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扇猫
他不会真对她……有了超出继子对继母的悖伦念头吧?
洛云姝被这个猜测惊到了,不管前因后果、控诉道:“谁让你先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还对我动手动脚!我怎么说都是你继母!你这——”
本想说“伪君子”,又觉得实在太轻,不够衬她的身份,也不能让他摆正到他们的关系。
洛云姝一顿,迸出一句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说辞:“小畜生!”
说完她自己也愣了。
哪怕在南疆遇到泼辣无礼的人,她也总是拿捏着姿态,从未因任何人乱了自己的风仪。
如今却被一个小她几岁、还是晚辈的人激得胡言乱语。
更何况她如今是在中原。
在他们姬家的地盘。
姬君凌也没料到她会这样骂他,沉默许久。他不说话,只是身上冷冽的熏香,洛云姝才想起这位长公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他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忐忑之际,身后姬君凌两手分别握着她的手,将她两边腕子按到石壁上,掌心力度变大。
洛云姝心跳加快,超过了姬君凌从身后传来的心跳。
二人的心跳声纠缠着。
姬君凌忽地笑了。
他的笑依旧噙着几分冷淡,嗓音也比平日清冷些:“南蛮子。”
洛云姝:“……”
果然是才十八九岁的幼稚少年,他没生气,竟还斗上嘴了。
她很想还嘴,展示自己这些年积累下的“文墨”,但听他话里并无杀意,见好就收地忍住。
姬君凌说完又不言语了。
不知在想什么,只有温热的气息偶尔喷在她的颈侧,有些难受……洛云姝不禁缩了缩脖子。
实在忍不住,她回过头看他。
姬君凌也在看她。
准确道来,是在审视着她。像是要穿透她,又像是在考虑什么。
四目相对,洛云姝想躲开他的目光,但她的面子不容许,她凝肃神情,板起脸回看他,模样比今日祠堂上的族老还板肃。
姬君凌低头看着她,覆在她右手手背上的手微动,食指和中指屈起,不容置疑地撬开她的指缝。
他与她十指紧扣。
青年粗大的手指挤得洛云姝手痛,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下,唇畔溢出一声闷哼:“嗯……”
声音太引人遐想,他强势地与她十指紧扣的动作也是。
洛云姝咬住下唇不出声了。
姬君凌目光微沉,手指撑开她指间的缝隙,嵌入她手心。
十指紧扣的动作放在一对年轻男女之间,本应是缱绻无比的。可他这人冷淡如霜,和他的行径及压在她身后咄咄逼人的身体都截然不同。
他不带过多情绪地问:“不是您先对晚辈动手动脚?”
洛云姝被问得一恍惚。
似乎也是。
她别过头继续面对墙壁,琢磨着他话中的质疑之意。无论他对她是否存着那样的心思,但听这语气,他应该不会不管不顾地冒犯她。
想来多半是试探。
洛云姝戴上道貌岸然的面具,心平气和道:“我躲着你也只是担心瓜田李下,不想你我名声受损。触碰你的手背,是突然想到别的事走了神,别无他意,也未留意你问了什么。在我心里,你和阿九是一样的。”
姬君凌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她的话可不可信。
在洛云姝心跳大到他都能听得到时,他后退一步,顶'弄着她手心的中指也抽'出,但未放开她腕子。
他看着地上毒瓶,淡道:“既如此,晚辈便放心了。”
洛云姝听出了揶揄的意思,他好像就想她装不下去的模样。
但她不想再多生事端,粉饰太平道:“是我让长公子误会了,又因以为你要冒犯我才下意识去取蒙汗药,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你是阿九的长兄,我相信你。”
郑重撂下这几句后,她连地上瓶子都未顾得上拾就转身离去。
披帛突然被他牵了牵,她松了的弦又绷起:“你又——”
洛云姝愤然地回头,才发觉是她的披帛是被一旁石壁上的棱角绊住了,与姬君凌无关,而他双手抱臂,悠闲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洛云姝颜面无存,好在姬君凌没有不依不饶,他稍一欠身,长指轻挑,勾出她被卡住的披帛。
-
洛云姝回到了院中。
一路上她脑子里都回荡着一句话。荒唐。姬召郢、姬君凌……姬家人没有不荒唐的。
不,姬忽还算正派。
还有阿九。
不过其实她也猜不透姬君凌到底什么想法,是纯粹闲得慌,想看她露出本性,还是真有别的想法。
洛云姝休憩片刻,刚缓过神,姬忽便来院中看阿九。
洛云姝决定还是远着姬君凌些,以免给她和阿九招来麻烦。
借着姬召郢与阮氏的的事,她说道:“我还是搬出去吧,大房出了那样的事,不久前他们还给我与长公子下了药,三房也知道此事,之后会不会故技重施?就算不会,瓜田李下也不大稳妥。”
姬忽考虑了一番,刚要回应她,濯云恰好入内通传。
“郡主,长公子求见。”
“子御?”
