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帐 第125章

作者:鹿时眠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古代言情

  善善从长 ,便是当年阿娘临终前给她取下小字的初衷。

  姜令檀缓缓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一只挣扎徘徊的幽魂,在这天地间,她从长宁侯府逃离,却也不归于齐氏。

  她百谋千计,费尽心思,不过是想求得一方安宁。

  明明该是弱小如同蜉蝣一样的庶女,在这一刻,却想着就算是拼得满身疮痍,也一定要了却阿娘曾经的遗憾。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那些素未谋面的血亲。

  姜令檀掌心死死按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在常妈妈榻前蹲下身,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您留在雍州好好的,我归玉京。”

  常妈妈混沌的眼睛一睁,喉咙里发出极粗的气息,她好像终于认出眼前娇俏动人的少女是谁:“不。”

  “老奴方才只是梦魇了,那些胡言乱语如何能信。”

  常妈妈挣扎着要起来,但她身体这些年只是强撑着,今日病来如山倒,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冬夏,你照顾好常妈妈。”

  冬夏眼中有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姜令檀没有多耽搁,让吉喜寻了披风,语气很淡吩咐:“帮我备车,我要去武陵侯府寻陆听澜。”

  吉喜惴惴不安:“姑娘这是?”

  姜令檀推门往外走:“华安郡主不日归京。”

  “我寻她一同。”

  吉喜面色微变:“可是,可是姑娘为何不与殿下一同?”

  姜令檀朝吉喜慢慢摇头:“我的确有事要求于是殿下,但我与殿下之间终究是僭越不清,他是公正之人,我自当避嫌。”

  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加上必定要闹得玉京腥风血雨的齐氏冤屈,让殿下沾上有事偏颇的名声。

  陆听澜要回玉京,她就算回去,也该是与陆听澜一同。

  姜令檀出门没多久,伯仁就已经将常妈妈病重消息放到太子书案前。

  “主子,已经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

  谢珩站在书架后方的暗影下,清隽的侧脸轮廓显得模糊。

  他慢慢从书架上抽出一册书,语调轻且慢:“有时候,孤还是太过纵容她。”

  “不知天高地厚。”

  “今夜的鹿血,不必准备。”

  伯仁一抖,脸上神色格外凝重,他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了下来。

  最后,伯仁声音干涩问:“那常妈妈的病,可还要继续?”

  谢珩慢慢勾起唇角,眼中露出残忍:“吩咐下去,人不能死。”

  “那碍事的婆子死了,孤的善善该掉眼泪的。”

  伯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是。”

第103章 疯狂

  太阳落山前, 姜令檀从宅子出去。

  吉喜跟在她身旁,驾车的侍卫看着有些眼生,她在宅子里住这么久是从来没有见过。但姜令檀也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太子身旁护着的暗卫不计其数,伯仁和京墨两人今日恰好都不得空,换了新的侍卫也算是正常。

  因为去武陵侯府是临时起意, 她就没来得及派人过去先说一声, 想着两处地方也就城内城外, 离得并不远。

  吉喜用帕子包了蜜饯托在手心里,还有炒好的核桃、杏仁、花生, 也都去了壳, 干干净净挑出来。

  姜令檀捻了一颗核桃仁塞进嘴里, 香得眯起眼睛:“下回我得给陆听澜包一些,感觉比之前在玉京城铺子里买的好吃很多。”

  吉喜又递了一颗熟杏仁给她:“这些都是入冬前下边庄子里送来的,小厨房的婶子趁着天气就好晒干用粗盐炒出来,姑娘喜欢, 下回奴婢吩咐下边庄子的管事多送些来。”

  “只是今日急出门,小厨房来不及准备热乎的点心,姑娘只能先吃这些零嘴垫垫肚。”

  姜令檀点头,接过吉喜手里的帕子,挑了喜欢的一颗颗塞进嘴里。

  吃了一会儿零嘴,她觉得有些热,就解了披风,用壶里的热水打湿帕子擦擦手。

  马车离开宅子, 行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上了官道,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进城,她这个时辰过去也还不太算晚。

  只是不知为何, 姜令檀总觉得左眼皮在跳,心口无端惴惴不安。

  “姑娘不吃了?”吉喜见她漂亮的眉心蹙着,小声问。

  姜令檀摇摇头,抬手挑开车帘一角。

  放眼望去,落日余晖给山脊上霜白无垢的积雪覆上一层金灿灿的薄纱,风拂在脸颊上,有些冷,但能闻到清冽的雪松和泥土的淡香,心中不安反而被这份宁静抚慰,渐渐平和。

  这时候,她眺望远山的视线倏然一顿,愣愣盯着灰蒙蒙苍穹边际有一轮朦胧圆月,一寸寸升高。

  “吉喜,今天是什么时日?”姜令檀神色在瞬间变得凝重,一种春寒料峭的冷,慢慢透过凉风渗进她的骨子里。

  吉喜手一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元月,十四。”

  十四?

