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43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裴晏点头,又?扫了一眼被武卫拖下来的崔赟,重?伤颠簸半路,崔赟面无血色,却竟然还未晕过去,他吩咐道:“先押入班房。”

  裴晏说完大步往衙门正堂去,到了门口,果然看?到厅内等?了数人,众人见他立刻起身,待看?到崔斐和姜离也跟在后?面时,大家都是?一愣。

  宜阳公主先道:“不?是?说抓到了凶手?驸马不?是?去了崔府?薛姑娘怎么也……”

  姜离欠身行礼,崔斐再度欲言又?止,可他不?解真相,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便看?向裴晏,裴晏道:“薛姑娘这几日帮岳夫人看?病,即将治好一个重?要人证,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凶手意欲刺杀薛姑娘,被我们当场捉拿。”

  众人一惊,忙去打量姜离,见她周身无碍方微微放心。

  宜阳公主也道:“说起来我正要问?你,怎么孟湘的案子,好端端的又?牵扯到了盈秋的案子?段霈因此?事还得了陛下斥责。”

  此?事众人皆知,此?刻都紧盯着裴晏,裴晏道:“此?案说来话?长,请公主稍候片刻,待人来齐了,再一并向公主禀告。”

  宜阳公主性情宽和,自是?应好,又?忍不?住往堂外看?,“凶手竟然敢行刺薛姑娘,他到底是?何?人?”

  裴晏道:“请公主稍安”

  宜阳公主无奈摇头,“罢了,孟湘死在我府中,这些日子我没有?一日睡得安稳的,只要能把案子破了,无论?凶手是?谁,本宫都力主死罪。”

  崔斐神色复杂,而宜阳公主耐着性子,其他人自也安然坐等?,这案子困扰众人数日,如今凶手终被捉拿,所有?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谁,又?因何?杀人。

  没多时堂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安远侯孟谡与夫人钱氏赶了过来,二人入屋,众人都上前道“节哀”,正说着,郭淑妤陪着岳夫人也到了衙门外,又?等?两刻钟,除安国公世子萧睿因腿疾未至之外,当日赴宴之人皆赶了过来。

  见堂内左右站满了人,安远侯孟谡先忍不?住道:“裴大人,凶手到底是?谁?人差不?多了,便当着公主和驸马审个明明白白,也好让湘儿九泉之下安心。”

  他话?音落定,一脸困顿的李同?尘强打起精神扫视一圈,敏锐地道:“不?对啊侯爷,还少了一人,崔敏行还没来呢”

  众人环视一圈,纷纷点头,裴晏这时往上首一站,喝道:“把人带进来!”

  半掩的堂门被推开,一个双手一断一残,包扎着血淋淋的棉布,身上也血迹斑斑的重?伤男人被拖了进来,见男人无力地垂着头,墨发也披散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过去,眼底好奇又?戒备。

  男人被押跪于地,九思上前抬起他下颌,又?朝他脸上重?拍两下,“喂喂,清醒点,你不?是?要喊冤吗?!”

  男人的脸露出,堂内诡异一静后?,瞬间哗然!

  “这不?是?崔赟吗”

  “崔敏行,崔敏行是?凶手?!”

  李同?尘惊的下巴掉在地上,“还说你没来,原来凶手是?你?!”

  崔赟失血过多,此?刻有?气无力地清醒过来,一见堂内情形,便知是?要当着众人之面对峙,他立刻打起精神,目光切切看?向崔斐,“叔父,我冤枉”

  崔斐叹了口气,“鹤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远侯认得崔赟,也难以置信道:“裴大人,怎么会是?崔赟?他父亲我认得,他叔父也与我们府上有?些来往,他和湘儿是?旧相识,怎么会……”

  一旁郭淑妤握着岳夫人的手,也道:“裴大人,说是?谋害盈秋的人抓到了,也是?崔赟?”

