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八千
他停顿,继而颇为委屈地扁扁嘴,似乎很是失落,一下子又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了。
“大军压境,父皇都这么决定,日?后也?不会让你?回到?北地去的。”他声音不大,模模糊糊的,听着很是容易引起旁人的怜惜之情,“如果不与我离开,姐姐就只能在宫里了,一待便是一辈子,即便如此,姐姐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选择我么?”
“……”
这小子真的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枫黎心说,还好?她不是心软的人。
这要是一个心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一会儿怕是要被陈焕咬了嘴巴。
她沉声道:“我的事情便不劳烦殿下费心了,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姜昊玉似乎有些?失望。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沉默片刻,他道:“姐姐不会轻易改变,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枫黎看着他离开,绷着一点儿的力气渐渐松懈。
还好?这就走了,不然就姜昊玉这性子,她还真怕他直接不管不顾地往殿里闯。
那样的话,要么陈焕被发现,要么她伤了姜昊玉。
哪个结果都是烂摊子。
她转身进殿、关好?门。
往榻那边看去,只见陈焕窝在软被下背对着她,看起来自她离开就没动过。
她心里发笑:装得倒是挺好?,真不知道是谁听到?她拒绝才悄悄从门后离开。
陈焕在感受到?视线的那一刻就绷紧了背脊。
腰腹反而发软,脚趾偷偷地蜷缩起来,双腿也?跟着缩了缩。
他听着郡主的脚步一步步来到?这边,在自己身旁站定。
方才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中,久久没能散去。
这会儿,又开始蠢蠢欲动。
郡主刚才对他似乎很……
不知现在打了个岔,她还有没有那个意?思。
他一直很期待郡主能对他做些?什么,可他今日?未能好?好?沐浴,身上不那么干净。
本来还以为郡主会生他的气,将他呵斥一顿,怎么也?没想?到?反而躺到?郡主的榻上去了。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把自己从里到?外?洗涮个干净、熏了好?闻的香再?过来见郡主的,那样的话便不会污了她的手,任凭郡主怎么把玩也?无所谓了。
他有些?纠结,可又怕郡主只是今天心情不佳才对他如此,怕过了今日?郡主便了无兴趣了。
胡思乱想?片刻,他还是翻了个身,窝在软被之下。
被子遮了一点点面容,免得他太过害臊。
“郡主……还想?休息么?”
第四十四章 满口龌龊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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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黎看着榻上的人。
他?什么动作?都没有, 只是低声问了一句,却让她觉得有种邀请的意味。
真不知是陈焕真有这个意思,还是她对陈焕的心思颇重……
以至于怎么看他?都像是在撩拨自己?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玩物丧志了。
大皇子?他?们明日就?要出征, 该做的事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来京城之?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瞧见?个太监躺在自己榻上就?开始心猿意马。
“一会儿吧。”她应了一声, “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先处理一下。”
“……”
陈焕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想说什么,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点儿暗戳戳的期待和喜悦从胸腔落回肚子?里, 又?渐渐化成了苦涩。
但因为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内, 所以不会过?于难受。
果然, 一打岔,郡主对他?的兴致便也没了。
郡主对他?没什么兴趣才是正常,所以怪不得郡主。
要怪的话……都怪五皇子?!
胡乱觊觎郡主也就?算了, 还打破他?的好?事!
哼, 活该被郡主拒绝。
等日后皇上跟他?问起五皇子?的事, 他?若不添些堵报复回来, 他?便不配给郡主当?奴才。
一瞬间, 他?心里已经预想到了不少?皇上可能会问他?的问题, 也想好?了怎么回才能让五皇子?吃一堆哑巴亏,各种阴损的招都想了个遍。
而面?上却垂了垂眼, 隐去眼底的阴翳,乖乖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那奴才……”
枫黎按了下他?的肩膀:“没事, 你?眯一会儿, 这几天都没睡好?吧?”
说着, 手指轻轻地抚了抚陈焕微微泛青的眼下。
“可以在这儿稍微休息休息,我……”
她顿了顿,还是直言:“我搂着你?也会心情更?好?一些。”
陈焕沉寂的心脏又?加速跳了起来。
他?这几日睡得不好?、又?要为了赏花会而奔波, 的确非常疲惫。
原来郡主都看在眼里。
他?抿抿嘴唇,故意不让自己的笑意显露出来。
他?问:“郡主是有什么事,不需要奴才在旁伺候么?”
“也好?,那陈公公先帮我磨墨,磨完再休息好?了。”
枫黎平日喜欢靠在榻上读书,榻前放了个高度刚刚好?的小桌案。
桌上纸墨笔砚,一应俱全。
不管是桌案还是纸笔,一样?样?一件件,都是陈焕替她精心准备的。
她这会儿往上一瞥,突然意识到,每一样?都是自己用惯的,完完全全符合她的喜好?和习惯,可这些东西……是她才入宫没几日时就?叫陈焕准备的啊?
她不由得问:“说起来,陈公公怎会知道我在纸墨笔砚上的偏好??”
陈焕一怔,心说,都是凭着梦里的印象准备的。
可这种理由,哪有人会相信。
要是郡主怀疑他?是有人指使该怎么办?
“你?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故意勾引本郡主来着吧?”
“……”
陈焕脸上“蹭”地热了:“郡主休要胡言乱语!”
他?才没有!
他?最初只是顺手的事,谁想过?那么多?
“郡主真是自恋,奴才只是做好?当?奴才的本分,郡主却觉得是……”
勾引两个字他?没能说出,红着脸直瞪枫黎。
他?是莫名其妙就?开始喜欢郡主了,但绝不是最一开始!
“噢。”枫黎撇撇唇,“原来陈公公为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奴才的本分。”
“那、那哪儿能一样?。”
陈焕憋了片刻,别开头,不敢看枫黎的眼睛。
他?别有深意道:“奴才愿伺候郡主。”
枫黎没往别处想,低笑一声。
心说,还真跟绪白说的一样?,她也是“皇上”的待遇了。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
她牵住陈焕的手,把人往桌案前带了带。
“来,那给你?伺候的机会。”
陈焕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但背脊还是一僵。
他?靠在枫黎身边,搭在一起的双腿蹭了蹭。
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郡主说的伺候根本没别的意思,他?竟然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是。”他?连忙说话,打断自己腌臜的思绪,“奴才替郡主研墨。”
枫黎在案上铺开全新的纸张,而陈焕就?在一旁辅佐。
他?不知郡主要做什么,便好奇道:“郡主这是要……?”
“北地情况复杂,不说各方势力互有掣肘,就?单说地貌都与京城附近大有不同,而呈国和其他?两个小国之?间也不安分,大皇子与魏将军二人是第一次亲身去到北地,就?算会有北地将士们和官员们的陪同,怕是也没法第一时间了解全貌;他?们在京中知道的那些,更?是不如我在北地摸爬滚打近十年了解得更?为深刻。另外,我与耶律丹交手数次,颇有心得,直到他擅长的打法和很多小习惯,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