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第42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谢明裳仰躺着?,眸子?带烛火幽光。

  她回了句不相干的:“今晚见血了。还睡不睡我?”

  萧挽风背身?坐在?床沿。自从?她嘴里说出两回粗俗的“嫖”,第三回 说“睡”,他?已经毫无反应了。

  如同初次留宿那?夜般,拉下帐子?脱靴上床,不回头地吩咐:

  “把衣裳换了。”

  床里良久没?有动静。萧挽风似乎意识到什么,回身?注视过来。

  谢明裳果然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望向他?的方向。

  人陷在?阴影里,睫毛浓黑,肌肤瓷白,乍看仿佛个安静乖巧的小娘子?。

  萧挽风侧身?凝视片刻,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

  “事已处置好了,和你无关。把湿衣裳脱了再睡,听话。”

  谢明裳冲他?笑了笑。

  下一刻,她抬手把洇湿的单衣脱下。这一下脱得利落之极,萧挽风抚摸她脸颊的手才收回,大片雪白肩头骤然出现在?如豆的暖黄灯光下。

  “听话。”

  谢明裳继续解肚兜带子?,不冷不热道,“在?殿下手里讨日子?,怎能不听话。”

第31章 拨弄

  室内灯光暖黄,映照得?肌肤莹润如暖玉。

  谢明裳不像表面显露得?那么平静。

  她被鼻下萦绕的隐约血腥气刺激,面前的男人在她眼里缓缓变幻形状,化身成喜怒不定的噬人恶兽,平缓坚硬的表面下满是狰狞爪牙。

  兰夏和鹿鸣要在他手下讨日子。心头压不住的敌意喷溅出来少许分量。上去踩一脚火山表面的灰岩,要当心狂暴喷涌而出的熔浆。

  谢明裳边脱边问:“打她们两个,今晚见?了?血,殿下觉得?舒坦还是刺激?非要把我从宫里带回府,如今王府的后院事当真成了?旁人的乐子了?。殿下如今看我,还觉得?是能取乐的美人?”

  动?作实在太快,不等阻止,已经脱了?个精光。

  大?红衾被扔去床里,两条修长小腿笔直跪坐在被褥间?,擦干的满头乌黑长发?柔顺地垂拢在后腰。谢明裳不甚在意地把长发?往后拨拢,浑圆丘陵毫无遮掩地曼妙起伏。

  “最?近生病瘦了?。身上没三两肉,殿下也能取乐?真不挑。不过?我听说军营待太久的都?不挑。衣裳脱完了?,不用换新衣,直接来吧。”

  萧挽风无甚表情地望着面前大?堆新雪风光,搭在床沿的手背青筋一根根地隆起。

  良久,头往后仰,忍耐地吐出口气。

  他从床边起身,把床头搁着的干净里衣扔去她身上,掀开帐子起身走了?出去。

  开门时砰地一声大?响,惊动?所?有?人。各处都?有?目光惊恐窥探。

  院子里新添的众多仆婢鸦雀无声,许多双眼睛注视萧挽风大?步走出了?院子。

  兰夏和鹿鸣吃惊地跑进内室查看。

  帐子两边垂拢着,谢明裳坐在床边,正慢慢把一套簇新的水红色单衣拢上肩头。

  兰夏愣了?一会?儿,扑过?来欢喜道:“娘子果然又把他给骂走了??娘子好厉害。”

  谢明裳其实有?点纳闷。

  今夜又见?了?血,她自觉得?逃不过?,已做好了?准备。嘴上不过?冷嘲热讽几句而已。

  衣裳都?全脱了?……生肉喂到野豹子嘴边,被几句话刺激得?掉头走了??正常的二十来岁男人这种路数?

  谢明裳琢磨了?一阵,否认:“今夜我可?没骂他。讲真,我觉得?……他有?些病在身上。”

  虚掩的房门又一声大?响。

  两扇沉重的厚木门被从外推开,砰地撞去两边。萧挽风背手站在门外,声线凛冽得?像冬季朔北大?漠的风。

  “衣裳换好了??出去。”

  谢明裳一手拢着散落长发?,拢紧单衣起身就往门外走,萧挽风堵在门口不让路。

  视线如寒冰,转向边

  上的兰夏和鹿鸣。

  ……

  兰夏和鹿鸣被搡回自己屋里,惊慌地推开窗户探听动?静。

  桌边摇曳的灯火熄灭了?,坐北朝南的正屋卧寝屋里陷入黑暗。夜风里隐约传来一声:“趴着。”

  内室又安静片刻,忽地传来一声难捱的呻吟。

  ——

  谢明裳这个晚上过?得?难熬,大?半夜被翻来覆去当个面团狠揉搓。

  她三言两语把人顶走一回,萧挽风再回来时果然摆出不和她多言语的态度。

  除了?把兰夏鹿鸣斥走的那声“出去”,之后再不开口说半个字,直接动?手,把她按趴在床上,和两人初次同床共枕时那次一般无二地开始揉搓她。

  这回的力道用得?更大?,一寸寸地筋骨拽拉。

  谢明裳在京城这些年隔三差五地生病,家里把她当菩萨般供着,怕她受风雨病倒,只要出门必坐车,出行以帷帽避风,身子养得?娇惯。

  如今家里不惜重金养出的细致肌肤上瘀痕密布,全是被巨力揉搓出的痕迹。

  她起先还咬着下唇忍着不出声,后来被扯着小腿拽筋,腰肢往下的大?小骨头被拉扯得?格格响,腿肚子当真转了?筋。

  谢明裳趴在床上的身子扭成了?弓,疼出来的热汗渗进眼眶,痛骂萧挽风无耻下作,被骂的人只当没听见?,把她拼命挣扎的两只手腕按在软枕里,被子又蒙了?头脸,下手的力气半分不减。

