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第121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娘子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医书罕见。下官觉得,稳妥着想

  ,还是给娘子继续服用?药酒为好。”

  “继续服用?药酒,虽然癔症无法治愈,想不起之前十?几年……至少以毒攻毒,可?以维持目前的现状安稳。短暂停用?药酒,娘子出现记忆错乱,继续停用?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啊。”

  “殿下觉得呢?”

  书房里并未寂静多?久。萧挽风的声音很快响起。

  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以毒攻毒,饮鸩止渴,哪有真安稳。”

  “她清醒时?已下决定。听她的决定。”

第79章 承担苦痛,而后成人……

  顾沛送朝食来书房时,谢明裳安静地抱膝坐在罗汉榻上,对着窗外小雨出神。

  顾沛喊她几声,她也未应。

  “娘子还没醒神呢?”顾沛小声嘀咕着。

  萧挽风牵起谢明裳的手,把她安置去窗边长桌,“多给她点时间。”

  顾沛忙前忙后?地布菜,回禀王府日程,亲兵操练情?况;谢明裳似乎完全没留意?到他,全程盯着窗外长檐落雨。等顾沛告退出门时,却被叫住了。

  谢明裳清晰地说:“顾沛,劳烦你?跑一趟谢家,喊我娘来。”

  顾沛:?

  萧挽风把长筷放去谢明裳手里,不抬头地说:“去。”

  顾沛应下,抬脚要走,谢明裳又叮嘱他:“叫我娘穿那身好看的淡黄色长裙,骑骆驼来。”

  顾沛:??!!

  萧挽风:“原话传给谢夫人。”

  “喏。”

  顾沛满腹疑窦地退出书房不久,严陆卿求见。

  严陆卿带来了朝中最新的消息,萧挽风边用朝食边听。

  “唐将?军上回擒获的突厥探子,早早报于朝廷,结果没人搭理。唐将?军没奈何,送到我们这处来。殿下可还记得?”

  萧挽风有印象,“密室里处置的那个。怎么?了?”

  “前日,谢帅的前线军情?报入京城。六百里快马送回的不只?战报,还有第二位突厥探子。”

  “谢帅报上同样的军情?:辽东王和突厥可汗密谋勾连,欲联合突厥,引兵南下。”

  萧挽风用饭的筷子停住,“这回探听得确凿了?”

  “探听确凿。”

  事关重大,严陆卿把新捏好的沙盘拖来面前,指着沙盘回禀最新情?势。

  这次被谢崇山擒获的突厥人,不再是探听中原战况的探子,而是突厥信使。

  身怀密信,传达突厥王庭的意?志。

  同意?与?辽东王联兵,挥师南下。

  “突厥可汗讨要大量金银茶帛,讨要云、朔两州。长城以南的千顷肥美土地,曾被他们占据十余年。突厥可汗要求辽东王事成后?,割让两州土地,供突厥做牧场。”

  “最致命的是,一旦云、朔两州割让,长城防御从此无用。突厥可以随时从朔州越过长城南下,直捣中原。”

  萧挽风神色不动地听完,夹起一筷子鲜甜莼菜,放入谢明裳的粥碗里。

  “他们想得不错。”

  严陆卿喟叹:“确实想得极好。还未发兵,两边就已豪言壮志,谈论如何分割疆土。这回证据确凿,朝廷再不能不搭理了,必须整军应对。”

  说到这里,严陆卿的情?绪激动起来:“殿下,谢帅领兵在外,京城守卫空虚。我们的机会来了——呃,娘子有话说?”

  谢明裳不知何时已放下碗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两人。

  “我爹在哪里?”

  “……”严陆卿哑然片刻,抬手指向沙盘。

  “谢帅目前,约莫在太行?山东北。”

  谢明裳赞同地点点头:“我爹出征了。”

  萧挽风把饭后?用的茉莉花茶倒出一杯,热茶推去谢明裳手边。

  “你?父亲出征未回。你?母亲很?快就来看你?。喝茶。”

  谢明裳捧着茶盏,摆弄沙盘红黑小旗。萧挽风任她摆弄。

  “突厥后?续事,非一两日能化解,妄动无用。”

  萧挽风吩咐下去:“知会朔州大营加倍防御。等局势进展,等朝廷反应。”