  见姜离看?过来,郭淑妤道:“我已把盈秋和湘儿的事告诉伯母了。”

  岳夫人眼疾未痊愈,此?刻费力地看?着众人,听问?起岳盈秋之事,立刻红了眼眶,裴晏这时寒声道:“孟湘的案子,正要从去岁岳盈秋被害说起”

  “去岁乾州刺史家的小姐和谏议大夫齐大人家的姑娘先后?遇害,至五月十七,前户部度支司郎中岳大人的千金岳盈秋也在城外被害,彼时右金吾卫与京畿衙门一同?查办此?案,因死者是?被凌辱扼颈而亡,再加被偷走饰物?、被剪去头发皆与前两位死者一模一样,死者便被定为连环杀人案的第三?位受害者。彼时凶手在七月被抓获,于九月底问?斩,但问?斩之前凶手临刑翻供,却因在凶手家里发现过受害者的饰物?,罪被钉死,再无核查。”

  段霈既是?赴宴之人,也是?去岁查办此?案的主官,被裴晏如此?娓娓道来,面上一时挂不?住,裴晏继续道:“此?案结案后?本该一切尘埃落定,可彼时与岳盈秋交好的郭淑妤和孟湘却从头到尾都在关注此?案,此?案里未核查的疑点颇多,譬如验尸有?谬误不?准,又?比如死者遗失的饰物?后?来并未追到下落,而前面两位受害者的饰物?被凶手曹有?庆当卖,很容易便被金吾卫追了回来,此?处本不?该忽视,但当时金吾卫结案心切,并未深究。”

  众人纷纷看?向段霈,直令他面上青一阵红一阵,这时安远侯道:“不?错,盈秋出事之后?湘儿难过了不?少日子,我记得此?事,还去岳氏吊唁过。”

  裴晏又?道:“在今岁孟湘死后?,我们并未第一时间查到此?案有?异,是?两位受害者皆与岳盈秋有?关,且广宁伯府的郭姑娘在去岁案定之后?,出过数次意外,这才让我们注意到了岳盈秋的案子,细查之下果然是?一桩冤假错案”

  裴晏看?向岳夫人,“凶手行凶之地在鸣鸾山高处,而那日下过一场急雨,岳盈秋下山之时,山下也有?小厮上山,可凶手找的时机极准,刚好在一处两不?沾之地袭击了岳盈秋与其婢女芸香,此?处薛姑娘仔细推算过,由此?得出结论?,谋害岳姑娘的真凶提前知道那日下雨,这才谋划的恰到好处”

  李策反应极快,“我记得敏行的叔父是?司天监少监?”

  裴晏颔首,“崔少监擅观天象,同?住一起的崔赟自小也耳濡目染,而就在今日清晨,大理寺找到崔少监,问?起去岁五月,他竟清楚记得去岁五月初开始,连着十日崔赟都在问?他天象之事,案发在五月十七,他于五月十五便知十七那日要下雨。”

  众人听得悚然,可郭淑妤想了想道:“不?对,大人说的不?对,那日同?游之事和崔赟并无干系,当时我在月初便同?湘儿提过出游,五月春末夏初,正好登高,后?来是?她定下的十七日,她定的日期,怎么又?和崔赟有?关呢?”

  裴晏这时问?:“她是?哪日定下的十七?”

  郭淑妤坦然道:“正是?五月十五。”

  裴晏语声一沉道:“那便更无错了,因这日期,本就不?是?孟湘自己定下,而是?崔赟告知于她,她再知会于你”

  郭淑妤迷惑道:“是?崔赟计划好了雨天杀人,而后?哄骗湘儿按照他定的日子出游?可……可他提前在看?日子,这便是?说湘儿一开始就告诉他我们将出游?我记得他们二人虽有?旧交,可关系并不?亲近,湘儿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他?”

  两件案子三?位受害者,再加个凶手,彼此?又?多有?交集,裴晏说的虽细致,可众人越听越有?些云里雾里之感,宁珏便道:“小娘子们出游是?她们私事,怎么孟湘会听崔赟定日子?他还一早就知道出游的事?莫不?是?他们二人……”

  他素来直言不?讳,话?音落下,其他人面面相觑意味深长,安远侯孟谡与钱氏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钱氏道:“死者为大,湘儿尸骨未寒,宁世子慎言。”

  宁珏轻咳一声,“我是?按实情推断嘛。”

  裴晏看?向安远侯,“侯爷,事到如今,我难替孟湘周全了”

  孟谡面色几变,终于恨恨盯着崔赟一叹,“好,罢了,如今,没有?什么比我女儿遇害的真相更为重?要,我只想知道崔赟因何?害我女儿。”

  崔赟跪地半晌,此?刻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侯爷,您也算看?着我长大,我对湘儿的心思您不?难猜到,我怎么可能害她……”

  钱氏面色微变,“你住口”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裴晏尚多委婉,可崔赟这话?竟是?承认了心悦孟湘?若是?心悦孟湘,又?怎么会杀了孟湘?

