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雨
钉在墙上的铁索,发黑发臭的木架子,还有角落里精铁打的刑具,形状奇特,不是常见的模子,但拿起来比划了两下,就和记忆里那些浅斑暗纹对上了。
“我阿娘孀居在伊河旁的别院,她还在的时候我每日出城去看她。后来我搬过去了,休沐才回,往来都会打那门口过。”
那一排的酒肆,清晨都关着门,昏时则迎来送往,娇声淫糜。他总是低着头,或是看向另一边,匆匆路过。
“你那时候应该就像桃儿这般大,兴许还再小些。”
“我们或许很久以前就见过。”
云英没作声,下意识在过往的幻梦里搜寻。
裴晏握住挡在胸口的手挪开,俯身捧起她的脸:“云娘,我知道错了,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跟你走,你不要赶我。”
云英微微一怔:“我上回给过你机会,头七法事都有人给你办过了,是你自己舍不得高官厚禄。这才多久,倒是变得快。”
“我没有舍不得。”
裴晏握紧她的手。
“只是我还有些旧事未了。我也答应过元琅要帮他……”他咽了咽,“你给我些时间,待事情了了,我来找你。”
“你要做什么事?”
他抿唇不语,与太子有关的事他从来都不肯说。
“算了,与我无关。”
裴晏赶紧将人拽回来:“你相信我,大概三年,或者五年……”
云英打断他:“妓馆里哄人的话都不敢骗那么远的,三五年过去,你怕是已经认不出我了。”
他笑:“你变成男人我都认得。”
“那不一样。”
云英垂着眼,她没有几年好日子。再过三五年,太子登基,他便是肱股之臣,而她只是个面黄皮皱、芳华已逝的村妇。
“我不在乎。”
裴晏左手捂在她小腹上,轻揉了两下:“我们已经有女儿了,天癸早竭也无妨的。你若是介意,那我天天正午去外头晒一两个时辰,不出半年,就能看着比你老个十来岁,倒是你别嫌我难看了。”
云英气笑了声,接着便抿紧嘴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没拒绝。
他阴凄凄地问:“这都不肯?你就这么想甩开我?”
“你让我想想……”
云英背过身,彼此都静了会儿,裴晏伸手抚过她的后颈,向前钳住下巴,倏地用力,将她的脸掰向自己,身子往前倾压吻上。
双手在胸口挣推了两下,他亦双手覆上,十指相扣在身子两侧摊开。
亲吻顺着唇瓣移到锁骨,在乳尖含磨了会儿,她闷哼着挺起腰,腿心下意识收缩,双膝熟稔地折起夹住他的腰。
他却接着还往下,双手托起她的脚,向两旁别开,垂头轻吻腿窝,顺着内侧的软肉往中间去。
待她察觉过来,双唇已吮上蜜蕊,舌尖试探地往里搅弄,挤出黏腻的蜜浆。
她如被惊涛推上岸的鲢鱼,大口呼吸,却透不过气。
那头一用劲,她便止不住地颤着。
“你慢些……”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时断时续,酸胀如电光,伴着那潺潺水声,向四肢百骸漾开,脑海里只剩下馋念。
差一点,就还差一点,她在浪尖上起起伏伏,眼角急出了泪光。
夜食就是越吃越馋的。
她伸手去拽他,他却笑着扣住她的手,直到她双腿下意识夹紧,才倏地退开,虚撑着悬在她面前,抬手用食指轻擦了擦唇边水渍。
“想好了吗?”
云英咬唇喘着气,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你快点……”
“刚才还让我慢些的。”他笑说。
她一只手拽着他衣襟,另只手往下解着衣裳,指尖刚触到那滚烫的东西,他伸手摁住她,柔声又问了一遍:“想好了?”
