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 第61章

作者:三分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乞巧节……”姚芙绵先是恍然,而?后?怅然地低下头。

  是了,乞巧节与婚期离得近,她竟差点将这?日子忘了。

  乞巧这?日女郎们会围坐在一块穿针乞巧,便?是到了夜里依旧车马盈市,火树银花一片繁华鼎沸。

  姚芙绵心生向往,早就想目睹这?繁华景象,可?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干系了。

  她被困在此处,可?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那片池塘所在的院子,江砚不在她连房门都出不去,何况是洛阳的街市。

  江砚垂眼好整以暇地看她兀自神?伤。

  他今日早早地过来,正是为此。

  姚芙绵叹息一声,很快接受今年去不了的事实,正想说些赶走江砚的话?,就听他出声。

  “走吧,我带你出去。”

第五十三章

  姚芙绵赶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仅是迟疑一瞬,便立刻走过去挽住江砚臂弯,拉着?他?往外走, 生怕他下一刻反悔似的。

  “那我们快些走,表哥。”

  街市热闹繁华, 亮如白昼, 游人欢乐的谈笑声掺杂小贩的吆喝,一片喧闹。

  姚芙绵与江砚并肩走在人群中。

  她原以为江砚会防止她逃跑带许多侍卫, 然跟着?他?们出门的仅有肃寂与肃炼, 二人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想来?也是, 从今夜的盛况来?看, 带太多侍卫只会引人瞩目。

  姚芙绵许久不曾出来?,入目所?见的一切都令她新奇万分,从前不感兴趣的小玩意也让她十?分怀念。

  不远处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好?似有什么有趣的事, 不断有人朝那里跑去。姚芙绵也想挤过去看, 只是刚跑出半步, 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拉住猛地往回扯。

  江砚攥住她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芙娘, 你要去哪?”

  姚芙绵反应过来?江砚应当是误会了,于是指着?人群, 解释道:“表哥, 我只是想过去看看……”

  江砚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拉着?她手带她走过去。

  原来?是一个小贩在驯一只青羽红喙的鹦鹉说人话。

  鹦鹉被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 小贩不厌其烦地重复说一句话, 只要鹦鹉说出来?,便会喂过去粟米。

  看到这一幕, 姚芙绵顿时黯然。

  如今她与这只鹦鹉没?什么不同。

  “想要?”江砚问。

  姚芙绵摇头,江砚不再多言。

  两人继续往前走。

  年轻的女郎们蹲在河岸边,将自己亲手做的精巧花灯放入河中,花灯上面?写满了她们的期盼,随着?流水逐渐飘远。

  姚芙绵停下来?站在对岸,盯着?水面?的花灯失神,那些花灯在她眼里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光影。

  江砚说过会放了她,但眼下还不到时候,莫非是要她错过与宋岐致的婚期?

  难道过了七月初十?,江砚就会放了她吗?

  姚芙绵不确定。

  但只要宋岐致对她的心意不变,即便二人婚期错过,待她回去之后再另寻吉日也是一样。

  至于与江砚的纠葛,姚芙绵会当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倘若江砚还要纠缠,她便要告诉大夫人与宋岐致实情,让他?们去逼迫江砚与她断干净。

  若是七月初十?后江砚愿意与她好?聚好?散,姚芙绵可以看在以往的情面?上,顾全他?的名声,不会拆穿他?的所?作所?为,让他?在世人眼中继续做那个光风霁月的江氏嫡长子。

  姚芙绵思绪万千,想了许多,直到一艘画舫缓缓出现在眼前,才?回过神。

  七月流火,河岸风大,江砚看眼姚芙绵鬓边被风吹得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说道:“回去了。”

  姚芙绵应声,然而?就在转身之际,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霎时整个人僵滞住。

  她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缓缓回过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两月余不见,宋岐致身形相貌与她离开洛阳时无甚差别。

  若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从前是意气风发的,此刻站在画舫船尾,手中执酒壶,面?色带着?几分颓然的落寞。

  姚芙绵喉间滞涩,很想不管不顾地喊出宋岐致的名字,理智及时地阻止了她。

  莫说宋岐致未必听得到,即便能听见她的声音,也难以在拥挤的人群里一眼看到她。而?她会在宋岐致发现之前被江砚带走,过后江砚也少不了要与她算账。

  姚芙绵许久未动作,江砚疑惑地侧目看过去。

  “怎么了?”

