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44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李策听着点?了点?头,姜离又看向钱氏,“其实夫人应该有迹可循的,幼时孟湘很粘你?,可从六七岁上,孟湘便渐渐与你?疏远,反而对吴妈妈信任万分,今日我还去了一趟青云庵,里头的老庵主与夫人交好,还记得当年夫人在庵中为孟湘祈福长住之?事,连她?都?记得,当年吴妈妈刚生下孩子不久便做了侯府的乳娘,而期间有两天,因吴妈妈的女儿病了,宋得隆把孩子送来庵堂,夫人大?发善心,让吴妈妈的女儿也留在庵堂治病,若我猜得不错,她?便是那时候调换了两个女儿……”

  钱氏身形摇摇欲坠,借着孟谡之?力才?堪堪站稳,“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出月子不久,又染了风寒,还传给了几?个亲近侍婢,自然?不敢让孩子歇在跟前,便由乳娘和几?个小丫头照看,当时我们已经?足够信任她?,却不知她?竟……”

  钱氏眼前发黑,郭淑妤又问道:“夫人这些年便毫无所觉吗?”

  钱氏泣声道:“我何曾想过湘儿不是湘儿?因她?幼时羸弱不易,这?些年我和侯爷只一味地宠爱她?,就算有什么?不是,也从不怪她?,她?这?些年的确不与我们亲近,我们只以?为她?懂事了,哪里想到……”

  姜离道:“孟湘此前并不着急出嫁,可自从去岁岳姑娘出事之?后,她?不过月余便想让家里说亲,无外乎是怕秘密暴露为侯府所弃,而她?一味地想要嫁入高门,也是为了待真相暴露之?时,侯府不仅不能放弃她?,还要替她?维护颜面,她?从去岁为自己攒下私银,也是怕身份暴露,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定西侯世子高晗此刻就站在一旁,听至此处,只觉心底一股恶寒,竟连高氏都?差点?成了孟湘算计一环。

  裴晏此刻看向门口,“来人,去把吴连芳带来,再去城外将宋得隆父子捉拿回来。”

  裴晏一声令下,十?安应声而去,宜阳公主这?时道:“可就算孟湘身份作假,那崔赟为何杀了她??还有,当日不是有两个凶手吗?”

  姜离目光看向郭淑妤和崔赟,凛声道:“当日的确有两个凶手,可除了崔赟之?外,那另外一个凶手,正是孟湘自己”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裴晏此时也想明白了一切,定声道:“那相思子之?毒是孟湘自己下的。”

  姜离重重点?头,裴晏道:“只有如此才?说得通,相思子之?毒本就下在她?席案上的茶炉里,我们在现?场也未发现?任何包装毒药之?物,只有她?能悄无声息下毒,而后将与毒物有关之?物毁掉,多半是放入火炉之?中烧毁,那么?她?是为了”

  姜离沉声道:“若我猜得不错,她?是想杀郭姑娘。”

  郭淑妤骇然?,“什么??她?是想杀了我?可我……我并不知道她?的秘密……”

  姜离紧看着她?,“姑娘可以?回忆回忆,你?知道岳姑娘替宋姑娘换衣服之?事,而岳姑娘事发之?后你?日日关注此案,她?为了让你?放下戒心,也少不得与你?商讨,你?保不齐哪一日就要发现?岳姑娘的案子乃是他人所为,更有甚者,你?与岳夫人和芸香走得极近,少不得哪日就会?发现?不妥之?处,甚至她?身份作假的秘密在你?那里也十?分危险。”

  郭淑妤捂着心口,“所以?……所以?她?那日是故意选用菊花?故意让自己中毒,然?后找借口让我陪她?回来饮茶,但她?没想到,崔赟也想杀了她?!”

  姜离先点?头,又摇头,“崔赟是想杀了你?们二人。”

  郭淑妤听得瞳底剧震,又瞪向崔赟,崔赟尚且沉浸在孟湘并非侯府嫡女的震惊之?中,见姜离又一语中的,他不知想到何处,竟嗤嗤惨笑起来。

  崔斐本有心护他,至此恨铁不成钢道:“敏行,事已至此,你?还有何好瞒的?你?先杀了岳姑娘,又要害孟湘和淑妤二人,还要行刺薛姑娘,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本是个好孩子,何以?如此丧心病狂?!”

