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帐 第107章

作者:鹿时眠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古代言情

  虽然太子说不罚她,但这样的境况下,她一点也不敢放松半分,秀美的脖颈微微后仰,显出一截柔顺白皙的雪肤,乖顺的模样,瞧着格外惹人怜惜些。

  更何况若是她自己一番好心,被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就算是再好的脾性,也会忍不住生气的。

  姜令檀越想越心虚,之前因为他过分亲密生出的防范心,此刻早就一点点消散殆尽了。

  她诚心同他认错,他若能消气,自然是好事。

  “原来善善也知自己做得过分?”谢珩偏过头,手掌慢慢松开,像是不经意从那柔软的唇瓣擦过,不动声色背在身后。

  姜令檀本就底气不足,这会子再次慌张起来。

  她强作镇静点了下头,声音有些哑,显得格外小声:“殿下,对不起。”

  谢珩好似笑了一下,眸光看向她,神色晦暗莫名。

  “孤原谅你。”

  他声音顿了顿,继续淡淡道:“那能保证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乖乖相信孤?”

  姜令檀“嗯”了一声,目光却是避开的,没敢看他。

  谢珩今日难得极有耐心,也不逼迫,好整以暇站在原地。

  “既然如此。”

  “在离开雍州前,希望善善不要再拒绝孤的好意。”

  “孤不逼你,但总归相识一场,你我之间不该这样生疏。”

  “善善,不要让孤觉得遗憾。”

  太子声音平静,可能因为太过平静的原因,竟显得有些可怜,姜令檀就如同被他蛊惑,心中一软,没有深想就点头答应了。

  书房内安静,烛光跳动,两人离得极近,影子投在屏风上,如同交融在一起,显得暧昧异常。

  姜令檀心里还藏着别的事,刚刚在书房外听到的关于柱国公齐氏的冤案,她有心想去问,僵立半晌也想不出理所当然的理由。

  正焦急的时候,外边传来吉喜行礼的声音:“严大人。”

  严大人?

  她外祖父的学生严既清,今夜难道他也是因为齐氏当年所谓叛国通敌的冤案,来见太子吗?

  姜令檀胡乱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太子并肩站着,脸颊和下巴的肌肤上红痕未消,像这种若有似无的痕迹,反而更显得意味不明。

  更何况现在是深夜,孤男寡女,只会叫人多想。

  严既清推门而入,显然是没料到书房里除了太子外,还有其他人。

  他明显一愣,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温和,并没有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张棉帕,细细擦了脸上衣袍上沾的雪碎,又抚平微皱的袖口,才朝她语气和善笑了笑:“姑娘。”

  姜令檀只觉得惶恐,因为她没料到在朝中说一不二,最是严厉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严首辅,竟然会主动向她问好。

  出于本能,往太子身旁靠了靠,硬着头皮朝严既清行礼。

  “严大人,小女姜令檀。”

  “因......因感谢太子把我的贴身妈妈从玉京护送到雍州,才、才深夜至此。”

  “若是打扰了大人与殿下的要事,是小女的不是。”

  姜令檀声音紧张,有些着急轻声解释。

  谢珩没说话,只是垂眸静静听着,可当着严既清的面,他明光没有任何遮掩,仗着身高够高,就这样明目张胆落看着身前的少女。

  严既清看了她许久,才如同回过神来一般,温和说:“我知道。”

  “长宁侯府姜家,排行十一的姑娘。”

  姜令檀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怪异,她眨了眨眼睛,忍下心头犹疑,正准备寻了借口离开。

  谢珩面无表情往前挡了挡,淡淡地说:“老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平日往来的信件折子,大多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下来。”

  “嗯。”姜令檀霎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朝严既清和太子分别福了一礼,“大人既然有话要与殿下商谈,小女不便叨扰,这就告退。”

  “孤让婆子抬了软轿过来。”

  “免得夜深雪大,路上滑得厉害。”

  谢珩脸上表情未变,声音淡淡道。

  姜令檀抬起头想要拒绝,可对上他认真的神色,只能毫无底气点头答应。

  因为她刚才答应过他,在他离开雍州回到玉京前,都不会对他过分疏离,她不想他过分遗憾,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不知好歹的人。

  严既清看着姜令檀扶着丫鬟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他沉默许久才沉声交代:“十一姑娘。”

  姜令檀不解回头。

  严既清闭了闭眼,声音平静透着长辈的关系:“雪大,小心些。”

  “谢谢大人。”姜令檀乖巧应下,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离去。

  等人走远,严既清眉头一皱:“殿下,她还小,你不该这样。”

