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八千
陈焕的余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看她认真的样子?,心脏一下比一下鼓动得厉害。
不愧是郡主,果真有魄力?。
心中偷摸摸念叨了一番,低咳一声。
他问:“郡主了解呈王,可呈王也?了解郡主,郡主怎能笃定?”
这一问,枫黎笑了,眉头?舒展,双眼微弯。
她嗓音清透,带着笑意:“因为这么多年,我?与他交手,从未有过败绩啊。”
听起来怪得意的,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成绩。
陈焕却忍不住屏住呼吸,迅速收回?视线。
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掐出一道痕迹。
他低声说:“是奴才多嘴了。”
“怎么会。”
枫黎往他跟前迈了一步,拉近距离。
她微微歪头?,看着他:“陈公公不问,我?怎好炫耀?”
第二十七章 郡主戏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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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公?不问, 我怎好炫耀?”
“……”
陈焕抿唇,抬眼与?枫黎对视时,说?不出的含羞带怯。
眼眶发烫, 略有躲闪,不太好意思与?她对视。
他总是觉得……
郡主这?样很像是在与?他调情。
“郡主还想炫耀什?么?”他试探问, “奴才一并听着。”
“还想听?”
枫黎挑眉,见他并不抬头,反而?往下低了低头, 一副乖乖顺着她的样子?, 心中不由?得发笑。
真是怪了, 怎么总是觉得陈公?公?怪可爱的?
她抬手招了招:“再凑近些。”
陈焕往前行了一小步,衣袖几乎与?枫黎的碰到一起。
他听话地把耳朵凑过?去。
倒不是非要听什?么“炫耀”,只是他喜欢郡主的“悄悄话”。
他喜欢跟郡主的相?处, 多说?几句话、多几次对视, 都觉得心里发痒, 忍不住开心。
以为会听见些北地的奇闻异事?, 可停顿了许久, 都没声音, 反而?是响起了低低的笑声,温热的气息随着笑意轻拂在他的耳畔, 暖呼呼的,微痒。
那笑声很愉悦, 掺杂着淡淡的调侃、戏弄, 或许还有些……
暗昧的宠溺感?和愉悦感?。
他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一般, “轰”的一下,耳根红了个透彻。
“郡主你……”
他一连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
寒风吹来, 才削弱了脸皮上的臊意。
他稳了稳心神:“郡主戏弄奴才。”
“哪有,看陈公?公?好不容易在我面前这?么听话,觉得开心罢了。”
枫黎自宴会上跟阿娜的对话后,就?没怎么笑过?,这?会儿被陈焕逗得不住发笑。
她装模作样地掩掩唇角:“好了,陈公?公?记得我今天说?的事?就?好,去忙吧。”
嘁,戏弄了他,转脸就?要把他赶走了。
陈焕心中不满,但他知道自己在郡主这?儿停留太久不好。
不满半天,还是只能应下。
但没忘了在离开前浅浅地嗔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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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各国使者便离开了京城。
枫黎又恢复了时不时往太后那边跑的习惯,陪太后聊天。
待到日?头西落,再离开。
偶尔被太后留下,一同用了晚膳。
这?日?枫黎才要离开,就?见姜昊玉蹦蹦跳跳地来寻太后。
“皇祖母,昊玉又来看您了!”
清亮活力的嗓音传来,立刻房间里增添了一抹亮色,叫人听了就?觉得朝气蓬勃,整个人年轻了几岁似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变好。
他看到枫黎,桃花眼一弯:“啊,郡主姐姐也在啊。”
枫黎点头行礼:“殿下。”
“昊玉来了。”
太后脸上笑意渐浓,眼尾浮出几道鱼尾纹。
她招手:“这?几天可是课业太重?一连数日?都没来看皇祖母了。”
姜昊玉嘟起嘴唇,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可不是么,要不是课业太多,昊玉定是要每日?都来陪皇祖母说?说?话的,不然……”
他叹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摆弄衣角的手指。
“等我去宫外建府,或是直接到封地去,就?没法多陪祖母了。”
“昊玉真是有心了。”
太后也舍不得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小辈离开,但还是拍拍他的手背。
她笑道:“但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一直住在宫里找祖母的?总要出去独当一面的。”
姜昊玉鼓着腮帮子?点点头:“皇祖母说?的是。”
他沉默两秒,看向枫黎。
“对了皇祖母,您未出席前些日?子?的宫宴,许是不知道,郡主姐姐在宴会上一身红衣劲装可有气势了,一出场就?震得各国使者不敢造次。”他看着枫黎说?话时,桃花眼弯成一轮弯月,“让人看了就?有安全感?,若是有郡主姐姐这?样厉害的人保护,我肯定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郡主姐姐威慑各国来使,你皇祖母自然是听说?了。”
太后温柔地牵住枫黎的手,有股欣慰之感?。
她缓声说?:“大燕能有你这?样的天才,是大燕之幸事?,皇上他啊……”
太后从枫黎身上挪开视线,停顿了好一阵,才又开了口。
“还是很惜材的。”
“是,若不是皇上惜材,枫黎又怎么能真的有机会统领北地将士,施展拳脚呢。”
枫黎心知肚明,不是皇上的任命,就?算她是郡主,是父王的女儿,也坐不上镇北将军的位置。
但很多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明白的。
从太后宫中出来,姜昊玉快走几步跟上枫黎。
他问:“对了,郡主姐姐,父皇将阿娜公主赐婚给瑞皇叔了,不日?就?要成婚,姐姐会去的吧?”
枫黎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当众给姐姐泼脏水,故意引导父皇怀疑……姐姐不生气么,怎么也要出气回来才是吧?这?种场合,都不需要姐姐说?什?么,只要去观礼就?足够让她抬不起头了。”
枫黎顿住脚步,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她问:“若有一日?我也如她一般,殿下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观礼么?”
姜昊玉一怔,嘴唇蠕动了一下。
他好像说?错话了。
可他的初心只是希望枫黎出气,又有些委屈。
枫黎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瑞王虽是皇上的亲弟弟,但性子?一点儿也不像皇上一般稳重。
听闻他是个酒鬼,每次喝醉了都会大发酒疯,在王府的人全都苦不堪言。
嫁到王府,又能是什?么好事?。
阿娜是和亲公?主,至少在明面上,担当者两国和平的大任,却被赐婚给了这?样一位王爷,且瑞王比阿娜大了二十余岁……
哪里是双方平等地和亲,更像是警告和打压。
枫黎知道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就?像战场上,有时候她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会选择牺牲小部分士兵一样。
可她做不到对一个被牺牲的人落井下石。
同样是为国付出,对牺牲的战士,所?有人都能做到尊重、敬佩,谁都知道中伤他们是不对的;
而?换成和亲公?主,很多人却装聋作哑,看不到那些女子?背后的苦难了。
又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阿娜对于?大燕来说?,是和亲公?主也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