  崔赟眼底血丝遍布,此刻凄惨地看向崔赟,“叔父也知道我是好孩子,可崔氏好孩子太多了,我父亲死后,崔氏再无我母子立足之?地,我也不过是崔氏可有可无之?子罢了,崔氏以?文见长,可只有我被?送去蜀中历练,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习武……”

  崔赟大?为不解,“怎叫无你?母子立足之?地?族中几?个叔父都?照拂你?母子二人,从未短过你?吃穿用度,送你?去学武,也不过是因你?少时在族学表现?不佳,这?才?想让你?走一条轻松之?路,这?些在你?眼底,竟都?变成了对你?的忽视?若不曾看重你?,今夜,我不会?得知你?的留信便往城南赶?”

  见众人面色各异看来,崔斐解释道:“今日酉时,他身边的小厮送信过来,我打开一看,便见他说自己心怀执念,或要闯祸,请我无论如何相救,我问了他之?行踪,得知他去了城南,这?才?往城南赶,刚好撞上了他被?鹤臣断了手。”

  裴晏冷然?道:“你?怕自己行刺失败,便找了驸马做你?后路,但你?大?抵没想到,铁证当前,不容你?巧言善辩,崔氏一族对你?母子仁至义尽,然?你?不知感恩,又于仕途不得志,便生了攀龙附凤之?心,你?知道安远侯将调任御林军,而一众世交之?中,也未有安远侯府大?小姐是你?够得上的……”

  “如此,你?成了孟湘手中之?刃,你?为他杀了岳姑娘,后以?此威胁她?想做侯府乘龙快婿,见她?即将嫁入高门,立时动了杀心,而你?知道郭姑娘也在关心岳姑娘的案子,于是,你?干脆连她?一起杀,孟湘要下毒多半也是你?出的主意,在公主府赏雪宴前三日,你?看到过府中管事置办了十?多套茶具,还问过是否是古法煮茶,而去岁公主府上出现?积雪伤人之?事后两天,你?到过公主府知道此事,这?些虽是细微末节,公主府的侍从们尚有印象。”

  崔赟重伤已久,因失血神思都?混沌起来,此刻绝望之?下,更是再无顾忌,“我攀龙附凤?我威胁孟湘?!分明是她?勾引我!是她?给了我希望!她?若不要我的赠礼,我何以?会?纠缠不休?若不是她?苦苦诉说岳盈秋在幼时如何欺辱她?,令她?夜不能寐,我如何会?替她?杀人?是她?让我留下岳盈秋的遗物,待我将遗物带回来之?后,她?非要要走簪子,就在去岁,去岁广宁伯府的寿宴之?上,她?拿走了簪子不算,还要与我从此一刀两断,而那簪子,便是我的罪证,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她?要与我鱼死网破……”

  裴晏目光一凝,“那簪子呢?”

  崔赟冷笑,“她?变脸如此之?快,我怎能容她??我与她?争夺簪子,后来簪子掉在地上摔碎,被?我捡起后扔在了广安渠之?中,那一次,我看清了她?的嘴脸,虽然?愤怒,却也死了心,可我没想到,后来她?威胁我,让我再替她?杀了郭淑妤”

  郭淑妤听至此,呼吸都?急促起来……

  崔赟又道:“岳盈秋死后,因破绽太多,郭淑妤一直拜托她?探问金吾卫之?事,她?心中有鬼便也探了不少消息,后来那凶犯被?斩首,一切本盖棺定论了,可谁也没想到郭淑妤因常梦到岳盈秋,猫儿又死了,竟受惊过度得了惊症,她?常看到岳盈秋的鬼魂,自然?也对岳盈秋案子上的疑点?念念不忘,这?令孟湘害怕极了,尤其今年四?月,快到岳盈秋周年祭日时,她?恐惧越来越重,而诡异的是郭淑妤刚好在那时出了意外。”

  姜离凝眸道:“玄武湖落水?那次郭姑娘觉得有人推了自己,难道不是你?们所为?”

  崔赟苦笑,“事到如今,该我认的你?们都?查清了,不该我认的,我自然?也背不起这?口黑锅,当时的孟湘虽担心,可她?并不想那么?快杀第二人,但那次意外,她?实在希望郭淑妤被?淹死,但可惜,郭淑妤被?人救了上来,那之?后,郭淑妤养病两月,孟湘本以?为时间长了就没事了,可在今年七月,她?发现?郭淑妤在派人追查岳盈秋遗物的下落。”

  姜离看向郭淑妤,却见郭淑妤一脸懵懂道:“追查遗物?你?莫不是说,我去找了给盈秋制作饰物的两位师父,请他们画了饰物图纸?”

