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 第64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甜文 正剧 古代言情

  赵沉茜从镜中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心里悚然一惊。这不正是今夜她看到的男鬼吗?赵沉茜想到这里,富丽堂皇的锦绣堆突然变得鬼气森森,赵沉茜转过眼睛,从镜子中看到了梳妆之人。

  国色天香,人比花娇,此刻正含羞带怯地笑着。显然不是赵沉茜的脸。

  照镜子却映出了别人的脸,可谓十足的恐怖故事。镜中人的脸逐渐变幻,赵沉茜渐渐分不清这是自己还是他人,忽然,一阵风铃声传来,赵沉茜猛地惊醒,发现窗纸透过蒙蒙白光,天亮了。

  她昨夜看书看到失去意识,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赵沉茜揉了揉脖颈,累得仿佛体内被人抽空了一般。

  赵沉茜活动活动手脚,慢慢走到西屋墙角的梳妆台前。她看着镜面,镜中也静静照映出赵沉茜的面容。她看了一会,缓声道:“原来,你就是刘豫送给薛大娘子的嫁妆,跟着她从薛家来到杨家,在这间屋子里,看着薛杨二人如胶似漆,又看着他们劳燕分飞,杨大郎含恨而死。无论你有什么冤屈,都与我无关,别再入梦打扰我了。”

  赵沉茜说完,拿出一块黑布,结结实实罩在铜镜上。她觉得还不够,也不急着补觉了,取出黄纸,现场临摹书中所有能辟邪降妖的符箓。

  在睡个好觉的强烈驱动下,赵沉茜今日学得极快,画好了就贴在罩布上,现学现卖,势不可挡。

  ·

  “她真是这样说的?”

  “儿子发誓,千真万确!”一身狼狈的混混头跪在堂前,举起没受伤的手掌,信誓旦旦地添油加醋道,“她还说,不想和大人做买卖,要是您执意收粮,她就毁掉您的一切,让您生不如死!她还说……”

  薛裕冷着脸,沉声道:“说,那个女子还说了什么?”

  混混头装作害怕地低头,低声道:“她还说,您整日算计老百姓的血汗钱,不配为官,让您将心思放在正经事上。”

  啪得一声重响,薛裕用力拍在桌子上,将茶水都震出来了。混混头忙膝行上前,扶着薛裕的鞋面道:“干爹,您不要生气,儿子没有任何冒犯之意,这些话都是她说的!她不过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丫头片子,不值得为了她,气坏了您自个儿的身体。”

  薛裕冷笑,说得轻巧,他堂堂刺史,竟然被一个女子辱骂,让他如何不气?赵沉茜的话正中薛裕的痛处,薛裕看着小混混就来气,一脚将他踹翻:“滚开!没用的东西,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混混头被踢中伤口,不敢露出痛色,巴结地赔笑:“干爹骂得对,是儿子无用。儿子贱命一条,只要能让干爹消气,就算把儿子踢死了,也是儿子的福分!”

  薛裕冲着小混混撒了通气,心里的邪火消散了些,厌烦地对混混头挥手。混混头趴在地面上,像狗一样退下。薛裕嗅到残余的脏味,厌恶地让人进来焚香、擦地。等屋子重新恢复清净后,薛裕坐在官帽椅上,呷了口热茶,再度恢复了刺史的派头。

  薛裕看着身上的官袍,心想当官真好啊,有了权力,许多曾经不能用的东西都成了身份的象征,挣钱更是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就会涌入他的口袋,哪用像以前那样熬夜鉴宝,费心打点。

  只可惜现在他的官还不够高,牌坊不能修更气派的,哪怕有钱,宅子也不能再扩建。薛裕心里说不出的渴望,他需要更高的官位,将宅子扩成四进、五进!不,不止,区区山阳城算什么,他要去汴梁,过真正人上人的生活!

  听传话的太监说,薛婵在宫里郁郁不乐,见了皇上并不热络,时常让皇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薛裕真是要被这个混账玩意气死了,杨大郎区区一个商贾之子,哪比得上刘豫大人成熟稳重,威武雄浑,有帝王气象!他让她改嫁,分明是为她好,她竟然还敢给皇上摆脸色?

  薛裕再生气,也没法管到汴京宫里。仅靠薛婵,何时能生下皇子,薛裕当国丈的梦怕是遥遥无期。只需要再有一个女儿,薛婵能封贵妃,薛姜和其姐足有七成像,并且比薛婵更灵动、更活泼、更年轻,没嫁过人,心里也没有青梅竹马,应当更投皇帝喜欢,最少也能封个妃位!只要能将薛姜送进宫里,他就再也不用窝在山阳城里,当一个小小的刺史了。

  皇帝御驾亲征,将顺路带贵妃回山阳城省亲,本来是最好的机会,可是薛姜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离魂了!薛裕想到后院里昏迷不醒的二女儿,烦躁地踱来踱去。

  也真是离奇了,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薛裕三令五申,没人敢告诉薛姜她即将入宫侍奉皇帝,连他的夫人都只是悄悄抹眼泪,没敢和薛姜透露一个字。薛姜只是跟着母亲出门会客,来去一切如常,为何突然就当众晕倒,昏迷不醒?

