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白露采采) 第44章

作者:白露采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复仇虐渣 逆袭 古代言情

  除了?这般, 也没有旁的更?好的法子了?。

  毕竟, 要将?谢康继续留在玉衡院的话, 一则如今璟儿渐渐长大, 她抚养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分.身乏力。

  二来,自谢康被送到玉衡院, 谢璟出生以来, 卢宛扪心自问, 待谢康与待谢璟待遇是处处相同,问心无愧的。

  可?她不曾料到,谢康竟会?因为玉衡院多了?个弟弟,对璟儿下这般狠手。

  若非有他们?两个大人与女使?在场,只有两个孩子在的话, 谢康会?对谢璟做什么,卢宛只要想想,心中便一阵胆战心惊的后?怕。

  谢康今日的所作所为,真是教卢宛有些心寒。

  便是谢行之不提, 她也不愿再继续养这个小小年?纪, 便心思如此重的孩子了?。

  虽然文翠院的孙姨娘并不是个老实的, 但如今除了?孙姨娘,宅院里?也没有更?适合抚养谢康的人选了?。

  毕竟是一个方才两岁的孩子, 身旁只有女使?仆妇,没有大人在旁约束看管, 难免会?被怠慢。

  总要为谢康另寻一个养母的。

  按下心中思绪,卢宛轻轻拍了?拍怀中无忧无虑吐着泡泡,似有些犯困的谢璟,心绪渐渐平静柔和?下来。

  片刻后?,她抬眸,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谢行之,浅浅笑?了?下:“一切都听摄政王的安排。”

  翌日,文翠院。

  孙姨娘自玉衡院派来的嬷嬷怀中接过哭得涕泗横流的谢康,面上尽是盈盈笑?意?地对嬷嬷道:“有劳嬷嬷过来一趟了?,拿些赏钱,回去喝茶罢。”

  说着,孙姨娘侧首,看了?一眼身旁侍候的女使?。

  会?意?的女使?笑?着上前?,塞给嬷嬷一个装满银钱的荷包,嬷嬷晓得这是孙姨娘赏的好彩头,也便笑?着道了?谢,然后?接过。

  待玉衡院派来送谢康与谢康的行李的女使?仆妇们?离开后?,孙姨娘无奈笑?着低头,看了?看怀中一脸泪痕与抗拒的谢康,用帕子为他拭了?拭白净小脸上的鼻涕眼泪,笑?道:“小祖宗,你怎么哭得这般伤心?太太是不肯要你了?的,今后?便是我来抚养你了?。”

  谢康闻言,也不晓得听没听懂孙姨娘的意?思,却?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他在孙姨娘怀中不停挣扎着,不大的小人,竟这样有力气,孙姨娘险些抱不住他。

  将?谢康两只挥舞的手臂按住,抱他走进文翠院内间,孙姨娘看着这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因着心情愉悦,所以格外有耐心。

  她面上笑?意?愈浓地拍着谢康的脊背,安慰道:“乖康儿,今后?我便是你的娘亲了?,乖,莫要哭了?……”

  谢康哭得愈发撕心裂肺,喉咙都有些嘶哑,却?还在扯着嗓子哭:“我要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回玉衡院……”

  饶是孙姨娘整整期盼了?一日谢康的到来,又哄了?他一会?子,谢康却?哭得愈演愈烈,她也有些头疼与没奈何。

  孙姨娘教嬷嬷抱着谢康,去了?外面的厢房。

  房间中终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眼角眉梢微带得意?与笑?意?的孙姨娘,兴致盎然自妆匣中取了?一支流苏簪,放在发髻上试着。

  看到孙姨娘心情甚好的模样,女使?想到方才哭闹得厉害的四公子,不禁有些犹疑。

  女使?踌躇片刻,方才道:“姨娘,四公子这般黏玉衡院那个,恐怕您养了?他,他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听到女使?这般道,孙姨娘却?有些不以为意?。

  微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孙姨娘在铜镜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使?,微微笑?道:“才多大孩子,你便给他随便下定论了?。”

  女使?接过孙姨娘递过来的流苏簪,为主子在发髻上插好,听到孙姨娘顿了?顿,笑?着随口继续道:“四公子原也不是养在玉衡院的,太太也不过才抚养了?他半年?多,哪有那么深的感情?更?何况,小孩子忘性大,一天?是一个样,我待他好些,他自然不久便认我做母亲了?。”

  孙姨娘说得也甚有道理,女使?闻言,也不禁不再拘泥。

  面上浮现出笑?意?来,女使?笑?着奉承孙姨娘道:“奴婢恭喜姨娘,膝下终于有了?一位小公子。”

  闻言,孙姨娘望着铜镜中妆发精致,清丽端庄的自己,眉眼间尽是春风得意?,却?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

  玉衡院。

  卢宛差人去青柏院叫了?谢辰来。

  看着站在花厅中,向自己行礼的谢辰,卢宛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她之前虽见过谢辰几面,但,记忆里?,谢辰可?没有这般瘦削。

  加之他如今身量似长高了?些,现在看起来,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的竹竿一般。

  想到昨夜谢行之叮嘱自己,有时间照看一下谢辰,卢宛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想来应是谢行之这几日见了?谢辰,见?他消瘦得这般厉害,方才会?提起此事?罢。

  卢宛按下心中思绪,笑?着教谢辰坐下。

  闻言,谢辰道了?谢之后?,安静地坐在角落中的圈椅上。

  他是个斯文白皙,内敛书生气的少年?,平素便不怎么喜欢说话,如今面对着与自己同龄的,貌美但不熟悉的继母,不禁愈发窘迫拘谨。

  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垂着头,闷葫芦似的谢辰,卢宛想了?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对他道:“怎么瘦得这般厉害?你父亲昨日还跟我提起你,说你近来颇有些憔悴,是生病了?吗?”

