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秋
“贺家?这?种地方,贺英那种人,算什?么好亲事。”苏玫冷笑。
贺二太太更生气,“那也是?你求着来的。”
“那你让贺英跟我和离,写休书?也行。”苏玫声音大了起来,“哪个?不?离,哪个?是?缩头王八。”
贺二太太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玫敢这?么说。
和离,休弃对女子伤害极大,越是?门庭高,越是?不?敢。
苏玫却是?动了火,声音越发大了,逼进贺二太太,“太太素来有主意,能为儿子纳妾,自然可以为儿子休妻。这?休书?太太来写也是?一样?的,写完我与贺英画押,拿到官府去,一样?有效。”
说着苏玫对屋里丫头婆子说着,“来人,准备笔墨,太太嫌我不?够孝顺,我今天既孝又顺,这?休书?我替太太写了。”
贺二太太顿时变了脸色,孙怜娘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连连给?贺二太太使眼色。
苏玫脾气向来大,把她惹恼了,休妻之事先不?说,她是?肯定进不?了门。
“六奶奶快别这?么说……”
贺二太太身边的丫头婆子也被?吓住了,哪里真敢拿来笔墨,乌压压跪在地上,嘴里说着求饶。
苏玫脾气上来,如何拦的住,见?下人们不?拿笔墨来,便自己动手。
走到西梢间里,苏玫以贺英的口气写了休书?,自己的名字签好画押,随即把休书?塞到贺二太太怀里,“太太让贺英签了字画了押,我就是?贺家?的下堂妇。”
贺二太太哪里敢接,她向来欺软怕硬,本?以为拿捏了苏玫的错处,能拿捏一辈子,哪里想到苏玫脾气这?般大。
孙怜娘虽然素来有心计,此时也吓坏了。
哪怕有强势的娘家?,被?休弃的女子下场也很惨的。
苏玫竟然自己写休书?,这?己经超过了孙怜娘的理?解范围。
“休书?我写了,把话带给?贺英,不?敢签字画押的是?乌龟王八。”苏玫大声喊着,看着贺二太太和孙怜娘瑟瑟发抖了,这?才转身离开。
与贺二太太这?番争吵,哪怕是?出?了气,睡觉时苏玫还是?有点气。
后悔倒是?不?多,主要是?后悔也没用,索性就不?后悔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但怎么过,得?由她说了算。
翻来覆去到后半夜,苏玫刚想入睡,就听前头贺二太太院里有人喊着,“来人啊,抓贼了。”
苏玫愣了一下,连忙喊人,陪睡的丫头,外间的婆子连忙进来。
“去看看怎么了?”苏玫对婆子说着,心里却是?疑惑,“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贼。”
虽然贺家?穷了,但架子还在。贺大太太管家?虽然问?题也多,但不?至于门户不?严。
婆子连忙去了,前院吵嚷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有孙舅父和孙舅母的声音,苏玫也有点坐不?住,吩咐丫头更衣。
穿好外衣,丫头婆子带齐,苏玫匆匆去了前院。
从角门进入,只见?贺二太太院里热闹极了。
管事带着小厮点着火把,不?大的院子通时灯火通明。
几个?婆子押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男子旁边还有一个?被?扯开的包袱,几件金首饰,数件银首饰,还有一块块碎银子散落地上。
孙怜娘站在男子旁边,一脸被?吓坏的模样?,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这?人是?谁啊,半夜摸进院子里,赶紧拿了送去官府。”
贺二太太在正房台阶上站着,似乎也被?这?种阵
仗吓到了,身体颤抖,“人是?怎么进来的,这?大半夜的,怎么有陌生男子进院。”
她是?被?婆子喊醒的,大半夜闹贼,吓都要吓死了。
管事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贼,惊扰了主子休息,我这?就把人官府。”
说话间,几个?小厮上前就要把男子拉走。
“怜娘,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是?你约我私奔的,现在竟然把我当贼拿了。”男子突然失声痛哭,也抬起头来。
“噫,这?不?是?王大吗。”有小厮认出?王大。
管事也过去辩认,十分诧异,“怎么,你怎么……”
王大是?贺家?的家?生子,从祖父起就在贺家?侍侯,十分得?主子喜欢。
大概十年前,贺家?开了恩典,把王大一家?放了出?去,脱了奴籍。王大父母对贺家?依然恭顺,逢年过节,或者主子的好日子皆过来拜见?。
王大本?来就在府里侍侯过,脱了奴籍后,也常随父母过来,与贺家?上下皆十分熟识。
“我与怜娘情投意合,只因孙太太要一千两银子聘礼,生生要把我们拆散。”王大哭的声泪俱下。
孙怜娘惊呆了,下意识辩解着,“你胡说八道,我与你是?见?过几面,但我怎么可能看上你一个?奴才。”
王大虽然脱了奴籍,但在贺家?面前是?挺不?起腰杆的,奴才就是?奴才。
她心气向来高,如何看的上一个?奴才。
孙舅母更是?直接,一个?巴掌打到王大脸上,“你一个?奴才也敢攀扯主子,送到衙门去,偷窃主子家?的财物,这?可是?大罪。”
王大声音悲凄,“孙太太,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挡了你的发财梦,就为了一千两,你忍心让女儿作妾。”
孙舅母更是?怒了,抬手又是?几个?耳光打在王大脸上,刚想大骂时,说听贺大太太说着,“这?是?怎么了?”
