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媛又怎么了 第37章

作者:多撒盐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古代言情

  红绸上写得?都是些祝语,大概就是许愿了一下想得?到什么,又?想让什么如意?。

  树枝抖动间,雪簌簌的飘落下来,孟初下意?识转头避开,突然看到赵祈就站在院门,静静的望着她。

  当日两人第一次相见,便是在无患子?树下,她是脸上用面糊粘着纸条,刚进府不久的孟良媛,他是从吴南府一气之下甩手回京都的六皇子?,好像只是一晃眼,他们竟然就从春到了冬。

  孟初刚想让怡兰扶她下来,却见赵祈走来,伸出?手,等她把冻僵的指尖搭在他的掌心。

  接着几乎是被半抱着,慢慢让她脚接了地。

  怡兰默不作声的在旁边行?完礼便退下了,等退到回廊二道门的时候,正好和丰谷撞个?正着。

  “殿下来了,先不要去扫雪。”

  丰谷撑着大竹扫帚,“我还能这么没眼色?”

  他俩又?往院子?里看看,都松了口?气,殿下要是不如意?,他们一个?府都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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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炭火正旺,孟初帮他把大氅解了,手拂过他的肩胛,清晰可知他消瘦了不少。

  “在院子?里系那做什么?”

  “树有灵,把明年?的祝愿系它上面,总能灵一个?。”

  赵祈脸上看不出?什么沮丧的痕迹,就像他没把自己关那么久一样,还是跟以?前一样笑?她,“若是树有用,百姓又?何必拜佛信道。”

  “还有句话叫心诚则灵。”

  “那爷倒要看看,你的所求可应多少。”

  孟初抬眸,眼尾一弯,“我今日挂最高处的,便是希望殿下能来,此刻已得?偿所愿。”

  赵祈轻轻摸了下她还冰冷的脸颊,将怀里的匣子?拿给她,“看喜不喜欢。”

  孟初拉着他坐在小榻上,先放耳边晃了晃,没听?到什么声响,这才?随手打开一看,掐丝繁复,璀璨夺目,里面竟然是一顶点翠九尾凤衔东珠冠。

  屋内光照暗淡,唯有角落在白日里还燃着烛台,跳跃的焰亮落在点翠上,流光溢彩,如含内华,金凤口?衔的那颗东珠,更?是似乎周围都散发着淡淡的莹光。

  孟初再不识货也明白这顶冠太过贵重,更?何况以?她的身份绝对戴不了。

  “赵祈,你是不是这些天根本不在书房,而是做贼去偷内库了?”话说出口她就暗道糟糕,书房就不该提。

  他却神色平常,亲自把冠拿了出?来,这看着便价值连城的冠不大,只有两个?掌心大小,还要配十二大簪、珍珠宝石钿、四?十九流苏帘,才?能配完一套头饰。

  赵祈将其戴在了孟初的发髻上,后者只觉头上一沉。

  她心里砰砰直跳,但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轻轻握住了赵祈的手。

  如果注定这场夺嫡之争他避无可避,那么与其做他人手中摆弄的棋子?,不如自己掀翻了棋局当执棋人,赵祈他此刻,是这样想的吗?

  孟初对上他的眼眸,“这冠配栖栖如何?”

  赵祈一叹,“比之逊色。”

  若此冠仍是不过尔尔,便只有皇后朝服凤冠可胜其一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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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礼照例从安郡王府小门大摇大摆的进去,刚拐到书房就停了脚,看着门口?那面容严肃的老太监,简直想立刻转头就走。

  可惜对方已经先一步看到他,“奴才?参见怀郡王。”

  “别昌公公免礼、免礼。”别昌和太子?身边的卜安都曾是皇上身边侍候的太监,他们兄弟中也只有太子?和鸿亲王有这个?待遇,两位公公都有皇上御赐的腰牌,遇事紧急,可无诏出?入宫廷。

  别昌在此,二哥难道就在里面?他什么时候回的京?赵礼暗骂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别看赵礼平日在赵禄面前对这个?二哥很是不客气,说话总有些阴阳怪气,但他最怕的就是赵祾,遇到都恨不得?绕着他走,也就赵祾最近两年?几乎没回京都,赵礼才?越来越肆无忌惮。

  “怀郡王,鸿亲王特意?吩咐了,您来直接进便好。”