  薛裕把江湖游医、光头和尚、玄门道士请了个遍,所有人都说薛姜没事,昏睡不醒应当是妖物作祟。薛裕让他们捉妖,他们找来找去,好好的宅院里挂满了镜子、符箓、桃木剑,然而什么用都没有。

  薛裕看到摆在案台上的镜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会客的厅堂,他原本在案台上摆着一座玉山,气派极了,结果那个道士拿着阵法盘捣鼓了好几天,让他将玉山换为镜子,以防妖物入门,加害二小姐。薛裕为了让薛姜快点醒来,捏着鼻子换了,如果在贵妃省亲前薛姜还醒不过来,他非要将那些道士的道场砸个稀巴烂,再切他们一只手去喂狗!

  可是事后再报复,错过的机会都不会再来。薛裕深吸一口气,商人的本能告诉他,得准备后路,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刘豫爱美人,或许不止喜欢薛婵那挂的,其他风格的女子只要足够美,他应当不介意笑纳。听闻,买下杨家老宅的那个女子,就十分貌美。

  薛裕眯眼,过了一会招管家来,问:“听说,杨宅那里,来了一位捉妖师?”

第80章 碧心

  “来了!”小桐飞快跑来开门, 看到外面人的脸,怔了一下,问, “请问你找谁?”

  外面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笑着,说:“我是薛府管家,听闻这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捉妖师, 我奉刺史之名,来请苏道长去刺史府降妖。”

  小桐愣住, 说:“可是,前两天苏道长就走了。”

  “是吗,这么不凑巧?”薛府管家脸上笑着, 眼睛中却没什么笑意,像蛇一样冰冷幽深, “可是我们二小姐的病耽误不得,刺史爱女如命, 这可如何是好?”

  小桐既同情又为难, 因为苏道长确实走了, 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赵沉茜听到声音,走过来问:“怎么了?”

  小桐回头, 飞快将薛二小姐生了怪病的事转告给赵沉茜,末了哀叹:“苏道长正好不在, 他要是再晚走两天就好了。”

  赵沉茜扫过门外看似一脸慈相的管家,心里冷笑。不是苏道长走得巧,而是薛府来得巧。她早就知道打跑了小的可能会来老的,没想到主人上门如此迅速。

  赵沉茜平静地拂了拂衣袖,风轻云淡说:“苏道长有些事情出城了,我虽不似苏道长专精, 但也略通降妖。如果二小姐病情实在紧急,不知,刺史可否容我上门为二小姐诊治?”

  管家听到一愣,姓苏那个道士都落魄得需要租鬼宅,一没师门二没道场,怎么配入刺史的眼?薛刺史根本没想过请那个穷道士,只是寻个借口上门,将赵沉茜扣下。没想到,这个女子也会降妖?

  管家越发看不清这个女子的来历了,态度不知不觉和善许多,笑着道:“娘子真是深藏不露,竟然也通玄门之术。不知娘子师从何门,老奴回去也好禀报刺史。”

  赵沉茜淡淡一笑,漫不经心说:“长辈管得严,不让我们在外提他。管家若不相信,那就算了。”

  赵沉茜作势关门,她很清楚薛府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可能算了呢?果然管家连忙道“且慢”,装模作样想了想,说:“罢了,终究是二小姐的安危重要,老奴斗胆做一回主,请娘子随老奴去刺史府。”

  “稍等。”赵沉茜说,“我收拾一下捉妖用的行头,一会就来。”

  等走入内院,小桐一脸茫然:“沉茜,你还会捉妖?”

  “从现在开始我会了。”赵沉茜趁着薛府管家听不到,低声嘱咐小桐,“一会进入薛府,少说少做,如果有人单独问你话,无论问什么,你都一概不理。”

  小桐点头,哪怕她再懵懂,也意识到去薛府不是趟愉快的行程。小桐不解问:“既然连话都不能说,为何我们不能不去呢?”

