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宫人为这古怪而异想天开的猜疑感到震惊,而梁寂鸾的确只用了一只簪子挽发就从摧云殿过来,这显得他不仅是对来人,也是对背后的桂玉宫并未有多重视。
“是太后让你们擅闯延嘉殿的吗?”梁寂鸾随口一问,侍卫蹬了瑟缩中?还?在发呆的宫人一脚,“还?不赶紧回话,发生了什么,如实道来。”
宫人哀戚道:“奴,奴婢,是奉太后身边侍女官的意思,前去延嘉殿请芙徽公主到桂玉宫拜见太后。”
“侍女官说芙徽公主昨日出宫与?平南夫人、长康夫人家中?公子娘子踏青,回来却?不禀告太后踏青事宜,所以这才派奴婢等前去问候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奴婢等也是因为一直见不到芙徽公主的人,误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中?焦急方才殿前失仪,乱了分?寸。
奴婢当真不是有意在延嘉殿寻衅,还?请陛下看在奴婢是在为太后办事下,网开一面。”
“请陛下恕罪,恕罪啊!”宫人磕头不止,也不想竟这般倒霉。
原本只当延嘉殿是蓝春殿,却?忘了这是在永安宫,即使太后要见芙徽公主,都得经?过这里的尊主点头。
是打是罚万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看碟下菜的,即使是异姓,即使有可能惹恼了太后,公主就还?是公主。
宫人将?来龙去脉说完并没有继续哀嚎,因为侍卫拿刀柄抵着他满头大汗的脖子,勒令他在帝王跟前保持安静。
且此事真的很蹊跷,他们去延嘉殿里芙徽公主为何不出来,出来回话的侍女一直寻借口公主在休息所以不见客来搪塞他们。
这岂是休息不休息的问题,太后有令,谁敢不爬起来见她?,就是备受宠爱的芙徽公主又如何,如此这般还?不是被他们抓住把柄。
不去桂玉宫就相?当于漠视太后,于后宫之主无礼,可是又怎么会突然惊动摧云殿呢?
让陛下接管插手,意味着此事非同小可,宫人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宣判,却?听?梁寂鸾说:“朕暂且不杀你,你只管回去复命,就说——”
“……”
宫人闻言心生惊愕,更在听?清梁寂鸾的话后彻底失语。
片刻过后他被侍卫拎出永安宫,迫不及待向陈太后去复命。
陈太后今日一早便起来命人梳妆,接见了因昨日之事前来拜见的长康夫人。
昨日游春池闹得那样大,虽然陈诗问被抓,易文琢身为朝廷命官与?陈家二公子当街大打出手,名声上还?是所受一点影响。
被他的上官勒令在家休息待命,近日都不要去兵部了,长康夫人为此心生不满,才来向陈太后告状,“我儿当真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芙徽公主与?陈家这位公子原来是有私情,原先怎未开口提过?妾身等都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一家好?女百家求,即便是陈二公子对芙徽公主有意,妾身的三郎也半点不惧竞争对手,愿意与?陈二公子公平竞争,求娶芙徽公主。”
“可做人做事岂能这般算计?”长康夫人还?想告状陈家手段下作,但?在看清陈太后的表情后,气愤的意识渐渐回笼,在她?跟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朝太后。
可是不说又咽不下这口气,“若是妾身的三郎因为陈二公子这般戏弄,耽误了差事,妾身宁愿长跪不起,也要为三郎讨个公道。”
“什么长跪不起?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陈太后神色都不如往
日慈眉善目,今日黛眉更是浓重了些,口脂稍艳,看起来尊贵而又威严,“不过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打打闹闹,京中?有龃龉的儿郎还?少吗?
诗问性子就是那样,他缺些管教,家中?宠惯了,哀家已经?传令下去让他在官府待上两日,吃点教训给你家三公子赔个不是,可没有说放任不管。”
长康夫人:“可是三郎近来都不能去兵部复职……”
“那是让他在家闭门?思过,朝廷命官当街与?人动手成何体统!”
陈太后语气稍重道,在看到命妇眼?中?的不甘不满,又略生心悸后,语调一缓,“是晋武侯的意思吧?
他是兵部侍郎,你家三郎又在手底下做事,万一让陛下知?道了,只会罚的比他更重,干脆先让他回家两日,等风头过后再回去。”
“连哀家都能领会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片苦心,你这个做娘亲的岂会不能理解?哀家可以向你保证,过几?日就会好?了。”
“一点小事,不至于耽搁了易三公子的前程。”
有这句话做保障,长康夫人终于有了些底气,也不像刚才那样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既有太后发话,那臣妾就全仰仗太后了。”
陈太后扶着额头,露出疲态,“好?了,一早就来说这些事,哀家头风病都要发作了。”
长康夫人识趣道:“都怪妾身,让太后一早烦忧,妾身这就给太后赔罪,妾身今日入宫还?带了一些补品,正好?给太后用来补补身子。”
陈太后维持着表面客气,“哀家知?道你也是为子心切,可以理解,既然没有其他事宜,那你便先退下吧。”
“是,妾身这就告退。”
待长康夫人一走,桂宫之中?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凝重,无人在此时打扰太后,只有侍女官上前为她?按捏头部时,陈太后似乎想起另一位正主,睁开愠怒的双眸,“人呢?芙徽公主呢?”