  这看起来也由不得?他了。

  赵礼闷着头一进去,赵禄正坐在小榻上和人对弈,屋内静寂无声,唯有棋子?落下时的轻响。

  屏风遮住赵祾的身形,只露出?把玩着黑棋子?的一只手,“三弟,小四?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处依赖你。”

  也就赵礼私下臆想赵祾会因为太子?多么狼狈,实则他自己也知道,恐怕天塌下来赵祾也面不改色。

  赵禄一眼都没往赵礼那看,“他孩子?心性,这么多年?没有长进。”

  仗着赵祾瞧不见,赵礼都想翻个?白眼过去。

  “弟弟见过二哥,三哥。”

  “来坐。”

  赵礼疯了才?会坐过去,干脆就隔着道屏风,端了碟马蹄糕配着茶吃。

  他本以?为自己在场,赵禄他们什么都不会谈,没想到赵祾似乎并不在意?,直接跟赵禄道:“真假虚实,三步之间,三弟,这一局退吧。”

  此时屋里没有一个?人会以?为说得?是正在下的棋,赵禄皱眉顿了一会儿?,“父皇纵然为了护太子?,将小六冷在一旁,但这不正是父皇对太子?的告诫?此时若不更?进一步,日后哪里还能有此大好时机。”

  赵祾抓了把黑子?,哗啦一声落在棋盘上,对面赵禄正执白子?要落,见此又?收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太子?不过是故意?拖着病,如今看来,他恐怕病的比我们知道的还严重。”

  “二哥?”

  赵祾眸中冷意?与讽刺一闪而过,“他若不是寿命将近,哪里能舍得?把小六弃了?”

  只要是还有一线机会能登九五之位,太子?都会把赵祈攥着当他的忠臣,孤臣,以?此稳固皇位。

  “太子?他是疯了,临死前找人垫背,不要与他缠斗下去,他活不久了。”

  赵礼连呼吸都屏住了,糕点噎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都不敢咳一下。

  他怎么就听?到这么个?要命的事!他们说这些能不能避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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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皮制的舆图展开能将床榻铺满,晚上炭燃的多,孟初觉得?闷热,就穿着薄纱里衣坐在被褥中,她手指慢慢划到舆图西南角。

  “我院子?在这,从舆图看也挺大的,就不用再重新打通院子?了吧?”

  因为之前事多,孟初虽然侧妃封了,份例也提了,但院子?却迟迟没有动,一是因为年?关了不好动土,二就是这院子?不好扩,赵祈就把舆图拿来给她看,让她自己选。

  “你这没有添下人,自然觉得?院子?不小,日后总是要添人的。”

  孟初还没明白他意?思?,“怡兰她们伺候得?好,我都使不过来。”

  赵祈见她是真没懂,就将舆图随手卷了两下扔到床帐外面,慢慢贴近了她的颈窝。

  呼吸的热气落在孟初的耳边,“傻栖栖,日后有了孩子?,你这小院哪还够用?”

  修长的手指摸索到她腰间的系带,缱绻间里衣褪去,唯见一片雪白。

  孟初伏在他怀里,青丝覆满光.裸的背,又?被赵祈拨弄到一边,他低下头,在微颤的蝴蝶骨上,轻轻的一吻。

第47章 侧妃不是你的妻子 只要她身上有孟侧妃……

  孟初原本并不觉得?赵祈被禁足在府中有什么不好, 只以为能?避开一些是非,直到丰米悄悄跟她说了去领炭的事。

  “奴才和王禄来有几分相熟,他前两日去内务府领炭, 还是塞了银子才当?时就能?拿回来, 搁以前,内务府哪个奴才不要脑袋了,敢收咱们府里的银子。”

  这也?就是眼瞧着皇上?还留了殿下几分颜面,若是今年献岁时没能?入宫, 恐怕等到明年这个时候, 塞银子都不一定能?将份例当?场拿够数了。

  虽说皇子们到了年纪便?封爵位, 让其出宫建府, 可?皇子、郡王的份例里才多少东西?都是皇上?抬手让内务府将皇子们或一些受重用?的宗亲, 一并从内库走的账,说直接点, 就是皇上?自己掏钱养的人?, 但陛下可?不会点明说是谁谁谁,都得?内务府那些成了精的奴才自己估摸皇上?的意思。

