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月栖烟
卢卓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振奋起来,“是是是,正是此理”
他二人在后打着?机锋,姜离则惊讶地望着?裴晏,原来他竟已经着手去核查此案了,若真能?找到那游商,证明案发当日曹有庆并不在鸣鸾山……
姜离面色微变道:“倘若曹有庆所言为真,那出现在曹有庆家?里的头发?、耳坠又作何解释?”
裴晏深长道:“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要么是金吾卫做了假物证构陷定罪,要么便是凶手提前知?道了前两案的凶手是曹有庆,而后先一步将证物嫁祸给了曹有庆,能?这样做的人,要么是金吾卫中武侯,要么便是和金吾卫办案之人关系极近者,如此一来,范围便可大大缩小。
四目相?对,裴晏不必说透姜离便可明白?一切,而若真是如此,那最轻也是金吾卫渎职失察办出冤假错案,除了追真凶外,办案之人也势被问?责,也因此,才有适才卢卓之言,但显然裴晏并不忌讳开罪段氏。
姜离转身而走,她并不意外,裴晏从前便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而下到京兆府,右金吾卫,上至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每年失察渎职者不知?凡几,当年魏阶临刑之前同?样在喊冤,可三法司无一人相?信,也无一人重视,皇太孙之死如一道催命符,每个?人都害怕那道符贴在自己身上,于是,他们便急不可待地,牢牢钉死在魏阶身上。
若将各法司历年案卷皆调出核查,姜离相?信多的是人保不住头上乌纱,而满朝文武,又有几人不想稳步青云,高官厚禄?想到这些,她不禁看了一眼裴晏,今日是段氏,裴晏不忌讳,那若是换了肃王?换了太子妃呢?
姜离心底五味杂陈,定了定神,明白?岳盈秋的案子是旧案,如今孟湘之死尚在最佳查破之时,她便问?:“可能?确定凶手的目标是孟湘了?”
裴晏摇头,“还无法确定凶手目标到底为何人,当日虽有七人曾单独离开,但这两日调查下来,没发?现他们有何杀人动机”
“殷嘉宁与二人是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宁珏常年不在长安,也就今岁与二人在宴会雅集上碰过几次面,李策与两家?有些来往,与郭淑妤和孟湘少时交集繁多,崔赟在御林军当值,他出身崔氏旁支,家?里与安远侯府有些来往,平日里与郭淑妤就是同?游宴饮的关系,段凌和高氏两人也与孟湘交集多些,是因今年过年之后,孟家?要给孟湘议亲,段、高两家?都在其列,最终孟家?选择了高氏。”
选择高氏便是选择太子,姜离道:“孟湘自己也看中高晗?”
裴晏颔首,“问?过她的婢女兰雪,说她极乐意这门?亲事?,而她平日里为人颇为周全,从不曾与任何人结怨,在府里待下人们也极好?,今年唯一的变化,也就是她亲事?将要定下,若一切顺利,明年夏天或会成婚。”
“最大的变化与亲事?有关……”
姜离轻喃一句,裴晏看着?她道:“如今我们也怀疑是否与此有关,也从高家?入手查过,高氏欲为高晗娶妻,除了安远侯府外还有三个?选择,一为李幼仪,二为萧碧君,三为楚岚,巧合的是那天三人都在公主府,但她们都不曾单独行动。”
世?家?联姻多有权衡,李幼仪乃是淮阳郡王之女,为宗室之后不说,其父任户部?尚书?,主掌天下钱粮,极得景德帝倚重,楚岚的父亲越国公曾是东海水军兵马大元帅,擅水战,门?生故旧遍布军中,在武将之中极有人望。
说至此,眼看长乐县主的院子近在眼前,姜离道:“其实我一直在想,那日凶手用?的法子,并不能?保证伤到的人是谁,如果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人,且杀任何人都好?,那便实在难办,但若凶手的目的便是为了郭姑娘和孟姑娘二人或是其一,那他要如何肯定她们一定会提前回到花棚中?凭孟姑娘嗓子不适?还是凭郭姑娘说的不打算折梅?尤其在看到她们二人已出了花棚,他更难确定结果才对。”
