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二嫁 第32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辛泽渊还在等着她反应,见她半天不吭声,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咕噜噜直转,初时?还猜不透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到见她目光越来越古怪,白皙的脸颊也渐渐红成猪肝后?,便明白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气?又想笑,伸手拽下她帽檐,把她整张脸罩在了里面,“乱想什么,待会儿带你去望江街用午食,午食后?去戏楼听曲子,看蜀地杂技,不是没?听过瀛洲古调吗,要不要听?等到了晚上,再带你去放花灯,如何?”

  “京城内也有这些?”人还在帽檐里,韩千君忙把头?伸出来,错愕地问道:“外面的乐人,还能比宫中的乐工齐全?”

  市井之内,能见到这么多?把戏?

  辛泽渊看了她一眼,就她对宫中什么都好的看法并不赞同,宫中的东西一定都是好的了?开口时?语气?淡然,“贵妃娘娘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声‘贵妃娘娘’饶是迟钝如韩千君,也听出来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暗骂自?己怎的好端端的突然提起了宫中。

  毕竟自?己是二嫁,头?一桩嫁的又是皇帝,谁能比过他?身份地位高,知道辛公子心里不服输,怎么也得安慰一番,肩头?凑过去,细声同他?道:“我已不是贵妃娘娘了,明儿一过,我便是辛公子的未婚妻,往后?都听辛公子的,辛公子想让我不回,我就不回。”

  一顿骂而已,严重点顶多?关几天禁闭,但辛公子说的这些热闹,她今日若错过了,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

  辛泽渊的胳膊被她的肩头?蹭来蹭去,似乎把他?当?成了小猫小狗在哄,侧头?看向?她,见她一张脸窝在帽檐里,雪白粉嫩,爱热闹的神色一展无遗了,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

  之前她也是这般讨好皇帝的罢。

  若要细思,只怕不够他?怄的,决定要来招惹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做好了准备,不去在意她的过往,柔声问道:“饿了没??”

  韩千君重重点头?,“饿了,辛公子带我去吃好吃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韩千君灿烂明媚的一张笑脸,总算把辛公子逗笑了,起身牵她的手,“走。”

  —

  两人怎么上来的,便怎么下去,顺着木梯爬下了阁楼,底下一辆马车已候在了那,看到杨风坐在马车前牵着缰绳,随时?待着命,韩千君愈发觉得一个月三?十两白银,没?有白花。

  马车从巷子驶出去,之后?的路韩千君便不认识了,只感觉脚下的马车七弯八拐,巧妙地从巷子里钻了出去,然后?到了一处开阔的临江集市。

  与先前她去过的水市不同,街道干爽结净,没?有挑着大鱼大蟹的挑贩,也没?有拥挤到无处落脚的地步,更像是一条寻常的街市,可它又与她去过的御直街,长?街不一样,没?有高耸的酒楼,繁华的铺面,无论是摊位上贩卖的东西,还是行走在街头?的百姓,都透着一股淳朴。

  走下马车的瞬间?,韩千君觉得自?己似乎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百姓的穿着打扮几乎都是粗布,找不到几身绫罗绸缎,道路上也不见华丽的马车,偶尔几辆牛车,人力拉动?木板车居多?。

  但很热闹,街头?人群涌动?,不少?人围成了堆,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喝彩声。

  活了十七年,在京城内韩千君自?认为去过了所有的热闹之地,却不知道还有这等地方,问身旁的公子,“这条街是何时?建的,我怎么没?来过?”

  “你自?然没?来过。”辛泽渊示意她看一旁的入口处的石碑,上面写着一行字,“禁止贵族、官员入内。”

  韩千君:……

  难怪他?下车时?,特意披上了一件粗布大氅。

  那他?们是不是不能进了,还没?想明白为何贵族和官员不能入内,辛泽渊便提醒她道:“披风穿好,仔细荷包。”

  韩千君心头?诧异,她逛了这么多?年的街,谁敢光天化日偷她东西,不出一里,便会被巡逻的捕快擒住,轻点的挨一顿板子,严重的吃牢饭。

  辛泽渊解释道:“这里柴头?多?,恶棍也多?。”

  韩千君问道:“何为柴头??”