  直揉搓了?大?半个时辰,全身从上到下被按捏个遍,估摸着不剩几分好皮肉,对方?终于揉搓得?够了?,把牢牢圈拢的手腕放开。

  谢明裳喘息着扯开被子爬起身。

  挣扎间?身上一层单薄衣裳早扯散了?,水红色的单衣衣襟大?敞,勉强遮挡住前胸浑圆,露出脖颈到前胸的一大?片雪白肌肤,形状漂亮的肩膀也露出半截。

  床前点亮的豆大的一点灯火居然还没熄灭,发?散幽幽的黄光,隔着帐子照进床里,朦朦胧胧映出两人的轮廓。

  谢明裳低头打量自己疼得?发?颤的肩膀和上臂,果然一片淤青,斑斑点点的指痕还在缓慢地从雪白皮肤上凸显出来。

  她扯着衣裳正打量自己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把她敞开的衣领拉回肩头,灯下袒露的大片肌肤全遮挡住,又把两边衣襟拢了拢,衣带子系拢。

  萧挽风的指腹布满茧子,动?作却?极灵活,片刻就把散乱不成体统的单衣打理得?整齐妥帖。

  谢明裳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刚刚扯开被子坐起时的狼狈半分都?不剩下,只有?喘息未定,沾染着泪花的眼角和浓黑睫毛依旧湿漉漉的。

  两人面对面的对视一眼,谢明裳的眸子里盛满愠怒风暴,萧挽风平心静气地说:“夜深了?,明早还要去谢家。睡吧。”

  不等回答,吹熄了床头月牙墩子上的豆大油灯,靠着床外侧躺下去。

  屋里陷入全然的黑暗。

  谢明裳浑身都?疼,被强行拉拽开的筋骨缝里疼里泛酸,酸意一阵阵地冲击头皮。

  全身骨头动?一下就咯咯响,被拉扯得?抽了?筋的小腿肚至今还在一抽一抽地疼。叫她如何谁得?着。

  她勉强躺着,视线逐渐适应黑暗,显出背对着她侧睡的身形轮廓。随着平缓的呼吸,健壮有?力的身躯细微起伏着。

  黑暗的室内很?久没有?其他动?静,只有?两道呼吸声响。

  久到谢明裳几乎真的睡过?去时,萧挽风在黑暗里突然开口道:“睡了?么?”

  谢明裳清醒时绝不会?搭理这句问话。但现在半梦半醒,她迷迷糊糊“嗯?”了?声。

  萧挽风依旧背对着她躺着,又问:“没有?睡?”

  谢明裳困倦地长长“嗯”了?声。

  “敢于两面讨好的细作,天生狡狯危险。每次消息传递,你?都?不会?知道,她这次出卖的是哪一方?。军中碰着这种人,通常的处置办法,直接推出去斩首了?事。”

  谢明裳听着难得?的长篇大?论,人清醒过?来。

  “刑杖她们两个,意在威慑?穆婉辞多杖了?十五,让她老老实实不敢生事?”

  黑暗里传来两句简短言语:

  “疼痛很?有?用。通常让人记得?很?牢。”

  谢明裳磨了?磨牙。

  她现在就感觉浑身疼痛。抽筋的小腿在睡梦里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但疼痛对她没用。她感觉不到疼痛带来的威慑和恐惧,只感觉到心底翻涌的反抗意志。

  她最?近的情绪着实不大?好。

  兰夏和鹿鸣在的时候,还能压一压。但现在她们两个都?不在。

  河间?王是个嗜好异常的人,于她来说不算怪异。对于经历过?大?规模杀戮的武将来说,嗜好异常的人比正常人要多得?多。

  也许对河间?王来说,刺激并不是床上的男欢女爱,而是注视旁人的失控。

  她是谢家的女儿,父亲和他有?仇怨。高高在上地注视谢家最?宠爱的女儿在他面前失控,她的眼泪,她止不住的颤抖,她在床上扭动?得?像条蛇,给他带来强烈的愉悦也许超过?了?一场欢爱。

  谢明裳翻了?个身平躺,嘲讽道:“殿下喜欢看人在床上哭叫扭动??嗜好当真与众不同。”

  难怪之前许多人家往河间?王府塞美人,他都?不肯要。离奇的嗜好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背对着她侧躺的身影毫无反应,并没有?被激怒,连个手臂肌肉挪动?的细小动?作都?没有?,只平淡道:“胡乱猜测。今晚刑杖惊吓到你?了??”

  谢明裳不答只问:“这么好说话。刚才揉搓得?舒爽尽兴了??”

  这回连答话都?没有?了?。除了?乱糟糟的被子,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横亘在两人当中。

  直到良久后,黑暗里又传来一句话:“谢家没有?养好你?。”

  谢明裳坐起身,把药枕重重地横在两人中间?,躺了?下去。

  药枕挡住视线,把床边朦胧的身影轮廓遮挡住,清香的药枕气味屏蔽去男子身上传来的气息。

  她转身侧对着床里,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地平缓细长。

  又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黑暗里流逝的时辰令人失去觉察力,说不出两刻钟,亦或是半个时辰。总之,谢明裳在半梦半醒间?忽地清醒过?来。

  身侧没有?人。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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