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琉玉
……
黎又蘅到邺郡两日了?,此次是为了?给董元容的姨母余老太太贺t?寿而来。
余家?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大?族,余老太太六十大?寿这天,来了?不少人。黎又蘅同董元容一起陪着余老太太见客,她谁也不认识,站在旁边扮个笑脸罢了?。
她正在走神,见余家?的长孙媳领着几个客人进来了?,笑道:“老太太,这是我娘家?兄弟和?媳妇,也来给您道喜。”
余老太太笑呵呵地跟那对小夫妻问候,黎又蘅漫不经心地一抬眼,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竟是白若晗。
恰逢白若晗也朝她看过来,似乎也很意外,怔愣一瞬后,笑着对她微微颔首。
听他们的对话,原来白若晗于去年年底嫁了?人,她的夫君是余家?的亲戚,在定州下的一个县做知县。
可以?说白若晗是黎又蘅的一个心病,猝不及防地碰上,她还真有?些乱了?。
随后开?了?宴,她坐在董元容身边吃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离席了?。
她正在花园里闲逛,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袁少夫人。”
她脚步一顿,缓缓转过来,不太自然地对白若晗一笑。
白若晗小跑着到她面前,笑着说:“还真的是你,当初在京中,都?没说过几次话,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碰上。”
在早前她们的确没有?什?么交集,只是知道有?彼此这个人罢了?,不过因为袁彻的关系,黎又蘅对白若晗记忆就很深。但察觉到白若晗非但没有?恶意,反倒很坦然敞亮,她便先放下戒备。
面前之人容貌清丽,细挑的身姿透出一种温柔婉约的气质,说话时眉眼微微弯着,光看着就让人无法生厌,尤其一想到她家?的遭遇,黎又蘅还是很同情?的。
“原来你是余家?嫂嫂的弟媳,这样算起来,咱们是亲戚了?。”
“真是有?缘。”白若晗笑道,“对了?,袁公子没有?来吗?”
听她提起袁彻,黎又蘅不由得紧绷了?几分,面色神态自若地说:“他没来。”
白若晗露出遗憾的表情?,“我还想同他当面道谢呢。当初我家?里突然出事,他看在与我哥哥的情?分上,不遗余力?地帮我,不然我就要沦为官奴了?。后来也多亏了?他托付好友接济我,我才能遇到现在的夫君,说起来他是我们夫妻的牵线人,理应谢他。”
黎又蘅听完捋了?一下,问:“白小姐的夫君是袁彻的好友?”
白若晗点头,“去年冬天,我夫君给他写信报喜,他还给我们送了?一份贺礼过来。”
黎又蘅一愣,突然想明?白了?。
那封从定州来的信的确是袁彻的好友写给他的,他没有?撒谎,而她在书房外听到的内容不过是好友对白若晗的话的转述。这一点她真的错怪袁彻了?。
而且白若晗也说,袁彻帮助他们家?是出于与她哥哥的情?谊,关键是白若晗谈起袁彻的时候,只有?感激,没有?她瞎想的那些。
黎又蘅望着白若晗,心里一阵唏嘘。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误会,何至于要一个外人来解开??如果?他们早早地心平气和?地沟通,也不会生出嫌隙了?。
她正暗自感慨着,白若晗笑了?一声,“袁公子真有?福气,居然真的娶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你们二位的确很般配。”
这话黎又蘅就听不懂了?,白若晗看她一脸疑惑,也有?点诧异,忙解释道:“我是听哥哥说的,他和?袁公子相熟,曾经在宴会上看到袁公子望着你发呆,便猜到他的心思了?。”
黎又蘅愣住了?,这些为何从未听袁彻说过?若是真的,那他在新婚夜又为何说要不是为了?帮白若晗,他根本不会成这个亲?这个人看着老实端庄,背地里竟然藏了?个大?的!
