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她父亲是淮南东路经略使,甚至比端王府更显赫。”
“二伯娘家呢?”
赵诚不肯说了。
杜从宜好笑,故意问:“是不是介意安平郡主的千金?没能让你报得美人归?那日她对你是非常爱慕的。”
赵诚好笑,我能介意什么。
“那倒不是,他们家起家不是正统读书人,攀上的是内侍的关系。走的不算正路,但确实富贵。”
杜从宜:“还挺讲究。我的店想好了,开一家布帛铺。”
赵诚有点意外,但也不意外,点头:“随你的意。”
杜从宜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见他丝毫不奇怪,也不肯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三姐的信,说是六月底都亭侯府设宴,邀请她去。
她拿着信,问惠安:“母亲到时候也会去吧?”
惠安听着她介绍,点头:“那要不我回家问问?”
惠安是个没心眼的人,带着给冯氏准备的礼物,回去问消息去了。
午饭后,赵诚还在家里,陈氏来特意来挑画了,云杏进来说:“东苑的大娘子来了。”
赵诚先出门笑着问:“大嫂,大哥不在家吗?”
陈氏笑着说:“他整日忙,也不知道忙什么,父亲这段时间也是整日不着家,也不知道忙什么。”
她说话很有意思,说是解释,其实也是问话的意思,赵诚就是不接话,也不过问,关于端王府里的事情,他一律不问。
就好像三房真的彻底分家了。对祖父、伯父和堂兄的事情从来不过问。看起来是真的很不上进。要不然老王爷总是把他提到院子里训斥。
陈氏见他不说话也无所谓,继续说:“现在好了,咱们端王府里这一辈的,也就数你前程最好了,这不,我这就投奔你来了。”
赵诚真服了这些老嫂子们,说话没个遮拦。
你怎么投奔我?这是个好问题,不敢多想。
杜从宜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看他一脸菜色忍不住笑起来。
陈氏:“我是个没本事的,什么都不会,不像弟妹精于书画,真真才学出众。”
杜从宜:“大嫂说笑,不过是小道。都知道我家小门小户,做不了什么学问,只是嬉于书画。”
赵诚听着她胡说八道,她身上可一点没有小门小户庶女的样子,简单点说就是她特别的直气壮。
干什么都气势很足,所当然,若不然他也不能新婚夜差点被霸王硬上弓。
厨房的人上了奶茶,点心是糯米团子。
陈氏起初不以为意,等尝了口奶茶,好半天才说:“五弟院里的吃食果真不一样,怪不得三妹整日闹着要回你院子里,母亲都没办法。这奶茶味道真好。”
杜从宜:“你若是喜欢,就让厨房人将方子给你。”
陈氏大惊失色:“弟妹说笑什么?难不成我成了这种人?”
夫妻两天的莫名,陈氏见两人茫然,才笑着解释:“着汴京城里谁家没两个秘制菜,那都是不能外传的待客菜,就比如你的茶点,真真是两个老实人。”
杜从宜怀疑看了眼赵诚,她不是那么清楚情有可原,但为何他不提醒呢?
赵诚哪里敢承认,他根本不了解。
只好出口解释:“外面也有牛乳茶,只是不如这个味道好。算不得什么稀奇。”
陈氏笑说:“还是你们夫妻两清静,小夫妻两个,正是恩爱的时候。”
杜从宜想了下,这个她没办法反驳,新婚蜜月期关系确实挺好。
别人打趣新婚燕尔,都会害羞,就他们两个一点不害羞。
赵诚见她这么乖巧好笑:“大哥之前说,说是要备考,今天秋季大考,宗室子弟皆可参加。大哥学问最好,肯定能高中。”
陈氏就喜欢听这种话:“他是最刻苦不过了,若是真能高中,我就去大相国寺给他抄经。”
杜从宜:“你们也是恩爱夫妻。”
陈氏似乎有些羞怯,看了眼赵诚,赵诚:“你们聊吧,我出门一趟。”
杜从宜也不在意,等人起身要走了,陈氏惊讶:“他出门,你都不过问的?”
杜从宜听得莫名其妙,陈氏见她这样笑着说:“你这样可不行,男人还是要管一管的,若不然他们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杜从宜看了眼出门的赵诚,心想,他不会出去鬼混吧?
赵诚站在门外,回头见她看自己审视,赶紧说:“大嫂可不能给我添乱,我才新婚,娘子温柔可人,我有什么不知足的?我总要去当值的。”
陈氏笑的花枝乱颤,看着小夫妻扭捏的样子十分有趣。
杜从宜起身从书房里取了画稿,回来摊在桌案上,“大嫂自己挑,喜欢哪一幅,挑好了我就落款了。”
陈氏见好几张,每一张都好看,见她用的纸时寻常的纸,就问:“能换成上好的麻纸吗?”
