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折号一一
元虚舟看着她,静静地问?道:“既然这么宝贝这盒子,为何?不随身带着呢?”
元汐桐沉默了片刻,才垂着眼答道:“我?总觉得,连这个也带走?的话,我?就真的不会回家了。所以我?要把?它留在王府里,就当是?留个念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养育我?的地方。”
可她现在没有家了,哥哥也没有家了。
而站在哥哥的角度,他的家是?实实在在地被她娘亲给吸干了血,然后毁掉了。
所以他才会,强留她在这里,不愿意她再去继续娘亲的大业。
可她出生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份大业。
她曾抱怨过不公?,也有过动摇,但更不想继续因为弱小而被人瞧不起。她只能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绝不回头。
“你?打开来看过吗?”她突然看向元虚舟。
“没有,”元虚舟摇摇头,“父亲说,你?不许任何?人看,我?若是?不经你?同意打开,你?不是?又要闹脾气?”
他不经她同意就打开来造访的地方有那么多,只要她没有明确拒绝,他就当是?默认。侵略性一如既往,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绝不会中途收手。
现在却告诉她,他没有经过她同意,不会打开这个八宝盒。
元汐桐自顾自地笑了笑,因为他根本就不感兴趣吧。这种小姑娘才会想要收集的玩意儿,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动动脑筋也能想象出来。
就像他从来都不会理解她对于力量的渴望,因为他生来就强大。
她没有再回话。
但下一刻,这个八宝盒却被他拿过去。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听?见他说道:“你?的乾坤袋不在身上,没地方收,还是?交由我?保管吧。”
是?觉得拿走?这个八宝盒,就会多一个拿捏她的筹码吗?
元汐桐想。
可是?,放他这里其实正好。
所以她并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像接受了目前的境况一般,“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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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她一个人在卧房,自己则穿戴好神?官袍,去了神?殿处理积压了多日,需要他来定夺的事务。
太微神?殿的主管星官温离跟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昨夜之事并未有任何?人敢乱嚼舌根,太微神?殿还是?今早才知道虚舟神?官已经回来。
秦王府突逢变故,他生父被贬,胞妹出走?,即便是?消极怠工也有足够让人同情的理由,更何?况他一向勤勉,就算是?很小的时候,也从来不会给自己找理由偷懒,浪费自己的天赋,逃避修炼。
但那扇神?官院门禁制解开之后,他竟吩咐下来要准备女子的衣裙首饰,尺寸腰围都无须进去量裁,一张纸条写得清清楚楚。
这分明是?……
老头子看人准,虚舟神?官以前是?童子身,眼角眉梢都冷硬得毫无人气,金身一座,谁都不敢贸然接近。但现在,眉宇间那股餍足又没餍足的神?色,明显是?已经破戒。
落星神?宫不是?佛门,虽讲究太上忘情,不予婚嫁,但并没有严格的清规戒律去约束神?宫众人。若有星官私相授受,在并未酿成大错的情况下,顶多是?逐出神?宫,并不会再施行?别的惩戒。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就算是?佛门清净地,酒肉都来的荤和尚也不少。
神?官们若是?灵力强盛,得到的优待就更多,一点点无伤大雅的爱好,身边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离在太微神?殿侍奉了大半辈子,也见过不少因乱花迷了眼而破道的神?官,那些人多是?自小在神?宫内长大,心性单纯,才会受了一丁点诱惑就误入歧途。
而虚舟神?官自小养在帝都,俗世?繁华早该如过眼云烟才对。
他不是?一般的分殿神?官,这件事不是?普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揭过去。他是?天定的未来神?官长,今后要靠无象心经才能抑制呼风印的反噬,若是?执迷不悟下去,受伤的是?他自己。
怎么会,到现在这个时候动了情……
难不成是?秦王府一事对他打击太大所致?
倘若只是?一般的欲,倒也好解决,怕的就是?动情……
“有什么,不妨直说。”元虚舟没有抬头,仍在翻阅卷宗。
温离斟酌了一下说辞,才缓缓开口:“虚舟神?官,那姑娘,你?打算留多久?”
“太微神?殿的上上任神?官,有囚禁过一只狼妖吧?”元虚舟动作未停,“她把?那只狼妖囚了多少年?”
温离顿了顿,没接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究竟是?多长的年份。那位女神?官老死的时候,狼妖也跟着殉了情。
没听?到回复,元虚舟淡淡一笑:“我?开玩笑的。”
但这真的是?玩笑话吗?
温离不敢细想。但他昏迷三?天,煞气也跟着外?泄了三?天,只有那《神?超无象》的书精进去找他,才将他稳住。
应当是?已经开始修习无象心经了吧?