裴晏也道:“目前确难定论。”
话音落下,便见宜阳公主身边的嬷嬷迎了出来,二人一路入上房,宜阳公主和驸马崔斐正在无奈等候,姜离行了礼,宜阳公主温笑道:“敬之已经来了,薛姑娘不必多礼,跟本宫进来吧”
一路走入寝房,宜阳公主又道:“昨日你走一个?时辰之后,槿儿便醒了,醒了就说饿了,吃了一碗燕窝粥又睡了一觉,到了晚上,精神便好?了许多,也未再发?病,睡前用?你的方?子又用?了药,到今日精神好?了极多,槿儿,母亲说的薛姑娘来了。”
白?敬之等在屋内,长乐县主崔槿精神好?了大半,此刻靠着?迎枕,手边数块木条,竟是在拼八卦锁,闻声她好?奇看来,欣然道:“薛姑娘长的真好?看”
姜离上前福身,“拜见县主”
崔槿抬了抬手,语调分明还有稚气,面容却小大人似的,“薛姑娘,母亲说你能?救我,你能?将我治好?吗?我再也不想发?病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姜离,姜离镇定道:“县主放心,我定竭 尽全力。”
崔槿有些失望,“每一个?大夫都是这样说的,可没有人能?将我治好?。”
姜离上前半步,温声道:“病去如抽丝,县主的病并不算严重,只?需如常用?药,假以时日定能?与普通人一样。”
崔槿将信将疑,姜离对白?敬之点了点头,白?敬之道:“县主今日脉象平稳了许多,姑娘昨日用?的针法极管用?。”
姜离先坐下为崔槿请脉,这时裴晏也跟了进来,见着?裴晏,崔槿忙不迭看向锦榻上的木块,“鹤臣哥哥,快快快,我拼了半天都拼不好?”
裴晏温和道:“若我帮县主拼了八卦锁,县主可能?答我几问??”
崔槿眼珠儿一转,“你若能?在半炷香的时辰之内拼好?我便答,你若拼不好?,那我便一字不答……”
宜阳公主无奈,“槿儿!”
裴晏道:“无妨,我试试。”
崔槿眼底一亮,忙让侍婢捧着?八卦锁木块上前,这时几人都看向裴晏,因这方?八卦锁颇为复杂,都替他捏一把汗。
姜离眼风一扫而过,又收回视线请崔槿换只?手请脉,她凝神分辨脉息,过得片刻收回手,几乎是同?时,只?听“吧嗒”一声,裴晏将八卦锁拼合齐整。
崔槿惊道:“这么快”
宜阳公主失笑,“你这孩子,还想用?这些小玩意难住他不成?”
她摇了摇头,先关心崔槿病况,“薛姑娘,如何?今日可要再施针?”
姜离道:“昨日施针手重,今日县主先缓一日,方?子照旧不变,等明日我会换一套针法,今日县主安养精神便好?”
宜阳公主松了口气,白?敬之在旁道:“昨日我便觉姑娘针法奇诡,颇有剑走偏锋之感,若是别的大夫,只?怕不敢下那样的手,今日姑娘自己也这样说,看来我并没有看错,姑娘小小年纪医术过人,胆识也颇为不凡。”
姜离闻言起身道:“白?大人不知?,行走江湖时以救人性命为重,很多时候用?药施针比昨日还要奇险,只?要能?救人自不必拘泥。”
白?敬之一脸赞同?之色,但这时,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来,“姑娘精于针灸术,昨日我回了府中,也在想县主之病可有其他解法,于是翻阅医书?,看到了这样一例医案,还请姑娘看看,并指教一二。”
姜离欣然应好?,起身接过脉案细看起来,然而很快,她眉头越皱越紧,神色也凝重起来,其他公主府之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她遇到了何种疑难,昨日她为长乐县主施针定方?,已颇得信任,倘若今日被白?太医考住,自又叫人心生质疑。
没多时,姜离苦笑一下道:“白?大人,是我孤陋寡闻了,请大人解释何为‘偶刺’,又何为‘报刺’‘浮刺’①?这是哪位大人医案,病状我倒看的明白?,可这施针之法说的晦涩,我却是不明……”
姜离面色无波,心底却掀起滔天巨浪,昨日施针,她所说夏日热邪之言不过是寻常病理,只?因她强调了季节,而引起白?敬之怀疑,但她更未想到,白?敬之心虚之下,竟会拿着?魏阶往日诊病的医案前来问?她!
