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根本没有见死不救,反而尽心尽力。
但如今经过大伯父的话,“不论如何也不会娶她”,让老太太才突然发现不对劲。
思索再三,老太太也是多年的人精,一下子便明白过来。
估摸着当年她被下药,罪魁祸首就是杜家竹马。
因为当时老太太的家族已?经日渐式微,而杜家那段时间?风头正盛,水涨船高。
虽现在看来是圣上为养大杜家野心刻意捧高的,但当时确确实?实?让杜家觉着,老太太配不上他家。
于是,设计让老太太婚宴出丑,彻底毁了老太太的名声和这桩婚事。
谁想到老太太被下药,却阴差阳错同薛国公在一张床。
薛国公位高权重,即便不认这桩婚事,也没人说什么。
可?偏偏,薛国公他认下了。
这让老太太不禁怀疑。
因为薛国公和杜家竹马非常不对付,老太太年轻,误以为是薛国公为了争口气,才给她下的药,老太太对老薛国公这个夫君一直冷淡,连带着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很冷淡。
现下细想,老薛国公只是性?子冷了点,但对她一顶一的好,只是她当时瞎了眼?,没注意到。
老薛国公身份高,犯不着为了和杜家竹马争口气,专门?下药娶了她这个门?第并?不高的夫人。
人家也只是有君子之心而已?。
而杜家竹马却蒙蔽她,不要脸地让她白白受了那么多的苦,替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还对他感恩戴德。
还因为愧疚,对杜家掏心掏肺,还张罗着把杜家那个外甥女怀明玉娶进家门?,为她撑腰。
想想,老太太就被恶心到了。
老太太倒也不会气急攻心,她身体?不错,因为夫君死得早且不烦她。
只是悲哀,悲哀。
大伯父扔下了火把。
火影颇有些?阴气森森的模样。
货物被烧得一干二净。
老太太浑身无力。
薛洺生还的希望渺茫,这祖业的庄子也一干二净,被贼人拿走?……
谁料意玉却一点也不慌。
“祖母,薛将军已?然痊愈。”
“如今码头昌盛,明州水运通达,这些?废了的庄子,正巧可?以作为据点。”
贯彻好做酒,坏做醋的理念。
意玉最?明白不可?自乱阵脚。
最?终大伯父没能成功。
她得以保住了庄子的收益,甚至因祸得福,收回?了这外包给乡绅的庄子,族老们自然没敢说什么。
大房被炸了出来,老太太也醒悟了。
只待把大房摘除,意玉管家,便功德圆满。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产期。
意玉管家,从人心到财产,全部圆满结束。
意玉率先回?了东京,为了赶产期。
老太太慢慢走?,同明州老家的人闲唠完家常,等意玉生产那日,她就差不多回?来了。
只等着薛洺回?来,等着风波过后?,迎着喜气的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降世。
*
薛洺在醒来之后?,第一时间?过来瞧意玉,赶回?东京,想同她讲明玉的事。
告诉她,即便明玉回?来,他也不会放弃她,他能妥善处理。
可?却撞见,莫离进了意玉的闺房。
薛洺一怔。
他嗤笑了一声。
原来已?经有人陪着了。
但实?则,是意玉实?在身子太过亏空,他看不下去,才强制着给意玉疗伤,进闺房也是为着这个。
不过,莫离确实?是故意让薛洺看到的。
*
意玉生产那日,薛洺回?了东京。
这日天气并?不好,是个落雨的日子。
意玉的羊水是拂晓的时候破的。
本来就按意玉的考虑,这一胎孩子会顺利生产的,意玉的准备也很齐全,很负责。
但因着之前为了薛家奔波,她的身子骨弱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再加上,她为了防止生产的时候被人恶意进入,提心吊胆,一边又身体?极度虚弱,晕过去了好几次。
“夫人,别?晕过去啊!”
“挺住,挺住啊。”
“夫人,快想想,有什么支撑着你活下去的事!”
浑身颤颤巍巍,迷蒙之中。
她活下来的希冀,好似只有薛洺。
得,得活着……她要信守诺言,活着见到薛洺,等待他凯旋。
意玉从昏厥中挺过来,她抓住了床幔,死死咬着布,急得疼得她眼?眶里红血丝都露出来了。
出来……生出来好不好……
她想活着见薛洺,带孩子看看他……
她,好想他……
意识彻底沉沦。
另一边。
薛洺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明玉。
明玉不见了。
又一次地不见了。
直到今日回?京,他在人群中,同明玉的眼?睛对上。
明亮动人,却有淡淡的哀伤。
只一眼?,他便认出她来了。
薛洺当即追了上去。
明玉跑不快,或着说根本没想跑。
薛洺挡住了她的去路,脸色沉沉:
“见了我就跑,为什么避着我?”
薛洺把她压在墙角,避无可?避。
明玉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发现,面对你,我做不到坚强,我看着你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便她是我的妹妹……是我求着你娶进来的……”
“薛洺……薛将军,明儿,真的好悔。”
“不该让你娶她,你只有明儿该多好,可?这样,那明儿好自私……”
怀明玉的肩膀哭得微微轻颤。
对多年相濡以沫的年少爱人下意识的疼惜,让薛洺想要去安抚她。
怀明玉却轻轻摇头,抬手?推开了他。
“我现在,该叫你薛将军,还是妹夫?”
“我们的身份,不适合再见面了,就此别?过,才是最?好的。”
怀明玉的冷然拒绝,彻底击碎了薛洺的最?后?一点怀疑提防。
原先冷静的头脑,明明能发现很多不对劲的漏洞。
却忽略了。
怀明玉,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他还记得新婚时,他掀开怀明玉的盖头。
盖头里的新娘貌若芙蕖,轻密如羽的睫毛颤颤,说:“洺弟弟,我既然嫁给你,你便得护我一辈子,不能让我哭……”
洋洋洒洒一大堆,娇蛮任性?,他觉着她很可?爱,认真地答应了。
可?如今,她哭得哀伤。
他没有做到。
薛洺直接大步超过要离开的怀明玉,把她死死抱住,钳住她的腰。
原先淡然的大将军,有了失控的发狠:“怎么,你又要走?了?又要离开我?”
“放弃你的想法,跟我回?家。”
他冷厉地命令,却在“回?家”二字上,语调变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