  画舫彻底经过二人,远去。

  江砚并未看到宋岐致,姚芙绵自然不会多言,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便指着?一处摊贩那里挂着?的花灯说道:“那些花灯甚是好?看。”

  她放轻了声音:“表哥,我也想要一盏。”

  除了放河里的花灯,还有一些是可以提在手里的。

  江砚目光平静地注视她,片刻后,牵着?她往小贩那里去。

  过来?河岸的人越来?越多,多是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姚芙绵与江砚要去的方向与人群流动的方向相反,走得极为艰难。

  她听见行?人在讨论?有富商在河边准备了大量焰火,待会一到时辰就会燃放。

  许多人都是得了消息过来?,恨不得走快一些,以期许待会能有个好?位置欣赏。

  起初姚芙绵还能与江砚并肩,后来?被人群挤得落后他?两步,若不是江砚紧紧抓着?她手,光凭姚芙绵一人兴许早被推挤着?顺人潮流动了。

  姚芙绵盯着?江砚牵住自己手腕的手,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心跳骤然加快。她心不在焉地跟着?江砚,环视四周,并无见到肃寂与肃炼的身影。

  “表哥,肃寂与肃炼呢?”姚芙绵需要提高声量才?能让江砚听见,“让他?们来?给我们开路,可走得快一些。”

  “此处人多,他?们先?去备马车。”

  姚芙绵再不言语。

  好?似今夜出来?游玩的人都在这时候朝着?这边过来?,江砚带着?姚芙绵,寸步难行?。

  眼前骤然一亮,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是绚烂的焰火在夜空绽放。

  姚芙绵的心跳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被抓住的那手握成拳,在感觉江砚抓着?她手的力道不似方才?紧之后,她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狠狠地甩开。

  江砚毫无防备,被她挣脱。

  手心一空,江砚回头去看,不过须臾,姚芙绵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人潮当中。

  他?站在原地,被人群推推搡搡。

  *

  宋岐致抬头看向天?边的焰火,火光映在他?英挺的面?庞,明明灭灭。

  他?仰头将壶里剩的最后一点?酒液饮尽,想要再去拿一壶。

  友人见状,提醒道:“仁安你明日还要上值,莫要喝多了。”

  宋岐致从前与友人去清谈游玩时喝得比这还多,这点?酒量还不足以让他?醉。然今时不同往日,到底顾虑明日要当值,遂将酒又?放回去。

  无法借酒浇愁,心中愁闷无处消解,宋岐致长长叹息一声。

  友人清楚缘故,宽慰道:“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兴许你们成婚那日,姚娘子便会出现。”

  姚芙绵失踪的时日越久,宋岐致就感到越不安。然除了不断地搜寻线索,也没?旁的法子。

  难得与友人相聚,宋岐致想起自己在官场上失意的事,顺势倾诉。

  他?如今所?处的位置前途大好?,只是有太多人觊觎,容不得他?犯一点?错。

  然近来?发生的事,实在令他?左支右绌。

  友人道:“姚娘子的下落尽管交给侍卫便是。你应当专心你的职务,若你再这般消沉,难免动摇圣上对你的看重,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

  在友人看来?,这事并非无法兼顾,只是宋岐致太过看重姚芙绵的安危,思虑过甚。若他?能看开,专注御史台的职责,也不至于被其他?朝臣为难。

  宋岐致皱起眉,想起江砚今日对他?说过的话。

  如今要他?放弃御史台的位置,他?自是不愿的。

  他?扫过岸边欣赏焰火的人群,如此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不过表面?,晋国上下内里早已腐败不堪,当今圣上虽高坐瑶台,实际掌权的却是各世家大族。

  然世族多是为自己家族荣辱着?想,极少会去顾虑百姓的死活。世族与世族之间的利益又?紧密相连,使得更多的寒门无出头之日。

  如今他?虽凭着?卫国公府的荫蔽一身荣华,但若无半点?权势在手,遭到打压也是迟早的事,往后难免步履艰难,要看他?人眼色过活。

  何况父亲近来?时常鞭策他?,要他?尽快在朝中站稳脚跟。

  宋祎不齿朝中的尔虞我诈,远离官场,靠着?一身战功走到今日的位置。宋岐致是他?唯一的子嗣,他?自然想要他?一生无虞,若是可以选,宋祎更希望宋岐致在官场有所?作为。

  宋岐致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面?上的颓败退散许多。

  *

  姚芙绵的心跳得剧烈,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跑,期间不甚踩到游人的脚,也没?功夫与人赔罪,任由他?们破口谩骂,只管自己闷头朝前跑。

  倘若江砚在婚期过后愿意放了她也就罢,若如若不肯,要将她关?到不知何年何月,难道她就要陪着?江砚蹉跎掉岁月吗?

  何况江砚什么身份,如今她与宋岐致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江氏更加不会让江砚迎娶一个已经与旁人定过婚事的女郎。

  便是江砚的确爱慕她,也难保他?不会去迎娶其他?门第相匹配的贵女,只将她当做一个可以打发的外室。

  闲暇时来?了兴致便与她亲近,待腻味了便不管不顾。

  姚芙绵越想越愤懑。

  她早说了要与江砚一刀两断,他?偏又?不肯,如今闹得彼此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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