杜从宜:“我用的是绢布。”
陈氏其实并不懂,只是点头:“也好,那就这幅吧。”
她要的是麻姑献寿图。
陈氏也是闲聊,带的女婢叫春桃,春桃十分机灵,乖巧说;“大娘子,二房的赵小娘请你去挑料子。”
杜从宜疑惑,但也没问。
陈氏自己解释:“二叔母院里的赵小娘,得了些好料子,她和我母亲那边有些亲。这不,她膝下的四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她请我去给她挑些好看的花色,给四姐裁夏衣,过几日都亭侯府寿宴,二婶要带四姐去赴宴。”
杜从宜好像有点印象,认亲那天见过,特别腼腆的一个女孩子。
“那是我记错了,我一直以为二伯母院子里只有三个儿子。忘记了这位妹妹,等夏天料子到了,我也要送一匹去。”
陈氏笑的前仰后合:“你是心真宽,二房有三个妹妹,那两个身体弱不怎么出门。”
杜从宜这下是真的惊了。
“三个?”
她仔细回想认亲那天的人,当天的女眷很多,但是她有印象的就那么几个。
陈氏低头特意小声说:“二叔房里有几个心爱的,闹得不像样子,二婶也没办法。四妹原本是外面生的,被带回来,二婶不肯养,就给了赵小娘。”
杜从宜第一次听说还可以这样。
但陈氏愿意开口,那就是特意来和她说的。
陈氏接着说:“二婶也是因为生了三个儿子,人也泼辣娘家又得力。二叔不敢得罪她,只是房里人一直不断。前几年还有闹出人命的乱子,这几年太平了些。”
杜从宜诧异:“我看着二伯母不像是伤怀的样子。”
陈氏:“当年的林小娘死后,她就不再伤怀了,加上她娘家发了财。如今二房早就是她说了算。”
杜从宜对这种事倒是看得很开。
试探问:“祖父祖母没有管过吗?”
不得不说陈氏十分可爱,赵敬对她是真的爱重。
她压着声音:“你没见祖父院子里,有多少妾室美婢?父亲成亲后,祖母就让他搬出去了。你当日敬酒见人了?他从不见家里女眷的。”
杜从宜还真见过,大婚后第二天敬茶见了老太太,但是当晚她和赵诚被召到老王爷院子里,老王爷看着她,最后说了几句当初和杜良镛定亲时的酒气豪迈,和当时传成佳话的两姓之好的约定,总之,就是吹了会儿牛,最后警告赵诚不要丢了他的脸,气的赵诚出门黑着脸,一路没说话。
陈氏见她跟着点头,又说:“那位安平郡主,本就是武勋后人,不过是巴结了那位吕内侍,得了些恩赐,张扬的不成样子,汴京城里横行霸道。当初就因为咱们家老太太寿宴,见了一面五弟,非说看上了五弟。和咱们府里递了话,老太太不肯应声。这不,五弟的姻缘在你这里呢,她可撬不走。这才多久,又定了六弟,可见,也不是个长情的。”
杜从宜听得笑起来。
背后一起说坏话,果然是成为朋友的最快途径。
她接着就好奇问:“祖母为什么不肯?不是说安平郡主很得高皇后喜欢吗?”
陈氏喝着奶茶,一边说:“她在官眷们面前其实还有几分体面,真正体面的人家眼里,她算什么,巴结一个内侍,若不是她没有儿子,早就沸反盈天了。你当御史台的人吃素的?”
杜从宜应景地点头,表示认同。
可见文官集团还是很厉害的。让陈氏这样出身,家族没落都看不上风头正劲的安平郡主。
“那二伯母还是很厉害的。”
陈氏低声笑:“这是自然,她当初撮合五弟和安平郡主千金的亲事,就是想让五弟的爵位让给二房,让安平郡主替五弟重新讨要一个,打量谁不知道呢,真真笑死人。”
杜从宜古怪问:“那她为何不直接求到安平郡主那里,给她儿子求一个爵位?”
陈氏恨铁不成钢道:“你当爵位是说讨就能讨来的吗?她不过是诓骗人罢了。”
杜从宜点点头不再问了。
陈氏说完,又问:“都亭侯夫人的生辰宴,你去不去?”
杜从宜:“大嫂糊涂了,我三姐今日让人给我送了请柬。”
陈氏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瞧我这个脑子,你们姐妹是汴京城有名的双姝。”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杜从宜没有接茬。
第029章 新婚夫妻
陈氏可能也是憋的狠了,是在找不到人一起讲八卦,痛痛快快喝杜从宜讲了一通八卦,然后干脆利落站起身说:“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了,我是个闲人,再去二婶那里坐坐,你忙吧。”
就有种‘干练的社区大姐,一通吐槽后起身说,好了你忙吧,我去下一家,接着说’的即视感……
杜从宜也不挽留,起身送她出门,等人走远了,来安才说:“娘子不用计较这些,五郎的亲事,是他自己点头才行的。”
杜从宜好笑问:“他和我定亲,也自己点头的吗?”
来安哑口无言,觉得是自己多嘴了,有点弄巧成拙。
杜从宜只管笑,也不在意。
陈氏来了,给她带来很多信息,二房之前算计三房,她和二房关系一般,祖母不喜欢二房的钻营……
二房夫妻关系不好。以及她在大房沾不上什么,邹氏把持管家权……
中午来宝进来送信,说连颂新得了一幅画,送来给她瞧瞧,并且附上一封信。
信中连颂说,他上个月去了杭州,上次见她,听她有杭州置产的意思,所以他在杭州买了一套院子,前院是铺面,后院座住宅,十分安逸,等她将来去杭州,直接送她云云,再就是一路上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