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露采采
她睁开惺忪眼眸,望着面前正?垂眸瞧着自己的男人,手臂横起,抵抗不了什么地挡在胸.前,声音有些模糊地随口问?道:“摄政王回来了?”
见她困得迷糊的模样,男人低沉沉笑了一声。
卢宛侧过身子,瞧着举手投足优雅散漫解衣上榻的男人,半睁着惺忪睡眼瞧了一会子,偎进他怀中,低声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晚,妾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靠得这般近,卢宛方才觉察到,他一身酒气与浅淡清冷的木质香混合的气息。
微皱了下鼻子,卢宛正?要?往后缩去,却?忽被男人展臂抱在怀中,灼热霸道的亲吻汹涌落下,仿佛势不可挡的海浪。
眉心皱得愈发厉害,卢宛抬手挣扎,含混地抗拒道:“去哪弄这一身酒气,莫要?亲我……”
听到她这般抱怨,男人却?好似故意一般,更加拥紧了她,唇舌厮磨,愈发炙热强势。
被亲得更深的卢宛,只得认命地放弃了挣扎,藕臂勾住面前男人的脖颈,间或耐受不住,气喘吁吁地呜咽着:“呜……”
不晓得过了多久,厮磨着她的谢行之,亲吻延绵而下,终于换了
地方继续纠缠她。
但卢宛却?阖着眼眸,微蹙着眉,愈发难耐地咬着手背,只偶尔唇齿间溢出低低的轻吟轻泣声,瞧着可怜得紧。
见卢宛羞赧成这般模样,谢行之却?故意促狭捉弄她。
伏在她身上,凑上前吻住她,谢行之喑哑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故意问?她:“甜吗?”
唇舌间甜津津的细腻奶香,教卢宛面颊烫得愈发厉害。
她睁开水润润的美?眸,眼波潋滟,羞道:“你……你……”
“你”了半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卢宛用白皙纤指捂住面颊,有些欲哭无泪:“真讨厌……”
垂眸望着面前女郎含羞带怯,娇艳欲滴的模样,谢行之墨眸愈深。
片刻之后,他忽地展臂,敛起她滑落肩头的中衣,将她打横抱起。
没?有摸清楚状况,尚还有些困惑茫然的卢宛抬眸,望着面前的谢行之,红着脸,纳罕问?道:“摄政王要?带妾去何处?”
俯首,自她微肿的,水泽潋滟的嫣唇上亲了一下,谢行之微一挑眉,笑道:“待会宛娘便知晓了。”
有些一头雾水,晕头转向的卢宛被抱到了另外的房间。
在瞧见这里是何处之后,卢宛的身子轻颤了颤。
片刻之后,看到帐幔外,被女使垂首敛目,不敢多看一眼抱进来的,正?在沉睡的孩子后,卢宛身体颤得愈发厉害。
她纤白的手指紧攥男人中衣领口,羞赧欲绝道:“将……将璟儿抱走罢,求您了……”
听到卢宛这般道,谢行之却?低声笑了起来。
修长长指慢条斯理抚.弄着女子红得好似要?滴血一般的白嫩耳垂,他望着她,嗓音愈发喑哑地问?:“为何要?抱走璟儿??”
卢宛觉得他真是醉得不轻,都开始发酒疯了。
抬手,想要?推开身上的谢行之,只是她的力气绵软软的,推拒的动作,好似猫儿?挠人。
因?着她这无力微弱的抵抗,男人的气息愈发起伏灼热起来。
垂首,在卢宛面红耳赤的侧颊亲了一下,谢行之笑了笑,方才在她耳畔继续呢喃:“这里?是他生芽的地方,如今,不过是旧地重游罢了……”
卢宛忽地抬手,捂住他的唇,眼波水润潋滟地摇头,羞恼道:“莫……莫要?说了……”
谢行之墨眸深深地瞧着她,缱绻地吻了吻放在自己唇上的香软手掌,有些得意地扬眉笑道:“宛娘这是在害羞吗?”