  “外地人,乡下人。”辛泽渊道:“刚来京城,这些人不懂规矩,很容易上当?受骗,城内有一批专门以他?们为目标的地痞,诱骗贩卖其妻子儿女。”

  韩千君:……

  手突然被牵住,掌心内暖流传来,辛泽渊笑了笑,反手握住道:“放心,国公府的嫡女,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打你主意,先去吃东西。”

  一刻后?,韩千君立在一处酒肆模样的饭馆前,听着小二立在辛公子跟前,噼里啪啦地道:“炙鹅、炙蛤、鲜虾、燕菜、果子油酥、花头?鸳鸯饭、马牛猪羊肉,棒子骨、羊背皮、响糖、缠碗、肉汤、粉汤、按酒、果茶、凤鸭、风鸡、炸鱼、蒸鱼…公子和小娘子想吃哪些?”

  韩千君脑袋都听晕了,一个都没?记住,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店铺,平常出去吃饭,去的都是酒楼,其次是酒馆,但无论是去哪儿,都是要点一个雅间?。

  第一次与众多?食客一道坐在了用谷草搭成的摊位上,韩千君心中还是有些抗拒的。

  直到小二将几道菜肴送上来,摆在她面前,韩千君才慢慢地有了改观。

  国公府和宫中的菜肴都很精致,鹅肉、鸡肉、鱼肉、皆是取其最好的部分割下来放入几块在碟子内。头?一回见到一整只炙鹅端上来,只将头?尾去掉,余下身子烤得又黄又嫩,刚烤好,上面的油脂还在滋滋地往外冒,散出来的香味能馋死人。

  还有炙虾,整只虾子从中剥开,放了佐料炙烤后?,肉质看得见的鲜美。

  没?想到这样的小肆,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

  鹅肉细腻不油腻,很香。

  虾子很鲜,汤也好喝。

  辛泽渊坐在她对面,没?怎么动?筷,忙着用小刀把肉切成小块,不断地放在了她碟盘内。不知道吃了多?少?,但韩千君可以肯定,这是她最近一年内吃的最多?的一回。

  她吃过不少?宫宴,分辨得出好坏,今日这一顿应该价值不菲,放下筷子后?,韩千君便小声问辛泽渊:“多?少?银子?”

  她怕身上带的不够。

  辛泽渊道:“一两。”

  “一两银子?”韩千君不敢相信。

  “嗯。”

  且还没?结束。

  耳边突然响起了众人的喝彩声,小二笑呵呵地出来吆喝,“今日的曲子是阳春白雪,各位客官,慢慢用,慢慢听…”

  接着一名抱着琵琶的姑娘走了出来,没?有华丽的殿堂,也没?有软软的筵席,坐下是一张木墩,那位姑娘就坐在小肆的角落内弹起了琵琶,待琵琶声一出来,韩千君彻底震惊了。

  皇帝被坑了啊。

  且被坑的好惨。

  宫中的一场乐宴,怎么也得花费千两银子,可今日他?们只用了一两银子,不仅吃一顿丰盛的饭菜,还听到了水准完全不亚于宫中乐工的琵琶曲目。

  一旁的辛公子告诉她,“这便是瀛洲小调。”

  接下来韩千君便跟着辛公子一道,坐在她从未做过的长?板凳上,随着一群百姓,看完了蜀地的杂技。又挤在街道上的人群中,听完了名曲《广陵散》,统共的花费,只用了一两银子,和二十个铜板。

  最后?坐在茶楼的院子内,韩千君一面嗑瓜子一面听戏。唱的戏倒不怎么高雅,乃一出寻常的伸冤案,穷苦的百姓被一户地痞偷了鸡,从县城一路状告到京城,还牵扯出了皇帝。

  当?看到‘皇帝’出来的那一刻,韩千君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那人的个头?高是高,可太壮了,下颚上还有一颗指腹大小的黑痣,人家皇帝脸上是有一颗痣,但那颗痣,还没?有芝麻大,也不是在下颚上,而是在眼角的位置。

  不知道皇帝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死?

  韩千君问领座的一位百姓,“你们见过皇帝吗?”

  那百姓摇头?:“没?有。”

  韩千君好奇,“戏楼如此大胆,就不怕掉脑袋?”

