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八千
他怕郡主回不?来?、再也不?要他了。
他日日祈祷郡主一切平安,战事大?捷。
祈祷完这个,再求神佛保佑,郡主还能记得?他。
尤其是夜晚,情绪更加泛滥。
他有时候想郡主想得?要命,就偷偷地抹眼泪。
他努力回忆起每一次相处。
想到?那些有趣的、甜蜜的事情,一边吸鼻子一边笑。
像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回想起那些,是他最?信心澎湃的时候。
郡主对他的纵容和宠爱,总让他觉得?郡主真心喜欢他,比他现象的更多。
那些好会让他有一种“自己也可以”的错觉,好似郡主不?会丢下他。
特别是想到?那天晚上,郡主一点儿一点儿地抚遍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不?仅仅是敷衍了事,似乎是很喜欢他的反应和表现,也很喜欢他那人人厌弃排斥、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碰一下的身子。
郡主当时调侃说她?会“一直回味”,他那会儿还气急败坏地嗔了郡主。
没?曾想,倒是他日日回味起来?。
那段记忆就像是一块被握在手?中反复把?玩的珍宝,在他心头一次一次地反刍。
仿佛只要记得?这个,就证明郡主接受了他,证明郡主对他的宠爱和珍惜都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了,便能给他些许安慰。
他就是靠着那些安慰和期待活着。
已经距那时过了一年光景了,可每每想到?,他还是会软了腰腹。
总觉得?有种微妙的感觉自腰间开始往上往下涌,弄得?他红着耳尖沉了呼吸。
他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一个阉人,得?了一次的甜头,却总是想着念着。
期待着人家?郡主还愿意那么对他。
最?好么,还是温柔一些,跟上次一样,好声哄着他、安慰他,吻在他的皮肤上,给他一切。
他在黑暗中仰头,张开薄唇,喉头微滚。
压下声音,轻轻地喘。
幻想郡主回来?了,依然拥着他入睡。
第五十章 都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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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断断续续地打, 收复失地就花了近一年时间,诛杀呈王、带着一股赶尽杀绝的劲儿?将呈国军队赶出七百余里,又是小半年光景。
战争渐渐平息, 而北地饱经沧桑,百废待兴, 重建家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北地没?了定北王府,多了一座将军府邸。
一转眼,就是三年。
三年太久了, 久到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期间五皇子就藩, 皇上驾崩, 三皇子即位。
新皇登基,朝中事务繁多。
一连几年未曾召枫黎回京述职。
陈焕一天天地数着日子,后来?, 快要以年为单位。
五年多时间, 只收到了寥寥几封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书信, 郡主却并未回京。
明明战争结束了, 北地已然?安定, 百姓安居乐业……
她也没?回来?。
倒是听说, 总督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崇拜枫将军,日日到将军府上叨扰, 后来?,干脆花大手笔买下了将军府旁边的宅子, 一直住在那。
十五岁的小公?子, 锦衣玉食的, 一想就知道?定是水灵灵的。
陈焕早就料到如?此,一切也都是情理之中。
他心中有怨,想弄个木偶天天往上扎钉子, 最后还是没?舍得。
他跟自己说,郡主可能只是碍于军权,不好主动回京,得等着皇上召唤才行。
不然?,枫老王爷如?今身体那么不好,郡主就算是为了看看王爷,也应该回来?一次才是。
于是就日日盼着皇上能召郡主回京。
毕竟么,新皇登基,于情于理应该召她回来?的。
只是登基之初北地还未平稳,这才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反正,他给郡主找各种理由,告诉自己郡主肯定不是因为宠幸那总督的小儿?子才不回来?的。
不然?一个娇娇弱弱的小病胚子,哪儿?禁得住郡主折腾?
就那么在难过与自我安慰中不断反复,终于等到了皇上召郡主回京。
听说此事时,尽管皇上就在身边儿?,他还是没?忍住翘了唇角。
从那天开始,他就睡不好觉了。
每天都在想自己与郡主重逢会是个什么场景。
五年多过去?了,郡主会不会变了模样?
他是变了些。
不知是不是这几年事情太多劳碌不堪,对郡主日思夜想,加上他年纪越来?越大了……郡主离开时,他不过三十出头,如?今过去?五年,呵,都快是个老太监了。
他没?少偷偷地在意自己的容貌、用些面?脂之类的,别?弄得入不了郡主的眼了。
但那也没?顶上用,他还是老了一些,照镜子时总会郁结许久。
一天、两天……
算着日子,郡主快到京城了。
陈焕照例在皇上面?前伺候着。
姜怀泽处理许久政事,累了便?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春暖花开的祥和景象。
他如?今也三十出头了,比从前更成熟、更有棱角了些。
他说:“郡主就要回京了。”
陈焕往前跟了两步,垂首道?:“是啊,算着日子也就这两日了。”
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心绪,别?让自己表现出异常。
“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
姜怀泽语气?平稳,却瞬间吓得陈焕一身冷汗。
他连忙抬头,看向皇上的侧脸:“皇上莫要拿奴才开玩笑了。”
拢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按在一起。
姜怀泽低头笑了一声,沉声说:“你?就是因为对先皇忠心耿耿才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可父皇命人封锁永安殿时,你?却冒险为郡主寻求朕的帮助,背叛了先皇。”
陈焕的头皮一阵发麻,耳朵“嗡嗡”直想。
他不敢细想,这些年来?皇上看着他时都在想什么。
他勉强笑了笑,说道?:“奴才斗胆,依皇上这话,皇上也是背叛了先皇,可皇上绝非此意,奴才也与皇上一样,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为了大燕考量而已。”
“呵,权衡利弊……”
姜怀泽看着窗外许久,转身往桌案前走。
他与陈焕擦肩而过时停了一下:“朕也是权衡利弊,这些年才没?动你?,若坐在朕这个位置上的是五弟,你?怕是早就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他对枫黎算不上是纯粹的男女之情,有些好感?,而更多的是欣赏与敬佩。
可即便?如?此,在意识到郡主选了个太监都没?选自己、还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偷偷来?往时,还是会有种说不出的愠怒和嫉妒。
先皇在时,他想拆穿陈焕的行为;登基后,他想处死这个祸乱宫闱的阉人。
而瞧见?绪白时不时明目张胆地往北地传信,还隔三差五地与陈焕碰面?……
他还是忍下来?了。
北地本就不太平,若枫黎真的很在乎陈焕,他怕出岔子。
这些年,他把陈焕留在身边,也有观察陈焕的意思。
看陈焕每次收到北地的消息时按捺住情绪的模样,看陈焕因枫黎打了胜仗而欢喜得意、因枫黎受伤而红了眼眶……甚至是瞧见他去到僻静处,偷偷地抹眼角。
如?果不是他早在枫黎找他帮忙时就发现了端倪,那陈焕装得不错,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姜怀泽撩起皇袍,坐回到龙椅上。
他说:“你?说,郡主与总督家的小公?子处得那般好,还会在乎你?吗?对你?们?的过往,她是念念不舍……还是恨不得从未发生过呢?”
陈焕喉咙吞咽了下。
眼眶无声地红了。
他没?答,依然?不主动承认自己与郡主的关系。
但他心说,若郡主不要他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皇上赐他一死,不过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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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功臣、定北王府郡主枫黎枫将军回京述职,别?说是老熟人,就是京城的百姓都纷纷起了个大早,上午就沿街挤满了一路,等着郡主骑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