顿了顿,他仿佛故意要?她难为情,见她羞赧的模样一般,继续在她耳边笑着低喃道:“便是在这个榻上,宛娘在本王身下,由女孩,做了本王的女人……”
男人的话,教卢宛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里?是两人圆房的地方。
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灼热得厉害,好似一团焰火正?在熊熊燃烧一般。
为了阻止男人继续作恶出言调笑她,卢宛暗暗咬了下牙,忽地展臂,搂住他的脖颈,馥郁柔软的唇瓣印上男人好看的唇。
这般,确实教谢行之暂时不再说那些教她羞赧欲绝的话。
但是很快,卢宛便后悔了自己为何要?这般做。
帐幔一片颠簸摇晃中,卢宛被逼得眼泪涔涔。
她只能轻泣着,勉力忍耐着男人的孟浪,仿佛,被汹涌海浪不断拍击着的岸边礁石……
翌日清晨。
卢宛坐在花厅上首的圈椅上,乏意阵阵。
身上疲懒困乏,她不禁连打了几个哈欠,面上神色也有些恹恹的。
抬眼偷偷瞧了瞧坐在上首的女子,见她哈欠连天,眼下泛着一片浅浅的黛色,有些精力不济的模样。
谢辰踌躇片刻,方才迟疑着出声问?道:“母亲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听到谢辰这般问?,卢宛只是摇了下头,有些敷衍地浅浅笑了一下,答道:“无妨。”
低头喝了口茶,清香苦涩的茶汤教她暂时清醒了片刻。
瞧了一眼坐在下首,半晌不曾离开的谢辰,卢宛心中没?奈何,筹划了一下语言,方才温和笑道:“你既请了安,便去忙你的事?罢。”
微顿一下,瞧见谢辰闻言,面上微有些僵硬的神色,卢宛想了想,开口解释。
她温声与他道:“府中你其他兄弟姊妹也并非日日来玉衡院请安,我知你纯孝,但如今你既已在朝为官,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志向,莫要?整日拘泥于后宅的这些礼节。”
这位三?公子从内而外,仿佛是个玉人一般。
卢宛怕自己不知哪句话太重,会伤到这个脆弱的翩翩少年,所以才会多劝他几句。
思忖片刻,卢宛浅浅笑着对他道:“今后,不必日日来玉衡院的。”
听到卢宛这般说,谢辰掩于袖中的手指不禁蜷了蜷。
她话音落下了有一会子,方才看到垂着头,一直默不作声的谢辰,情绪仿佛有些低落地闷声闷气道:“嗯……”
说罢,晓得自己并不受欢迎的谢辰,起身向卢宛礼了礼,然后告辞离开了。
想到谢辰方才行礼时黯然失落的模样,又看到这会子他转身离开时,稍显寂寥怆然的背影,卢宛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但,心中虽然困惑茫然,却?到底实在太困乏。
卢宛又喝了几盏茶,却?还是哈欠连天,没?奈何,她只得回房中,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天边已是红霞灿灿。
索性午膳连同?晚膳一道用了,卢宛胃口甚佳地喝了一碗桂糖藕粉,用了一碟子粉蒸小排与糖蒸酥酪,膳后又用了半盏杧果?乳酪冰。
玉衡院已经?掌起了灯,卢宛懒洋洋坐在窗畔软榻上,看着也方才醒来,懵懂眼眸黑白分明的谢璟,拿小老虎布偶逗他。
襁褓中的婴孩被逗得咯咯笑,稚气清脆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
卢宛垂眸望着软榻上的孩子,唇畔也不禁尽是柔和笑意。
看着神色柔和逗弄小公子的太太,侍立在一旁的陈嬷嬷迟疑许久,方才对她轻声道:“太太,奴婢瞧着,三?公子似有些不对劲。”
听到陈嬷嬷忽地这般道,卢宛尚还有些不曾反应过来。
她微微侧身,望着面前的陈嬷嬷,稍有些茫然问?道:“嗯?”