  “是。”严陆卿领命,换了个话头:“关于李郎中的处置,已和拱卫司禁军打过招呼。此人玩弄医术,本性欺诈,不能轻饶……”

  谢明裳放下小红旗,轻飘飘插进一句:“打一顿,放了吧。毕竟药酒管用,免了家里五年担心。”

  严陆卿眉头大皱,试图劝说:“确实,药酒表面上缓解症状,谢家误以为有效。但用的药不治本啊!停药即有反噬!李郎中此人,求名又求财,以欺诈手段隐瞒用药。用得还是毒药!怎能不严惩……”

  正反说了一大通,怎奈何谢明裳压根不听他的,只?低头摆弄沙盘。

  萧挽风开口问:“原本定的什么?罪名?”

  严陆卿:“证据确凿,以投毒论罪。原本拟定的斩监候,秋后?处决。”

  “死罪换刺配,流放边地。告诉他,谢六娘怜悯其医术,饶他性命。家产不动,留给妻儿。”

  “遵命。”严陆卿应诺退下。

  书房安静片刻,胡太医求见。

  窗外的滴雨声清晰起来。谢明裳放下温茶,又抱膝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小雨出神。

  昨日的正骨归筋,导致小腿淤肿更?显严重。以至于今日花费的时辰格外多。胡太医满头大汗退出书房后?,萧挽风长吐出口气,起身走去窗边。

  屋檐下雨帘成细线。溅落青石地面,黄叶纷落,又很?快被人扫去。这是属于京城的秋雨。

  “看这么?久了,在看什么?”他站在小娘子身后?,扶着椅背,低头问她。

  谢明裳喃喃自语:“八月还在下雨。怎么不下雪?”

  “八月的京城不下雪。关内大部分地界,十一月才下雪。”

  “哦。”

  谢明裳察觉身后?有人,仰起头,注视片刻,“殿下?”

  萧挽风扶着椅背下望,望进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瞳:

  “无需唤殿下。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谢明裳想了半日,想起男人经常被人挂在嘴边的字号,以及不怎么?被人提起的单名。

  “萧折?”

  “连名带姓称呼不好。”萧挽风更?正她:“京城里不成文?的规矩:仇人相见,才会当面直呼姓名。”

  谢明裳从善如流地改口,“阿折折。”

  “称呼成年男子,叠字也不大好。”

  “哦。”谢明裳又想了一阵,换了个称呼,“挽风。”

  萧挽风弯了下唇,“这样称呼甚好。”

  谢明裳并不怎么?在意?称呼。对于她来说,称呼只?是称呼而已,重要的是人。

  她的视线从窗外落雨转来室内,问身后?的男人:“是你?吗?”

  “冻伤了腿,穿兽皮子,被得意?和雪钩拖着木筏子走,脾气很?大很?倔的少年郎。他长得像你?。”

  萧挽风握住椅背的手骤然发力,手背青筋浮起,又按捺着,缓缓放松力道。

  “是我。”他凝视面前的小娘子。“你?记得了?”

  谢明裳却没有注意?到他片刻的失态。

  她沉浸在自己散乱零落的思绪中。

  “不对。”她蹙起秀气的眉头,“我的得意?分明是红白毛色的马儿,怎么?变成黑马了?黑马是你?的乌钩才对。”

  萧挽风闭了闭眼?。

  只?听声线的话,他回复的语气依旧坚实而平稳,听不出半分动摇。

  “你?有两匹得意?。”

  “红白相间的那匹得意?,是今年认下的。此刻正在马场。你?想它的话,现?在便?可以牵来。早前那匹得意?,是匹强健的黑马。”

  谢明裳越听越疑惑,仰着头追问:“那匹黑马得意?呢?”

  萧挽风深深地看她一眼?:“留在雪山上了。”

  “哦。”

  书房里安静下去。

  谢明裳所有的疑问都得到答复,满意?不满意?只?有自己知道。她转过视线,继续抱膝盯着窗外

  落雨。

  少顷,又喊:“殿下。”

  萧挽风长吸口气,胸腔一阵闷疼。

  他若无其事地再次叮嘱:“私下无需称呼殿下。刚才你?如何喊的?”

  谢明裳还记得,很?快改口:“挽风。”

  萧挽风压抑的浓眉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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