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空晚
“往日风寒不过三五日就能好?,怎么?这?回这?般严重?”谢望拧了拧眉,有些怀疑齐大夫和群玉沆瀣一气?。
齐大夫瞥了眼室内乌泱泱一拨人,虚咳了两声,意思是有话要说。
谢望抬眼一扫,罗应带着人出去了。
他这?才压低声音,拍了拍谢望的肩,“方才人多不好?多言,小?娘子的风寒也是因为房事过重导致的。”
“郎君也要注意些,醉饱后行房,容易竭力伤肝。”
这?话说出口,群玉听着脸都要臊没了,她拿着帕子遮脸,根本?不好?意思见人,反观谢望依旧是那?副喜怒不显于色的模样,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齐大夫叹了口气?,“我这?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小?娘子交代,还请郎君回避一二?。”
谢望敛了敛眉,到?底是应了,在门口等?着。
总算是没了外人,齐大夫将德叔一早就备好?的信交给她。
群玉伸手示意他把脉,齐大夫摇了摇头,张口胡诌,故意沉声说道:“娘子平日里是不是贪凉,多食寒凉之物?”
群玉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边将帕子递给他,一边细声问道:“可?有何不妥?”
齐大夫就着帕子上的药渍仔细端详一二?,沉思片刻,这?才悠悠开口,“长此以往,恐怕血虚宫冷,不易有孕。”
话音刚落,齐大夫指着帕子,飞快的说了声,“坐胎药。”
群玉会意点头,又故意叹了口气?,“谢过齐大夫,只是我倒是信那?句话,夫妻无缘不聚,儿女无债不来。”
“小?娘子年纪轻轻,倒是看得?开。”说完这?句话,齐大夫去请谢望,又是好?一番嘱托,这?才离开。
谢望一直站在门口,二?人说些什么?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想着她这?副身子,恐怕去不成灵州了。
得?知他昨日给自己的是坐胎药后,群玉兀自理着凌乱思绪,谢望该不会也想带她走吧。
要想有孕,少不得?连续不断地行房,坐胎药也得?一直喝的。
他为了不让自己嫁给孟澜,倒是煞费苦心,妄图将她绑在身边,用孩子彻底留住她。
群玉心乱如麻,头也愈发痛了,很快就阖上眼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时阒寂深夜,谢望居然坐在她床头守着。
他眼底满是红血丝,显然是一直在等?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许是刚醒来得?缘故,群玉声音细软,跟猫儿似的。
“我若是睡了,临走前都见不到?你一面。”他的声音沾着丝哑意,一听就知道是疲劳过度。
群玉心疼人的毛病又犯了,明知道这?都是他自找的,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何时走,怎么?不叫醒我。”
谢望沉吟片刻,正色道:“天亮以后就走了,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就能回,我不在盛京,你安分?些。”
他言尽于此,群玉却是听懂了,心虚垂眼,不敢和他对视。
谢望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我会把罗应和何用留给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找他们就是。”
“那?你怎么?办?”群玉暗藏于心的关切,脱口而?出。
“放心吧,死不了。”
谢望将她眼前的那?一绺头发拨开,唇边勾着一抹自嘲的笑。
虽然是想让他离开盛京,她好?嫁给孟澜,但群玉从没想过要他的命。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旁边蹭了蹭,“一定要平安回来。”
听出她话语里的眷恋,谢望神色晦暗不明,低头就要去亲她。
却被群玉扭着头躲开,小?声嘟囔着,“我病了,不能亲的。”
谢望低头盯着她的眼睛,执拗的说了句,“那?就病。”
“不要嘛。”群玉声音又细又弱,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鼻尖对着鼻尖,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动摇。
“可?以吗?”谢望耐心诱哄着,蹭得?她有些痒。
“那?……只能亲一下。”她耳尖泛红,到?底是松了口。
得?到?她允许后,谢望凑过去吻她的唇。
群玉以为只是嘴对嘴浅尝即止,谁知道他突然撞进去,闯入她唇舌间,裹着她湿滑舌头一通乱搅,粗重地吻她。
就在群玉以为终于要被他松开,换口气?时,他绵密温柔的吻又落了下来。
和方才的迫切不同,这?个吻就像是倾注了爱意,这?般想着,群玉倏地一惊,感觉自己心跳怦怦,好?像漏了一拍。
“不舒服吗?那?我不亲了。”谢望松开她,摸了摸她发烫的脸,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我……”话到?嘴边,群玉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给你润润后,现在好?多了。”她因为在病中,嘴唇干涸泛白,瞧着就没什么?精神。
这?会被他吻了吻,红润许多,脸上也有了气?色。
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谢望知道是何用在催他了。
“走了。”谢望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
群玉晕乎乎地望着帐顶,心中居然没有一丝快意。
谢望离开以后,何用和罗应回到?了弄玉堂,也没再守着表姑娘的院子。
还是孟澜听说表妹生病了,特意吩咐厨房备好?了清淡的粥饼小?菜,亲自送来。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表妹会没醒,谁知群玉自打谢望走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不知为何,她没由来的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他能否平安归来,若是回来了,发现自己嫁给了孟澜,怕不是又要闹得?天翻地覆。
孟澜见她心不在焉,突然冒出一句,“表妹虽在病中,但面色瞧着但是还不错。”
“二?表哥说什么??”听到?他的声音,群玉终于回神。
孟澜眼神飘忽,试探地问道:“我说,表妹在想什么??”