  崔赟仿佛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哑声道:“湘儿与我少时相识,我自知门第低微,非她良配,因此?并未存非分之想,我只远远看?着她,她喜欢什么我便给什么,只要她安康喜乐,我能如此?看?她一辈子,我送给她的那些首饰玩意儿,都是?我心甘情愿,每一件都是?我精心挑选,每一件都配得上她侯府嫡女的身份,我无非是?想讨她欢喜罢了。”

  崔赟重?伤已久,此?刻面上血色尽褪,一双眸子也发红,再配上他嘶哑无力之声,倒显得格外深情,他又?道:“这些大理寺调查良久,想必已知道,既知道,便明白我对她并非虚情假意,我那般心疼她,又?怎么会害了她?”

  他说着磕头下去,“请公主明鉴,请叔父明鉴,我寄住在二叔父府上多年,与他探讨天象是?常有?之事,怎么会是?为了谋算杀人?我对湘儿尚是?一厢情愿,湘儿又?怎会听我定日子?又?把闺中密友之行尽数告知于我?这一切,不?过是?衙门的臆想罢了!”

  他言辞切切,宜阳公主迟疑道:“鹤臣,可有?人证?”

  裴晏道:“此?事并无人证”

  宜阳公主听得蹙眉,但裴晏转而道:“不?过,想证明行凶之人是?他,无需在孟湘身边找人证,杀人抛尸,还要伪造模仿案发现场并不?容易”

  “案发当日,崔赟以玄武湖游湖之理由出城,后?独自泛舟在玄武湖以东,从那里上岸,距离三?清观只有?二里脚程,他当日带了随行包裹,定了游船之后?便独自驾船离开,那里的游船老板还记得,那日大雨,玄武湖上游船纷纷回了码头,唯独他的游船久不?归来,直至雨停之后?,他才迟迟回来,而小厮们收拾游船时发现,船舷之上蹭有?泥渍,他随行的包裹也又?沉又?重?。”

  崔赟手腕已痛至麻木,闻言只苦涩道:“我就喜欢大雨泛舟,那小舟有?乌篷遮挡,大雨算什么?不?过,那日雨势的确太急,我的包裹被打湿了罢了,若这便是?我杀人的证据,那大理寺断案也太草率了些”

  裴晏目光愈发锋锐,“你的包裹内是?你易装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你从岳姑娘身上取下的若干饰物?,若你把这些饰物?尽数毁去也就罢了,可你不?但没有?毁掉,还留了下来,以此?来威胁孟湘,是?以孟湘才会在过年前后?,去找岳夫人确认岳盈秋饰物?纹样。”

  说着话?,裴晏看?向堂外,“十安”

  此?言一出,十安从外快步而入,他捧着个布包,里头正躺着几件玉首饰,他走到岳夫人跟前,“夫人请看?,这些是?不?是?岳姑娘所有??”

  岳夫人眯着眸子,只看?了一眼便哭道:“是?!正是?盈秋的饰物?!这玉钗,便是?我为她定制的玉兔拜月钗,底下的桂花是?五朵,只、只剩一支了?”

  十安手中正躺着一支羊脂玉玉钗、一条珊瑚项圈、一条璎珞腰带和一对翡翠手镯,还有?一只金玉兰耳坠,岳夫人双手颤抖的抚摸上去,又?捧着玉钗捂在心口,嚎啕大哭,郭淑妤看?到这些,终于不?再掩饰对崔赟之恨,怒骂道:“崔赟,盈秋与你无冤无仇,我们少时也彼此?相识长大,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简直畜生不?如!”

  见首饰被找出,崔赟终于面色生变,但他仍然道:“这些饰物?并非天下独一无二,这些不?过是?我从别处买来的罢了”

  裴晏冷喝,“从别处买来值得你收藏在书房暗格之中?!距离岳盈秋之死已过了一年半,只怕你自己都没想到这案子还有?翻案的一天!”

