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月栖烟
郭淑妤苦笑,“是?,母亲派人检查了,是?那车轴被虫蛀了,我自那之后?病恹恹了三?月,到了四月仲春,我出城去玄武湖游湖散心?,可不?知怎么?,又掉下了湖,当时我恍惚间只觉有人推我,可彼时所有人皆有人证,根本无人推我。”
郭淑妤瞳底惊悸一片,呼吸也急促起来?,“那之后?我轻易再不?敢出门,可我没伤没痛的,总不?能一直憋在府内,到八月,我们一行人去德王殿下在城外的庄子上赏月,当时两位公主殿下也在,因此当夜无论男女皆在庄上留宿,可就在那天,我住的那间屋子不?知怎么?竟着了火,偏生我那屋子的门闩还卡了住,我和画屏差点被烧死在屋子里。”
姜离眉头紧拧,“后?来?可查出起火原因?”
郭淑妤摇头,“不?曾查出,彼时正是?初秋时节,秋老虎日日酷晒,一点儿火星也能引发走水,我和画屏最终只受了轻伤,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画屏便是?紫衣婢女,她?这时继续道:“再然后?,便是?数日之前,姑娘在庆阳公主府赏花,当日姑娘您也在的,您应当记得,养在窗上的建兰从三?楼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你们身前,只差一点便血溅当场……”
姜离心?底一跳,她?当然记得。
那日花盆本要砸向她?们二人,郭淑妤为此扑向她?,以至手腕受了伤。
姜离点头,“是?,我记得,当日楼上人虽多?,但无人看见有人在窗边,查问后?说窗外的木栏年久失修,最终也当做了意外。”
郭淑妤哽咽道:“不?错,每一次都是?意外,我像是?中了诅咒,怕什?么?来?什?么?,那日我找姑娘本也是?想让姑娘看病,却不?想话未出口?又出了事。”
“盈秋是?我挚友,猫儿也伴我七年,自九月我便一蹶不?振,而从第二次落水起,我一日比一日害怕,夜夜噩梦难眠,连府门也不?敢出,许多?宴请雅集皆推了,便是?在府里我也时时惊恐不?安,让母亲增加嬷嬷和侍婢护我,我母亲急坏了,当我是?沾了邪祟,请了许多?和尚道士来?看,但都无用,后?来?又请大夫来?看,各式安神之药都吃了,却仍不?见好……”
她?抹了抹眼角,“莳花宴之后?,我缓了几月的病情又复发,这几日每夜只能睡两个时辰,还偶有幻听幻视,再如此我只怕要疯,这才下定?决心?来?见您。”
郭淑妤经历太过离奇,姜离实在惊异,“短短一年多?,挚友爱宠离世?,还遭过四次性命之危,的确易生心?病,伸出手来?我看看”
姜离为郭淑妤问脉,又问:“夜里做什?么?梦?”
郭淑妤紧声道:“梦里皆是?在被监视被追杀,还梦到盈秋,一夜醒来?四五次,白日里惊恐难定?,脑中总在想窗外有人、门外有人,明知府里安全,却也难以控制,想的人头痛欲裂,像要窒息一般。”
姜离凝神道:“寸脉细软,重按可见,又如豆滚,摇动?不?宁,乃惊妄之症与悸症齐发,再加上气血虚弱易生逆乱,如今凛冬又有寒邪入侵,由此畏寒肢冷,胸脘满闷,时伴惊狂恶寒。”
顿了顿,她?道:“我先开个温通心?阳、镇惊安神的方子你用两日。”
吩咐怀夕取来?纸笔后?,姜离道:“桂枝三?两去皮,干草二两,生姜三?两,牡蛎五两,龙骨四两,大枣十二枚,蜀漆三?两洗去腥,以上研末后?,以水煮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后?,以诸药煮取三?升,去渣后?温服一升①……”
姜离说完,又问:“姑娘可去祭拜过岳姑娘?”