  她?哭笑不得道:“这?便是做贼心虚吗?那次不过是我梦见了盈秋,她?说自己在九泉之?下没有首饰可戴,觉得自己颇为凄惨,我当时有心一模一样打造给她?,可伯母知道之?后,不许我花这?份银钱,我们后来只烧了纸制的给她?。”

  岳夫人哭的双眼通红,闻言不住点?头,崔赟听着已懒得深究,“反正孟湘知道了,她?极其害怕,她?想到了郭淑妤玄武湖那次意外,又听说她?半年间出了数次意外,人也害怕的精神恍惚,便想着,那不如再造一次意外……”

  裴晏问:“德王庄子上那一次?”

  崔赟点?头,“不错,就是那一次,火是孟湘放的,那次我并不在,可她?是个蠢货,竟然?不知夜里风向变幻,差点?把火烧到自己屋子里,那一次之?后,她?知道自己做不了杀人之?事,便又来威胁我,但那之?后郭淑妤闭门不出,我未有机会?。”

  姜离自是不信,“只有火是孟湘所放,那郭姑娘去岁腊月马车意外,还有半月前庆阳公主府那一次意外呢?”

  崔赟喘了口气道:“马车意外我不知,庆阳公主府那一次我不在,自与我无关,但孟湘与我提过,说郭淑妤又遇到一次意外,既是如此,何不再来一次?次次意外不死,她?不信郭淑妤总是那么?命大?,我彼时知道她?要和高氏定亲了,亦不甘被?她?驱使,这?才?替她?想出了相思子中毒之?策……”

  姜离凉凉道:“相思子中毒不会?立刻毒发,你?让她?故意选菊花,再在最后散场之?前诱骗郭淑妤回来,她?以?为自己不动声色杀人,可没想到这?诱骗之?举正好成就了你?伪造的‘意外’,而你?更没有想到,郭姑娘不仅没死,受惊之?余又提了岳姑娘。”

  崔赟阴沉沉地看一眼郭淑妤,“我没想到你?们那么?快便查到了岳盈秋的案子,前日,更听说那个叫芸香的侍婢有了新?的证供,我、我明明一切都?已经?做到滴水不漏,我不甘心坏在一个婢女身上,只好铤而走险,但我猜到那婢女身边有人保护,我便想不若杀了你?这?个大?夫,没了你?,那婢女便再也说不出不利之?言。”

  崔赟说完一切,气息急促,面上冷汗更甚,姜离这?时与裴晏对视一眼,她?语带嘲弄道:“其实那婢女重伤难治,我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令她?稍有好转,而她?多半也并未看到你?的真面目……”

  崔赟身形一震,“这?是你?们设的局?可你?明明连日去岳氏……”

  崔赟未说完已醒悟过来,而裴晏道:“这?本就是薛姑娘的计策。”

  李策忍不住轻笑,“真是精彩!”

  崔赟呼吸越重,胸膛也剧烈起伏,想到自己竟是因一个骗局而前功尽弃,只恨不得大?骂自己也是蠢货,他气的气血上涌,竟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恰在此时,十?安从外快步而入,“公子,吴莲芳带回来了!”

  孟谡和钱氏一听立刻看向门外,裴晏道:“带进来”

  吴妈妈头上缠着白纱,面色惨白地被?拖了进来,一见安远侯夫妻和满屋子达官贵胄皆在,而一旁地上躺着一个断手之?人,她?立刻吓得跪地呜咽起来。

  裴晏喝问道:“吴莲芳,孟湘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你?当年将自己的女儿与侯府小姐偷偷调换?宋盼儿是否才?是侯府小姐?!”

  裴晏开门见山三问,直令吴妈妈眼瞪如铃,“我”

  裴晏语声一厉,“来人,用刑!”

  吴妈妈眼风扫到崔赟血淋淋的手腕,只当大?理寺用刑便是砍手,立时吓得面无人色,她?趴伏在地道:“大?人饶命,奴婢说便是……没错,是奴婢胆大?包天,把女儿换成了侯府大?小姐……”

  “当年奴婢做了侯府小姐乳娘,很快发现?小姐腿侧有个红色胎记,竟与奴婢女儿十?分相似,当时奴婢的女儿也才?半月,奴婢在侯府奶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却在家里挨饿受冻,奴婢心疼坏了,只觉天道为何如此不公,见两个孩子模样相似,又是在青云庵里规矩不严,便起了贪心,后来奴婢夫君送女儿来医病,奴婢便换了两个孩子。”

  听姜离分析孟谡和钱氏尚有一丝侥幸,不愿相信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女儿并非亲生子,如今吴妈妈亲口承认,孟谡夫妻再无可疑虑,钱氏呜咽一声,顾不得咒骂吴妈妈,忙看向姜离问,“薛姑娘,那孩子在何处?”

