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养猫日常 第26章

作者:刀上漂 标签: 古代言情

  “读书要先学认字,过来看看。”

  婉瑛走过去,垂首细看。

  宣纸上龙飞凤舞,斗大的两个?墨字,即使是不识字的自己,也看得出来这是手好字,筋骨俱全,力透纸背。

  姬珩问她:“认得么??”

  她摇摇头,不知怎么?,有?些难以启齿:“不认识。”

  “这是你的名字。”

  姬珩又?提笔写了一遍,这回写得很慢,像是将?一笔一画拆分开来给她看。

  “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瑛——瑛瑶其质,玉之光也。这都是很好的字,美丽而高贵,是与你很相衬的名字。”

  婉瑛这辈子还未曾听过自己能与“美丽高贵”四字扯上关系,她既不美,也不贵,美玉的光辉与她无关,她只是块呆呆笨笨的石头而已。

  她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铺下一层阴影,淡淡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在她出嫁前,父亲为她所取,为了与萧绍荣的名字相配,也是她作为嫡女的证明,婉是家谱上的从字辈,瑛字不过是父亲随手选的一个?,并无任何意?义。

  “是么??”姬珩挑眉,并未说什么?,只问,“那?你有?别的小字么??”

  小字这样文雅的东西,大家闺秀才会取,婉瑛只有?个?姨娘常唤的乳名,却不想说出来。经不住皇帝的再?三逼问,只得无可奈何地答道:“妾身有?个?乳名……叫小九。”

  “小九?”

  姬珩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足足念了三四遍,才笑问她:“可有?什么?讲头?”

  婉瑛摇头:“没有?什么?讲头,不过是妾身生于正月初九,乡下人家,贱名好养活,阿娘便取了这个?名字,从小叫到大。”

  “数九寒冬,飞雪漫天,是个?好日子。”

  姬珩点头,笑吟吟道:“算来也不远了,到时给你庆生。”

  不待婉瑛反应,他?又?提笔蘸墨,贴着那?先前写的“婉瑛”落笔,写下二字。

  婉瑛横看来竖看去,依旧是不识的,只得抬头懵懂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答。

  这虚心好学的眼神,姬珩撑不住笑了,心里痒痒的,似羽毛拂过,清了清嗓,一本?正经地教她:“朕表字照玉,上面写的便是这两个?字,也有?个?乳名,叫阿照,不过叫的人少,你念来听听?”

  念?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婉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是让自己照着念,而是让她以他?的乳名称呼他?。

  不安感重?新涌上心头,婉瑛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起,自己与皇帝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呼吸相闻的地步,他?坐着,而她站在他?身侧,躬身去看案上宣纸,两人只在咫尺之间,只要稍一转头,就能看见他?那?方淡色的薄唇,还有?眼底那?些阴暗的执着。

  婉瑛恍然回神,惊得后退一步,语无伦次道:“不,不……陛下是天子,怎可直呼其名?”

  “旁人不行,但你可以。”

  姬珩看着她,眉目依然是笑着的,但语气强硬,已不容拒绝。

  “小九,叫一声阿照,朕什么?都依你。”

  “……”

  他?叫她的乳名,竟叫得这般自然。

  婉瑛涨红了脸,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直到姬珩说:“叫声阿照,今夜不去你那?儿睡了。”

  “……阿照!”

  这一声阿照没过脑子,直接就从嘴里跳出来了,连婉瑛都惊了一下。随后,她看到皇帝的脸色变了。

  “看来,小九真的很讨厌朕呐。”

  婉瑛惶恐地垂下头,身子发起抖来。

  但很快,姬珩笑起来,右手轻拢在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比朕想象的还要……”

  话?说到一半,他?停下了,望向婉瑛,眼底如风暴聚集,浓烈的欲望在其中沉浮翻滚。

第27章 背诗

  日子一天快似一天,眨眼便漫天飞雪,又是?新的一年。

  正月十五这天,连续下了?小半月的雪终于停了?,到了?晌午时,竟还放了?晴,雪后初霁,照得屋脊上的残雪如盐粒般闪闪发?光。

  雪融时最冷,外面朔风正紧,御书房里却早早地燃起了?火龙,屋子里温暖如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胡马……胡马依北风……”

  御案上,净白琉璃瓶中斜插着数株红梅,色若胭脂,疏落有致。

  婉瑛一手抓着支兔毫,正皱眉苦思,拼命去?想那句“胡马依北风”后面是?什么,然而脑子却像是?故意与她作对,越是?冥思苦想,越是?想不出来。

  身后,热烘烘的身躯靠上来,贴着她单薄的脊背,在她耳畔含笑道:“胡马依北风,下一句是?什么?”

  低沉浑厚的嗓音钻入耳道,婉瑛几?乎是?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耳朵痒酥酥的,像有虫子在爬。她下意识缩着双肩,想要退开,却被男人的大掌强硬地禁锢着两腰,在她耳边继续催问:“嗯?”