魏氏“伏羲九针”除了讲求施针行医随四时变易,还有魏氏独创的十二节法则与五刺五邪之论,从而生出千变万化的行针之法,再厉害的医家?也难参透,而这医案之上所用?之言,正是伏羲九针十二法则之名,只?有研究过魏氏医案,又或学过伏羲九针之人才懂其意,白?敬之拿这样的医案出来,她但凡开口轮医道,便暴露了她懂伏羲九针之事?,此试探之法虽直接有效,却也太过愚蠢,白?敬之终究只?把她当做个?小姑娘看待。
见她生疑,白?敬之紧紧盯着?她的目光果然微松,他一笑道:“‘偶刺’是为前胸刺何穴位,后背便同?刺相?对应穴位,‘报刺’是为重复刺穴三次,‘浮刺’是为轻斜入刺,浮于肤表,不入肌理①……”
姜离做了然之色,很快道:“这医案所记施针之法似乎比我所用?更为奇险,但应有奇招奇效之感,若非要有何易改,倒是这方?略或可调整。”
白?敬之最擅汤液,忙细问?起来,裴晏冷眼看着?这一幕,这时将拼好?的八卦锁递给崔槿,温声问?道:“县主可记得前日之事??”
崔槿拿着?八卦锁本颇为欣喜,此时面色微变,“你是说……”
裴晏点头,“公主莫去想那意外,只?需将那日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与我复述一遍,就从申时开始饮宴说起便好?……”
崔槿看向宜阳公主,宜阳公主坐去床沿揽着?她,“莫怕,母亲在这里。”
崔槿瘪了瘪嘴,“前日我申时过半才去的花棚,当时所有客人都到了,我坐在母亲和庆阳姨母之间,看他们赋诗作文实在无趣,倒是花艺和煮茶有些好?玩,那日母亲叫人准备了好?些古法煮茶之物,我煮出来的不知?是茶还是粥……”
“踏雪寻梅之时,所有人都去折梅了,当时那位孟姑娘嗓子不适,似乎想留下,可看着?其他人离开的快,她也还是跟了出去,我和姨母走在一起,听姨母和碧君姐姐她们说话,没一会儿回来,他们因彩头而比试也有些意思。”
“……后来要散了,父亲领着?我去折梅,除了折梅,还去看梅林里养着?的小雀儿,是白?头鹎,梅林的白?头鹎不怕人,还会跟在人脚边跳来跳去,叽叽喳喳……”
崔槿越说越是放松,倒真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旁姜离与白?敬之也论完了医案,皆听着?崔槿稚气的话语在室内回荡。
“绿萼梅难种,母亲不许我多折,我便与父亲选了最好?看的一支,就在这时,我们听到林子里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崔斐这时在旁补充,“因我们离得远,那一声巨响我们未曾听见。”
裴晏点了点头,正示意崔槿继续说,外间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一个?侍婢快步而入,“公主,驸马,梅园那边出了件怪事?,虽不是大事?,但底下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禀报了上来”
宜阳公主奇怪道:“何事??那边不是有人日夜守着?吗?”