  姜离看向门口,“她?就在隔壁等候,怀夕”

  姜离轻唤一声,堂门被?推开,怀夕牵着宋盼儿走了进来,她?在隔壁听了半晌,起先尚不敢深信,但如今听见自己“娘亲”承认一切,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娘亲”何以?对自己如此痛恨……

  她?泪如雨下进门,却紧抿着唇不敢出声,望着衣着锦绣的孟谡和钱氏,想直视却又不敢,待看向吴妈妈,更觉五味陈杂,钱氏大?步上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只呜咽不住,宋盼儿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揽住钱氏,这?才?敢哭出声来。

  孟谡上前来,虽一时难已适应这?个怯怯的小姑娘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忍不住哽咽道:“好孩子,你?受苦了,受苦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唏嘘不已,宜阳公主自己便有女儿,她?红着眼道:“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侯府享荣华富贵,却没想到也害死了她?,才?十?九岁的姑娘,若活在自己家里,有侯府赏识,你?们一辈子富足不愁,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吴妈妈本就因亲女儿被?害悲痛欲绝,此前还需遮掩,如今招了供,终于正了母女名份,当下痛哭道:“是奴婢猪油蒙心,都?是奴婢之?错……”

  如今真相大?白,但姜离还有几?处疑问未解,她?问道:“孟湘在侯府做大?小姐数年,她?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

  吴妈妈哭道:“是大?小姐六岁那年知道的,那年夫人想让我把女儿带进府里,我连番推拒,大?小姐知道后,竟是心善,说不害怕那些恶疾,又说我与女儿相隔两地很是残忍,我……我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守一辈子的,可我看她?那般良善,又与夫人那般亲昵,我为人母的私心作祟,竟冲动之?下对她?道明了原委,她?起初不信,后来我们出城之?时,我带她?偷偷看了我女儿腿上的疤痕,她?小小年纪也知道没有那个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女儿,这?才?信了,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做侯府小姐了……”

  此言听得众人心绪复杂,孟湘不知自己是假小姐时,心地善良,天真美好,若一辈子不知,便也心无负担做一辈子侯府闺秀,可她?忽然?知道了真相,哪怕安远侯和夫人宠爱,她?也因心虚作祟性情?大?变,而这?一切,又是吴妈妈私心害了她?,一步错步步错,这?才?酿成了十?九年后的惨剧,而岳盈秋成了最无辜的那个。

  姜离又问:“她?谋害岳姑娘你?可知道?”

  吴妈妈苦涩道:“她?提过,说岳姑娘看到了盼儿腿上的疤痕,与她?私下说话之?时,还说与她?腿上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从那以?后她?日日担心,担心她?告诉郭姑娘,告诉岳夫人,后来……后来我听闻岳姑娘出了事,她?虽未与我说起,可我猜到了。”

  她?痛哭道:“她?年纪小,走错了路,这?条路还是我替她?选的,我想替她?遮掩,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后来她?再没安生入睡过,我想到早晚要出事,可没想到这?么?快,我本以?为她?亲事定下来,便一切都?好了……”

  郭淑妤愤然?道:“你?这?毒妇!你?女儿害死了无辜之?人,你?不仅没有痛悔,还只想着怎么?替她?遮掩,替她?谋划前程,你?们真不愧是一对好母女!”

  郭淑妤气不可遏,岳夫人哭了这?半晌,此刻怜惜地拉住了她?的手安抚。

  宜阳公主见状道:“淑妤有心了,盈秋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你?虽是无心之?举,可也差点?因盈秋丧命,幸而你?福大?命大?躲了过去,如今一切大?白于天下,盈秋泉下可安息,孟侯爷也找到了亲生女儿,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郭淑妤擦了擦眼角,切切道:“盈秋无辜,她?出事,伯父也悲痛而亡,看着是害死了一人,其实是两条人命,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些了,如今凶手已经?认罪,还请三法司重判以?慰亡灵……”

  裴晏自是应许,郭淑妤又握紧岳夫人的手,“伯母……”

  岳夫人拭泪不停,宜阳公主见状道:“案子已问明白,要定案鹤臣这?里只怕还需两日功夫,今夜时辰不早,这?里的烂摊子交给鹤臣,我们无干人等可安心回府了。”