思忖须臾,群玉想着或许应该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二?表哥,赵家那?边有说什么?时候把婚事定下来吗?”
这?个问题太过出乎意外,孟澜怔忪了下,很快反应下来,“舅公的意思说希望尽快,只是太赶了的话,恐怕叫人以为我们孟家不重视。”
“无妨的二?表哥,祖父的意思我约莫知道,祖母身子不大好?,旧病复发,大夫也说过就是这?一年的事了。早在她让我入京之前,就和老夫人说了的,婚事可?以尽早定下来,无需回梧州待嫁。”
见她并非是为了迁就自己,孟澜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实?梧州那?边的信早就收到?了,老夫人原本?的意思,是想借着他的生辰,将他和表妹的婚事公开。
可?孟澜担心谢望从中作?祟,硬生生拖到?他离开,才想着下个月先?定亲也不迟。
孟澜神色温柔,一片赤诚,“祖母让人挑了几个日子,下个月初七定亲你觉得?如何?”
群玉声音淡淡,“下月初七成婚吧,一个月时间也来得?及的,左右东西早就备好?了。”
第32章 “肚里有他的种,不会放……
群玉这场病倒也恢复得还?算快,只是她一连几?日闭门不出,做足了表面功夫,实?际上暗里计划着搬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下月成亲,那么?依着规矩她就?不能住在孟家了。
也不知孟澜那里和老夫人商议的如何,这样着急忙慌的定下婚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遮掩什么?丑事?呢。
原本群玉是想和孟澜一起亲自向老夫人说,免得老夫人不同意,谁知孟澜却说他有?法子。
两家议亲的流程一直在走,只是碍于群玉如今人在孟府,还?不知该照着哪般规矩来罢了。
老夫人一早就?托方士算了几?个日子,八月初七乃上上大吉之兆,另外两个冬月里的日子都没有?这个好。
只可惜时间太?紧了些?,老夫人怕这样安排叫人以为她们孟家怠慢新妇。
孟澜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思的,便又故意语焉不详的暗示一番,让她以为二人早就?珠联璧合,已经有?了身子,这才突然说想将婚事?尽快定下来。
按说孟澜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也不过了,定是循规蹈矩不会做出这等错事?。
可老夫人听说他前些?时日居然在七娘院子里留宿了。
既是在七娘自己的院子里,他若是非要往人房里钻,关?起门来谁又知道呢?
再回想起二郎似乎对七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自从他知晓二人日后会成亲后,老夫人可是听说他将扭了脚的七娘亲自背回来。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一个月赶是赶了点,但好在东西早就?准备了。
原本是想着等定亲时用的,这会再添置上一些?,下月初七成亲也未尝不可。
一想到马上就?能抱上重孙了,老夫人心?情畅快,激动的难以言表,决定亲自出马,帮着二夫人操办这桩婚事?。
而群玉也从玉婵院搬至永宁坊的一处院子里,届时孟澜从这里接亲,虽然瞧着有?些?冷清,但这座宅子日后也算是她的娘家。
这座院子是孟澜的私产之一,得知群玉想要出去住后,他顿时就?想到了挨着东市不算太?远,从孟家过去也方便的永宁坊。
群玉跟着他出去看过一次后,就?喜欢上了这座院子,说她要买下来,赐名为玉园,从此以后她就?有?家了。
孟澜还?有?些?不解,“不知这个玉字可有?来由?”
“我乳名叫玉奴,是我母亲给我取的。”说起这个群玉还?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母亲只会在私下里这样喊。
孟澜当即敛了表情,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她,“那我以后就?叫你玉儿吧。”
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谢望在床上扣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意乱情迷间,为了哄她听话些?,给他更多的爽头,他就?爱这样喊她。
就?像三年前被他带回玉佛寺,他问她叫什么?名字,群玉脑子里乱糟糟的,都不曾掩饰,就?说自己名唤玉娘。
对于群玉来说,这个称呼就?像是独属于谢望的一部分?。
群玉低眉羞眼的小声开口,“表哥换个吧,听着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也是,那等婚后,我再为表妹取小字。”孟澜低着头,眼里藏着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