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养猫日常 第35章

作者:刀上漂 标签: 古代言情

  自从慕氏进宫,皇上又?久不来后宫,诸位娘子们闲得长?草,左不过无聊时便去相熟的姐妹宫中坐坐,聊聊八卦,眼见终于有件喜事可以聚起来一乐,都?非常积极地来给贵妃庆生辰。

  柔仪殿中美人如云,暗香浮动,就连那花厅、暖阁、廊里廊外都?立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只是婉瑛刚一进去,殿中所有人齐齐一静,霎时间鸦雀无声。

  各种视线聚集在身上,婉瑛也不大自在,硬着头?皮走进去。

  好在萧云漪见她来了,也不怠慢,主动招待了她,又?让素若带她去落座。

  婉瑛发现公主也在,她拉着乳母的衣角,躲在她身后,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她。

  婉瑛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刚和她对上视线,她便倏地扭过头?,将脸埋在乳母怀里。

  婉瑛脚步一滞,虽然多少预料到了一点,但这一刻,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难过。

  开席前,各位妃子献上准备好给贵妃的礼物。

  送礼也是件讲究事,送的越贵,越奇,也就越显得身份体面,和贵妃关?系亲疏。诸位娘娘各显神通,有送玉石的,有送珍珠玛瑙的,有送一人高的观音大士像的,还有送字画古董珍玩的,总之不是价值千金,就是市面上没有的稀罕玩意?儿,所以当婉瑛那个与众不同的香囊拿出来时,众人都?傻了眼。

  都?盯着她看,婉瑛也不由涨红了脸,两手拽着香囊,结结巴巴解释道:“这……这里面塞了决明子、天麻、川芎、白芷、薄荷。妾身问过太?医了,都?是治偏头?痛的药材。娘娘佩戴在身上,或许……或许可缓解一二……”

  “难为你费心了,我正被头?疼折磨呢。”

  萧云漪笑着向?她道谢,又?示意?素若去接她手中香囊。

  婉瑛愣了一下,香囊就被素若拿过去了,同众多礼物混在一处,显得格外突兀。

  散了席,婉瑛与春晓打道回?府,途中路过御苑,经过一座假山石时,碰巧听见两位后妃在那儿聊天。

  婉瑛本不想?听壁脚,奈何?无意?中听对方提到了自己,春晓便立即将她拽住了,还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拉着她过去偷听。

  假山石后幽静,又?有回?声,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其?中一人道:“真不知道那慕氏脸皮是有多厚,居然来给贵妃贺寿,她是贵妃前弟媳,身份本就尴尬了,何?况贵妃亲弟还因为她被贬谪黔州,落得个骨肉分离、背井离乡的下场,她竟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也亏得贵妃娘娘脾气好,对着她笑脸相迎,我若是娘娘,早让人拿竿子将她打出去了。”

  另一人笑道:“要不说人家能当贵妃呢,光这份胸襟气度,就够你我学一辈子的了。不过,贵妃也是不容易,其?实今日这生辰宴,她不请慕氏还真不行,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该说贵妃有意?排挤孤立她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不知道,方才开席,我不幸与她分到一桌去了,那可真是尴尬的,我这辈子就没这么食不下咽过。你说她坐在那儿,她不动筷,咱们这些?人都?不敢夹菜,席上冷冷清清的,既没人说话,也无人劝酒。偏生她又?没眼色,也不早点离席,愣是等到席散才起身走人。”

  “你怕她什么?”她同伴冷笑道,“你是皇上亲封的贵人,还怕她一个既无品级,也无家世的人?”