郭淑妤点头:“自然去过。”
姜离便安抚道:“姑娘不?必害怕,你虽有症邪,但未到病入膏肓之地,你后?来?种种,皆是?由岳姑娘的案子而起,若要彻底治愈,除了治身上病邪只怕还得想着破除心?魔。”
见郭淑妤满脸惶恐,姜离叹了口?气,“心?病难医,但你别怕,我们徐徐图之,你去榻上躺下,我为你施针。”
郭淑妤应声,姜离取过针囊,先自厥阴、太阴、少阳行针,又刺阳明、鱼际、大陵、内关几穴,一刻钟后?,她?收针叮嘱,“三?日后?,请姑娘再来?换方施针。”
郭淑妤穿好衣衫,“是?,那三?日后?我仍是?暮色时分来?。”
姜离应好,郭淑妤捧着热茶缓了片刻,见时辰不?早便提告辞,又令画屏付上诊金。
姜离令怀夕收下,亲自将她?送至府门处,临走之际,姜离忍不?住问:“除了庆阳公主府那一次,前几次危险,姑娘真的都让人仔细探查过?全部都是?意外?”
郭淑妤重重点头,“不?错,当时虽未报官,可的确让下人好好探查过。”
姜离闻言心?弦微松,又安抚道:“虽然一年之内数次意外的确太巧合了些,但世?上之事总是?难说,姑娘先安心?养身,若觉害怕,无论府内府外多?增人手相护是?好的。”
郭淑妤道了谢,由一众仆从簇拥着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在夜色之中远去,姜离心?底涌起一股古怪之感,好端端的伯府小姐,真能这般倒霉吗?
第028章 救命
送走郭淑妤, 姜离回盈月楼沐浴更衣后,从?箱笼最底层翻出了?一本泛黄医书,她坐在窗前?昏灯下,打开医书, 将一份古篆体写就的名单取了?出来。
怀夕上前?将灯花拨亮些, 忧心道?:“姑娘回长安半月, 还?是头一次拿出这?份名单看,可是姑娘今日在太子妃那里得了?什?么线索?”
姜离之?所以费尽周折冒充薛家大小姐,一是因当年的案子薛琦为主审之?一, 二是因薛兰时当年同样存疑,而借由薛兰时,她便有了?名正言顺出入东宫的机会。
她缓缓摇头道?:“今日只是为薛兰时探病,算初得她的信任, 并未提起?五年前?之?事,当年出事之?时人员情况颇为复杂,便是到?如今, 有些人我仍难调查清楚, 再加上后来处置的人太多, 我眼下只能徐徐图之?。”
怀夕道?:“若待太子妃完全信任姑娘, 放任姑娘在东宫自由行走, 姑娘可有法子?”
柔韧纸页上排布着三十来个姓名, 还?伴着众人生平简述,姜离目光寸寸移过?, 语气幽深道?:“当年的案子虽生在东宫,牵扯的大夫却颇多, 如今的左春坊药藏局已?没有当年案子的旧人了?。”
大周立朝近两百年,仍沿用前?朝旧制, 各处医药皆设不同衙司,东宫的左春坊药藏局,负责照应太子和东宫众妃嫔们不甚疑难的病症,若有何病药藏监和药藏丞看不了?的,便要从?太医署调召御医,若连太医署的御医也难治,那除了?从?民间请大夫,还?有陛下跟前?的殿中省尚药局可寄希望。
姜离道?:“当年皇太孙发病后,起?初是药藏局的药藏监许长旭、药藏丞宋允楠负责医治,他二人也算医术高明的大夫,但确定染疫病后,东宫上报给陛下,陛下牵挂不已?,调拨了?自己尚药局的俸御郎温明礼带着侍御医秦求安前?来看诊,这?四人会诊了?半月,皇太孙却病的越来越重,陛下担忧更深,忙又让义父抽调太医署的人常驻东宫,当时长安城也需治疫,太医署忙作一团,义父便调派了?医监周瓒、医正孙致远二人一同问诊。”
怀夕了?然,“牵涉了?三个衙门的人……”
姜离点头,“这?些人里头,义父独门针灸术冠绝大周,温明礼的汤液也独树一帜,因此?由他二人主治,其他人一同侍候诊脉、参议处方、合药尝药等,皇太孙染疫之?前?刚患过?一次伤寒,因此?正值体虚之?时,染疫后病发的慢,症结却深,义父七人换了?不少?方略,收效都甚微,在加上疫病闹得人心惶惶,那两个月义父白?发都多了?不少?。”
