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怀明玉靠在他的怀里,贪恋着他的气息。
过了好久,薛洺沉下头,抵在她的头顶,似是被抽干了力气,又似是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他紧紧环住她的腰,再收紧,生怕眼?前人再度消失:
“明姐姐,别?再走?了。”
似又是当年两家初订婚,绕床弄青梅,才十五岁的薛洺,面对心上人青涩的模样。
怀明玉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她说:“好,回?去。我相信你,这些?年遭受的,好想同你讲。”
怀明玉戳了戳他的胸膛,薛洺困惑地看着她。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说:“我体?弱,你得多关心我。”
“现在落雨,你就可?以展现自己的关心,体?贴一点。”
怀明玉环住他的脖子。
薛洺莫名想到了意玉。
若是意玉看到,那张脸上的神色,会不会更加哀伤。
他想拒绝。
可?脑海里出现了莫离进意玉闺房的场景。
薛洺没有回?话。
但身体?力行,把明玉横打抱起。
*
意玉以为自己要死过去了。
但她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意玉靠在床头,安详地抱着自己的女儿。
可?能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而后?,有人来通报,薛洺回?来了。
女儿今日落地,薛洺真的今日回?来了。
喜事在一起。
和桃惊喜:“上天垂怜,这不赶巧了!”
意玉很想薛洺,她好期待薛洺见到女儿的神色。
为了去迎接薛洺,准备了个轮椅,裹好了棉被,意玉没有抱着孩子,怕孩子受凉,也怕孩子被其他人知道,会被加害。
她躲在墙后?,期待给薛洺一个惊喜。
她的脸上有母性?的温柔,与情?爱中女子的羞涩。
翘首以盼。
熟悉的金云祥纹靴子,映入眼?帘。
却是这样一副场面——
不是想象中,薛洺意气风发地回?来,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体?贴地安抚她,然后?因得到女儿露出慈父的神色。
而是怀中抱着一位女子,护着她,用?手?半掩着怀中女子头,体?贴地帮她挡住阴天的凉气。
怀中女子,意玉认得。
是她早先离世的姐姐——
怀明玉。
意玉心里是麻木的,但情?绪是活的。
她不知是怎么跟过去的,但确确实?实?是跟到了薛洺的院子。
于是见到了薛洺和姐姐的相处。
在没见到薛洺和姐姐相处前,她以为自己和薛洺以前的相处,就挺好了。
抵死缠绵。
他紧紧拥着她,哄着她,缠绵后?,带她去换水,捏着她的下颚,又混在一起。
很亲密了吧,是好的缘分吧。
可?那般疯狂的缠绵,在眼?前薛洺和姐姐明玉的温馨细水长?流前,却是丝毫不算什么。
眼?前的薛洺和长?姐。
大概是,不需要抵死缠绵证明很爱对方。
只简单地掖好被角,别?人就都插不进去。
他让她好好躺着,很平常的一个对视,很惺忪的一个动作。
但就是,就是,亲昵得不像话。
第34章 不要不懂事
意玉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看到薛洺在?姐姐明玉面前?,眼里只有姐姐,即便她就尴尬直愣愣地?在?床边立着,他也连句话都懒得问。
在?脑海中?编织了好久的迎接薛洺凯旋的场面,到了现实,是?如今这幅局面。
意玉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
其实她在?被?薛洺抱着哄着,在?玉照堂时,被?薛洺称作家人时,她其实也不?知足地?,甚至特别放纵狭隘地?想过。
若是?,若是?要选姐姐还是?选择她,薛洺会不?会也会犹豫一点?
那时候她想,她自负到可耻地?想——
如果姐姐回来,薛洺可能也会给她一点怜悯,可能并不?会第一时间就把?她弃之如履。
可能,她也可以和姐姐放在?一起,让薛洺纠结一二。
但如今她发现,自己全错了。
只要姐姐在?,薛洺的眼睛里就只有她,没有任何别人的影子。
意玉虽然表面木讷,但心中?最是?明白?的。
可这么多日子,胃口被?薛洺一日日滋养。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还是?有点不?切实际的期望。
她还想试试。
放在?意玉以前?,从不?允许自己有这种奢望,这种期盼。
人一旦有了期盼,就会摔得特别惨,一点也不?可以。
这是?自小,意玉便感悟到的箴言。
孩童的头脑是?容纳海川的,是?精力鹏盛的,是?未经垂磨的,很小很小的小意玉也曾期待过。
她的期待,在?双膝跪在?祠堂,强撑着双腿,拼劲全力妄图洗清冤屈,不?肯承认冤屈的犟劲中?。
在?母亲救了姐姐,洞穴塌陷,她拼劲力气爬了一夜,脸上停了了忽闪着翅膀的虫子,胳膊磕了大?大?的血口,痛得小意玉龇牙咧嘴。
总算翻出来,一出来,却发现旁边群狼环伺,她被?啃得扯下一块肉,却还是?顽强在?野林求生,不?相信母亲不?会派人来时。
也在?她高烧长病,却得不?到一点药,在?床上苟延残喘里。
最终,在?日渐减少?的炭火里,年仅九岁的小意玉闭上了眼,再睁开便没了精神?气,黑亮的眼睛,成了木讷的灰色。
她合上手掌,抵在?额前?,拖着小小的病体,在?姐姐屋前?磕头,说姐姐是?至诚至善之人,说姐姐待她很好。
正巧被?来府上赴宴的少?年薛洺看到了。
薛洺替意玉敲开了姐姐明玉的房门,让她过来帮一把?,鲜衣怒马少?年郎,还有血性,挖苦怒斥怀家爹娘,怀家爹娘被?骂得脸都绿了,意玉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明玉和薛洺,便是?那时候认识的。
最终,她被?姐姐抱进怀里,是?一股安神?的药香,意玉很喜欢这药香。
有药,她就有救了。
意玉的姐姐明玉自小是?病秧子,各种名贵药材成堆往明玉那里送,怀家爹娘还怕药苦,心疼明玉得很,自然身上有药香。
而意玉高烧好些日子,却得不?到哪怕一味止疼的药。
小意玉贪恋地?汲取她的味道。
争就会被?反推,辩解会被?打,倒不?如做个缩头乌龟。
做了乌龟之后?,意玉的日子好受多了。
意玉自那次高烧之后?,就是?现在?这个性格了。
她也没再有过期待。
把?自己的心,彻底封死。
可薛洺把?她的心又打开了。
薛洺,或许不?一样。
她想试试。
意玉已经能走动,她被?和桃搀扶着,来到了薛洺跟前?,静静地?看着薛洺,说:
“将军回来了,意玉好久没见将军了。”
薛洺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看她,而是?平静地?把?明玉安抚好,才算是?舍得把?眼神?分一点给意玉。
意玉拿粉遮住了脸上的惨白?,也遮住了虚弱,希望能给凯旋的薛洺一个好印象。
所以薛洺没发现她的虚弱。
“你为什么需要搀扶,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