  “唉,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品级算什么,你忘了先前傅昭仪那事儿,皇上宠她,一个二品的昭仪都?说废就废了,我这个五品的贵人又?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道她如今算个什么,既然侍过寝了,哪怕是个最低等的采女,好歹也封个位份,大家论?资排辈,这才成体统。现如今她住在澄心堂,又?有专人伺候,过得跟个主子一样。嫔妃不像嫔妃,宫女不像宫女,简直不伦不类。”

  另一个压低声道:“我听澄心堂伺候的人说,据说她是夜夜都?要侍寝的,有时直到天亮才叫水,夜里传出来的动静,叫人听了都?脸红。你说也是奇怪,之前还装得三贞九烈,死都?不肯的,结果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倒可怜了萧二爷,为了她被贬去黔州那个山穷水恶的地方,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哼,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

  两人叽叽咕咕嚼了半天舌根,先前那人忽又?讥笑道:“这慕氏也确实小家子气,既然来参加寿宴了,至少也得送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一个香囊就打发了,以为娘娘是什么小丫头?子呢,怪不得别人说她是乡下小门小户的出身。”

  “何?止啊,她还往里头?塞药材,说是治头?疼的。谁知道呢?万一她往里面塞红花、麝香了呢。要换做是我,我可不敢贴身佩戴。”

  春晓先前听到她们说什么侍寝,玩物,就已经够生气了,此刻又?听到她们说送香囊是小家子气,还怀疑婉瑛往里面塞毒物,这下怒火中烧,彻底忍不下去了。

  婉瑛拉都?拉她不住,春晓甩开她的手就从假山石后闪身出来,眼睛瞪得跟乌眼鸡一样,冷冷瞪着那两名宫妃道:“那香囊是我们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绣的,她为了绣这个香囊,熬得眼睛都?红了,里头?掺了她的心血,岂不比你们那些?买来的阿堵物强?再说了,香囊是送给贵妃的生辰礼,不是送给二位的,贵妃都?还没说什么,轮得着你们来急人所急?”

  那两名妃子万没想?到假山石后有人偷听,而且恰巧还是她们正在议论?的人,又?见春晓一个丫鬟,讲话实在不客气,一个二个的都?愣在了原地。

  春晓这边还没消气,她素来牙尖嘴利,此刻更是将冷嘲热讽发挥到了极致。

  “有些?人,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见别人侍寝次数多了就眼红,说些?什么以色侍人的酸话。以色侍人怎么了?那至少还有色,不像某些?人,年老色衰,就算把衣服脱光了躺在床上,皇上也不会看她一眼。”

  “你!”

  她说话实在难听,其?中一名宫妃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她的同伴拽住。

  那人低头?谦卑地行个礼,道:“慕姑娘,若有冒犯之处,对不起,是我们二人的不是。还请您不要将今日事告诉皇上,嫔妾感念您的手下留情,来日必将报答。”

  婉瑛垂着头?不发一语,一旁的春晓讥嘲道:“你说人坏话之前怎么想?不到这点呢,现在来道歉,晚了。我非要将此事禀明皇上,让他来为我们小姐撑腰。”

  她话音刚落,两位妃子就愕然抬起了头?,脸色煞白。

  她们都?还记得去年重阳,皇帝为慕氏撑腰时是什么处置,傅昭仪就是前车之鉴。在后宫之中生存的人,有条不二法则,那便是即使自己犯错被罚,也不能连累家门。

  二妃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的恐惧,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甚至连之前那看不过春晓的狂妄,想?要教?训她的妃子也是。

  二人一齐哭求道:“求慕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你们起来罢,我不会说的。”

  说完这句话,婉瑛也不顾她们是什么反应,拉着春晓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37章 永巷

  当天下午,婉瑛依照往常那样来御书房伺候笔墨时,姬珩发现了不对劲。

  “镯子怎么摘了?”

  曾经总是戴着白玉镯的手腕现在空空如也?,婉瑛看了一眼,道:“不想戴了。”

  “也?好,是该换个戴戴了。”姬珩没作他想,“朕上回见库房里有只和田玉镯,极衬你的肤色,明日?让吕坚拿来给?你。”

  婉瑛平淡地谢了恩,看上去?,也?不怎么喜欢。

  姬珩打量她几眼,忽问:“今日?去?了贵妃的生辰宴,如何??”