黎又蘅还想从白若晗嘴里再打?听些东西,又生生忍住了?,她要回家?,听袁彻自己说。
同白若晗又闲聊几句后分开?,她匆匆去找董元容,说要尽快回京。
……
正月的上旬已过,那种热闹的氛围淡下去不少,更显出这冬日早晨的清寂。
袁彻醒得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愣。
黎又蘅走的第九天,想她。
这屋子里关于她的气息已经淡得寻不出,于是他又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帕子。
雪青色的手帕上绣着她最?喜欢的山茶花,是当初他在探春宴偶然拾得的,本想还给她,却没寻找机会,后来就一直留着。她在的时候,看她就好了?,她不在的时候,就拿出来瞧一瞧,以?慰相思之苦。
虽然成婚后,这屋子里大?半都?是黎又蘅的东西,不过他觉得都?不如这帕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心口刚刚好。
黎又蘅约摸十五才回来,还有?三四天。他记着她走前说的话,心一直悬着,不知道等她回来会是什?么光景。
他将帕子叠好,妥帖地放在衣襟内,起身去书房读书了?。
……
梁王被卷进唐惟一的事,已经查了?好几日,因为事关袁瑛,袁褚无法高高挂起,便跑去黎兆那里打?听情?况。
此案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黎兆当然知道许多内情?,便给亲家?透露了?一些:“虽然有?人指认梁王府内的一个侍卫在事发当晚到过清丰渠附近,也的确被证实了?,不过那侍卫的解释很合理,已经排除嫌疑,其他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也都?被一一反驳了?,总之梁王撇得很干净,要全身而退了?,反倒是太后想要借此一击致命,却太操之过急,怕是要自乱阵脚了?。”
上头的斗争袁褚暂且先不管,他只要确定这次的风波不会牵出自家?女儿就好。
二人刚走出官署,黎家?的小厮过来报信:“老爷,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怎么提前回来了??”黎兆很是惊喜,对袁褚摆摆手,自己先走了?。
袁褚也回了?家?,把案子的情?况同徐应真说了?说,算是放下心来,早早地回房歇着了?。
第二日午后,他又回到家?中,得知黎又蘅还没回来,有?些意外,跟徐应真念叨:“听亲家?公说,她们娘俩昨日回京了?,我还以?为她昨晚上就回来了?。”
徐应真也觉得不对劲儿,让人去跟袁彻说了?一声。
袁彻正准备出门?赴友人的宴席,听说了?这个消息,心头一跳。
既然回京了?,为何迟迟不回来?
袁彻隐隐感到不妙,要不是这会儿得去应约,他该亲自去黎家?接人的,如今只能派了?曾青,让去问问黎又蘅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曾青让别的小厮先跟着袁彻去赴宴,自己麻溜地去了?黎家?。
……
其实黎又蘅昨日就打?算回袁家?的,可不巧的是,董元容到家?下马车时,脚扭了?,她不放心母亲,便留下来陪她。
昨日董元容哭天喊地的,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她也忘了?给袁家?去个信儿,这会儿听说曾青来了?,就让苍葭去传话,说今日先不回去了?。
董元容从床上坐起来,刚动了?下右腿就痛得哎呦一声,艰难地对黎又蘅道:“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
黎又蘅说不,端着羹汤一勺一勺喂她,“你这鬼哭狼嚎的,我哪儿放心走啊?”
于是苍葭去了?前院,在门?房处见着了?曾青。
“听说少夫人回京了?,公子让我来问问她何时回家?。”
苍葭一边剥橘子往嘴里塞,一边答他:“先不回去了?,我家?夫人伤着了?,难受得很。”
曾青听后以?为黎又蘅受伤了?,忙问:“少夫人没事吧?”
苍葭心想,少夫人没事,不过……“少夫人伤心啊!”
曾青这便理解了?,黎又蘅是伤了?心,心里难受!