贺大太太是?当家?太太,贺二太太院里闹贼,婆子肯定先汇报给?她。
管事刚想说前因后果,王大突然大声喊着,“我知道了,是?你要嫁给?六爷了,怕我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来,所以才骗我过来,说要与我私奔,其实是?设下了局,用偷窃的罪名把我抓了,你就能安心给?六爷当平妻了。”
贺大太太先是?一怔,随即乐了,嘴角几乎要压不?住,“哟,这?还是?一对野鸳鸯呢。”
孙怜娘吓坏了,连忙辩解着,“不?是?,是?他胡说八道,总不?能他凭空说几句,就毁我名节。”
“我有证据。”王大大声喊着,挣开小厮从怀里拿出?书?信,“这?是?怜娘写给?我的信,约我今晚私奔,还把自己的私房给?了我。”
又指着地上散落的首饰,“这?是?怜娘的,其中肯定有她戴过的。”
众人上前去看,就有婆子喊着,“这?,这?不?太太丢的那件金簪子吗,怎么在这?里。”
“还有这?件步摇,是?太太送给?孙姑娘的。”
说着把簪子和步摇捡起来,送到贺二太太面前,贺二太太看着两件首饰,顿时气的全身乱颤,看着孙怜娘喊着,“你竟然,偷我的首饰,还私会男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孙怜娘彻底慌了,直接跪了下来,“姑妈,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我的脾性如何你是?最清楚,我爱慕表哥这?么多年,怎么会与一个?奴才有染。”
就在孙怜娘下跪哭泣之时,王大己经把怀里的书?信交给?管事,管事转给?了贺大太太。
贺大太太看了一眼,却是?对婆子说,“到孙姑娘屋里,看看有没有她的笔墨,拿出?来核对笔迹。”
孙怜娘每回过来,都是?住在贺二太太正房旁边的耳房里,现在孙家?赖着不?走,孙怜娘继续住耳房。
孙舅父和孙舅母见?状,连忙去拦,但哪里拦的住,孙舅母骂骂咧咧,但几个?婆子上前拉扯,如何拦的住。
片刻之后,就有婆子拿着孙怜娘的笔墨出?来,贺大太太大概看了一眼,“看着是?挺像的,把帐房叫来,让他来看看字迹。”
婆子去喊帐房的功夫,贺大老爷终于从姨娘屋里出?来,匆匆来了二房。
至于贺二老爷依然睡在姨娘的小跨院里,听到动静了,却不?想过来。
“这?是?怎么了?”贺大老爷问?着。
贺大太太笑着说,“抓了一对野鸳鸯,真是?没想到,孙家?胆子真大,孙怜娘早与私通破了身,却把屎盆子扣六郎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孙怜娘早吓得?小脸苍白,拼命解释着,却全然无用。
“这?人证物证俱在了,还敢说没有。”贺大太太冷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等核对了笔迹,我看你如何狡辩。”
姗姗来迟的帐房先生终于来了,管事把书?信以及孙怜娘房里找来的笔墨找出?来,帐房先生看了又看,“这?是?一个?人所写。”
“不?是?,我没有写信给?他。”孙怜娘大声喊着,“这?肯定是?有人模仿。”
帐房先生道:“若是?小姐不?信我所说,可以到官府去,请官府去对比。”
孙舅母好像反应过来一般,大声喊着,“这?是?栽脏,你们贺家?栽脏。”
“那你去告官啊。”贺大太太声音更大,“你不?是?天天喊着告官吗,现在去告吧。人证物证俱在,你家?女儿不?简点,却要跑到贺家?来讹诈,我倒要看看京都府尹怎么说。”
孙舅母顿时哑然,孙怜娘直接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贺大老爷道:“把他们三?个?丢出?去,以后再不?准进门。”
“是?。”
管事应着,带着小厮们叉起孙舅父,几个?婆子上前拉扯着孙舅母和孙怜娘。
三?人挣扎着,但哪里是?对手,没走正门,直接从后门丢了出?去。
苏玫在角门站着,围观全过程,不?禁说着,“这?贺英倒是?有点手段。”
也是?孙家?人太天真,贺英如此年轻就能中探花,在少?年一辈里也是?数的着的。
想靠无赖的手段,就想缠上吸血,也是?天真的很。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像孙家?这?种快破产的,到底哪来的自信,能搞的赢侯府,哪怕是?将要落魄的侯府。
第81章
孙家三口被扔出去的第二天,忙于公务的贺英终于回府了。
先去拜见贺老太太和贺大老爷,贺大老爷说了贺英几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好色的毛病也该改改了,仕途才是最要紧的。
三年一场科考,又一堆新才子出炉,贺英得把握机会。
“你那个母亲,也是不像话。”贺老太太言语间带着不喜。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贺二太太,又笨又蠢,还?贴娘家。
但看着孙子的份上,她也从来没有难过贺二太太。但这回的事?情,贺二太太做的实?在太离谱。
贺英低头不敢言语,贺大老爷却是向贺老太太使个眼?色。婆婆收拾儿媳妇有的是手段,没必要在孙子面前说他亲妈的不是。
“回去好好安抚你媳妇,这回的事?,她最委屈。”贺大老爷说着。
贺英的前程,有一半握在苏家里手里。这种媳妇,得小?心捧着。
“是,我会好好安抚六奶奶。”贺英说着。
贺大老爷听?得点点头,“去吧。”
“是。”贺英应着。
从贺老太太屋里出来,贺英先去看了贺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