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白露采采) 第119章

作者:白露采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复仇虐渣 逆袭 古代言情

  越想,王韵书的身体,便抖若筛糠得越发厉害。

  知晓这一小?包毒.药,或许便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待长房的夫家伯父有空来?收拾自己?,那么,自己?所要面临的将是更加险峻的情形。

  王韵书凄惨一笑,垂下?眼眸,手指颤抖得厉害,撕开藏在袖中的纸包……

  望着?面前手中拿着?白绫的谢献之,韦念意面目有些狰狞扭曲,歇斯底里地冷笑道:“谢献之!你这个伪君子,早该早死的病秧子!你还不死,凭什?么来?逼我自尽?我要见弦儿!不!我要见卢宛那个小?贱人!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听到面前的韦念意精神崩溃,恶毒的咒骂,谢献之望着?她,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记忆中方才嫁到谢家的韦念意,因为在娘家是不受宠的庶女,所以性情内敛温怯,总是低眉顺眼,怯生生的,仿佛容易被人欺负的柔顺的垂耳兔一般,虽然容貌平平,但却?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与怜惜同情。

  后来?,她常年吃斋,并坚持照料自己?衣食起居,处处妥帖安稳,虽然之后不久因为府中的妾室,他?们夫妇二人经常有争吵,但,谢献之从未见过韦念意这样情绪失控过。

  只是,想到韦念意这次所做的事,谢献之虽然不可置信又失望透顶,但在如山铁证面前,还有什?么不能相信,是韦念意做不出来?的?

  将手中的白绫扔给韦念意,谢献之最后失望绝望地看了她一眼,一语未发地转身离开。

  推门离开房间?,听着?身后的韦念意仍旧近乎癫狂,自言自语的咒骂声,谢献之吩咐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进去,处置了韦念意。

  离开房间?时,不晓得是否是脚步匆匆,所以,尖利的咒骂声渐渐被甩开,或者是旁的什?么原因。

  走在回廊,廊檐下?的灯影中,谢献之正在赶路的身形忽然摇晃了一下?。

  想到这件事的伤痛与羞愧,这几日以来?,心中羞愤不已,无地自容的谢献之,终于支撑不住这具羸弱的身体。

  口?中涌上腥甜得仿佛铁锈一般的血味,谢献之扶住身旁的墙壁,方才不至于让自己?直接摔倒下?去。

  只是胸口?窒.息之感愈重,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在身旁跟随的几个侍从恐惧的惊呼声中,口?中忽然吐出许多?殷红鲜血来?。

  从前,常年羸弱的谢献之也曾吐过血,但却?从未这样,吐出的鲜血几乎血流成河,让人看着?心中直觉情形不好,胆战心惊地忧心起来?……

第121章 登门

  一个月后。

  穿过回?廊, 谢弦来到谢二老爷谢献之的房门外,守在门前的几个侍从见了他?,忙都躬身行礼。

  望着面前正在向自己行礼

  的几个侍从,谢弦轻点了下头, 问道:“我有事要看?父亲, 父亲现在醒着吗?”

  听到面前的二公子这样?问, 侍从一面推开房门, 一面笑着恭敬答道:“老爷这会子方才?醒来, 二公子来寻老爷有事,请进去罢。”

  如今, 谢家?二房府中虽然对二老爷谢献之的病情有些讳莫如深, 但, 谁不晓得若哪一日房间中的那位二老爷过世了,二房的继承人,无论是循着礼法?还是长幼,都合该是面前的这位二公子。

  看?了一眼面前恭敬地笑着,主动将房门推开的侍从, 谢弦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伤感?怅然之色。

  父亲身旁的侍从,连进去向父亲禀报他?过来了也不曾,便推门让他?进去。

  俨然已经将他?当作了府中地位最高的上位者, 又或者, 是因为父亲如今的精神, 已经不济到了极点,所以才?并不曾去多此一举。

  这样?在心中想?着, 心里愈发沉重与担忧的谢弦,拖着同样?沉甸甸的脚步, 走进了谢献之休养的房间中。

  走进内间,望着床榻上正倚坐在床头引枕上的谢献之,见到因为病痛折磨,瘦骨嶙峋的父亲,谢弦心中隐隐生?出许多痛楚来。

  觉察到谢献之望向自己的目光,谢弦走到谢献之的床榻边上,行礼道:“父亲。”

  谢献之方才?咳嗽得厉害,这会子苍白胜纸的面庞上,还带着些许因为剧烈咳嗽,而泛起的血色,此时此刻他?的模样?,瞧着正常而又异常,让人觉得有些发自内心的担忧与惧意?。

  望着面前站着的谢弦,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谢献之复又咳嗽起来,便这么看?着面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片刻之后,谢献之咳嗽着,用帕子掩着咳嗽不已的苍白嘴唇,让谢弦坐下。

  寻了一个靠近谢献之的位置,谢弦在谢献之的床榻边上坐下,望着面前的父亲,问道:“父亲,您之前让人到书房去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孩儿?”