  那入夜后就是十五月圆夜。

  姜令檀呼吸一滞,全身血液凝固,空荡荡的旷野,白皑皑的血,她恍惚觉得自己要被外边越来越深的夜色吞掉。

  一股说不上来的恐慌,像是把她冻住一样,簌簌的山风吹得车窗垂帘鼓动,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吱呀’令人牙酸的声响。

  姜令檀犹豫一下,伸手紧紧握住吉喜:“不用顾忌我,让驾车的侍卫行快些,进了城之后直接去武陵侯府,千万别耽搁。”

  “姑娘,没事的。”吉喜见她脸色煞白,指尖抖得厉害。

  她知道姜令檀在怕什么,只是太子殿下前几回蛊毒发作,基本能保持神智清明,已

  经许久没有再弄得姑娘满身伤痕,若实在忍不了,也只是暗中取一点指尖血用来压制。

  吉喜这样想着,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凛冽的风裹挟着刀子似的寒意把车帘吹得掀起来,她眼角余光扫到外面驾车的人。

  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姜令檀肩膀一抖,顺着吉喜僵住的视线看过去。

  目光毫无防备撞上一张惊怖骇人的獠牙鬼面,面具下男人薄唇勾着残忍的弧度,扑鼻的血气,而那驾车侍卫早就没了踪影。

  魔鬼朝她露出獠牙,低沉嘶哑:“找到你了。”

  姜令檀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完全一片空白,身体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不受控制痉挛颤栗,风灌进喉咙像是要撕碎她的嗓子,如坠冰窟,溺水一般的窒息朝她袭来。

  “姑娘奴婢在的。”吉喜脸色当即就变了,没有犹豫往前一扑,把姜令檀护在身后。

  她就算知道那神秘人是谁,但在这种时候,被蛊毒控制而嗜血暴虐的太子,和盯着猎物的凶兽没有任何区别。

  “滚。”男人冷冷吐出一个字,直接松开缰绳,任由受惊的马儿在漆夜中发疯一样的横冲直撞。

  吉喜一只手护着姜令檀,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匕首。

  她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连他的衣角都没伤到半分,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那只手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拧断她脆弱的颈骨。

  “放开她,你放开她。”

  “你要找的人是我。”

  姜令檀见吉喜要死,什么都顾不上,使尽浑身力气去掰他的手。

  “姑娘快走,您不必管我。”吉喜抱着必死的决心。

  男人沉默盯着两人,良久,喉咙里发出嘶哑低沉地笑声,甚是压抑。

  他松开掐住吉喜脖颈的大掌,长臂一伸、一拉,扯着姜令檀的手腕把她揽进怀中,轻而易举抱起她,翻身上马。

  抽刀砍断马身上的套引子,一抖缰绳,骏马嘶鸣朝松林深处冲去。

  风卷着雪,姜令檀被颠簸得阵阵眩晕,她努力仰起头想看清男人的模样。

  可惜天实在太黑了,何况他还戴着那面具。

  恐惧从心底蔓延,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出来,巴掌大的小脸煞白不见血色,眼睛哭得红肿。

  “你放开我。”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对单手禁锢住她的男人又踢又咬。

  她那点力气的反抗,简直与挠痒无异,男人不过是扬起手,摁着她后腰,对着那圆润的曲线毫不留情“啪啪”两巴掌落下。

  姜令檀声音陡然一顿,人都给抽懵了。

  就算冬日衣裳穿得厚实,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阵如同戒尺抽在身上的疼痛,从她臀部蔓延至全身。

  她又惊又怒,更是觉得委屈,喉咙深处溢出两声细软的啜泣,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甜香越来越浓。

  “王八蛋,疯子……”

  她被他强势摁进怀里,情绪涌上来,一个劲儿地大哭,喘息的间隙还夹带了骂人的脏话。

  男人就像是危险的野兽,暗中不知觊觎了多久,终于得到机会捕获他垂涎已久的白兔。

  他充耳不闻,任由她撕咬拍打,因为到时,他只会千倍百倍报复到她身上。

  这是她近来放肆的代价。

  夜色迷离,一轮圆月悬在半空中,云雾翻涌,隐隐可见血色。

  马儿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下。

  姜令檀被他拧着手腕从马背上抱下来。

  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竟有精美的小院,雪松香清雅,幽幽一盏银灯挂在门前的青竹篱笆上,只能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我给你吸血,你放了我好不好?”姜令檀自知已逃不掉,她狠狠咬住下唇,唇角溢出几滴鲜红的血珠。

  令人不安的死寂中,男人眼帘低垂,猝不及防俯身,舌尖从她柔软的唇一点点舔过,透着隐晦的欲念。

  “呜。”姜令檀浑身一颤,积压已久的恐惧在瞬间爆开。

  她扭头想避开,男人掌心扣住她脖颈,滚烫的舌撬开她的唇齿,深深吻下去。

  他微张的五指深深插进她如墨的发丝中,迫使她高高的扬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乌沉的漆眸深处翻涌着无法遏制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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