昨夜自?从知?晓踏青不顺利,陈太后就有命令,要侍女官去将?翁思妩请来,关键时刻侍女官想起永安宫那边入夜后不得打扰的规矩,于是改成翌日天亮后就把翁思妩找来。
结果人是安排出去,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侍女官:“奴婢去问问,看是不是因什么事耽误了。”
陈太后未发话,忽地殿外就有了动静。
“太,太后……”一道人影狼狈凄惨地从门?槛处滚进来。
在抬脸后被侍女官认出是从她?手下出去的宫人以后,侍女官面露吃惊地捂住嘴,“冯川,你这是怎么回事?”
陈太后在愣怔后,也审视起眼?前宫人,眯着眼?道:“哀家不是让你们去请公主过来,人呢,怎么也只有你一个回来?还?弄成这副模样。”
“是延嘉殿这么做的?”
话说出去,陈太后自?己?就否认了,就算翁思妩对踏青的安排有所不满,她?一个小娘哪敢有这样的气性对桂玉宫的宫人这么无礼,岂不是在打她?这个太后的面子。
谁知?底下哭诉,“不,不是延嘉殿,奴婢未能见到芙徽公主啊太后!是,是陛下……”
“奴婢跟沣水奉太后之命,去延嘉殿请人,结果却?被告知?,公主今日歇息不宜见客,奴婢怀疑公主是不是出了事,便想进殿一瞧,却?不想碰上禁军巡视,误会奴婢与?沣水在延嘉殿闹事,被抓了过去。”
陈太后冷声呵斥,“废物,那与?陛下有何干系?!”
刚从梁寂鸾那死里逃生的宫人匍匐在地,回想起帝王面无喜色的交代,缓缓抬头,觑着陈太后那张冰冷面容道:“陛下知?道奴婢等要请芙徽公主见太后,更知?道太后是想责问公主有关踏青之日的事,特意留了奴婢一条命,回来向太后禀告,说……”
陈太后眼?神有变,专注地听?着宫人复述梁寂鸾的话,“朕观芙徽,姿容盛绝,比易三公子更有缘。”
梁寂鸾睇视着匍匐在他脚下惶恐不已的宫人,仿佛可以窥见桂玉宫那边的盛怒,但?他并没有放在眼?里,语调悠长且充满耐心像下旨一样宣告,“以后公主的亲事,就不劳母后操心了,朕自?己?就可以为她?大操大办。”
第44章 荒唐戏。
不管桂玉宫那边如何想, 永安宫宣告一出,宫中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任谁都想不到芙徽公主?在陛下那里会享受到这种?待遇,她原是陈太后的人, 又非亲生, 封公主?是抬举, 陛下让她入住永安宫要亲自教?导这个异姓妹妹,都以?为是在向?陈太后示好, 展现兄长风度,手足情深。
结果不过短短一夜, 事情便天翻地覆发生转变。
现在陛下兄非兄,妹也非妹, 二人还能维持原来的关系吗?
如此始料不及,堪称宫中惊变,震撼人心。
昨日永安宫中的宫人还曾心生疑窦, 陛下召芙徽公主?到摧云殿同?吃同?住,未免太过亲近宠爱了, 两殿都分别布置了浴房, 有些行举并不那么隐蔽,让人暗中有无数猜疑。
眼下重新来看, 怕是那位早就打定主?意, 并未打算隐瞒到底,这才不顾宫中眼杂, 明目张胆让人在摧云殿留宿,至今未归。
昨夜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合-又欠-笼,翁思?妩眉黛紧蹙的次数频频,被上-下颠起, 不堪重力,声气?儿?都咽回喉咙里,只能无声仰头,攥紧衾被,张着?嘴闭眼感受。
她体质也确实特殊,很快就适应了梁寂鸾,哪怕是初次,也能无师自通表达自己的需求,这期间梁寂鸾还喂了些命定之人的气?息给她,让她心里没有那么胆怯不安。
被支配者?捕食的惶恐之感化作了被呵护守卫的气?息,让翁思?妩相信梁寂鸾就是与她相配的上位者?血脉,她会在他的保护下不被其他危险侵扰迫害。
日上三竿时,摧云殿里还维持着?静悄悄的气?氛,屋内一切都比夜晚看到的更为清晰明确。
翁思?妩偷偷醒了过来,娇眼惺忪,却不敢声张,只保持着?偷醒的样子,欲盖弥彰地张望摧云殿里的情况。
此刻梁寂鸾并不在她身旁,这让吸收过命定之人气?息,初次与上位者?过夜的翁思?妩心中仿佛缺了点什?么,并不习惯一个人被单独留在巢穴里。
还没标记,如雏鸟一般,她就已?经开始对梁寂鸾产生依赖了。
既羞于马上见到他,又希望他能归巢陪伴她,翁思?妩在新换过的锦被之下不着?一物,还是光着?的,她身体上暂且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皮肤光滑不像跟梁寂鸾交∑合时那样,被汗铺满背脊,部分地方雪腻酥香,却又黏∑腻非常。