  赵沉茜叹息:“我倒是也想。但是逃避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主动出击,才有一线转机。”

  赵沉茜交待完之后,将隔壁留给她的道具全都塞到芥子囊里,才不紧不慢出门。管家守在门外,看到赵沉茜连衣服都没换,依然是一身轻松的样子,他眸中暗含打量,笑着道:“多谢娘子仗义相助。娘子这边请。”

  赵沉茜颇有高人风范地点点头,正待出发,街上忽然传来一声“留步”。赵沉茜回头,看到是东路那位王公子站在墙边,说:“听说娘子要去薛府治病?正巧小生也略通一些医术,我陪娘子一起去吧。”

  管家沉脸,这又是什么人,当薛府是菜市场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管家正待回绝,却听到赵沉茜脆生生道:“好啊。我岐黄之术学得一般,如果能有王兄助阵,治好薛二小姐的成算要大很多。”

  赵沉茜搬出薛二小姐,管家刚刚才说过薛刺史爱女如命,现在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吞会拒绝的话,僵笑道:“那就多谢义士了。”

  王公子自然是接到消息匆忙赶出来的卫景云,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刺史府的大门,管家到里面禀报薛刺史,卫景云趁人不备,飞快和赵沉茜说:“薛裕此人心术不正,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敢孤身上他们家?”

  赵沉茜心想这位落魄世家王公子的消息可比她想象中灵通太多了,赵沉茜淡淡笑着,认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然是来行善啊。”

  卫景云拧着眉,试图理解她这句话:“你,来行善?”

  “是啊。”赵沉茜看着他笑了笑,一笑如百花盛开,冰消雪融,“难道我看着不善良吗?”

  卫景云被这一笑晃了眼,等他回过神来,薛裕已在管家的陪同下出来了,他千言万语也只能忍在心里。管家想必已经和薛裕说了卫景云的事,薛裕看到多了一个男人,脸上并无波动,拱了拱手道:“有劳两位久等了,小女在里面,两位请。”

  薛裕亲自引路,领着他们往后院走。一路上,薛裕总在不经意地打听赵沉茜的生活起居,赵沉茜知道薛裕在试探她背后的“靠山”,对付这种人,表现得越高傲无礼,他反而越奉若上宾。赵沉茜全程爱答不理,卫景云都不用演,他垂着眸子不说话的样子,就完美诠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贵公子。

  赵沉茜端着清高的架势,但一路上都在暗暗留心环境。薛裕的后院看得出花了大价钱,但远没有杨家的宅院好看,贵的东西都堆砌在一起,反而落俗。此刻庭院到处挂着桃木剑、经幡,甚至还有孔子像,赵沉茜也拿不准,他到底想求哪路神仙?

  薛二小姐的院子很快到了,赵沉茜刚进门,就被一面硕大的镜子晃了眼。赵沉茜遮住眼睛,无语问:“这是什么?”

  一位神色哀戚的美妇人走出来,先给薛裕行礼,然后才低声说:“这是老爷和高人请来的照妖镜,可以防病煞、妖邪入门。”

  看来这位中年美妇人就是薛夫人了,她保养得宜,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眉宇间畏畏缩缩,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尤其是面对薛裕,这种怯懦感尤甚。

  赵沉茜抬眼扫了一圈,何止门口放着照妖镜,薛二小姐的闺房里挂满了镜子,被这么多镜子围绕着,便是没病也要吓出病了。赵沉茜问:“放这些镜子是谁的主意?”

  “一位得道高人,云游至此,留下法器就走了。”薛夫人对时不时就有各种怪人闯入女儿闺房已经习惯,也可能是麻木了,问薛裕,“老爷,这是新请来的高人吗?”

  薛裕拈着胡须,微微颔首,不动声色问:“姑娘,不知你要如何救小女?”

  赵沉茜微顿,也在思索她要怎么演。这时卫景云上前,不卑不亢道:“小生略懂些医术,我来吧。”

  卫景云说得谦虚,动作上却毫不客气,掀开帘子就给薛姜把脉,看得薛裕和薛夫人都紧紧皱眉。

  卫景云当然知道男女大防,但他懒得照顾。如果他都是略懂医术,那天底下就没有懂医术的人了,他能给一个刺史之女亲自诊脉,薛家应该感恩戴德,还敢挑剔他?

  赵沉茜在帘外看着他熟练的把脉姿势,微微眯眼。

  这样的把脉习惯……有些眼熟啊。

  床帐内躺着一个年轻娘子,眉眼和赵沉茜昨夜梦里在镜中看到的女子十分相像,区别是这个女子年轻一些,脸颊比姐姐尖锐一些,给人的感觉便截然不同。她安详地闭着眼睛,头颅微侧靠在枕上,脸颊饱满,气血充盈,除了皮肤有些白,并无其他异样,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中,不愿醒来。

  过了一会,卫景云收手,薛夫人连忙问:“高人,小女的病……怎么说?”

  卫景云精通医术,很少有他诊不出来的病,但今日……卫景云扫了床上的女子一眼,道:“从脉象上看不出病症,令爱像是睡着了。”

  薛夫人脸上难掩失望,显然,已经有许多人这样说过了。薛裕不悦道:“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总不能是我们这么多人胡说八道吧!”