  听到面前的谢弦这样?问,谢献之思?维有些迟钝一般,皱着眉回?忆了片刻,方才?点头道:“嗯,是有事要找你。”

  已经停止了咳嗽的谢献之,将沾染殷红鲜血的帕子,随意?攥在手中,望着面前目光愈发忧心忡忡的谢弦,病弱苍白地微微笑了一下,道:“弦儿,当初的那件事,实?在丢人至极,让人伤心至极,可是尽管如此,为父还是期望你莫要受这件事的影响,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了与你伯父家?的往来与关系,更?不要再有什么不该有的妄念。”

  说着,谢献之望着谢弦的目光中,那抹复杂之色不由得复又翻涌了上来。

  一瞬不移的恍惚目光落在面前的谢弦的面容上,谢献之仿佛要在这张谦谦君子,俊逸如玉的年轻面孔上,看?出几分什么的影子来,只是最终,他?眼中复杂的神色,变成了无奈,伤感?与伤痛。

  想?到一个月前府中所发生?的事,还有面前的谢弦之前念念不忘的执念,谢献之晓得,自己最后担忧的事,并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只是……

  只是,他?如今已经是垂垂危矣,自顾不暇,府中的事,今后的事,他?都再也无法?操持了。

  让谢弦去长房赔礼,是他?能为府中的子孙后代,所做的最后一件力所能及,让他?们能收益的事……

  话说到此处,疲惫的谢献之不晓得谢弦能否体谅,理解他?的心意?,但,他?已经太累了。

  望着面前的谢弦,谢献之不再说话,他?正要让谢弦离开,自己继续休息,却忽听面前的儿子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开口道:“父亲所说的,孩儿都记下了。”

  听到面前的谢弦这样?说,未曾料到从前在卢宛的事上,一直太过执拗的谢弦,这回?竟然这样?便被自己说动,谢献之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谢弦望着面前病重憔悴的父亲,想?到了许多,他?微顿了下,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平静淡然地继续道:“今日过来之前,孩儿便准备离开父亲这里,便到长房去,向伯父他?们负荆请罪。”

  不曾料到面前的谢弦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谢献之不由得愣住了。

  半晌,望着面前的谢弦,与他?低垂眼睫的模样?,谢献之笑意?慈祥地伸手,笑着轻拍了一下面前的儿子的肩头,道:“嗯,去罢,好生?去长房请罪道歉。”

  谢弦垂着眼帘,任由谢献之的一只手掌拍着他?的肩头,未曾再说话。

  ……

  坐在窗畔的案前,春日里明媚的日光落在身上,让人觉得温暖惬意?。

  卢宛手中拿着一册书卷,望着支起的窗外的景色,半晌,方才?回?神,懒洋洋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

  去小厨房为卢宛端来一碗红枣燕窝羹的女使走进房间,见到还在看?书的卢宛,不由得有些忧心地笑着劝道:“太太方才出了月子,莫要一直看?书,仔细伤了眼睛。”

  听到面前的女使这样?说,卢宛不禁笑着摇了下头,道:“哪就那么娇气呢?我也看的时断时续的,累不着。”

  接过面前的女使恭敬奉过来的燕窝羹,卢宛拿起汤匙,用了几勺之后,忽见一个女使脚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

  望着走到自己面前,正在曲膝行礼的女使,卢宛顿了顿手中的汤匙,问道:“这样?着急,怎么了?”

  面前的女使听到卢宛这样?问,微顿了一下,方才?抬起眼睛,觑了卢宛一眼,有些犹疑道:“回?太太的话,是……是二房的二公子过来了,说想?要见摄政王与您,可是……可是摄政王这会子,并不在府中……”

  听罢面前的女使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一番话,卢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平静道:“嗯,我晓得了。”

  有些摸不准卢宛这样?平淡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女使正想?要开口,询问太太是否让二公子回?去,择摄政王在的时候再来,却忽见面前的太太,微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望着面前神色有些迷茫纳罕的女使,卢宛道:“走罢,去前厅见二公子。”

  听罢卢宛的话,女使回?过神来,忙应声?跟上。

  前厅中,卢宛走到上首圈椅上坐下,望着站在面前,正向自己作揖行礼的谢弦,笑着点了点头,道:“起来罢。”

  在听到卢宛平静含笑的声?音后,谢弦不由得微顿了一下。

  垂下眼眸“嗯”了一声?,想?到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谢弦在圈椅坐下之后,沉默片刻,方才?抬起眼帘,望着坐在上首的卢宛,道:“大夫人,今日我过来,是因为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想?向您与伯父赔罪……”

  听着面前的谢弦这样?说,卢宛微顿了一下手中正在喝茶的动作。

  片刻之后,神色愈发平淡疏离地笑了一下,卢宛颔首道:“都是一家?人,二公子说什么赔不赔罪的话。”

