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 第59章

作者:三分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表哥, 我写好了。”

  江砚抬起眼,目光随意扫过, 平静地让她将信放到一边,晚些时候他?会命人送出去。

  那?一眼根本来不及捕捉信上的内容, 姚芙绵不禁问道?:“表哥不看看我写的什么吗?”

  江砚看着她, 轻笑道?:“芙娘,我信你。”

  可姚芙绵不信他?的话。

  江砚心思深沉, 说着相信她, 然而她若真敢在信中披露什么风声,江砚只怕是要?以此对她发?难。

  这说不准是他?想引|诱她掉入陷阱的说辞。

  姚芙绵的手摸上江砚的手背, 向他?表露衷心:“表哥的话我都?记得。”

  江砚目光落在她握住他?的手上,不过须臾,姚芙绵便将手收回,神色自若地再次拿起郑源的信来看。

  江砚重新处理起政务。

  屋内安静极了,谁都?未再出声,只有江砚翻阅文书时发?出的窸窣声响。

  姚芙绵写完手书再无旁的事可做,来来回回将郑源的信看了好几遍,虽感到无趣,但也不会出言扰乱江砚。

  “想去外面走走吗?”片刻后?,江砚问。

  姚芙绵抬起脸看他?,对他?的话感到意外,但仍是迫切地连连点头。

  她这几日都?只能待在这屋子里,侍女出入都?会将门锁紧,不给她踏出半步的机会。

  再不给她出去,她恐怕要?疯了。

  江砚将案上的东西收拾齐整,起身缓缓抚平衣上的褶皱,说道?:“走吧。”

  姚芙绵赶紧跟上。

  踏出房门,久违的日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连呼吸都?变得通顺。

  姚芙绵这才发?现,无论是屋外,还是院子,连回廊的每个拐角,都?有侍卫看守。

  严密到让她怀疑便是耗子想逃都?逃不出去。

  她跟着江砚,被带到一片池塘前的亭子。

  原来江砚所?说的“外面”,只是院子,再外的地方,便是奢望。

  微波荡漾的池塘开满鲜艳的荷花,清幽淡雅。亭子正对池塘,内设琴桌,中央铺了一张百花纹的地毯。

  江砚在琴桌前坐下,将姚芙绵拥在怀里,问她:“上回的曲子可还记得?”

  姚芙绵点点头,十?指抚上琴弦。

  她有些神不守舍,但身体清晰地记得如何弹,半点差错也未出。

  一曲毕,江砚不吝地夸赞她。

  “芙娘,你弹得很好。”

  “都?是表哥的功劳。”姚芙绵脱口而出,后?知?后?觉发?现这是自己头回在江砚面前不用掩饰自己的琴技。

  如今她不用再伪装,却仍是要?费尽心思讨好江砚,也不比从前好多少。

  思及此,她垂下脑袋,有些念想宋岐致。

  若是宋岐致,必然不会把她困在这里,而是带着她去郊外四处游玩。

  哪像江砚,寡言古板,还用她至亲之?人来威胁她与他?亲近。

  江砚见姚芙绵失神,抬起她脸,不悦道?:“你在想宋岐致,是不是?”

  见姚芙绵沉默地不与自己对视,江砚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姚芙绵既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便该像她所?说的那?般待他?,为何不能从一而终,招惹了他?又去移情?宋岐致。

  实在是不专情?。

  “芙娘。”江砚警告似的提醒,“你往后?只能有我一人,若再敢去想宋岐致,我便不会留他?在世。”

  姚芙绵惊愕。

  宋岐致好歹是与江砚熟识了二十?来年的好友,江砚却如此轻易地说出要?他?性命的话。

  先是用她父亲威胁,现在又轮到即将与她成?婚的宋岐致。

  下一个呢?是不是就轮到她,她若不听话,就杀掉了事?

  姚芙绵恼怒地拍开江砚的手,质问道?:“表哥想要?我一心一意爱你,那?你呢?你起初可曾认真看待过我对你的心意?”

  姚芙绵一一列举他?的“罪状”:“我最先去找你学?琴用的那?张琴桌,如今在何处?莫不是你嫌弃我用过,便不肯再碰。”

  “还有你马车上的那?张兽纹地毯,因我在上边坐过,你便将它视作什么脏物,换了一张新的。”

  江砚听得眉心拢起,偏生姚芙绵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确会因为自己的东西沾染上旁人的气息便不肯再要?。

  然今非昔比。

  “从前的确是我不好,往后?我不会再如此。”

  即便江砚放软了语气,姚芙绵仍是不肯放过他?,这几日积怨已久,让她顾不得自己眼下的处境,继续责问。

  “你如今这般哪里是喜爱我,不过是见不得我与宋郎恩爱,不甘心罢了!”