她忽地不动了,咬了咬唇,眼角噙着的泪珠子顺着鬓边滑下来。裴晏下意识伸手抚上她的脸,一晃神,她便想翻身压着他。
拉拉扯扯地吻上,他还没要着准话,便一直与她角力。可下头的身子在热泉口边上磨蹭,借着水势,稍一动便挤进去些,咬牙收回来,过会儿又进去了。
几进几出,神仙也耐不住了,他不甘心地钳着她的下颌,挺腰往里顶送。
沙岸上又一道浪打上岸,船身被冲得左摇右晃。
海潮退去,万籁俱寂。
入夜,门口巡卫换了班,巡过一轮,下一回当是半个时辰后。
秦攸蹑身走出房门,刚出院子,便被府中看守的领军撞上了。
“秦校尉要去哪儿?”
秦攸环视四周,领军带着的这一队足有七人,都是先前没见过的。
“我有些饿了,让人送些吃的来。”
“属下这就去,还请秦校尉回房稍等。”
秦攸点点头回房。自他前几日与顾廉不欢而散后,巡视的府兵明显更多了。房中没有点灯,他在黑暗中端坐等着。
前些日子有人在食盒里给他送信,说是卢湛和裴晏都还活着,让他静待救援。他拿不准送信的人是谁,便也未做声张。
他有些为难。
如果裴晏真的活着,会如何看他?他与张康合谋,不过是想借张康之手除掉那个女人。太子要杀她,但他若真的杀了她,莫说就此得罪了裴晏,恐怕回京后,亦难过怀王那一关。
像他这种随时可弃的棋子,一步都错不得。
可他却被张康摆了一道,顾廉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裴晏失踪那几日是在小东岛上。
“他能活着回来,说明早就与那些倭人沆瀣一气了。赏他个壮烈牺牲的身后名,我已经很公道了。”
“秦校尉年轻有为,又得太子殿下器重,往后想来也会常居扬州,若秦校尉想得明白,裴詹事这桩意外,顾某便当是聘礼,正好我堂妹有一女儿待字闺中,可与秦校尉结个亲家,大家往后彼此照应,如何?”
秦攸不禁冷笑,顾廉这算盘注定是打错了,太子绝不可能让裴晏死得不明不白。
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一身形魁梧的府兵蹑身进来。
秦攸警惕地伸手去探革靴中的匕首。
“秦大哥,是我。”
声音有些熟,秦攸想了想,蹙眉试探道:“卢湛?”
卢湛点点头,秦攸上前仔细端详,他也见过一次云英易容的模样,心下大抵有了数,便问道:“前几日是你让人送的信?”
“是大人让沈夫人送的。”
秦攸忙又问:“桃儿可好?”
“好着,她水性好,我和大人都是靠她救活的。”
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很快又有些局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卢湛探身在门口看了看:“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云娘子没了,她那两个兄弟要这些扬州兵给她陪葬,他们在城中埋了火雷,大人让我跟着他们,顺势救出被困在东郊那些羽林军。”
秦攸一怔,想了想问:“大人是让你来拿兵符的?”
卢湛点点头。
秦攸默了会儿,从怀里掏出个锦袋递过去,卢湛将兵符收好。
远处隐约传来声响,似是送吃食的侍女来了,正由院门外的守卫搜身查验。
卢湛打开后窗,刚翻过身,秦攸便叫住他。
“你怎么不问我,我是不是与……”
卢湛咽了咽:“大人说你不像我们,身后没有依傍,脚下也只有一条路,云娘子不跟听差办事的人计较,他也不会。”
“那你呢?”
卢湛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了。”
房门打开的瞬间,窗棂阖上。
一窗之隔,卢湛紧抿双唇。
他如今,是越来越会骗人了。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4-08-22
裴大人虽然既要又要,但很努力~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求不得·上
月黑风高,两个守卫勾肩搭背,拎着酒,醉得左摇右晃。
“我去放个水。”一人说道。
“动作快些,晚了小娘子又轮不上咱们了。”另一人停在路口催促。
刚松开裤腰,头顶几只鸟雀惊起,嗷嗷叫唤扑腾。
守卫吓得一哆嗦,骂了两句低头正要尿,树丛间隐隐透着一道寒光。
“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自树梢跃下,手臂环过脖子,咔哒一声,手上的酒壶掉下来,顺着土坡往下滚。
守在路口的另一人转头就跑,跌跌撞撞地正要喊,寒光自林间窜出,袖箭穿喉而过。
“发什么愣?想死自己死去,别连累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