啧啧,公子就去了?一次歌楼,算是把少夫人得罪惨了?,先前两人就冷了?好多日,少夫人出去了?一趟,怕是彻底想通了?,失望了?,现在都?待在娘家?不愿回去了?!
他叹气,“我们公子心里也不好受啊,可是少夫人也不能不回去吧?”
苍葭想想自家?夫人脚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摇头:“人都?那样了?,少夫人怎么可能回去?”
苍葭把话传到,懒得再多说,扭头走了?。
曾青暗道糟了?,赶紧去找袁彻报信。
袁彻正同友人一起宴饮,听到曾青的话,心一下子沉到底。
黎又蘅走之前说要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现在是考虑清楚了?,不想再同他继续过了?吗?
他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身旁人问他怎么了?,他强颜欢笑说无事,默默地喝了?酒。
……
黎又蘅回到袁家?时,已经是傍晚,她原打?算在娘家?多照顾母亲几日,母亲硬说自己无碍了?,让她先回来了?。t?
她先去给公婆请了?安,回屋后得知袁彻出去会友了?,便自己吃了?饭,晚间沐浴过后,她歪在临窗的塌上翻书看。
等到打?起哈欠,终于听见外头的动静。
她披衣出去,见曾青搀扶着袁彻从廊下走来。
“这是怎么了??”她走过去,接过了?醉醺醺的袁彻。
曾青看见她很是惊喜,“少夫人怎么回来了??”
黎又蘅莫名其妙,“我不该回来吗?”
“苍葭不是说您伤了?心,不打?算回来了?吗?”
苍葭一脸冤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是说我家?夫人,少夫人的娘受伤了?,很难受,少夫人看着伤心,想留在娘家?照顾几日,先不回去了?。你怎么听的话?”
曾青回想着午后时同苍葭的对话,脑袋一阵犯晕,“不是,我问的是少夫人,你跟我说什?么少夫人的娘……哎呀,误会大?了?!公子以?为少夫人置气不肯回来了?,难过得很,在宴席上就多喝了?几杯。”
黎又蘅明?白过来,不过看袁彻这样子,可不像是只多喝了?几杯而已。
她无奈叹气,扶着人进屋,将他放到床上,嘱咐苍葭去煮醒酒汤。
袁彻似乎还有?意识,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
黎又蘅好久不见他,看他这样有?些心疼,拍拍他泛红的脸,“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袁彻没有?答话,眼神呆滞。
黎又蘅去水盆处洗帕子,正忙着,见一个黑影贴了?过来,她扭头,袁彻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
“吓我一跳!”黎又蘅拍拍胸口,“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袁彻不语,一只手攥着她的衣袖不放。
黎又蘅给他擦擦脸,又把他的手抓过来擦了?擦,指指一旁的椅子,“你先坐着,我去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
她转身去开?门?,结果?又听见一阵紧密的脚步声,袁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
原来他喝醉了?是这样吗?黎又蘅忍不住笑了?,只好拉着他一同坐下。
等醒酒汤送过来,她亲手喂他喝。
勺子送到嘴边,袁彻小口小口地喝着,喝一口抬头看黎又蘅一眼。
黎又蘅被那湿漉漉的眼睛看得心痒痒,很想趁机好好欺负他,硬是忍住了?,喂他喝完醒酒汤,带着他去床上。
这人平常就够呆了?,喝醉后更呆,黎又蘅给他脱衣裳,他坐在那里不动,一双眼睛死盯着她看。
她站在床边,抬起他的下巴,笑问:“这才多久不见,不认识我了??我是谁啊?”
袁彻眼神还迷离着,望着她说:“娘子,又蘅……”他说完,低头摸到黎又蘅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
黎又蘅勾起唇角,觉得以?后可以?多灌他酒。
她捧起袁彻的脸颊,亲了?他一口,又去解他的衣服,终于一层一层地把他扒光,却在中衣的内襟里摸出了?一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