  姚芙绵又提到宋岐致,江砚清冷的面容终于破裂,再维持不住风度。

  “不准再提宋岐致。”

  姚芙绵偏要?跟他?作对。“你将我囚困在此,宋郎若是知?晓,必然会竭力?救我出去。到时——”

  姚芙绵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唇就被江砚堵上,人也被他?压在古琴上。

  琴弦发?出一阵嘲哳不齐的音调,凌乱的声响中,还掺杂女子不成?调的呜咽。

  直到姚芙绵再无力?出声,江砚才肯放过她,替她理了理松散的发?髻。

  姚芙绵还想继续出言讥讽,只是见江砚眼底欲色未消,不想再受一回,干脆沉默。

  “天色已晚,回去吧。”

  姚芙绵被江砚牵着回去,她惹恼了江砚,也不知?江砚会否反悔,不肯帮她送信了。

  然而在他?们回去后?,江砚便唤来肃寂,将信交予肃寂。

  期间江砚也不曾看过一眼信上的内容。

  姚芙绵心念一动。

  江砚究竟是在诱她掉入陷阱,还是真的相信她不敢在信中透露什么……

  无论如何,姚芙绵都?要?尽快想出个能传递消息给郑源的法子。

  侍者备好晚膳,见江砚还未有要?离开的意思,姚芙绵忍不住崔促。

  “表哥再不回去,姨母要?担心的。”

  “你这几日不是嚷着无人可陪你说话解闷。”江砚看着她道?,“芙娘,我留下来陪你不好吗。”

  姚芙绵皱起眉。

  江砚比起那?些侍者更加寡言,他?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认为他?会逗趣的?

  何况江砚在此,姚芙绵只会更加心惊胆战。

  只是才刚争执过,以免江砚认为她不听话下回不肯帮她送信,姚芙绵哪敢说什么不好,由他?去了。

  江砚不但与她一起用晚膳,夜间还想宿在此处,与她同榻而眠。

  姚芙绵大惊失色,想也未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

  “表哥与我未娶未嫁,如何能做如此出格的举动。”

  江砚却不认为有何不妥。

  “你我迟早要?是一体,何必在此事上拘泥。”

  姚芙绵听得险些晕厥,不知?江砚为何会有这些荒谬的想法。

  好在她坚定地拒绝后?,江砚未继续坚持。

  江砚离开后?,姚芙绵大大地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往后?若是都?要?像这般违心地应付江砚,便感到一阵无望。

  况且距离她与宋岐致的婚期只剩不到五日,宋岐致至今寻不到她,必定要?为此难过,时刻惦记她的安危。

  若她无法在婚期前逃脱,届时她与宋岐致的婚事如何?

  是延期,还是取消……

  姚芙绵怅然地叹口气,在思虑中睡熟。

  第二日,姚芙绵提心吊胆了一整个白日,直到日暮拉下,都?未见着江砚身影。

  她还以为江砚今日不会来,正想窃喜,就见江砚穿着一身朝服出现在她面前。

  “芙娘,见到我你很失望?”江砚似笑不笑地问她。

  姚芙绵垂下眼,柔声道?:“表哥误会了。我还以为表哥这么晚不会来了,见到表哥有些意外之?喜罢了。”

  江砚对她的阿谀不置可否。

  这段时日连洛阳各地都?在不断生事,朝中事务顷刻多了起来。江砚忙到日落才可回来。

  三皇子意欲争权夺势在朝中已不算秘密,如今更是蠢蠢欲动,几次给太子使下绊子,就等太子失宠,自己一举夺得东宫的位置。

  而江氏世代都?是忠君之?士,自然会尽力?匡扶太子。况且三皇子的母家?是太尉府,若三皇子掌权,江氏首当其?冲遭受打压。

  江砚早晨从江府离开,即便夜晚不回去,江府的人也只会认为他?是繁忙到无空闲。

  而他?也的确如此。

  待两人用过晚膳,他?便亮着一盏烛灯,继续处理政务。

  白日里无所?事事,姚芙绵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睡觉,此刻也不算困,就着江砚的烛火,坐在他?对面抄录替姚渊祈福的经?书。

  一个时辰后?,她已抄完,将东西收拾归整好,目光投到江砚那?处。

  如今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便是江砚,她想问江砚宋岐致如今的境况,但只怕是江砚不但不会回答她,还要?因此恼怒。

  姚芙绵只能将话又咽回去。

  她百无聊赖地扫视江砚面前的书籍,发?现在一堆文书当中,边上有堆书册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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