说起?旧事,姜离面上已?无悲切,只瞳底一片苍凉,“出事之?时师父在府中养病,我人在皇后娘娘身边,等我一番证供落定,也擅针灸的许长旭和秦求安先看出不对来,许长旭掌着东宫医药,皇太孙病亡,无论旁人如何,他都是首当其冲担责者,于是他同秦求安复盘了?义父治病针法,又找了?一个太医署里稍懂些伏羲九针的医正……”
“这?医正便是我去岁查过?的白?敬之?,他与我义父素有私交,还?听?我义父说过?些伏羲九针的门道?,他一看我的证供,竟是比许、秦二人更笃定我义父施针有误,于是三人联起?手,向陛下和太子检举义父害死?了?皇太孙,其他御医看出门道?后,也为了?开脱自己,自是站在他们那边,使得义父之?罪朝夕定死?。”
怀夕比姜离还?生气,攥着拳头道?:“但可惜他们也未逃过?!”
姜离冷笑一下,“自然逃不过?,他们说义父近三日施针皆有误,可他们个个享着大周医官俸禄,又深受陛下信任,却没有一人看出错处,怎么也要负失察之?罪。”
药藏局的许长旭和宋允楠,因本就是东宫医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家人被判充军流放,后来都死?在了?朔北,温明礼和秦求安则被革了?尚药局之?职,下放到?了?地方医署,几年间在各处州府辗转,如今一个在黔州一个在幽州,周瓒和孙致远因本不擅针灸,牵累最小,被降为低等医工,仍在太医署留用。
至于其他低等医侍,连带着东宫伺候的宫婢太监,被处死?者足有五十多人,这?些人虽近不了?皇太孙之?身,却也经历过?三月救治,但都在景德帝和太子大怒之?下没了?性命。
白?敬之?未参与救治皇太孙,自不曾被问罪,相反,因查出了?皇太孙死?因,还?被景德帝恩赏,彼时正值太医署人员变动,他连升两阶做了?太医丞直到?如今,而太医令,则是当初治疫有功的御医金永仁顶了?上。
怀夕知道?旧案处置结果,此?时捂住脖颈道?:“不怪说皇宫内院比江湖上要凶险万倍,宫里那些侍奴,一不留神便要掉脑袋……”
姜离眯起?眸子,语气危险起?来,“当年剩下的六位大夫,短短半年后便死?了?两个,本还?有四人,可孙致远在三年前?去沧州治疫之?时意外而亡,所谓治疫过?劳从?马背上跌滚下来摔死?的说法实?在疑点重重,剩下的几人,温明礼在最南的黔州乞身归隐,秦求安在最北的幽州传道?讲学,都距长安万里之?遥,如今够得着的只剩下周瓒。”
微微一顿,她道?:“白?敬之?快回来了?。”
怀夕有些意外:“有消息了??”
姜离摇头,“在东宫时,薛兰时与薛琦说起了他,他第一擅小儿病,第二擅妇人病,此?前?大抵为薛兰时看过?旧疾,算得她信任的,只是后来他常年在外,薛兰时嫌他心气低,将他弃了?。”
说至此?,她将名单收起?,“如今差不多了?,寻个时间去一趟崇德坊。”
怀夕语气松活两分道:“您回来半月了?,长安已?无人不知您的名头,何况那康景明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下午连咱们府中小厮侍婢都在议论,说外头都在传您不仅医术高明,还?会验死?缉凶,连大理寺都不得不请您出马……”
姜离微微蹙眉,“世人都喜离奇怪诞之?说,不过?如此?也好。”
歇下之?时已?近四更天,姜离辗转入梦,惊诧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七岁之?前?,时隔多年,再加上广安伯府的惨案,她已?经有好几年不曾梦见幼年之?事,可今夜,她又见到?了?槐花树下绣辛夷纹的妇人
“抱朴守拙,讷言敏行,记住了?吗?”