  那百姓一笑,脸上没?有一点恐惧之意,“咱们这儿哪个当?官的会来,再说了,这戏楼里的人都是草班子,今天在这儿唱,明日又是另一班人,等官府的人来,早就不见人影了,想逮也逮不住啊……”

  韩千君心中感叹,山高皇帝远,没?想到天子脚下,也有他?触及不到的范围。

  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之前有没?有唱过关于,前贵妃娘娘的戏曲?”谁敢找个像‘皇帝’这么丑的人出来演她,她保证,就算那人有狡兔三?窟的本?事,她也会将他?一锅给端了。

  “贵,贵妃娘娘啊……”

  一旁饮茶的辛泽渊,轻咳了一声。

  “有啊。”百姓道:“可惜啊,没?有一个人演得像,那前贵妃娘娘容貌绝色,世上有几人能演得出她的神韵?”说着垂下头?,目光不敢去看她,低声都:“不过以小娘子的姿容,能演…”

  韩千君来了兴趣,“你们见过她?”

  百姓摇头?,“没?有,但听过传闻,贵妃娘娘姿容美丽,性子活泼,不喜受拘束,宫中关不住她,这不前不久回了国公府,要我说,贵妃娘娘此举乃大智慧。”

  韩千君追问,“怎么说?”

  “宫中看似繁华,实则规矩颇多?,哪有外面自?在,以小的看,前贵妃娘娘就该找个有钱的…”

  “咳…”辛公子又轻咳了一声。

  那人说话声一瞬顿住,还未回过神,身后?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提溜着他?后?脖子的衣襟,一面往外拉,一面骂道:“臭小子,找了你半天,竟跑这儿来偷懒了!”

  待拖出了门口,张副总管便扯着他?耳朵,压低了嗓音斥道:“说那么多?作甚!不是告诉你,少?说话吗,要是坏了公子的好事,瞧我不把你丢进江里喂鱼。”又问道:“看到人了没??”

  马小田点头?,“看到了。”

  “如何?”

  他?没?读过书,形容不出来,“很好看,像花儿…”

  还没?说完,后?脑勺便遭了张总管一记巴掌,“死小子,谁还真?敢看,谁给你的胆子,灯笼做好了?”

  马小田揉着脑袋,心中却极为委屈,不是说见到了人一定要夸的吗,夸之前得先见啊,央央地道:“做好了。”

  “再去多?做几个…”

  —

  看完戏出来,天色已暗沉了。

  很物有所值的一次逛街,韩千君吃了最好吃的美食,听了名曲,看了杂技,还听了戏曲,所花费的银钱,还不足往日一场宴席的零头?。

  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一日,街头?慢慢地点起了火红的灯笼,与白日的景象又不一样,夜色之下蒙了一层让人慵懒的轻松。

  玩上了劲,韩千君心头?那点夜不归宿的不安已完全不存在了,夜色中大大方方地牵着辛公子的手,从结尾缓缓地走向?街头?,期待着接下来的花灯。

  可今日似乎不止他?们一家在做花灯,旁人也在做,韩千君问了一户人家:“你们也要放花灯?”

  “是啊,待会儿去西江放。”

  韩千君惊奇地道:“真?巧,我们也要去西江。”

  沿途走下去,几乎每个铺子门前都放着大大小小五六个花灯,韩千君纳闷了,不记得今日有哪个节气?要过,问辛泽渊,“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要去放花灯?”

  “大抵是个好日子?”

  确实是个好日子,一日之内,她不仅达成了自?己的愿望,还和自?己喜欢的人漫步在一个她从未来过的世界里。

  一个月前,她一度在心中构想出来的自?由日子,便是眼下这般了。

  没?有宫墙挡住徐徐清风,天空的星辰没?被琉璃瓦遮住,脚下的路没?人拦着,她想往哪儿走,就能往哪儿走。

  且并非她一人,身旁还有一位俊美的公子陪着。

  人生?快意,也不过如此,不就是两万多?两银子,几匣子珠宝,当?真?很值了。

  —

  坐回街头?的马车内,杨风已经把私塾做好的灯笼搬了几个进来,没?处落脚,韩千君和辛泽渊便一人怀抱着一个。

  韩千君看着灯笼上的画像,打量了好一阵,确定有些眼熟后?,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辛泽渊,惊喜地道:“咦,辛公子,这画像上的人,怎么如此像我?”

  辛泽渊没?说话。

  韩千君故作不知,又问道:“真?的是我吗?”说着歪头?绕过灯笼,去打探他?的脸色,“是辛公子画的吗?”一个人偷偷画的?

  他?心头?是不是也早就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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