姬忽放下茶盏,含笑看向洛云姝,“你与他倒是和睦。”
听到“长公子”时,洛云姝并紧指缝,适才被强势嵌入的触感还在,腕处也残存着姬君凌的痕迹。
她莫名心虚了。
第14章
014 好像真有了什么苟且一样。
姬君凌是来见姬忽。
听他表明来意,洛云姝并紧的手又松开,敛裙要起身回避。
姬君凌却一转朝她走来。
当着姬忽的面。
洛云姝强压下想退一步的冲动,立在姬忽身侧,含笑看着姬君凌。姬君凌淡漠如常,递过来一个瓷瓶。
是她落下的那个。
当时她被姬君凌压在石壁上,被他困在怀中,连瓶子都忘了拾,瓶中的毒还是她要下给他的。
如今他当着他父亲的面把这个见证了他们越礼之举的瓶子还她。
洛云姝不想多心,但不得不多心,她淡淡道了句多谢,要接过瓶子,姬忽已先她一步接了过来。
他未第一时刻将瓷瓶交给她,把玩着瓷瓶:“这府里也就你的物件上绘有苗疆纹样,所幸是子御拾到此瓶,若换成有心人,恐怕会做一番文章。”
温和的话里带着宠溺之意,显然是在调侃她的粗心大意。
姬忽一直把她当做小孩,偶尔温声调侃,洛云姝也不与他计较。
但这次,她嗔怨地牵了牵他袖摆,轻将瓷瓶从他手中抽走:“有小辈在呢,你给我留点颜面。”
是故意做给姬君凌看的,将三人的关系摆正后,洛云姝出了门。
离远了她眉头才攒起。
她和姬君凌分明清清白白,为什么还是会有心虚的感觉。
好像真有了什么苟且一样。
房中,姬忽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背影,低头无奈笑笑。
看到俊朗年少的长子,猝然想起今日祠堂中族老训斥姬召郢“强占庶母”时,洛云姝与长子对视的一眼。
姬忽的眉心微蹙。
长子也离去后,他垂目看着被洛云姝牵过的袖摆。
她这人看似懒散、与世无争,实则好胜心宛若孩童,不愿在年纪上被他压制,在他面前会故作沉稳。
今日她牵他衣摆讨饶的举动看似寻常,实则像故意为之。
姬忽印象中的长子一向不近女色,极度爱惜羽毛,怎会觊觎继母?
或许她是有意避嫌,不想和姬君凌有牵绊。可人有时很有趣,越回避,心底越易滋生隐秘恶念,最后忍不住尝尝一心回避的禁忌。
姬忽意识到自己错了。
不该带她回到姬宅,应该把她和孩子妥善藏起来。
姬忽抚平心里的褶皱,刚回到书房,周武面色凝重地入内。
“郎主,道观那边的人来了信,老太爷日前派人去查了一年前九公子中毒之事,看来老太爷仍是怀疑九公子中毒是二房苦肉计,若在此当口处置二公子,是否会激怒那边?”
姬忽轻嗤:“我正是有意在此时对大房动手、激怒父亲。他既从未信过我,我又何需挂念父子情?传信让朝中布局,将长公子暂时调离京中。”
周武心一惊。
竟还要支开长公子,二爷是下定决心要与老太爷彻底决裂了。
都道姬家二爷如玉含蓄,只有他这个在二爷幼时便追随的心腹知道,面前人骨子里多复杂。他戒备、狠绝,一旦下决定就不会留情。
料到数月之后姬家可能将要经历的一番变故,周武也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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