  研墨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婉瑛垂着眼答:“挺好。”

  姬珩皱了皱眉,但没说再什么。

  到了晚上,她的不对劲表现得更明显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

  他舔.舐着她的耳后,轻轻含.弄着小巧的耳垂,可是往常连稍微碰一下都会颤抖的敏感身?体,今天却尤其僵硬,甚至在他迫不及待地亲吻她,勾.缠着她的小舌时,她也?只是小猫似地轻哼了一声,很快又?恢复沉寂。

  看着身?下眉头紧皱,双眸紧闭的人,姬珩的手往下滑去?。

  “嗯……”

  她紧咬下唇,抑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姬珩给?气笑了,他低下头,倒要看看,她能倔到什么时候。

  身?体很热,像被架在火上烤,婉瑛情不自禁地想扭动腰肢,发出声音,但她还是极力忍耐了下来。

  不,不能叫。

  她不能给?出一点?反应。

  下午那两人的对话?不停在脑海里回响,使她感到痛苦万分。

  她极力在脑海里回忆着萧绍荣的模样,可他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明明也?没过?去?多久,自己竟然快要记不清他了。

  难道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是她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吗?

  不,不是的,她只是迫不得已。

  婉瑛极力催眠着自己,现在覆在她身?上的人是萧绍荣,是他在吻她,抚摸她……

  “啊——”

  下巴上的剧痛令她突然清醒,尖叫起?来。

  睁开?眼,她对上一双蕴含着沉沉怒气的黑眸。

  “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浓浓怒火,粗糙的拇指摩擦着她被咬破的下唇,殷红的血珠滚落,显得唇色愈发妖艳。

  “说!方才你走神时在想谁?”

  婉瑛苦笑,原来他不仅要占有她的身?体,还要占据她的全部?思想与灵魂,连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也?要管。

  “妾身?想要一个名分。”

  姬珩一愣,终于知道她今晚的异常是源自什么,有些意外。

  “你想让朕封你为妃?”

  “是。”

  姬珩神色复杂,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要什么,朕都答应,除了这个。”

  见婉瑛不说话?,他多了些平时没有的耐心解释:“封了妃,你就只能搬出澄心堂去?住了,处处都要受规矩束缚,像这样住在这里,朕下了朝就能见到你,不好么?”

  片刻的寂静后,晶莹的泪珠从婉瑛的眼眶滑落,她静静问:“妾身?是陛下的玩物么?”

  姬珩一下就怒了,从她身?上下来,语气不由得加重?:“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说这话?是故意轻贱自己,还是糟蹋朕的心意?”

  婉瑛擦去?眼泪,说:“陛下不愿封妾身?为妃,没关系,那妾身?就做宫女?,不然无名无分的,算个什么?”

  “……”

  真是奇怪,以往唯唯诺诺,连句稍微大?声点?的话?都不敢说的人,今晚却格外坚持自己的立场,寸土都不肯退让。

  先前做了一半的事自然也?因她的极力抵制而做不下去?了,姬珩只能去?洗了个冷水澡草草了事,随即裹着一身?冰冷水汽上床,却发现往常自己睡的位置上多了床被褥,而睡在里面的人春蚕似的紧紧裹着一床被子,脸冲着床帐,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似乎已经睡熟了。

  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姬珩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捞起?自己那床被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上了床,掀开?被子一角,强行挤进去?。

  可没想到婉瑛平时看着好欺负,发起?脾气来竟有那么倔,宁可不盖被子,也?不跟他同衾共枕。

  她双手交叠于腹,合目而睡,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寝衣。

  姬珩摇摇头,心想自己同她计较什么。

  这么一想,也?就消气了,他扯出一半被子,盖在她的胸腹上,好声好气劝道:“就算跟朕赌气,也?不要冷着自己,近日?天虽转热,但夜里还是冷,着了凉可不是好玩儿的,你底子不好,更要惜身?才是。”

  婉瑛眼也?不睁,将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淡淡道:“多谢陛下好意,但妾身?不冷,陛下年岁大?,要惜身?也?是陛下先惜。”

  “……”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这话?若是别人来说,姬珩早让人拉下去?砍头了,可由婉瑛说出来,他只觉得好笑。

  “嫌朕年纪大??”

  闭着眼装睡的人不置可否。

  姬珩轻笑一声:“大?有大?的好处。”

  说罢,掀开?被子翻身?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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