  宜阳公主拧紧眉头,崔斐也色变道:“敏行,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证物?当前,崔赟再不?复先前巧舌如簧,但他打定主意抵死不?认,自不?会在此?刻松口,而孟谡和钱氏看?着岳夫人嚎哭不?止,自己也被牵动心肠。

  钱氏抹着眼泪道:“可裴大人,盈秋的案子又?和湘儿也什么关系?崔赟为何?杀盈秋,又?为何?杀湘儿?”

  钱氏不?解,孟谡不?解,众人皆未想明白关节,虞梓桐这时也问?到:“大人刚才说他留着这些东西,是?为了威胁孟湘,此?言何?解?孟湘是?盈秋好友,若看?到这些遗物?,应该立刻报官才是?,有?何?处能威胁到她?”

  裴晏将岳盈秋遇害说了个大概,但孟湘为何?而死尚是?疑云重?重?,裴晏这时看?向站在一旁许久的姜离,“这两件案子牵连甚密,崔赟谋害岳盈秋和孟湘的最大动机,我们大理寺也始终未明,但幸好,薛姑娘今日找到了答案”

  姜离适才和裴晏一起出现本就令人意外,这片刻她一言未发,已快让人忘记她也在,但此?刻裴晏话?锋一转,直令所有?人朝她看?了过来。

  众人注视之下,姜离先看?向安远侯与夫人钱氏,又?视线一转,看?向已近乎强弩之末的崔赟,“崔赟为何?能威胁孟湘,这自是?因为他是?为了孟湘才杀了岳盈秋,换句话?说,岳姑娘乃是?被孟湘与崔赟合谋害死!”

  此?一言掷地有?声,却如晴天霹雳,让孟谡和钱氏肝胆俱裂!

  孟谡忍不?住喝道:“薛姑娘,此?话?不?能乱说!湘儿也是?被崔赟害死,她也是?受害者,她又?怎么会和崔赟合谋害死盈秋?! ”

  钱氏也不?解道:“姑娘医者仁心,怎么能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湘儿和盈秋幼年便相识,她们是?十多年的至交好友,盈秋死后?,湘儿还常去岳氏探望盈秋母亲,她怎么会害最亲的闺中密友?”

  岳夫人本捧着岳盈秋的遗物?哭泣,听到此?处,愕然地停了下来,显然,她也没想到事情是?这般走向。

  姜离道:“侯爷和夫人说的不?错,但正是?十多年的密友,孟湘才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她勘破,孟湘因疑生恨,最终动了杀心”

  钱氏愣住,“秘密?湘儿有?什么秘密?”

  姜离叹了口气,定定道:“侯爷,夫人,孟湘很可能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的女儿早在一岁之前被吴妈妈调换,她是?怕侯府假千金的身份被揭露才杀了盈秋……”

第047章 演技

  姜离一言石破天惊, 满堂众人惊至哑口,连裴晏也未想到她?所说侯府秘闻竟是这?般!

  孟谡与钱氏如遭雷击愣在当地,好半晌,孟谡才?道:“薛姑娘说湘儿……湘儿不是我们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她?从小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 这?……”

  孟谡难以?置信, 钱氏唇角几?动,却未立刻道出反驳之?语,姜离便继续道:“这?案子牵连甚广, 一开始我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谋害岳姑娘的竟是崔赟,而在公主府赴宴那夜,受害的又是孟湘和郭姑娘,后来大?理寺调查出崔赟和孟湘多有私情?, 我仍是不解,就算他们二人有私情?,崔赟何以?杀了岳姑娘?直到昨夜, 我忽然?想到了郭姑娘提过的, 在岳姑娘出事前一次, 她?们几?个人曾去侯府的庄子上秋游……”

  姜离看向郭淑妤, 郭淑妤一脸不解道:“秋游?那次秋游有何不对?”

  姜离道:“姑娘说过, 那次秋游之?时, 你?们遇到了吴妈妈的亲生女儿,并且因为盈秋帮忙给那位姑娘更换衣物, 孟湘还生了好大?的气,而那位宋姑娘, 其实十?分可怜,她?幼年得过恶疮, 在大?腿外侧留下很大?一处疤痕,并且因为恶疮之?名,少时常常不得出门见人,哪怕她?的母亲在侯府是最得脸的大?小姐乳娘,她?也未沾过半分光,且这?么?多年,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来过侯府,只在城外帮工时偶尔露脸……”

  郭淑妤点?头,“没错,那又怎么??”