  裴晏应是,“时辰不早,鹤臣恭送公主。”

  姜离见钱氏抱着宋盼儿絮语不停,便先去安抚岳夫人,这?两件案子郭淑妤乃是福大?命大?,岳夫人却是最痛苦无辜,她?上前扶岳夫人另一侧,“夫人节哀,如今真凶已经?伏法,如此重罪,他定是死罪难逃,夫人仔细眼睛。”

  岳夫人被?一左一右扶出堂门,又感激道:“多谢薛姑娘了,适才?我听着,姑娘出了不少力,盈秋泉下有知,也记得姑娘恩德。”

  姜离看向郭淑妤,“我只是举手之?劳,夫人感念郭姑娘便可。”

  岳夫人不住点?头,“知道知道,多亏淑妤。”

  姜离扶着岳夫人出门,眼看着到了岳氏马车处,十?安从身后追了出来,“岳夫人,这?些是岳姑娘的遗物,您可以?带回去了……”

  岳夫人连忙接过抱在胸口,又看向郭淑妤道:“终于、终于都?全了……”

  郭淑妤眼皮一跳,温声道:“伯母放心,那支遗失的我会?重新?打给伯母。”

  岳夫人闻言愣了愣,拢紧胸前的布包,忙往马车上爬去,姜离和郭淑妤扶着岳夫人上得马车,作别之?后,车夫驾车而走。

  郭淑妤望着走远的马车松了口气,又转身对姜离道谢,“薛姑娘,此番真是多谢你?了,为了这?个局,你?还差点?遇刺,若今夜真出了事,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我替盈秋多谢你?,明日我登门致谢。”

  这?桩复杂至极的案子终于落下帷幕,姜离也疲惫一叹,“他们之?所以?破绽连连,其实多亏郭姑娘没有忘记岳姑娘,时辰不早了,姑娘快回府歇息吧。”

  郭淑妤应好,转身往自家马车走去,姜离抬步返回衙门,可刚走出一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目光一变,豁然?回身,“郭姑娘请留步”

  碎雪漭漭的夜色中,郭淑妤转身之?时,眼底一抹冰冷的快意尚未来得及散去,但她?迅速抿出一丝柔弱的笑,“怎么?了薛姑娘?”

  姜离定定盯着她?,良久之?后,低声叹道:“郭姑娘好厉害的演技。”

第048章 真相

  大理寺衙门近在咫尺, 七八丈外,裴晏正与宜阳公主和驸马崔斐说?着什么,再远些的顺义门方向,今日来听审的世子?小?姐们正三三两两作别。

  夜雪纷纷, 寒夜如墨, 衙门外的风灯洒下暖黄微光, 为姜离与郭淑妤在这广阔天地间隔绝处一方静谧之所。

  郭淑妤望着姜离,神情有片刻僵硬,“姑娘此言何意?”

  姜离微微眯起眸子?, 眉目间肃穆峥嵘,“好演技,好筹谋,亦是好胆识, 我和大理寺这些日子?竟都成了姑娘的棋子?”

  郭淑妤苦笑一下,“您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姜离冷冷道, “姑娘以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吗?”

  郭淑妤眼眶微缩, 又迷惑地蹙眉, “什么谎言?如今案子?定了, 崔赟已认罪, 吴莲芳也认了罪, 哪里还有没有谎言?我不?明?白姑娘是何意。”

  姜离狭眸睨着她,“适才堂上对证, 我与裴少卿都意在给崔赟定罪,给宋姑娘正名, 可即便在刚才,也还有一处疑问?未解, 若我未记错,岳夫人说?过,今岁过年前后,孟湘曾去问?过那支簪子?,且问?了之后,神色惶恐,情志不?舒,彼时我与裴少卿听来,只?推测孟湘见到了岳姑娘的遗物却不?报,由此对她产生?怀疑,也猜到了谋害你们二人的凶手,可能是谋害岳姑娘的真凶……”

  郭淑妤淡笑一下,“姑娘与裴大人心思敏捷,猜的合情合理,这有何不?对?”

  姜离牵了牵唇,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可那簪子?,是孟湘问?崔赟讨要而来,留作证据威胁于他?,他?二人最怕的便是证物暴露人前,她又怎么会?去问?岳夫人簪子?样式?”

  郭淑妤听得唇角紧抿起来,姜离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去问?岳夫人簪子?的人不?是孟湘,而是你,问?的时间也不?是过年,而是去岁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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