“这?么笨你一个人怎么活?”
“不要问我你母亲的事……”
“听?我的话,永远别去长安……”
清晨第一缕曦光破云而出时,姜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满腔酸涩地望着帐顶,心道?她从?小便不是个听?话之?人,让她不要来,她偏偏来,让她走,她偏偏回,反正再大的苦头她也吃过?了?。
起?身用早膳之?时,吉祥从?外走进来,“大小姐,寿安伯府送了?帖子来。”
姜离接过?帖子,一笑,“还?真邀我过?府。”
付云慈设宴请客,姜离自要赏光,午时过?后,她乘着马车往寿安伯府去,等到?了?府中,便见果然是付云慈和虞梓桐一起?候着。
二人迎她回了?付云慈的小院,进门便有佳肴飘香。
付云慈笑道?:“你快看看,这?些都是我母亲的手艺,知道?你少?时在徐州长大,她今日一早便开始忙碌,尤其这?道?鸭汤,炖了?三个时辰。”
姜离望着满桌子菜肴,心底暗道?不妙,付云慈又道?:“徐州菜风味清鲜,浓而不腻,我有位表姨祖母早年嫁去徐州,母亲曾去住过?两年,对徐州美食念念不忘,后来专门请师父在府上做过?一段时间徐州菜,快快,就咱们三个自在,都落座吧。”
付云慈说着,亲手给姜离盛汤,“我以汤代酒,敬谢姑娘,往后姑娘若有何吩咐,我自万死?不辞”
姜离听?得失笑,只好盛情难却地接了?汤,尝过?后赞道?:“果然鲜美,我已?经好多年未曾吃到?徐州菜了?,多谢你和夫人费心。”
见她喜欢,付云慈松了?口气,虞梓桐则急急道?:“还?有一桩好事,伯爷上了?两天折子,今晨陛下已?革徐令则之?职,还?罚了?徐将军半年俸禄,那庆安伯遭了?斥责,还?把世袭的爵位丢了?,陛下降格三等,他们府上的爵位再袭两代而终,听?说庆安伯回府就请了?御医,还?有余氏宗族上门大闹,这?都是用心狠毒的报应!”
姜离眼眸生亮,“陛下对庆安伯府倒未留情。”
虞梓桐笑道?:“可不是,徐家这?边,徐令则不走科考,如今被革职,这?几年无人敢用他,也算给他长了?教训,让他背信弃义!”
康景明死?罪难逃,如今徐家与余家也得了?处置,这?桩公案便算有了?个好结局,实?在值得三人为此?共饮一杯,虞梓桐便趁兴拿起?一旁的酒壶道?:“薛姑娘自江湖来,没那么多规矩掣肘,应是能饮几杯吧?”
姜离心底如临大敌,面上道?:“我身有旧疾,实?在不得饮酒。”
虞梓桐愣了?愣,付云慈关切道?:“我就说你肤色奇白?,可是因旧疾之?故?”
姜离苦笑,“不错,我少?时患有心疾,后来虽痊愈,却还?得注意些。”
付云慈二人一惊,虞梓桐快人快语道?:“幸而痊愈了?,你医术高明,想来能照顾自己,且你如今回来了?,你母亲可能好些?”
