有七八分的相似,身着华贵的织金单丝罗褙子,梳了垂螺髻,发髻上戴着六颗拇指大等圆的珍珠嵌成的金簪,珍珠颜色明润。这般大小且一致的珍珠极是珍贵难觅。她还未下马车,身侧的两位女使已经一左一右扶着她,足见她身份十分尊贵。

  谢昌见她说话,连忙上前,要亲自将她扶下来,笑着说:“阿雪还要打趣祖父了,可要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谢昭宁见这少女竟是亲自被谢昌扶下来,且谢炆夫妇二人竟不阻拦,眉梢轻轻一挑。她自然已经猜到了这位少女就是大伯父家唯一的嫡女谢明雪,可是这般受宠爱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但阖家都习惯了的模样,也有些奇怪……有些什么东西划过脑海,但昭宁一时没记起来。

  旁边还有位青年策马上前与谢承义说话,这却是大房唯一的嫡子谢承礼,青年笑容敦和,据说是已经考中了举人,如今回汴京,正好能参加今年的省试。倒是与谢承义很能说得上话。

  一行人被仆妇簇拥着去了正堂,这时候才正式的拜见。谢煊先叫了谢昭宁出来,给祖父谢昌和大伯父谢炆请安。这些人都未曾见过她,因此看到个极貌美清灵,身量纤细的少女行礼时,谢昌等人还是愣了片刻。他们不是未曾见过美人,谢明雪和谢宛宁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可却没曾想,这个在西平府养大的,传闻中毫无教养性格刁钻毒辣的谢昭宁,竟生得比这二人还要好看,眉眼精致,侧脸如雪雕一般,眉眼却有着惊人的潋滟,若非曾是这样的身世,恐怕见过她容貌的求娶的人早已踏破了门槛吧。

  就是本浑然不在意四周的魏氏和谢明雪,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但很快,魏氏就将目光移到了谢昭宁周身的穿戴上,谢昭宁的衣着打扮并不繁复,可是简约之中却并不简单,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通体温润无暇的羊脂玉手镯,这便是千金之数,衣着虽素雅,可用的却是越州越罗的料子。魏氏又想起这回程的一路上,至少看到了三四家的谢氏药行,皆是生意兴隆,不知一个月有多少的进账。她又想到,这谢氏药行如今可是在姜氏这对母女手里……

  而谢明雪却是一直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毕竟她向来容貌为人称道,极少看到比自己生得还美的。

  谢昌则是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对谢昭宁道:“我已听你父亲在信中提起过你,这些年你过得很是不易,如今回来了,家中自然不会亏待你。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祖父便是了!”又指了指谢明雪道,“阿雪是你的姐姐,自小在我身边宠坏了,但也是个懂礼知节的好孩子,家中嫡出唯你们二人,你们姐妹可要和睦相处才是!”

  虽是一样的说话,谢昭宁却仍能听出,谢昌言语之中对谢明雪极其的郑重。话上表面是让她们二人和睦相处,实则是告诉她,倘若平日有什么事,需她让着谢明雪一些。这倒是有些好笑了,分明谢明雪才是堂姐,不过既然是在谢昌身边长大的,想必更溺爱些也是正常的。

  谢昭宁还未说话,谢明雪就道:“祖父,什么叫宠坏了,阿雪平日还不够孝敬您吗!”

  谢昌宠溺地笑道:“妹妹面前,你总得谦让些许!不比以前在鄂州,只有你一个,眼下家中可是有两个嫡出姐妹了,堂祖父家还有个明珊妹妹,你可要记得,你以后便是做姐姐的人了!”

  谢明雪却仍扯着谢昌的衣袖撒娇。堂祖父等却都看着谢明雪宽容地笑。

  几人都纷纷见礼了,谢煊才道:“父亲兄长们提前回来,新宅院还未收拾妥当。便委屈大家先在旧宅院住上几日,明儿是中秋佳节,等大家过了这个团圆节,正好便能搬去新宅院,新宅院与伯父家毗邻,到时候咱们谢家都住在一起,更是热闹。也正好可发了庚帖,请诸位同僚亲戚到家中一叙,当做是父亲兄长的接风宴了。”

  谢昌笑道:“一家子不必客气,随便收拾收拾,暂且住下就可!眼下大家都累了,你与承义想必等我们也足够久了,便都先回去歇息吧!接风宴的事明日再说!”

  父亲恭敬应是,谢昌竟又对魏氏说:“你将阿雪照看好,我瞧她在船上的时候有些咳嗽,船上风大,莫要染了风寒才是!”

