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高门后死遁了 第83章

作者:白月轻舟 标签: 宫廷侯爵 成长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道:“颜笙笙。”

  李笙笙嫣然:“说了许多次了,我是李笙笙。”

第77章 追妻 她也默默心疼了许久了

  颜如朝没再纠结姓李还是姓颜的问题, 他面上浮起激动神色:“笙笙,你终于肯见我了。”

  李笙笙不想在门口讨论这些问题,转身道:“进来吧。”

  两人进了厅堂之中, 李笙笙坐定,也没差人过来伺候。谁都没有说话,一时气氛沉闷。

  颜如朝想缓和下气氛, 故作亲切道:“怎么自己父亲来了, 连杯茶水都不招待?”

  李笙笙不客气地笑了笑:“从小乡野中长大的,母亲因病过世了, 我又没有父亲,自然是没有教养, 不懂这些。”

  颜如朝听闻,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良久, 他道:“笙笙, 当年我是真的以为你同你娘发生了意外,你外祖他……”

  李笙笙打断道:“外祖如今都去世了,提他还有什么意思。”

  颜如朝:“你娘性子太倔。若是她当年肯回头……”

  李笙笙嗤笑一声:“刚在外头不是还说我娘是你一生挚爱么?如今又成了性子倔了?”

  颜如朝和声道:“不冲突。”

  李笙笙冷哼了一声, 没有说话。

  颜如朝:“笙笙, 大人的事情, 你还不懂。若我不是真心看重你娘,又何必一次次想要接你回家?回颜家, 对你有何不好么?我会对外宣布你才是我的嫡长女, 是我同挚爱之人所生。”

  李笙笙:“好帮你印证你那些在外人前信誓旦旦的荒谬之言吗?做一个活着的证明!”

  颜如朝:“笙笙!你怎么能如此想?我只是想给你, 你作为颜氏嫡长女,应得的地位和尊荣!”

  李笙笙:“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又回到颜家, 你现在的那位黎夫人会如何说?你又要把你如今的子女置于何地?我要从他们手中拿走这些,他们便能同意?”

  颜如朝似是浑不在意:“不过都是为了传宗接代结的亲罢了,我与她毫无感情,她怎能和你母亲相提并论?”

  李笙笙一阵无语,没有说话。

  颜如朝疑惑道:“不会是,她去找你什么麻烦了吧?”

  李笙笙不愿掀起波澜,否认道:“没有,随便说说罢了。”

  颜如朝眼中一亮:“那就好。她该庆幸自己没有如此做。”他冲李笙笙柔和一笑:“今日怎么肯去见父亲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李笙笙亦是否认道:“没有。不过顺便路过罢了。”

  颜如朝幽幽看向她,眼中明明灭灭:“若是遇见了什么难处,可千万要告诉父亲。”

  颜如朝当年对李惜音一见钟情是真,李惜音也是他这些年最爱的人也是真,只是这份真背后也实在没什么了不得的深情。

  他和离后一段日子,听闻母女两个意外殒身的消息,虽有几分难过,但曾经几年的争吵不休互相怨怼,强烈的爱意也早已消磨殆尽。

  他正常又娶了门当户对的继妻,这次没人再管着他纳妾,他又光明正大纳了几房妾室。

  只是此时,他终于感觉到,是没人管他了,但也再没有人会如李惜音那般给予他强烈如山崩海啸容不下他人分毫的爱意,他也再难如喜欢李惜音那般喜欢旁人。

  曾经背着李惜音找的那些女子,全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回忆起来全都是面目模糊,有些甚至已然忘记姓甚名谁。

  颜如朝悔不当初。

  他凭着记忆让画师画了李惜音的像,不顾黎氏的阻拦挂在自己的卧房中,才惊觉自己把她每一分都记得清晰。

  有一次颜如朝染了风寒,林太医去为他诊治时便偶然见了这幅画,因李笙笙与李惜音长得有七八分像,才总觉得似在何处见过李笙笙。

  后来有一次,颜如朝偶然去一家新开的琴行中选琴,正看见了从木质楼梯上款款而下的李笙笙,她巧笑倩兮,轻问他看中了哪个。

  颜如朝看着那宛如当年与自己湖上初见的李惜音的脸,有些恍惚。

  他很容易便打听出这女子名叫“笙笙”,正是当年他那不幸与母亲一同殒命的女儿的名字!

  颜如朝活到如今年岁,权势、声名、尊崇、女人以及对他恭顺孝敬的子女,他什么都不缺,只缺对于当年事的良心上的弥补。

  虽李惜音确实不在人世了,也恰是因为李惜音真的不在人世了,若笙笙接受了他,他便还是个深情长情的好人,那场他生命里最大的憾事也能圆满几分,这些年良心上所受的苦楚亦能减轻许多。

  李笙笙已打算开始送客:“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此刻,素月忽然进到厅堂中,道:“掌柜,那皇商复选不是说女户不能参选

  么,我重新备齐了咱们其余的文书资料,你看看去那管此次的选拔事宜的官衙再议此事时是否用得上。”

  颜如朝听闻,皱眉道:“女户不可参选?你这李记……在选皇商?”

  李笙笙无所谓道:“也没什么,这事情,我的友人已帮我去办了。”

  颜如朝皱了皱眉:“友人?小心旁人对你有何不良居心!自己父亲便在朝中,还用的着什么友人帮你?”

  李笙笙笑了:“真不用你帮忙,他是汴京来的使臣,虽不是盛京的官,但两国邦交甚密,多少在这边有些人脉,便是没有那接待使团的官员也会想法子卖个面子的,即刻便要办好了。”

  颜如朝对什么汴京使臣很是不屑:“还需他绕这么大圈子?为父今日就去帮你找那办事之人。”他顿了顿,又道“即刻便去。”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笙笙假作追出去几步,喊道:“不必麻烦!真不必!”