陈嬷嬷犹疑片刻,还是上前,在卢宛耳畔附耳低语了些什么。
听到陈嬷嬷低声轻语所说的是什么之后,卢宛手中拿着小老虎玩偶,在谢璟面前轻轻摇晃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她望着陈嬷嬷,微有些皱眉道:“嬷嬷许是看错了罢?我如今是他的继母,他怎么会……”
见卢宛若有所思,犹不相?信的模样,陈嬷嬷轻叹一声,道:“奴婢在姑娘身旁已有十?六载,这种爱慕情态,在旁人对姑娘身上,见过不晓得多少,奴婢不会看错的……”
顿了顿,看着卢宛面上渐渐有些凝重出神的神情,陈嬷嬷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忍不住继续道:“太太虽是摄政王明媒正?娶的正?妻,三?公子的继母,可到底,您与他也不过差了一岁的年纪,又有如此品貌,三?公子会这般,虽教人难以理解,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卢宛纤白指尖摩挲着放在膝上的小老虎布偶,默然思忖片刻,方才看着陈嬷嬷,眉心皱得愈发厉害道:“那嬷嬷,这要?如何是好?若此事?教摄政王知晓了,我虽问?心无愧,但……”
说着,卢宛隐隐觉得头疼。
她不禁抬手,有些烦闷扶了扶额。
发生这种事?,她真是始料未及。
陈嬷嬷看着眉心紧皱的卢宛,开解劝慰道:“太太不必担心,三?公子会如此,说到底是因?着年少气盛,血气方刚,所以才会有不该有的轻浮妄念。您只需为三?公子寻个貌美?的使唤丫头送到青柏院去,让三?公子收了她,待三?公子身旁有个知冷知热,红袖添香,又能泄.火.纾.解的通房丫头,自然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退一万步讲,便是用处不大,今后有人瞧出了什么,要?拿这件事?做筏子,太太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也教人难敢再嚼舌头置喙什么。”
听到陈嬷嬷这般建议,卢宛
颔了下首,这才转忧为喜地笑了笑,应道:“嗯,一切都照嬷嬷说的做罢。”
翌日,卢宛便在宅院寻了个貌美?妖艳的女使,送到了青柏院。
只是出乎意料的,青柏院却?并不曾收下这个女使。
卢宛听着回来禀报的人说,三?公子道自己要?踏实读书,为谢家争光添彩,报答父亲母亲,不敢受外物干扰的话,有些无奈。
但谢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卢宛也只能随他去了。
文翠院。
正?在喝茶的孙姨娘听到女使的禀报,不由得顿了一下手中的茶盏。
神色淡淡地将茶盏放到面前桌案上,孙姨娘想到自己化为泡影的筹划,有些失望玉衡院那个聪慧敏锐,竟这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的苗头,并及时斩断挥灭了一切可能发生的牵绊,教她无法施展拳脚。
轻声哼了一下,孙姨娘不悦道:“她倒是聪明。”
顿了顿,垂眼想了一会子,孙姨娘心中计划着暂时按兵不动,抬首,对女使吩咐道:“罢了,继续盯着些玉衡院的动静。”
她不信,抓不到卢宛丝毫把柄发作。
早晚有一日,她会将属于她的掌家权,一一都拿回来!
……
春末夏初,春意阑珊,但草木却?愈发繁茂,放眼望去,天地间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生机蓬发。
芙蓉还不曾开,正?是赏荷的好月份。
宫里?送了请柬到谢府,张太后邀卢宛进宫,一道参加春日宴。
看到请柬上的春日宴三?字,卢宛不禁有恍若隔世?之感。
日子竟过得这般快,她嫁进谢府,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
虽然这一年多,有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也有波澜横生的风波诡谲,但,她倒也并未觉得太痛苦忧愁,要?以泪洗面。
盖因?受家中父母自小到大耳濡目染的感染,她向来是随遇而安,遇事?乐观的性子。
阖上手中请柬,卢宛随手将它?放在一旁桌案上,笑着垂首,将摇篮车中的谢璟抱了起来。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个小东西并不教她时时轻松开颜,有时也会带来忧愁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