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老太太肚子感叹了句:“到底是……少了眼界。”
不知道说的是她,还是二房的刘氏。
杜从宜见没她的场面工作,正好清静,邹氏之前还是不是很想麻烦杜从宜,这会儿都不得不麻烦了,要不然怕杜从宜心里过不去。
老太太出言:“那正好,你领着月姐和小九,让你大伯娘松快一日。”
杜从宜就在这儿等着两个小孩,立刻让人去取了这几天家里姑娘们做的绒花,送给老太太和邹氏几朵,老太太瞧着新鲜,颜色素静沉稳,适合上年纪的人。
杜从宜这段时间已经开卖了。
连颂包括赵诚,都以为她会经营书画铺子,但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
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真是刻板印象,就好像她只会做书画生意,料定她不会做生意,她做生意也不输男人的,只是没钱而已。
银屏的手艺再练习一年半载,带出来几个徒弟的话,那就更简单了。
这种生意简单,好做也难做,只要把定位定的高,难得是创意,只要她保持创意,能做出来新东西,就能长久。
领了两个小孩回去,结果九弟还在读书,十分勤奋,竟然不肯在内院里玩闹,赵昭月可找到好地方了,跟着杜从宜在书房里玩了一下午,杜从宜见赵诚下午了,还在家看书,就好奇:“你看什么呢?”
赵诚:“鬼神画本。”
无聊的很,一句实话没有。
赵诚眼睛里看着书,脑子想着章奎送来的消息,南来进京的粮都被扣住了。
这几日籍贯是东南的两府相公们密阁议事,牵扯的人甚多。
章奎这几日都没时间见他,但赵诚给他的消息起了关键作用。
说不准这一次,他能更进一步。
查抄的粮仓数目太大,宫中不让惊动人。
赵诚心里想事情,但是脸上是开心的,兄弟更进一步,他不就能躺的更舒服了。
等将来兄弟们个个位高权重,他这个日子就越过越好。事业都送给兄弟们,这堕落的日子,就留着他独自过吧。
至于二房的这种小事情,他压根都没放在心上。
明日开始跟着赵敬就是了,大差不差的场面人,他又不是没当过。
所以晚饭时分就开始给赵昭月做着中秋的兔子花灯。
等晚睡的时候,赵诚才想起来问:“你明天没事?”
杜从宜没好气:“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我娶媳妇?”
呵,吃火药了?
赵诚支起胳膊,朦胧灯光中看着她,问:“谁说你什么了?和我讲讲。”
杜从宜烦死了,闭着眼冷嘲热讽:“说什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嘴碎。”
赵诚都气笑了,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直接揭开她被子,泰山压顶,威胁问:“你什么说什么?再说一遍!”
杜从宜被他骤然压的喘不上气,推着人:“沉死了!”
赵诚凑她耳边轻言:“不会沉死。只会舒服死。”
两个人闹了半夜,第二天赵诚早早起床锻炼完,就去二房了。
赵敬见他早早在等他,觉得他办事比二弟靠得住,赵恒这会儿还没起床呢,
老大哥也爱和他讲:“听说二婶那位亲家出事了。”
谁还没两个有钱有势的朋友,有点小道消息很正常。
赵诚从不问赵敬的消息从哪里来的,他就是好奇,问:“她亲家,不是安平郡主吗?那可是通着高皇后。”
赵敬的表情颇不以为然。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进了二房的前院,今日宴客,明日大婚,今天二房预计的客人非常多。
赵宗荣一辈的又不合适来陪客,反而赵敬和赵诚两个人身份更好,二房的赵焱见两人来,态度却不想之前那么淡淡的,反而比之前更热情:“大哥、五弟,快过来坐。”
赵诚听着就觉得不靠谱,就低头问老大:“听着怎么不太对啊。”
赵敬面色毫无异色,依旧笑着说:“三弟客气,客人都来了吗?”
赵炎今日显得比前几日急切,而且对赵敬和赵诚两人热情的很。赵诚心说,我这种小心眼的人啊,就喜欢琢磨这些,事情反常肯定有事。
他乐呵呵跟着赵敬,和今天每一个来的人都和颜悦色,好说话的很。
他从前名声一半就是因为端王府的赵五郎,虽然长得俊美,但说话不好听,而且没耐性,说话又直,像个棒槌,现在就不一样了,和人家聊半天,灌进去半壶酒,把人家打听的清清楚楚,自己硬是一口没喝进去。
今天陪客,真是面面俱到,和赵敬互相配合,说话办事十分体面,赵炎更是恭维堂兄堂弟,空闲时赵敬问:“二叔呢?”
赵炎:“爹爹,今日出门有事,今天家里我招待客人,内院里就劳烦大嫂了。”
赵敬点头:“自家兄弟的事情,你不用和我客气,明日安排妥当了吗?明日总管安排好了以后,早上出门跟着六弟那边的去迎亲的人通知到,家里有我和五弟照看,剩下的就是内宅里了。”
赵炎今日状态不佳,整个人都有些焦躁和不安。
第039章 新旧交替
赵诚等今日来的已经安歇的客人招待好,二房心气很高,因为自己富庶想要扬名,亲家又是安平郡主这样和宫中交往甚密的权贵,所以二房定下规格就是三天流水席,宴请八方来客。
只是事到临头,好像出了纰漏。
傍晚赵诚和赵敬往回走,柳荫路上他还邀请了一句:“大哥到我那里坐坐?”