  内务府那些奴才要是见人?失了势, 都不必做些什么,只要按照严严实?实?规矩来,就够恶心人?的了。

  这些孟初是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的,在她看来, 皇上?斥责赵祈, 不过是当?爹的说了做儿子的, 退一步说那就是家事, 她爹还是多年养气养身,不也?被孟止气个仰倒,何况赵祈贵为皇子, 排行在前,还不是皇上?记不住号的人?,哪能?那么快就让人?冷待。

  可?皇上?却是不缺儿子的,纵然赵祈日后起势,又能?拿内务府那些奴才如何?份例里该有的都给了,要是他因这个事禀告皇上?,恐怕都能?让人?从年前笑到年尾。

  丰米还藏了些不好听的话没说,王禄来验完炭后发现,往日拿到手的一筐炭最多下面有几块碎的,如今却占了有五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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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得?黑紫的手泡在温水里,缓过了那阵僵冷,立刻便?觉得?又麻又痒,恨不得?拿刀来把?肉剜了。

  云秀翻柜子找到一瓶去年春侍妾赏的冻疮药,让夏荷先把?手上?水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涂上?厚厚一层。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尽量多帮衬夏荷一把?,云秀是春侍妾身边的侍女,春侍妾和许侍妾同?住一个院子,地方小?,伺候的奴婢就睡一个屋子里,这样冬日炭还能?省一些。

  夏荷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两行泪落了下来。

  云秀连忙拿了帕子给她擦脸,“好妹妹,快别哭了,万一被知道又有苦头吃。”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是不能?哭的,嫌不吉利,万一被报上?去,打板子都是轻的。

  “云秀姐姐,我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了。”

  “快喝口水漱漱,就到年节,晦气话不能?说。”

  夏荷苦笑一声,将自己手臂的衣袖卷上?去,伤痕累累,“有些、有些看不得?的地方,主子便?下手更重。”

  胸脯、腰背、大腿,有的是被烧滚的水烫伤的,有的是用?簪子扎的,更多的伤都是许侍妾拿细竹条抽的,冬日夜晚冷得?连一丝寒风进屋都受不了,夏荷却要在许侍妾屋外守半夜,幸亏其他侍女偷偷给送了被子来,不然早冻死?了,原本守夜宫女都是睡屋内脚踏或小?榻上?的,可?许侍妾却只让她在屋外。

  甚至洗小?衣时,吩咐夏荷必须用?冷水,说是热水容易败色。

  云秀都不清楚自己因为夏荷叹了多少气,她本以为春侍妾心思难以捉摸,猜不对便?会被罚跪,已?然是她运道不好,可?每次一见夏荷,又觉自己该知足了。

  许侍妾身边粗使的婢女年年换,唯有夏荷是她一直使的,也?是被打骂最多的。

  屋外还是白?日,院子里的雪从窗子投来白?茫茫一片,反而让这间偏僻的屋子亮堂了不少。

  云秀见外面无人?,便?把?手里的那个粗瓷瓶装的冻疮膏塞给她,意有所指道:“春侍妾前两日还吩咐我,等开春了去花鸟房要只鸟儿来养,昨个又说不养了,养出感情来万一飞走,岂不是伤心?”

  夏荷手都颤起来,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鸟脚上?拴着链子,哪里能?飞。”

  “就怕有人?帮它?解开,毕竟养鸟,都是要挂院子中的,总不能?一直藏在屋里,对不对?”

  那么谁会是那个好心人??夏荷电光火石间,只想到那个日日被许侍妾私下咒骂的孟侧妃。

  该怎么做,才能?让孟侧妃把?她要过去?——只要她身上?有孟侧妃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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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将近,孟初还特意自己动手剪窗花,丰谷手最巧,孟初便?跟着他一步步来,没想到等展开红纸一看,丰谷手中的是喜鹊登枝,她的是一堆碎纸——也?不知是哪一步出错,图案没连上?。

  丰米站在孟初后面,朝不知所措的丰谷丢一个白?眼。

  也不知道留手,显得?他了!

  怡兰一个嘴快:“碎得?好,碎碎平安。”

  “……”这话有些牵强了吧。孟初倒没有多气馁,这也?是手艺,哪能?那么快就被她学到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