  谢辰闻言,只是抿唇,摇了?摇头。

  见?他始终低着头,对自己的询问避而不谈的模样,卢宛不禁微皱了?下眉。

  这个谢辰,在她面前?,每每一副羞怯秀气得好似闺中女儿的模样。

  他平白无故这般,仿佛她这个继母虐待欺负过他似的。

  卢宛心下微有些不快,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谢辰继续闲聊。

  心里?不由得想,若谢辰是因着之前?应氏之事?,心中伤感郁郁,所以才这般消瘦下去,那么,她帮不了?他什么,也不想帮他什么。

  谢辰追念他的生母是一片赤诚之心,但卢宛并没有善良到可?以以德报怨的地步。

  见?跟谢辰说话,仿佛茶壶倒饺子一般,问他两三句,他方才倒出来一句,卢宛心中的不耐愈重。

  索性谢行之教她做的事?已经做完,是谢辰自己吞吞吐吐,什么也不说。

  卢宛浅浅笑?了?一下,教谢辰回去。

  消瘦苍白的面颊微有些泛绯的谢辰循礼起身,向卢宛告辞后?,转身离开。

  卢宛也起身,正待离开花厅。

  只是她方才转身,便听到花厅门前?传来女使?的惊呼声:“三公子!您怎么了??”

  听到花厅门口传来的声响,卢宛转过头去,却?见?谢辰已经直挺挺,摔倒在了?地上……

  教人将?谢辰抬到了?花厅窗畔美人榻上,请了?郎中来。

  卢宛坐在屏风后?,等着郎中静心凝神地为谢辰把脉。

  片刻之后?,郎中起身,向屏风之后?的卢宛拢着袍袖拱手道:“夫人,公子这是营养不良,饿昏过去了?。”

  闻言,卢宛不禁甚觉惊诧。

  其实,心中觉得诧异困惑的,不仅卢宛与玉衡院在场的女使?仆妇,还有为谢辰诊脉的郎中。

  若不是对自己的多年?医术深信不疑,郎中也不敢将?这个荒唐的结果说出来。

  毕竟,这可?是谢家长房,家中公子竟会?营养不良地饿昏过去,说出去都教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卢宛纤白的指尖敲了?几下桌面,觉察出这件事?的古怪与不同寻常来,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

  浅浅笑?了?一下,卢宛道:“有劳郎中跑一趟了?,下去开完药方,领赏钱罢。”

  听到谢家夫人这般道,郎中谢了?恩,收拾药箱离开。

  方才昏厥过去的谢辰,这会?子也已经醒了?过来。

  隔着模糊隐约的屏风,卢宛望着揉着头,缓缓坐起身来的谢辰,心中对他的观感有些复杂。

  卢宛不晓得他是这段时日以来太伤心,所以茶饭不思,绝食将?自己给饿昏了?。

  还是另有缘由。

  不再暗中揣摩,卢宛索性开门见?山地询问谢辰:“辰儿,方才我问你近来如何,你说一切皆好,可?为何,你好端端的会?饿昏过去了?呢?”

  听到卢宛这般问,谢辰果然又沉默下去。

  卢宛真是受不了?他这个性子。

  但到底顾念两人并不熟络,谢辰心中对她有所防备也是难免。

  按着心中烦闷,卢宛想要找个话头将?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温和?随口问道:“可?是你院中有刁奴怠慢欺辱你……”

  她的一语未毕,屏风之外的谢辰,却?已经轻声痛哭起来。

  始料未及的卢宛,有些无措地睁大了?眼眸,看了?看身旁的陈嬷嬷。

  却?在陈嬷嬷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诧困惑。

  ……

  卢宛是直至今日,方才知?晓,原来谢辰受青柏院侍从女使?欺压,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从前?应氏尚在时,三不五时便会?到青柏院去看望谢辰,有泼辣,处处不肯吃亏的应姨娘在,青柏院上下自然不敢怠慢这位腼腆内敛的三公子。

  可?如今应氏犯下弥天?大罪,已经被打杀,近来连从前?性子张扬的谢蕊都有所收敛。

  加之谢蕊已经开始议亲,碍于男女大防,更?不能时常去青柏院见?谢辰。

  于是,每日除了?料理差事?,只顾着埋头读书,沉默寡言的谢辰,便成了?青柏院上下欺负,压榨的对象。

  侍从女使?们?贪了?谢辰的月银还不够,竟还敲走他在朝为官的俸禄,每日苛待地只给他两碟子白菜豆腐,清炒鸡毛菜当膳食。

  谢辰十五岁,正是长身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整日这般吃,也难怪会?饿昏过去。

  卢宛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只觉得匪夷所思。

  谢家的奴婢大多是家生子,这些侍从女使?一家子的身契,身家性命,皆捏在主子手中。

  主子们?只要稍一动指头,对他们?,便是整个家庭的灭顶之灾。

  这起子刁奴,竟不要脑袋了?似的,敢这般对待谢辰。

  老实说,虽然之前?卢宛便听人议论有些高门之中暗潮涌动,水深似海,利益纠葛错综复杂,如盘虬卧龙的错杂枝节。

  府中奴婢跟着踩低捧高,趋炎附势,甚至发生仆大欺主之事?,都并不少见?。

  但她也只是听说,从未在现实中真的见?到哪家有这种阴.私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钟鸣鼎食,要脸面的名门贵族,不会?宣扬这种家丑。

  但,便是之前?在卢家,卢宛亦闻所未闻有过这种事?。

  不过,卢宛也晓得,谢家长房的情况,与她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到底是甚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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