侍婢道:“是梅林里的白?头鹎,出来觅食时死在了倒塌的花棚里,一共死了十来只?呢,底下人觉得不对劲,适才来报了。”
崔槿刚说完白?头鹎活泼可爱,此刻闻言吓了一跳,裴晏则立刻站起身,“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十多只?鸟?公主,驸马,我过去看看。”
宜阳公主不放心,“我也去瞧瞧,驸马照顾槿儿。”
崔槿红了眼,“母亲”
宜阳公主安抚两句,“别怕,母亲待会儿就回来。”
裴晏这时看向姜离,“薛姑娘”
姜离点头应好?,自是同?去,一旁白?敬之闻言也道:“在下也同?去瞧瞧,鸟儿成群而死,多是中了毒。”
一行人离开寝房,快步往梅园方?向而去,待到了梅园之外,便见观梅楼正门?紧闭,两个?大理寺衙差并四五个?公主府仆从正聚在那花棚之外,因生了命案,花棚内外皆未搬动,此刻仍是案发?当夜的模样,一半花棚伫立着?,另一半花棚与积雪倒塌在一起,靠近屋檐的方?向,尚能?看出下人们挖孟湘遗体的混乱痕迹,而此刻,十多只?白?眉青黄羽的白?头鹎,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孟湘被挖出的雪堆上。
留在此的大理寺衙差先上来行礼,又禀告道:“是两刻钟之前发?现的,今日天晴,午后雪化了些,那时便有鸟儿飞出来觅食,小人们也不管这些,只?听叽叽喳喳一片,也未曾驱赶,就在刚才,小人们吃了下午饭过来,便看到鸟儿尸体躺在雪堆上,已经死了一会儿,身子都凉了……”
姜离和裴晏皆轻手轻脚地往那鸟尸边走去,走得近了,便见雪堆之上除了当日挖遗体的泥泞之外,还有些杂物也被带了出来,碎裂的瓷片、残烂的花瓣花叶,断裂的木屑,以及一片颜色各异的碎末
白?敬之也上前来,他掏出帕子捧起鸟尸来看,很快道:“没有一点伤痕,喉咙里还有食物未咽下去,这些是……黑芝麻、桃仁?”
姜离正在看雪堆里的碎末,白?敬之所言之物,她也认了出来,雪堆之外宜阳公主听闻,立刻道:“对,是煮茶的,还准备了瓜子仁,赤豆碎,酥油、花椒,葱、姜、枣、橘皮、茱萸与薄荷,每一处席案都备了一份,这些鸟只?怕也是来觅食这些的。”
白?敬之拧眉,也和姜离一样捻起碎末查看,很快道:“就是些煮茶料与果子碎,怎么可能?会毒死鸟儿呢?”
姜离没有急着?定论,只?将碎末拈了满掌心,又直起身一样一样地细细闻看,不多时,她面色一变又蹲下身去,只?捡其中一样查看,几息之后,她难以置信道:“公主殿下,当日可有人因饮茶中毒?”
宜阳公主一脸茫然,“没有啊,从申时开始便有人煮茶饮茶,直到散场,都没有人说不适,哦,除了孟湘嗓子不适。”
裴晏紧看着?她,“发?现了什么?”
姜离直身,将掌心里红白?碎末给他看,“这不是赤豆碎,这是有剧毒的相?思子,与赤豆极为形似,锤成碎之后更是肉眼难辨。”
“什么?!相?思子?!”
白?敬之一脸震惊,也倾身选了“赤豆碎”来查看,很快,他也脸色一变道:“确是相?思子碎!此物花叶根茎皆可入药,唯独果实剧毒,一旦误食,会恶心呕吐、腹泻、肠胃绞痛,一旦解毒不及时,不到一日便会呼吸困难、窒息而亡。”
宜阳公主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能?,当天所有人都饮过茶,无人不适,且这都过去两天了,若有人中毒本宫也该知?道了,怎么会出现毒物?!”