不知道是谁帮她清洗的身子,翁思?妩酣睡过去早没有印象,但对直到早上发生的画面都很有印象。
她跟梁寂鸾之间就没怎么分开过,期间翁思?妩吸入梁寂鸾的气?息过度,纵然之前吃过药丸,幽香溢出来过一次,这不止令梁寂鸾有了动荡的反应,翁思?妩自己也感觉很是情-热。
命定之人与支配者?的气?息交∑融是一场宛如雪与风暴碰撞的盛宴,那一刻连向?来冷静到极致的梁寂鸾都略微乱了分寸,颇有些失控被血脉引导着?不断占∑有翁思?妩,幔帐中光影不怎么明亮,翁思?妩却能感受到梁寂鸾索要她的力度。
那一刹她甚至感觉到害怕,仿佛就要被梁寂鸾带入到没有尽头的谷欠望深海,她清楚地感受到被支配者?与上位者?的力量悬殊,为了不让她瞧见他脸上的情绪,有一回梁寂鸾还从背后对着?她,扳过她的脸不许她转过去看他。
还是翁思?妩忍受不了咬了几下在嘴边的手指头,面露哀怨,才令时刻注意到她的梁寂鸾停下来,凑上去贴面闻香安抚,等?她情绪稍微稳定又开始继续。
昨夜种?种?导致现在想起来,让翁思?妩重新钻回被褥里头,同?时想到说好的不会在摧云殿过夜,她也没有兑现,不知道此刻回去算不算晚了。
殿门出现吱呀声,一听是有人进来了,翁思?妩忽地一愣,却直觉不是梁寂鸾,梁寂鸾走路的动静与寻常人不同?,他尤为稳重下脚却也比较轻,从来没有见他着?急过,永远都是波澜不惊
的样子。
这声音……
“娘子。”默秋对着?幔帐轻唤。
衾被中悄悄露出一颗头,翁思?妩确认观察一番,用眼睛盯着?婢女,“默秋?”
不知道是不是受气?息相融的影响,她第一时间见到默秋,心里竟然不是喜悦,而是不适应,不适应她来到与支配者?共筑的巢穴,甚至更希望来者?是梁寂鸾。
翁思?妩探头出来,默秋观察不出她是否有受伤,蹲在榻边小声道:“娘子,你怎么样,要默秋伺候吗?陛下出去来了,一直没回来,娘子一直没有消息,奴婢担心你便偷偷进来了。”
承宠一夜,翁思?妩在默秋眼中肉眼可见有着变化,她的艳光比平日更盛了,神色上倒是没有被欺负的委屈不适,反而像是很愿意享受待在摧云殿里,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居然没有向?外传唤一声。
默秋总担心翁思妩留在摧云殿会坏了名声,昨日翁思?妩对她别扭说,陛下可没有要她入主?后宫的意思?,定然只是贪图她的身子。
既然如此默秋也是赞成翁思?妩不要将梁寂鸾放在心上的,只是该侍的寝已?经侍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
陛下突然出去,并没有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去,默秋便趁着?内侍总管不在,想着?进来看一看。
翁思?妩扶着?锦被,翻了个身从榻上坐起来,“什?么时辰了,默秋?”
“要隅中了,娘子昨夜就吃了一点东西,到现在过去多少个时辰,一直饿着?肚子,岂不是要坏了身子。”
默秋一边道,一边打量翁思?妩身上痕迹,还好还好,看上去并没有特别触目惊心,“奴婢服侍娘子更衣吧?”
翁思?妩嗯一声答应,没想到一觉醒来都这么晚了,还好梁寂鸾还没回来,得趁他出现之前先偷偷溜回去,不能给他任何可能会取笑她的机会。
可不是她自愿留在这里这么久的。
趁着?没人来,默秋在散落一地的衣裳中找到翁思?妩的衣物,替她换上。
“娘子身上梳洗过了?”
翁思?妩反应慢了半拍,微微点头,朦胧中是有印象有人帮她清洗,还算梁寂鸾有些良心,不至于让她满身狼藉。
不过,除了身上,只要往榻上一看,就知此前有过大战一场的痕迹。
翁思?妩穿上衣裳问道:“他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默秋愣了下,飞快反应过来道:“娘子是问陛下?奴婢也不清楚,只知之前还有侍卫来过,然后陛下就出去了,时辰大概是半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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