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上漂
婉瑛垂眸不答,静了片刻,忽然抬手,手指慢吞吞地解开系带,披风掉落在地,堆在脚边。
这无疑是一个充满暗示性?的动作。
姬珩挑了挑长眉,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和?你的亲妹妹乱.伦,这样的事也能容忍,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也要换他一条命。该说你是大度呢,还是对前夫情深不移呢?”
他的眼中是明目张胆对她的嘲笑,婉瑛下意识攥紧裙摆,果然是云州进贡的上等?丝绸,轻薄柔软,握在手中,如同握了一团云。
“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多么重要,这很好。”
姬珩摘了眼镜起?身,那双幽暗而深邃的眼眸没了镜片的遮挡,眼底浮动的欲望显得更为清晰,瞳孔黑幽幽的,黏稠又阴暗,像吸人的深潭。
绕过桌案,他大步走到婉瑛面前,将她拦腰抱起?。
“朕说过,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既然肯给,朕就敢要。”
芙蓉帐暖,烛影摇红,西暖阁里,来自云州的贡纱无声地散落了一地。
婉瑛被剥得如新生婴儿一般干净,心中头一次怨起?了这灯为何这么透亮,照得人无所遁形。
与她不同,姬珩依然衣冠楚楚,身上一件衣物都没除。他跪坐在赤.身.裸.体?的她身侧,没有丝毫急迫,目光不疾不徐,将她从?头扫视到脚,像是欣赏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宝。
他的目光直白而炽热,像要把她浑身舔.舐一遍,婉瑛不自觉地颤抖着,好似灵魂都被他看透,难以忍受地闭上眼。
“不要闭眼。”
冰凉的指尖轻触她的眼皮,似在警告,眼睫便颤抖着睁开,星眸半掩,蕴着盈盈水光。
姬珩轻轻一笑,仿佛很满意她的听话,指尖慢慢下滑,顺着五官勾勒、临摹。
“你生了一张让人想弄脏的脸。”
修长指尖划过下巴,纤细的喉咙,精致的锁骨,逐渐往下。
婉瑛再也忍不住了,无力?道:“快点罢……”
“小九等?不及了吗?”
姬珩一笑,跨去她身体?上方,阴影很快就将婉瑛笼罩。
他动手一件件地脱去衣裳,强壮的身躯渐渐显露出来,手臂和?肩头的肌肉如小山丘般隆起?,腹肌整齐,青蓝的血管蔓延,上面竟还遍布着刀剑留下的伤痕。
一个高坐明堂的帝王,为什?么拥有一具武夫一样的身体??
巨大的肌肉,丑陋的伤疤,这些组合在一起?,落在婉瑛眼里,显得格外可怖。
她下意识地想闭上眼,却又想起?他之?前的警告,只能尽量控制住恐惧,眼中泛出泪光。
姬珩自上而下地俯下身,热气扑面而来,他在她耳际轻轻一吻,说道:“朕等?得太久了,可能会有些控制不住力?气,若实在害怕,你可以像那天一样咬朕。”
“……”
这一夜,婉瑛仿佛流尽了此生的泪水,她从?未哭得这么伤心,可无论她怎么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好似都听不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事先说上那样一番话了。
他确实失去了理?智,有那么一瞬间,婉瑛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杀死她。牙齿将他肩头都咬得渗出了血,他也没有从?这种失控的状态中恢复神智。
在极度的疲累之?下,婉瑛数次昏睡过去,又因为他的动作一次次清醒,每次睁眼,都能看见?他兴奋到发红的眼角,他在耳边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到最后?,婉瑛几乎要虚脱了,声音嘶哑地哭着求他:“好累,求你,停下来罢……”
“很累吗?”