  姜离看向钱氏,“旁人不知,但夫人应该知道,孟湘腿外侧,是有一处猩红胎记的,那胎记指甲盖大?小,十?分鲜明”

  钱氏点?头,“不错”

  姜离道:“出事那夜,我帮孟湘检查过遗体,因此知道此事,而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怎么?就这?么?巧,宋姑娘腿上的疤痕怎么?也在同一处,而与此同时,我想到了前日去侯府为吴妈妈诊病时看到了宋得隆一家,看到宋得隆因来的匆忙,袍子和靴子上尚有泥炭土渍,而我离开之?时,听到他咳嗽不断,胳膊上还生有红疹,这?些本也不算奇怪,可我今日寻了府上花匠,问养菊花用什么?土,花匠告诉我,正是泥炭土”

  “菊花!湘儿碰菊花便会?中毒!她?也会?咳嗽不止,严重之?时,还会?浑身长满红疹。”

  郭淑妤反应极快,姜离点?头道:“不错,菊花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花卉,见花便中毒,乃是一种极少见的风疹,而这?种久治不愈的风疹极有遗传特性,同一位置的疤痕,同一种风疹,再想到案发当日,吴妈妈悲痛不能自已,后来我去侯府看诊,她?悲伤的精神恍惚,不逊于夫人,串联起这?一切后,我立刻怀疑起孟湘的身份。”

  “于是今日我出城去了宋家,我先问了宋得隆那日去侯府之?前在做什么?,他自己说在侍弄过年时送入侯府的菊花,我又问了他是否会?因菊花中毒,他支支吾吾一番后给了我肯定的回答,由此,我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顿了顿,姜离继续道:“于是我以?知道宋姑娘绣技极好的理由请她?入长安城为我绣衣裳,就在我的马车上,我仔细问了她?这?十?九年生平,再将我的怀疑告诉她?之?后,我检查了她?身上的疤痕,这?一看我才?肯定,是孟湘害怕盈秋发现?她?的秘密,从而杀了她?。”

  “宋姑娘腿侧疤痕,根本不是生过恶疮,而是在年纪极小之?时被?火烫过,她?自己已没了记忆,但我是医家,尤其熟悉烧伤的疤痕,而令孟湘不安的,乃是因十?九年已过,宋姑娘腿侧的疤痕慢慢变淡,那红色印记又长了出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郭淑妤道:“难怪!难怪在那次秋游之?后,湘儿生了盈秋的气,且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日之?后,她?好几?个月不见我们,直到五月,我再次邀她?出游时,她?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只说日子由他来定!”

  她?愤愤看向崔赟,“崔赟,是不是在那时候,她?让你?在我们出游之?时杀了盈秋?!”

  崔赟人似僵石,一脸难以?置信地轻喃,“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是假的,她?竟然?是假的……”

  见他如此,李策也迟疑道:“薛姑娘心细如发,宋家的事也的确巧合,但只凭这?两件事,是否还不够万全?”

  姜离看向他,“我明白小郡王的意思,只凭这?两件事的确不够板上钉钉,但在回城的马车上,我仔细问了宋姑娘这些年来的经历,还有几?件事也同样可疑。”

  “第一,吴妈妈不许宋得隆对外人提起自己见菊花便起风疹的事,因此这?么?多年来,他莳花的庄子上照养菊花不误,旁人发现?不对,他总以?风寒皮疹解释;第二,吴妈妈不许宋德隆入侯府时提起女儿,更不许宋姑娘入长安,入长安都?不行,更别说入侯府了,在侯夫人令她把女儿带入府一同伺候孟湘时,她?也以?女儿得过恶疮来推辞。”

  “第三,吴妈妈自小对宋姑娘动辄打骂,毫无温情?,待孟湘长大?后,她?更是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甚至在衣食上都时常短缺;最奇怪的,是这?些年吴妈妈每次回家,都?要检查她?的‘疮疤’,次次以?恶疮不吉利的借口,不许她?对外提起,直到这?两年吴妈妈大抵放下了戒心,这?才?不检查了,她?未检查,便不知那红色胎记又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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