宜阳公主又气又担心,雪堆上的姜离和裴晏对视一眼,皆想透了毒物来处,裴晏看向宜阳公主道:“公主,若未猜错,此毒物并非针对所有人”
宜阳公主不解,姜离看了一圈雪堆道:“当是眼看快要散场,有人将相?思子放入了孟湘席案的赤豆碎之中,有人要毒杀孟湘!”
第036章 怪异
“当日两人?一席, 孟湘和楚岚坐在一起,淑妤坐在两人?下手位上,和幼仪一席,当时席案上有笔墨, 有插花的梅瓶, 还有一套煮茶的暖炉茶具, 每一案都放有小格锦盒,这些?茶料全都放在锦盒格子之?中”
宜阳公?主面色微白地解释,九思和卢卓带着府中仆从?在花棚处铲雪, 裴晏这时问到:“当日最后离开花棚之?人?,公?主可还记得?”
宜阳公?主摇头,“还真记不清了。”
宜阳公?主看向身边的婢女青黛,青黛道:“奴婢记得, 公?主殿下离去?之?时,是和庆阳公?主殿下、段世?子几人?一起的,在您之?后, 是萧世?子兄妹, 在她们之?后, 好?像孟姑娘几个走?的慢, 应是她们最后离开, 孟姑娘、郭姑娘、殷姑娘, 还有楚姑娘,李姑娘和虞姑娘, 是她们没错!”
裴晏吩咐道:“去?一趟广宁伯府把郭淑妤请来。”
宜阳公?主又道:“那日的席案,姑娘们和公?子们是相对而坐的, 除了插花的时候他们随意走?动,往姑娘们那边去?过, 其他时候大家还是泾渭分明的,如果凶手要下毒,那必须得挑个大家都注意不到的时候,而在我们所有人?都出花棚时,这门口是留了两个侍婢的,也不可能有人?悄悄返回来下毒……”
裴晏沉着目泽颔首,“是,当日便?查问过。”
姜离看着掌心的相思子碎道:“楚岚和孟湘共用一席,倘若凶手下毒太早,楚岚也会中毒,但还是那句话,凶手如何?肯定回来的是孟湘自己?”
“除非下毒的正?是楚岚。”
裴晏一语吓得宜阳公?主色变,她断然道:“这怎么可能?楚岚和孟湘关系及其亲厚,楚岚有何?理由谋害孟湘?”
裴晏道:“关系亲厚也可能是表象,如此也可说通凶手下毒不会误伤楚岚,当然,如果凶手伤人?并不在意误伤,楚岚反而没了嫌疑。”
郭淑妤赶到公?主府之?时,花棚处的积雪已?铲除大片,积雪除尽,便?见满地狼藉,不仅孟湘和楚岚的席案被砸的稀烂,她们下手位上的郭淑妤和李幼仪的席案也被压断,锦盒、梅瓶碎落一地,倘若当日郭淑妤坐在席案上,少不了和孟湘一样命丧当场。
九思上前道:“公?子,当日积雪滑冲而下,郭姑娘席案上的一应物品皆被冲到了西侧,适才捡到的茶料,也皆是孟湘席案上的,但我们在碎掉的茶炉里发现了尚未煮开的‘赤豆碎’,另外?,还把郭姑娘那一席的茶料收拾出些?许。”
九思递上两张油纸,一张包裹着新?捡的茶料碎末,另一张则包着半煮过的茶汤残余,姜离细细查看一番,又将油纸交给白敬之?,白敬之?看后凝声道:“这未煮过的里头无毒,都是赤豆碎,煮过的里头有相思子碎。”
宜阳公?主惊声道:“果真是只为了杀孟湘!”
郭淑妤行完礼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姜离解释两句后,郭淑妤面色大变,“茶中下毒?这怎可能?雅集后半场,我们一直在饮茶,楚岚和孟湘也未停过,若是中毒,为何?楚岚没有半点不适?我和幼仪也饮过她们的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