  谢珩看着窗外黑得没有边界的夜色,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凉薄。

  “老师。”

  “机缘巧合,是您把她送到孤的眼前。”

  严既清掌心颤抖着,手里握着的棉帕几乎拿不稳,他猜不透这究竟是不是太子对他的报复。

  当年皇后白绫悬梁自缢在慈元宫内,最后见的人是他,临终托孤的人也是他。

  皇后死后,他取代司家虎视眈眈的那个位置,成了当朝首辅,年仅四岁的太子拜入他门下,而他毕生所学,全由南燕前首辅,他的老师齐居正所授。

  太子若恨他,那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该牵连她留在世间的唯一女儿。

  严既清沉默片刻,捂着嘴低低咳了数声:“殿下若恨,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臣愿以死谢罪。”

  “只求殿下放过她。”

  谢珩漠然转身,高大颀长的身体压抑着冷意,不甚在意笑了笑:“老师若能活到那时候,再说。”

  “眼下战事在即,老师不该操心这些琐事。”

  “前线的布局,还需老师费心。”

  谢珩伸手从书桌下方拿出两张大红的喜柬递过去:“武陵侯说明日喜宴,劳烦老师和小侯爷亲自去喝一杯喜酒。”

  严既清看着两张大红喜柬,声音忽然变得

  艰涩:“殿下确定要定在明日,这样大喜的日子?”

  谢珩声音微低:“武陵侯亲自选的好日子,孤当然不会反对。”

  “到时婚宴上乱起来,告诉施故渊护好十一。”

  很久之后,严既清点头:“臣知道了。”

第87章 听澜

  “老师若无事, 便回吧。”

  书房一阵寂静。

  严既清抬起头,常年蹙起的眉心上有一道深深的折痕,他生得高大, 看着不像是传言中体弱的读书人,无论笑不笑都给人一种十分的儒雅温和的错觉,如同家中心慈念佛的长辈, 并看不出是手段了得的当朝首辅。

  眼前年轻的储君, 他一日日看着长大, 他甚至比帝王更了解储君的残忍无情,温润外表下藏着一颗要将世人屠尽的心。

  当年因掐死兔子而偷偷哭泣的少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 早已成了最寡情无心的皇权继承人。

  本是白而无垢的璞玉, 被浸在权势的淋漓鲜血中。

  往上,注定是孤家寡人;往下,是没有退路的深渊。

  严既清背脊发凉,他握住袖中那块珍藏多年的方帕, 指腹轻轻从雪白绢丝上绣的木槿花上抚过,缓缓从烛光昏暗中抬眸。

  皇权更迭,成王败寇。

  他可以烂在泥里,但他曾立誓要守护的少年,他们不行。

  “臣告退。”

  严既清声音平和,退后半步,双目平静与太子对视。

  四目相对,透过幢幢烛火, 他们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影子,关系亲疏,说是师生, 其实更像是父子。

  隔着皇权的天壑,殊途同归。

  谢珩端着茶并没有喝,唇边笑意很淡,一双漆眸幽深不见底,直到严既清孤高的背影消失在雪夜中,他才淡淡朝外边吩咐:“让人去厨房熬了姜汤。”

  “给姑娘屋里送一碗。”

  他声音顿了顿:“老师房里也送一碗。”

  “是。”

  回廊外大雪纷飞。

  姜令檀一路坐着软轿回去,下了轿撵吉喜上前扶着。

  她这一路回来,鞋底连片雪花都没有沾湿,就被伺候的人簇拥着进了屋中。

  吉喜走在最前边,先是去拧了热帕给姜令檀净面,然后上前解开她身上的披风细带,声音小声说:“姑娘虽未沾了外头的雪,可那风也是冷得厉害。”

  “奴婢伺候您先换一身衣裳,若是饿了,就让小书房蒸一碗牛乳送来。”

  “您若想吃别的东西也行。”

  姜令檀定了定神,揉着渐渐回暖的手掌心,轻轻点头:“牛乳羹就行。”

  她晚膳吃得少,这时候的确有些饿了。

  但明日还有陆听澜的婚宴要忙,就怕夜里吃得多了,导致积食失眠,次日精神不好。

  吉喜这才出去吩咐,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

  姜令檀喝了口热茶,不由笑道:“这么快?”

  吉喜解释道:“奴婢才出去,结果遇上小厨房的婆子过来给姑娘送姜汤,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姜令檀看着吉喜从食盒里端出来的姜汤,冒着热气,温度刚刚好,她表情很是拒绝,摇摇头。

上一篇:替嫁高门后死遁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