  昭宁听到这里,抬头看大伯母魏氏,却见魏氏听了,并无半分不悦,反倒是起身笑着行礼道:“是,儿媳明白。”又对昭宁说,“昭宁,今儿夜深了不便打扰,明儿我再亲身去探望你母亲。”

  谢昭宁也含笑应是。

  因着觉得她一天累了,父亲让她先回去歇息,伯父等人的住处他一会儿亲自领人过去。

  昭宁从正堂出来,听着里头仍然热闹的笑语声,李管事指挥外面行礼搬动放置的声音,她面上的笑容完全沉静下来。

  她走到安静的石径路上,此时喧嚣已经远去了,昭宁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祖母,可是祖母去了顺昌府疗养,看祖父等人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急迫去探望祖母。她也想见见母亲,抱抱弟弟,可是此时已经母亲和弟弟已经歇下了,自然不能扰了他们休息。

  红螺在身后悄然跟上了她,她已经在正堂外等了很久。自昭宁得知祖父和大伯父一家快要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让红螺吩咐人去暗中打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还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品行。

  红螺轻声道:“大娘子,谢炆这次是接到工部的调令回来的,应是调任工部侍郎一职。而老郎君应是被朝堂之事牵连辞了官,现回汴京在都水监挂个闲职。”

  工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官职,但因工部并非要紧的部门,六部的许多职能早已归置于中书省和三司,从权势来说,并不如堂祖父这个审官院的同知院。但是已比父亲的度支司副使这个正四品的官职要高。

  昭宁微微颔首,问道:“魏氏在鄂州的时候,交际如何?”

  红螺道:“魏氏出身济南魏家,很是持重自己名门身份,往来的也多是世豪贵绅家的夫人。不过奴婢还听到了个最有意思的事,是关于谢明雪的。”

  昭宁目光一转,她今日总觉得这谢明雪有些古怪,一家子好似都在追捧她一般,定是有原因的。

  红螺从随侍的丫头手里接过灯笼,亲自挑着灯笼走到昭宁身侧说:“谢明雪是魏氏三十那年所生,魏氏生她的时候,说是曾梦到一只金色的鱼游到肚子里,且她出生当日,干旱许久的鄂州落下甘霖,出了彩虹。鄂州有个极灵验的僧人说,谢明雪这是天生的贵命,日后定是要嫁到王公之家的。后来谢明雪长大了,不仅容貌出众,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在鄂州的时候,求娶她的人便将家里的门槛都踏破了,听说甚至有伯爵家的公子上门。但是老郎君想着预言之事,并不想轻易将谢明雪婚配,便带回了汴京,想着明雪娘子定能如预言一般,嫁入王公之家……”

  昭宁听了轻轻一笑,原是如此。

  这等天象和预言之说,信从的人并不少。而在她的印象中,堂祖父和祖父都是想抓住一切机会,让谢家煊赫,成为汴京一等一的大家族的人,自然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了。难怪祖父对谢明雪如此的看重,而魏氏也甚是骄傲,想必都是因这些事的缘故。

  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预言也不算错。谢昭宁记得谢明雪后来的确嫁了个侯爷,只是未曾煊赫到国公亲王一流,但更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

  魏氏看起来眼眸中有算计的模样,先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吧。

  昭宁收回神思,朝着锦绣堂的方向回去,准备也要回去休息了,凡事等明天再说吧。这一天的折腾下来,她的确已经疲惫了。

  此时正堂之中,谢煊亲自送了兄长和魏氏去他们临时的住处,而谢承义则带着谢承礼与他同住,独剩谢景和谢昌留在正室。

  谢昌给谢景斟了一盏茶,叹息道:“这些年煊儿家的事,劳烦了大兄照顾,说来我这个父亲做得还不如你。”

  谢景却道:“当年父亲带着我们兄弟二人进京赶考,中了同科的进士,本就说过是要相互扶持,壮大家族的。我亦将煊儿当做自己亲生的看待,你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何况,蒋横波之事我总还是有责任的,她既有这般狸猫换太子之举,还以旁的血脉来污我谢家,落得这个结局也是应该了。”

  谢昌却又道:“其实蒋横波不死,蒋余盛也不至于会对谢家出手。如今朝野动荡,人人自危,谢家本就在风波之中,煊儿这事,做得太过了……”

  谢景目光一闪,立刻猜到谢煊并未告诉谢昌,是谢昭宁杀了蒋横波,反而将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既然谢煊要这般护着谢昭宁,他也就不说穿了,毕竟他现在对谢昭宁也有些愧疚,这孩子并不容易。

  他道:“人已经死了,与蒋家的仇也结下了,便不再说这些了吧。”

  谢昌笑道:“自然,我也只是感慨罢了。咱们谢家先祖,在前朝的时候曾经官至宰辅,如今我与大郎君都回来了,便是想着与兄长两家合并。咱们谢家拧成一股绳,定要在这汴京好生立足,日后成为煊赫鼎盛的大家族,光耀门楣!”

  谢昌说到这里眼中透出坚决。

  光宗耀祖,壮大谢家,是两人共同的心愿,谢景也道:“这是自然,你我兄弟本是一体,承礼、承义,还有承山,都是极好的孩子,等将他们教养起来了,日后不愁谢家不能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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