等到心经发?挥作用,一切就无须担心了。
就算是?想放纵,他还能放纵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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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虚舟回到卧房时,元汐桐正横卧在窗子旁边的榻上,看起来已经睡着。
她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想尽了办法要把?光镣取下来,但这鬼东西承载了元虚舟的灵力,她打不碎,也拆不下,她的妖力被完全压制,无法变回鸟身,甚至连传音都发?不出去。
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坐在窗台边,焦急地等待着他回来。
但她的焦急好没道理,他既然不会放她走?,那他回来就只会做一件事。
做他初初尝过就食髓知味的事。
这样好像她也在没出息地盼着些什么。
她羞、耻于这种的焦急,负罪感令她扯过被子,强逼自己睡觉。的确是?累到了,所以她睡的很沉。
直到被人轻柔地从横抱起来。
裹在她身上的宽大袍子滑落在地,荔枝被剥了壳。
神?官专用的汤池上蒸起浓雾,白茫茫笼罩住半边院落。
元汐桐的脸斜偎在他胸前,被织金的细线蹭得悠悠转醒。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瞬间睁圆了眼,一脸惊愕地直往他怀里钻,下意识就要给自己找个安全的遮挡。
可抱着她的这人才是?实实在在令她失去遮挡的罪魁祸首,她不必抬头都能想象出他究竟有多得意。
两截小腿徒劳地在空中踢了踢,她才感觉到有冰硬的玉器硌住了她。
那是?象征着大神?官之位的碧玉扳指,触感寒得瘆人。
元虚舟垂眼,看到她埋在他胸前的那张脸动了动,露出微颦的眉头。豌豆公?主一样,一点苦都吃不了,就这样还敢去接天雷。
胳膊失去了四片翎羽,皮肉都烧焦了,哭得一脸委屈,要蜷进他怀里撒娇。
但那时候他无法将她抱紧,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看着她,将他抛弃。
大约是?打着什么为他好的旗号吧,所以她才会这样,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气急败坏觉得他才是?那个恶人。
幸PMDUJIA好她恢复得还不错,他昨夜已经仔细检查过,被烧焦的那截臂膀又变回了凝脂玉,唯一的痕迹便是?他印上去的吻痕。
“戒指忘记摘了,”他突然说,“我?现在摘掉。”
冰冷的触感应声消失,他将太一戒收了起来。
汤池的温度已经很高,骤然失去冷源,她只觉得他说话时,热气都要往她耳朵里钻。
她忍不住抬手搓了搓,瞪他一眼:“怎么?戴着戒指会让你?记起来自己是?个神?官,从而做不下去这种事吗?”
“怎么会?”元虚舟将她掂了掂,“这扳指不是?我?所有,传下来不知道经手了多少人,以后也要传给别人,自然不能戴着它行?事。”
世?人趋之若鹜的大神?官之位,那样尊贵的信物,在他看来只是?碍事的东西。
他全然背弃了自己所受的教导,告诉她,他的手要用来做更重要的事。
看她逞强其实很有趣。
从他胸腔传来的闷笑令元汐桐将头埋得更深,她的掩耳盗铃却没有得逞。他故意换了个姿势抱她,单手将她的身子端起来。
“你?别……别这样……”
这样太糟糕了。
在露天的院子里,只有天幕压在头顶。而她坐在元虚舟的臂膀上,被从上至下酷烈地逼视,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似乎这样才能看透她所有的伪装,以此来证明她和他拥有同样的渴望。
失重之下,她只好用手去撑他的肩。
粉湿的蝴蝶就停在他的袖袍上惊颤,翕合间也许很快会将那片布料打湿,吸进去。
她顾不了那么多。
因为同样惊颤着的还有悬在他眼前的细雪,灵犀轻晕,晕在他鼻尖上,推拒间像两只兢兢的白鸽,下一刻就要振翅。
飞进他的嘴里。
元虚舟却偏过头,有些刻意为之的冷落。
她的推拒卡了一点壳,看到他嘴角噙着一丝极坏的笑。扣在他肩头的指尖愤愤地用力,他却看着她,突然命令道:“亲我?。”
“不……”
她才出声,他就轻轻打断她:“想好了再回答。”
元汐桐看着他渐渐幽深的眸光,忽然想起来这一切可以有意义。
她要聪明一点,态度再配合一点,顺着他来。如果让他高兴了,她说不定就能获得更多的自由。
但他说过的,不能寄希望于敌人仁慈。
她有好好的记住。
所以,不要再提让他放了她的事情,要暗中进行?,伺机逃走?。
汤池边白雾蒸在她脸上,一双眼睛也像含着水光,滟滟的,却也懵懵的。但她没有再躲闪,勇敢地将他回望住,然后倾身,捧住他的面颊吻上去。
第64章 (已删改)这时候叫我哥……
这是?长大之后,元汐桐第二次主动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