  卫景云脸色肉眼可见冷下来,卫城主是多孤傲的人,只有他给人甩脸色的份,还轮得到别人给他脸色看?赵沉茜及时接过话,说:“王公子是个郎中,他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其他意思。薛夫人,二小姐昏迷了多久?”

  薛夫人抹眼泪,道:“足有半个月了。”

  赵沉茜上前,轻轻扶起床帐,问:“那这半个月,二小姐就不吃不喝?”

  “不,我会让人煮米汤来,喂她喝下去。”

  赵沉茜仔细看了看薛姜,亲手将床帐放下来,整理平整:“二小姐面色如常,不改美貌,看来薛夫人将二小姐照顾得很好。”

  薛夫人面容发苦,并不觉得高兴,薛裕沉着脸斥道:“妇人之仁,照顾得再好,人还不是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耽误了……耽误了事怎么办?”

  一个没成婚的小姑娘,能耽误什么事呢?赵沉茜不动声色扫了薛裕一眼,道:“薛刺史不必担忧,云中城城主擅长医术,他有一味碧心丹,可治百病,清百毒,立竿见影。或许,可以用碧心丹试试。”

  卫景云听到赵沉茜提起他,惊讶地抬了下眼眸。薛裕也很吃惊:“你认得云中城城主?”

  赵沉茜抿唇笑笑,浅淡道:“我一介无名小卒,怎么会认得卫城主。但家里长辈和云中城有些往来,我给兄长写信,或许,他可以拿到碧心丹。”

  卫景云听到她当面和人说不认识他,窃喜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有些生气了。薛裕看向赵沉茜的眼神微微变了,赵沉茜从容浅笑,任凭他打量。

  一个能拆散女儿良缘,硬是将女儿塞给比他还老的男人做后宫的商人,突然请赵沉茜上门,能为了什么好事。赵沉茜故意在字里行间透露线索,暗示自己背景不俗,但具体背靠哪座大山却又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明白。

  至于挑选云中城做狐假虎威的“虎”,自然是赵沉茜特意安排的。薛裕是商人,更了解天下首富,那群真正的权贵子弟他不认得,也没概念。赵沉茜不怕薛裕去查,因为卫景云确实研制出碧心丹,在云中城旗下的商行明码标价售卖。但这种丹药只有卫景云会配,他的脾气比六月的天还难以捉摸,故而碧心丹理论上可以从商行买,事实上有价无市,没有门路,拿不到真的碧心丹。

  等薛裕派人去打听就会意识到,赵沉茜确实了解云中城内幕,她的碧心丹要怎么拿,够他揣测一段时间了。这样他动歪心思时,或许会掂量一二。

  赵沉茜见薛裕沉默不语,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状若未闻,说:“可否容我看看贵府宅院?二小姐昏迷不醒,或许是哪路神明冲撞了。”

  薛裕回神,无有不允,立即命管家带着赵沉茜看宅子。小桐和卫景云跟在后面,各有各的紧张,唯有赵沉茜从容自若,甚至有闲心和管家谈笑风生,像是真的在游园一样。

  赵沉茜走到一面花墙下,望了眼,问:“这是何处?”

  管家忙道:“这是射阳仙子的旧居,久未打扫,里面全是灰尘,我们换一条路走吧。”

  赵沉茜从善如流,她看着树上的红绸,问:“那些红丝带是什么?”

  管家抬头瞥了眼,随意道:“那是二小姐为射阳仙子求的平安符。有一段时间射阳仙子身体不好,隔三岔五生病,她便去庙里求符,亲手挂在射阳仙子窗外。”

  赵沉茜盯着最高处飘展的红带,问:“这么高的树,是二小姐亲手挂上去的?”

  “是啊,她小时候皮得像猴一样,爬上窜下的,幸好长大了就变娴静了。”

  赵沉茜若有所思点点头,笑着对管家道:“二小姐和姐姐感情真好,可见刺史教女有方。”

  提起往事,管家也有些伤感,说道:“可不是么,那些年刺史忙,夫人身体不好,二小姐大多数时候由大小姐照看,说是长姐如母也不为过。当年大小姐订婚,她嚷嚷着不让姐姐出嫁,杨家郎君讨好了许久她才给好脸色。”

  管家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人,立马噤声,接下来一路问什么答什么,再不多说一句。赵沉茜知道从管家嘴里撬不出话了,看完剩下的宅子,就主动告辞。

  管家怎么会轻易放人走,假惺惺道:“娘子的新宅子清冷,不如住在薛府,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如果二小姐病情有什么变化,娘子也方便照应。”

  赵沉茜微笑着,不动声色道:“我得给长辈写信,让他们去找碧心丹。如果住在外面……通信不方便。”

  管家不肯放弃:“刺史府里笔墨一应俱全,信纸都是上好的,哪里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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