怕姜离误会,她又道?:“你母亲多年来深居养病,长安世家多少?知道?几分内情。”
姜离叹道?:“我母亲的病沉疴已?久,如今还?未想到?好法子。”
虞梓桐自幼丧母,亦知简娴因何而病,犹豫一瞬道?:“我倒听?说过?一个法子,对神志有损之?人有用,可风险也大,若是旁人我便不说了?,可姑娘是江湖人或能听?听?看。”
姜离面露好奇,虞梓桐道?:“江湖上有些古拙功法,正常人练起?来太过?简单无趣,可对神志受损之?人而言却可强身健体,还?可修炼心智,或能对病情帮助一二。”
姜离听?得眼皮一跳,摇头道?:“我母亲年纪大了?,只怕不适用此?道?。”
虞梓桐一想也是,怕她伤心,转了?话头道?:“听?说夏日徐州水患死?了?不少?人,真是可怜见的,朝廷每年都在治水,但还?是年年洪涝。”
姜离回长安多日,关于她的流言已?来回传了?几遍,如今人人皆知她幼时被拐去了?徐州,后养父母病重,临终时将她托给了?一位江湖医家,由此?开始学医济世。而她之?所以被舅舅找到?,乃是她北上救灾时被劫财物,其中一块碧玉长命锁正是当年简老太爷亲手雕刻,巧合的是,当地县尉曾是简伯承部下,县尉替她追回财物时认出独一无二的碧玉锁,立刻朝简伯承报信,这?才有后来的认祖归宗。
她如此?一言,付云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早年间朝廷有一位大人极善治水的,若那位大人在,这?些年的水患不知要少?多少?,可惜他为奸人所害”
此?言落定,姜离眼珠儿微动,而付云慈看向她,“姑娘在江湖上,应该听?过?沧浪阁主沈涉川的大名吧?姑娘可知他这?两年近况?”
姜离定声道?:“沧浪阁隐在江州千里湖上,极少?人能找到?地方,这?几年江湖上也少?有他们的动向……”
付云慈有些失望,虞梓桐更是欲言又止,姜离看得分明,只好问:“为何有此?一问?”
虞梓桐道?:“薛姑娘应该听?过?沧浪阁是小魔教,那沈涉川是小魔头吧?可事实?不是姑娘想的那样,当初他父母亲惨死?他才十五岁,也被抓进牢里折磨的不轻,若非逃走他也是凶多吉少?,后来报仇的手段虽惨烈了?些,可一个身负父母血仇之?人能怎么办?要我说朝廷不能明辨黑白?,那复仇便是正义,否则好人便要为恶人欺负吗?”
虞梓桐性子爆烈,付云慈吓得直吩咐丹枫守好门,“好了?好了?,当年的事没有定论,你别乱说,吓着薛姑娘,哎,我唤姑娘阿泠可好?你也唤我阿慈吧,咱们三个都不要姑娘来姑娘去了?,你也叫她名字便是……”
姜离自是应好,又轻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倒觉得梓桐说的颇有道?理,虽说恶有恶报,可报应不是想来便来的,自己去求更可靠些。”
虞梓桐大为震撼,“知己!我与阿泠当为知己,我先浮一大白?!”
付云慈哭笑不得,虞梓桐饮下一盏酒,快要推心置腹,“阿泠你定不明白?我为何如此?说,只因那位沈大人当年实?在救了?太多百姓,他官拜从?四品,可治水遇见堤坝决堤,却是能自己身先士卒跳下去用肉身堵堤坝之?人,这?样的人,你说他会在筑堤上贪腐吗?”
姜离被虞清苓带回长安时,正是沈家出事月余之?后,但即便如此?,她也记得当年沈栋官声极好,而虞梓桐对此?执着,却还?因她幼年与沈涉川有一段奇缘。
果然,虞梓桐道?:“那位阁主也是极好之?人,他比我们大了?七八岁,我幼时为他所救过?,虽然那时候我才六岁,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最知道?不过?!”
付云慈莞尔,“她对关系极亲近之?人才会提起?此?事。”
姜离缓缓点头,“江湖上虽有些流言蜚语,可我不曾亲眼见过?之?事,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若将来有缘见到?他,我定帮你转达你对他多有感激。”
虞梓桐不信,“你已?回家认祖,难道?还?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