  婉瑛紧紧抓着笔杆,指尖泛白,快要哭出来了?:“妾身在想了?……”

  然而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姬珩不疾不徐道:“慢慢想,想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

  想到他说?的“罚”是?什么,婉瑛打?个?哆嗦,越发?心?急了?。

  可是?臀下男人坚实的大腿,握着腰的巨大手掌,还有喷洒在耳际的灼热呼吸,无一不在干扰她。

  她也曾微弱地抗议过这个?姿势,从没见过有人读书是?被人抱在膝上读的。可皇帝说?他才是?夫子,他的学堂,他说?了?算。婉瑛抗议无效,只?能被他抱上大腿,硬生生地学会了?《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等儿童开蒙读物,基础的生字大概认了?个?全,现如今开始学诗。

  太复杂的她学不会,也理?解不了?,皇帝便特?意为她编纂了?一本诗选,里面收录了?从先秦至今的历代诗词,每一首都经过精挑细选,诗歌用语简单,意思直白,读来朗朗上口,连小儿都能读懂,十分?适合像婉瑛这样的初学者背诵,这首出自汉代的《行行重行行》,便是?其?中收录的一首。

  婉瑛汗流浃背,实在是?记不起来,只?得嘴里不停嘟囔着:“胡马……胡马……”

  一边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瞥身后人,妄想借此拖延时间。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姬珩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贴在腰上的大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换了?个?侧坐的姿势。

  婉瑛急忙抓住他的袖子:“妾身想起来了?!真的!”

  “是?么?”

  姬珩明显不信,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眉眼间俱是?笑意。

  “胡马依北风,后面是?什么?”

  婉瑛眼圈通红,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下一刻就有眼泪掉下来。

  “答不出来?”

  他微叹了?口气,像是?替她惋惜:“昨夜才教的诗,今日便忘了?,看来是?朕的学生偷懒,不肯用心?学,朕要如何惩罚她,才能让她长点记性呢?”

  话落,他倏然靠近,火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两人的唇只?有毫末距离。

  婉瑛吓得闭上眼,一句诗自发?从嘴中蹦出来:“浮云蔽白日!”

  呼吸声停了?。

  婉瑛颤巍巍地睁开眼,见皇帝的脸就在咫尺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表情说?不上是?遗憾,还是?觉得有趣。

  婉瑛轻吐了?口气,眨着眼镇定道:“下一句是?‘浮云蔽白日’。”

  “……”

  短暂的寂静过后,姬珩勾唇笑起来,掌心?托着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细腻的肌肤。

  “我们小九不会是?放下心?了?罢,可是?怎么办呢?答错了?。”

  话音刚落,婉瑛还来不及错愕,一个?灼热的吻就覆住了?她的唇。

  唇肉瞬间被吞了?进去?,含着吸吮,舌头蛮横地搅了?进来,搜刮着口腔柔软的内.壁。

  “嗯……”

  婉瑛难受地蹙起黛眉,脑袋被迫后仰,被一只?大手牢牢托住。

  男人仿佛还不满足于此,像要夺走她的全部呼吸,舌头继续往里伸,手掌在她身上隔着衣裳揉搓。

  婉瑛被他揉得浑身发?软,口中发?出细碎的吟.哦,很快又被男人吞进去?。

  她莫名生出一股恐惧,仿佛身处惊涛骇浪中的小船,无依无靠,巨浪将她抛起,又重重落下,一切全不由己。

  无措之中,她本能地挣扎起来,手臂乱挥间,不慎扫到桌上的琉璃瓶,瓶子掉下去?,在地上摔得稀碎,红梅东一枝西一枝地散落在地上。

  碎裂的声音惊醒了身上的男人,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垂眸笑盈盈地看着身下的婉瑛。

  姿势不知何时又变了?,婉瑛双腿.分?开,坐在他大腿上,被夹在他和书桌之间。红唇被狠狠地肆.虐过,有些肿.胀,上面还沾着暧昧的水光。

  姬珩喉结一滚,正要低下头来。

  婉瑛却如有先见之明,飞速用手背捂住嘴,磕磕巴巴道:“罚……罚完了?……”

  所谓的惩罚便是?在她认不出字,或是?背不出诗时,姬珩会亲吻她。初时不过是?蜻蜓点水地一碰,随着她犯错的次数越来越多,惩罚也越来越重,如今已变成了?姬珩随心?所欲,不把她的唇亲肿不会停。

  一如他将她抱在腿上的教学方式,婉瑛同样也讨厌这个?惩罚方式,她倒宁愿他用戒尺打?她手心?,可一如既往的,皇帝不会听取她的建议。

  婉瑛既委屈,又恨自己头脑笨,怎么偏偏记不住一句诗,越想越气,大眼睛里雾蒙蒙,很快就蓄了?一层清亮泪液。

  姬珩知道不能再欺负下去?,否则真的要哭了?,便收起孟浪,替她整理?好衣裙,又将唇上的水渍给擦了?,大拇指停留了?片刻,随即克制地收回手,握起一旁的兔毫,扯来一张雪白宣纸。

  纸上写?着先前婉瑛未能默写?完的诗句,她的字稚拙无比,却又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很像初学练字的小孩子。

  姬珩一手抱着人,一手提笔轻松挥就。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这下记住了?吗?”

  婉瑛迟疑片刻,点点头。

  姬珩笑了?笑,刮刮她的鼻头:“回去?罢,把今日教的功课温习一遍。”

  婉瑛迫不及待地从他膝头跳下去?,还没走到门?边,又被他在身后叫住。

  “对了?,今晚不要早睡,朕有礼物送给你?。”

  *

  他要送什么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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