  颜如朝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笙笙没再继续追,她停了脚步,转头与素月相视一笑。

  ……

  翌日,李笙笙在琼华宝肆中做事,收到了青梨从李府中拿来的一封信件。

  她打开,里面有两页纸。

  一页是颜如朝为她向承办皇商事宜的内廷司写的一封关于李记的荐信。上面有颜如朝的签章。

  另一页则是颜如朝给李笙笙的信,上述他已同承办官员打好招呼,只需拿着此信件去内廷司在外的官衙过去存个档,报个备,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李笙笙想到此事解决,心情不错,并感慨自己竟于心中短暂出现过想要靠和贺知煜成亲解决此事的荒唐想法。

  李笙笙心中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面上发热,还好那傻子没有听明白当场应承下来。

  她忙碌了半日,宝肆中忽然到访了一位稀客,是做茶行生意的一位女掌柜谢雨眠。

  她与谢雨眠之前认识,不过也并不相熟,只是彼此知道名字以及做什么的关系。

  李笙笙有些好奇怎么谢雨眠怎么会来找自己,请她进了雅室之中。

  谢雨眠开门见山道:“李掌柜,你可否听说了此次皇商复选,独立女户不能参与之事?”

  李笙笙点点头:“有所耳闻。”

  谢雨眠笑了:“虽则此次选拔名单并未公开,可咱们做这些行当的,除了些意外在内的,一些行当的翘楚总该是都能想到入选了的。我猜李记该是入选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李笙笙隐瞒也无甚意思,况且谢雨眠同她并无竞争关系,李笙笙微笑道:“是有此事,谢掌柜的茶行应当也入选了吧。”

  谢雨眠点点头。

  李笙笙心道难道她亦是因为女户的事情被复选排除在外了,可是来找自己又是几个意思,李笙笙又能有什么法子帮她解决此事吗?况且两人从前并无什么交情。

  难道自己找颜如朝帮忙的事情这么快便传出去了吗?她也想从自己这里找找门路?

  谢雨眠沉默了片刻,道:“这女户无法参加复选的事情,虽每个行当影响的女子商户的数量不过一两个,可各行各业加起来,却也是数目不少。”

  李笙笙有些不知她想说什么。

  谢雨眠又道:“我们去那内廷司在外承办的官衙中问也问了,闹也闹了,可那官员便是按着死规矩办事,不肯给诸位姐妹通过。”

  李笙笙能想到这场面。

  自从开始经商,她同大盛的官府打过不少交道,多有尸位素餐、无心办事、拿着皇饷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

  说白了,按着这死章程办事,他们至少不会有错。最后若是有人怪罪,不过说一句循着旧例未察罢了。

  可若是因着女户的事情向上承报,亦不知主办此次选拔皇商事宜的宁王是否喜女户参与,单单提出来,若是触了上边的霉头,才是大大的不妙。

  本质上,还是因女子权力本就太少的缘故。虽则近年有所改革,但仍有许多官员态度不明。

  若是发现遗漏的是独立男户,只怕那官员发现漏洞的当日便上报修补了。

  李笙笙微笑道:“不知谢掌柜是想让李记做些什么吗?”

  谢雨眠:“我们便想着诸位姐妹一起做件大事,去宫门口敲响那登闻鼓,上报此事,直达天听!”

  李笙笙惊道:“直接敲登闻鼓?!”

  便是为着这件“小事”么?可李笙笙转念一想,如果她不是恰巧能找到些官员关系,这事情又怎么算得上“小”?

  她太能理解女子经商能做到入皇商复选的规模,有多么不易了。都到了这一步了,便是进皇庭的门望一望也是好的,谁愿意轻易放弃呢?

  可这事也很是不妥。

  做这事情倒是可以凭着一时意气,可背后的影响却难以估量。

  若是宁王真的不喜此事,那就算是此时办成了,再往后面真正最后的择选还能得好吗?

  再者说,盛京的百姓们对于女户接受有限,平日买个首饰买个茶叶没人计较掌柜是男是女,可这事情一旦如此高调传开了,那是否对整个铺子的未来都有影响?

  李笙笙自觉不是没有勇气的人,但她的问题已然解决,她便不能拖着整个李记去冒险。

  谢雨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道:“李掌柜在这首饰头面的行当里,可是颇有些影响力,可有兴趣与我们同去?”

  李笙笙微笑道:“转眼要到冬天,之后便是新年了。李记如今同时在筹备新年上货与皇商之事,已是自顾不暇。”

  谢雨眠亦是个商场上的明白人,马上懂了她的意思,没再强求:“那就不打扰李掌柜了,我告辞了。”

  李笙笙客客气气把她送到了门口,礼貌问道:“谢掌柜如何回去呀?此处离你那谢记茶行不远却也不近,不如我叫人送你吧?”

  谢雨眠嫣然:“不必了,夫君在门口的马车中等我。”

  “夫君?!”李笙笙惊道:“谢掌柜自己不是独立女户吗?”

  “不是,”谢雨眠笑着摇摇头,道:“我做此事,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其他同为女子的姐妹们。”

  李笙笙看着她坐上马车走了,独自在琼华宝肆门口站了半晌。

  谢雨眠走后不久,天气忽然转阴,不多时,一场冬天的潇潇冷雨便细细密密从天而落,沙沙沾湿万物。

  大盛暖和,此时还未冷到下雪,却也冷雨如冻。

  因着下雨,店中的人稀稀落落并不多,李笙笙亦是让伙计们早早打烊了,自己却仍是在店中忙碌了些时候,又想了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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