已经是晚上了,赵敬有点犹豫,但因为有事和赵诚说,就跟着去了,结果进了院子,听到夫人陈氏也在这里。
陈氏是和杜从宜来讲八卦的,真别说,陈氏和赵敬两个明白人,都觉得端王府将来的前程在赵敬和赵诚两个人身上,他们两个要做好守望相助的准备。
所以整个府里,陈氏连亲妯娌吴氏都不会,单单喜欢杜从宜这里跑。
她今日也是在二房帮忙料六弟亲事,管着宴客的那一单子事情,结果听来的都是八卦,那安平郡主的靠山,吕大内侍死了。很突然就死了,刘家那边今日都乱套了。
这明日就是大婚了,今日刘家那边都顾不上管端王府这边的事情。
刘氏今日急的团团转。
陈氏就坐在杜从宜书房里,杜从宜在给花样上色,她在喝奶茶,讲八卦:“弟妹,我是羡慕你的自在,我今日累了一天,二房那边乱套了,二婶婶今日没了主意,宴客的单子都对不上,出了错我也找不到和谁商量,三弟妹刚从娘家回来,都不管事。听说二婶打发二叔去问,刘家那边听说糟了破家的难了。”
门外的赵敬听的脸都黑了,赵诚笑起来说:“大嫂一直天真烂漫。”
赵敬站在门外咳嗽一声。
里面陈氏听了立刻就站起身。
杜从宜起身见两人进来,问赵诚;“你回来了?”
赵诚推开门,里面书房也宽敞,赵敬看了眼妻子,陈氏见他来,整个人都懵的,还以为他来接自己的。
赵诚说:“大哥坐,来安给大哥煮茶。”
赵诚听八卦就很积极,很能和大嫂聊到一起,这一点和赵敬完全不同。
他问:“大嫂,刘家今日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三哥今日魂不守舍的。”
真是问到陈氏的心里了。
陈氏:“你们听说了吗?官家和高皇后十分看重的吕大班死了。”
赵诚知道这个人,当初他在晋王府见过那个内侍。对人态度十分谦和,生的也很文静,甚至有几分书生气,他对那人的印象甚至很好。
其他三个人对那个内侍没印象,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但他不一样,他见过人,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陈氏喝着奶茶,一边说:“就这两天,我今日听二房的管事嬷嬷和二婶说,我去对宾客单子,刘家那边的单子至今没拿回来,说是那边乱套了。二叔今日就是去刘家了,你说要不是出大事,好好的公爹怎么去亲家家里探听消息去?”
赵敬轻微训妻子:“朝中出了些事,你别胡说。”
陈氏对着他一笑,也不计较他的说教,而且陈氏本就不关心这些,只管和赵敬说:“快尝尝五弟这里的奶茶,尤其是珍珠圆子。”
赵敬闻言尝了口,觉得好喝,但不好意思说。夫妻两在别人家里大吃大喝的,像个什么样子。
爱吃甜食还特别矜持的一个人。
赵诚其实不爱喝这个,但是爱用这个招待人。
老婆爱鼓捣一些吃的喝的,一些小零嘴,杜从宜现在是一点都不遮掩,对他毫无防备,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天天配合杜从宜演戏。
夫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看赵敬稳重持中,说话做事向来稳妥,甚至有几分古板,但陈氏就是活泼,还有几分小心眼。性格又张扬。
杜从宜性格有点像被宠坏的小孩,可能是家里管得严,她对所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情,都十分积极,一切事情都要争一争,都要她说了算,当然床上的事情,还是不能由着她。
“大哥尝尝,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喝的。”
陈氏也跟着夸:“弟妹在小食上面的心思都很巧,比外面的味道都要好。”
杜从宜叫来安说:“你去准备一点小食,他们两今天喝了酒。再煮一个醒酒的。”
要是只有赵诚一个人,她才不会会。
赵诚看着她在外人面前装的一本正经的贤惠,觉得好玩。
她特别喜欢在外人面前装贤惠,场面功夫了得。
现炸的小酥肉、脆皮炸鲜奶、爆浆糍粑……
最后煮的是银耳南瓜丸子汤。
零食加上小甜水,赵诚也没想到赵敬是个爱吃甜食的人,夫妻两个吃的一个比一个认真,赵诚爱喝清茶,吃的也不重口,他对所有人都有种包容感,其他人不知道这种状态叫松弛感。
陈氏就笑说:“改日我也要请五弟和五弟妹到我们院子里吃茶。”
赵诚心想,院子里的厨娘都已经四个了,可见杜从宜是个爱吃的人。
赵诚:“明日大家受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要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裱糊匠不好做,但自家人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咱们呢,就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赵敬:“若是单纯吕大班被处死,那是禁内的事情。刘家这样惊恐,就是怕有事情牵扯到了他们。”
陈氏:“今日二婶一直未露面,说是病倒了,下午内宅管事的换成了三弟妹,外院招待的也是三弟。”
杜从宜因为不用帮忙,看小孩也轻松,只管画自己的,听完后才和来安说:“你去取两支花给大嫂,明日正好她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