“嗯……”
“知道了。”
这之?后?的事便没印象了,意识朦胧之?际,依稀看到窗纱外映出的一点淡蓝天光,好像有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拭。
婉瑛皱着眉头,不太舒服地发出呻.吟。
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她的眼皮上,嗓音低沉柔和?:“现在睡罢。”
她就这么堕入黑暗,陷入死亡一般的梦境。
第35章 贬谪
约莫刚过了卯牌时分,吕坚就在窗外压低声喊:“陛下,该上?早朝了。”
姬珩其?实听见了,但没回应。他一夜未睡,临近天亮时分才叫了水,给婉瑛擦洗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打瞌睡,等洗干净,人彻底睡死过去了。
姬珩把人塞被窝里,自己潦草洗了一下,便上?床躺在她身侧,只是毫无睡意,便支着头看枕边人。
想必是累极了,之前又数日未曾睡好,她睡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沉,眼皮哭得红肿,显得怪可怜的。
姬珩模模糊糊记得,她当?时哭得是挺厉害,只是自己那时没心思去哄。不?过……她哭起来也挺好看的,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锦被遮到下巴,姬珩掀开被子一角,看到那雪白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暧昧红痕,一路蔓延向下。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去触碰,不?知是感到痒还是痛,睡着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眉心也纠成一团,他只好略感遗憾地收回手?。
中途婉瑛似乎又做了噩梦,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胡话。
姬珩像往常那样?,抚平她皱紧的眉头,又将手?心放在她哭肿的眼皮上?,轻声安慰:“别怕,都是梦,睡罢。”
身旁的人渐渐地安静了,再次陷入沉睡。
时间就在他的注视中缓缓流逝,窗外晨曦初晓,天光大亮,姬珩却有种?怎么也看不?够的感觉,甚至不?想去早朝,想陪在她的身侧,等她醒来,当?她清亮的眼瞳中映照出他的影子,那感觉一定很好。
“陛下……”
窗外吕坚又喊了一声,听上?去快要哭了。
卯时虽不?算太晚,但相较起他平时上?早朝的时辰,已经迟了,这?会儿文武大臣应该都在勤政殿前的广场上?等着了。
又给人掖了掖被子,姬珩起身下了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怕吵着睡得正熟的人,他连靴子也没穿,就这?么赤着脚走出门去。
门外的吕坚忙不?迭地迎过来,见他只穿着身中衣,脚上?还光着,登时一愣。
虽已出了正月了,可这?是二月的天啊,乍暖还寒的,穿着夹袄都嫌冷呢,皇帝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陛下,您……”
“闭嘴。”
姬珩看一眼身后,低声道:“就这?么会儿,冻不?死人,别吵着她。”
“……”
去隔壁将朝服换上?,再出来时,姬珩看见一名嬷嬷手?中端着托盘,正要进暖阁。他出声将人叫住,垂眼看着托盘上?盛着一碗漆黑药汁,散发着古怪难闻的气味。
“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避子汤,按照规矩,侍寝后的娘娘们都要服用的。”
“什?么东西,”姬珩蹙起眉,“端下去倒了,以后都不?要送了。”
知春嬷嬷诧异地抬起头,她是宫里的司寝嬷嬷,专管事后送避子汤的活儿,送了这?么多?回,还是头一回被皇帝吩咐倒了的。
看来传闻确实没说?错,这?位澄心堂里住着的慕姑娘,虽然没有任何名分,但日后是会有大造化的。
将人打发走,姬珩又转头对吕坚道:“吩咐下去,今日不?要叫慕姑娘起来用早膳,等午膳前……算了,让她睡罢。”
吕坚傻着眼点头称是,心想,这?是一夜没合眼啊。
*
婉瑛直到黄昏时才醒来,她睡醒时,春晓正在门外踌躇,犹豫要不?要将她叫醒,她已经错过了早膳和午膳,按照皇帝早上?的吩咐,晚膳是一定要吃的。
正好这?时候,她醒了。
春晓急忙飞奔过来,将她从床榻上?扶起。
婉瑛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僵硬。
春晓忙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
倒也说?不?出哪个部位不?舒服,只是浑身都酸痛,像骨头被拆散了重?新拼好的一样?。
婉瑛记得自己昨晚流了很多?汗,身上?乱七八糟的,但此刻却很清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她洗过,她完全晕过去了。
正发着愣,春晓的一声惊呼唤回她的神思。
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瞧,只见衣衫不?知何时滑落,露出半侧肩头和胸.脯,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印记,锁骨上?甚至还有半圈牙印。
春晓心中暗自咋舌,她虽未成婚,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当?初小姐和姑爷大婚,洞房花烛后的第二天就是她伺候的,那时也没这?么离谱过,浑身都没块好皮了,这?皇帝是属狗的么,这?么喜欢咬人。
春晓将衣带替她系上?,又问:“饿不饿?小厨房煨了鹿茸粥,还是热的。”
“我想沐浴。”
“还是先吃了再洗罢,一天没吃饭,肯定饿了。”
春晓说?着,突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下午的时候,贵妃跟前的素若姑姑来了一趟。”
婉瑛抬起眼:“她来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就是让我传句话给你,说?多?谢,二公子一切平安。”
春晓疑惑地挠挠头:“小姐,姑爷怎么了吗?怎么突然给你报平安了……小姐!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
婉瑛抹着掉个不?停的泪,想要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只是……只是我再也不?欠他的了……”
春晓苦着脸:“小姐,你说?什?么呢?咱们本来也不?欠姑爷的呀,是他自己留不?住你。”
婉瑛哭着摇头:“不?,春晓,以后别再叫他姑爷了……”
“好好好!我不?叫,你别哭。”
春晓一个头两个大,哄了又哄,还叫小顺子进来说?笑话儿,才总算哄得婉瑛眼泪止住了。
她想沐浴,却连下床走动的力气都没有,春晓只得用帕子随意给她擦了擦,又喂她在床上?喝了半碗粥,婉瑛这?才疲惫地睡去。
*
萧绍荣的案子最终重?重?提起,轻轻放下,他被贬去黔州永宁卫戍边,不?日就要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