  谢弦岂会听不出此时此刻,卢宛话中的疏远与漠然,可是想?到这一个月以来,自己心中的煎熬,以及如今卧病在床的父亲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心意?,谢弦听罢卢宛的这一番话,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想?到自己母亲与妻子所做的那些事,谢弦垂眸默然思?忖片刻,方才?复又鼓起勇气,抬起眼帘望向面前的卢宛,道:“无论伯父与大夫人是否会原谅二房,这些致歉的事,都是我们应该向长房做的。虽然是血亲,但做错了事,错了便应该道歉,不然,以后再来往时,彼此之间,难免会不自在。”

  听到坐在下首的谢弦这样?说,卢宛的目光,有些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扫量了一下今日谢弦所带来的,此时放在前厅中的几个明显是作为赔礼的箱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二房那两个谋划着要害自己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世上,尘归尘,土归土,她不想?再追究什么。

  面前的谢弦,还有他?的父亲谢献之,今后除了不得不打的照面,卢宛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接触。

  发生?了那样?近乎于撕破脸,险恶的事情,卢宛原本?以为,这些,谢献之与谢弦也会知晓,他?们虽然明面上不曾断绝关系,但今后,二房的人,也别

  想?着再攀附依靠长房了。

  只是她这样?想?,面前的谢弦却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今日,竟还带了东西过来,想?要赔礼道歉,话里话外,想?要与长房重回?旧好。

  这一个月以来,既然二房府中已经悄无声?息处置了那两个,那么,长房也并不曾再对二房施压什么,毕竟,如今的谢献之奄奄一息,谢弦也不是什么身体康健的人,长房还能拿他?们如何呢?

  换个角度来说,若谢行之与卢宛真的要迁怒地处置谢献之与谢弦,哪里还会等到一个月后的今天,等到谢弦过来上门致歉?

  卢宛以为长房默认的宽厚,会让谢献之与谢弦心中有些感?恩之情,然后识趣些,却不曾料到,他?们还敢登他?们家?的门……

第122章 出阁

  望着面前?的谢弦, 卢宛的眼中冷意更?甚。

  她便这样,一直神色漠然平静地望着面前?的谢弦,片刻之后,方才道:“这件事二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已经发生了, 便让它过去罢, 只盼今后长?房与二房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无事。”

  说?罢, 不想去看此时此刻谢弦面上的神色,卢宛浅淡地笑着下?逐客令道:“我还有事要忙, 若二公子没?有旁的事了, 今日便请回去罢。”

  听到坐在上首的卢宛这样说?, 谢弦复又沉默了一瞬,方才站起身来,向卢宛作揖行礼道:“是,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卢宛笑意浅淡地笑着点了下?头,望着身形瘦削沉默的谢弦转身离开, 她无意地垂眸,拿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地喝着茶盏中的温茶。

  一旁侍候的女使小心觑了卢宛一眼,正想要说?些什么, 却忽然听到门前?传来一道推门声。

  同样听到推门声的卢宛抬起眼帘来, 循声望去, 在看到来人是谢行之后,她唇畔微弯起一抹笑意来, 站起身来,向谢行之行礼道:“见过摄政王。”

  被走到面前?的谢行之握着手坐下?, 卢宛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神色有些纳罕地问道:“摄政王不是有事吗?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听到身旁坐着的卢宛这样问,谢行之微顿了一下?,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在听到谢弦到他们府中,心中有些莫名?的情愫,所以才会?回府。

  心中忽然想到方才在门外,所听到的卢宛与谢弦的对话,谢行之唇角微扬,望着面前?的卢宛,虽然神色仿佛仍旧淡漠如常,但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清浅的愉悦轻松,回答她方才的话道:“嗯,忙完了,所以回来看看你?们。”

  有些困惑茫然的卢宛听到身旁的谢行之这样说?,想到他们的孩子谢晏与谢茉,唇畔的笑意也不由得?愈深。

  轻轻回握住谢行之正在握着自己的大?掌,卢宛眼眉弯弯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颔首笑道:“原是如此,那既然这样,我们便回去照看晏儿与茉儿罢。”

  望着面前?的卢宛明眸善睐,笑盈盈的模样,谢行之笑着看着她,握着她的手,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谢行之心中,是前?所未有过的柔软。

  只要想到方才在门外,所听到的卢宛同谢弦所说?的那些决绝冷漠的话,谢行之便觉得?自己,仿佛隐隐知晓了什么是“心花怒放”。

  在不知不觉中,身旁的女郎,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高到了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地步,并且总在无意时,轻轻牵动?他的心弦。

  随谢行之一同走出?前?厅,卢宛自然不能不知晓这会?子谢行之心中在想什么,但她能觉察到,他周身若有似无笼罩着的愉悦之意。

  不晓得?谢行之是有什么开怀的事,卢宛有些茫然诧异地侧首,看了他一眼,只看到谢行之唇角微扬的一抹清浅的弧度。

  只这样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卢宛便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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