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棵小盆栽呀
洛九娘:“她是伤害郎君之人,妾身怎会为她求情?”
谢无陵唇边的弧度消失,转而吩咐抓着阿秀的侍从,“既然如此,就地处死吧。”
侍从:“是。”
洛九娘被谢无陵拉至身侧,骨节分明手指看似是在轻抚她的脖颈,实则是捏紧了她的后颈,让她直视阿秀的下场。
洛九娘动惮不得,被逼着直视阿秀。
刽子手干脆利落,直接在院中斩掉了阿秀的头颅。
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洛九娘眼底也染上了一抹血红。
人已经处死。
谢无陵松开了她的脖颈,淡声道:“既然你的侍女犯了事,明日起居注史会送一个新的过来。”
“是。”
洛九娘脸色微白,“多谢郎君。”
…
洛九娘从回忆里走出来,发现谢无陵的谢无陵的视线并未在自己身上多做停留。他一牵马绳,面无表情地带着队伍离开。
“夫人。”
阿月拍了拍胸脯,脸上又害怕又崇拜,“郎君的人马如此强盛,任谁也不敢觊觎江州。”
阿月是后宅女子,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谢郎君是如何如何的英勇,今日见到这么多兵马,魂都快吓飞了。
洛九娘回过神来,长睫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咱们江州兵强马壮,半点都不比建康的差,现在天下大乱,朝政由冯太后把持,陛下又是个傀儡,若是能让刺史……”
洛九娘捂住阿月的嘴巴,厉声道:“这话莫要胡说,若是让外人听去了招来麻烦。”
阿月没见过这般严肃的洛九娘,连连点头。
洛九娘松开手,继续让车夫前行。
阿月便是那晚过后谢无陵让起居注史送来的新侍女。
起初,洛九娘以为阿月是谢无陵派来监视她的,但几番试探后,她发现阿月并不知情。
洛九娘沉了沉神,撩开布帘看着逐渐远去的兵马。
她有些猜不透谢无陵的心思了。
第3章 这里是书房。
很快,马车便行至了临江布庄。
阿月气冲冲地将布匹放在掌柜林阿嬷面前,“掌柜的,你们布庄是怎么做生意的?昨日送到刺史府上的织锦都是破的!”
林阿嬷翻开料子,果然看到了一道划痕,她连连道歉,“对不住小娘子,这是我们布庄的失误。”
阿月:“如夫人的料子都敢如此怠慢,你们还有没有把刺史府放在眼里?”
林阿嬷一听这话,脸色都白了,“小店断然不敢有懈怠刺史府的心啊!”
她求助地看向洛九娘,“如夫人,我们布庄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失误,小店愿意赔偿所有损失。”
“这是赔偿可以解——”
洛九娘拦下了阿月,“算了阿月,这兵荒马乱的,大家都不容易,既然阿嬷愿意赔偿,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如夫人。”
阿月小声嘟囔,“奴就知道您心软。”
洛九娘弯唇一笑。
林阿嬷见此,忙开口说:“如果夫人不嫌弃,就跟小人到后院亲自挑选一匹如何?”
“嗯。”
见对方颇有诚意,洛九娘也应了声。
随后,她便让阿月在屋外等着,自己则跟林阿嬷进后院取布料。
待林阿嬷引着洛九娘进了后院后,轻咳了声,不消片刻,内屋门打开,走出来一穿着布衣的女人。
洛九娘颔首:“洛姨。”
自一年前的任务失败后,洛九娘就再也没见过洛姨。
洛青打量着洛九娘。
一年前,她跟随流民来到江州时,身形消瘦单薄,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全身上下唯有那双眼睛漂亮突出。
如今在刺史府温养一年,倒是丰盈多姿起来。
“阿竹,你我自上次一别后,已有一年未见了。”
洛九娘声音冷清,“是,不知洛姨找阿竹有何事吩咐?”
洛青是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是她在建康的师父,她这一身功夫都是她教的。
洛青从怀中掏出一块巾帕,递给了洛九娘,“这是太后让我交给你的。”
巾帕上留着冯太后的字迹,洋洋洒洒数百字,洛九娘看完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杀掉前来和谢无陵联盟北伐的赵翦。
自从阿秀那件事后,太后便让她不要轻举妄动,防止谢无陵再生疑。
洛九娘这一年里,认认真真地扮演着谢无陵的宠姬。但像谢无陵这样的人,要想彻底打消他的顾虑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保证自己不出错。
洛九娘看完,直接将巾帕扔进了火堆里。
“阿竹明白,阿竹定会完成太后命令。”
洛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笑着问她:“你与谢无陵怎么样了?可否取得了他的信任?”
“没有。”
洛九娘回:“刺史府中的起居注史每天会记录各院的行踪,若是发现异常,会第一时间上报给谢无陵。”
洛青眯了眯眼,轻哼一声:“看来要除掉这谢无陵确实是个麻烦事。”
洛九娘垂眸,没应。
谢无陵确实是在她杀过的所有人里,最麻烦的一个。
洛青自知刺杀这事急不来,也没怪罪洛九娘,只是催促着她离开,“你的侍女还在外面等着,挑一匹锦布出去吧。”
“是。”
洛九娘颔首。
临江布庄的织锦颜色众多,洛九娘随意挑选了一匹青色锦布,她的手刚放上去,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挑选一匹黑色。
挑选完布料,洛九娘也准备离开了。
她走到门口时,忽而停下脚步,转头问向洛青,“洛姨,阿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太后身边?”
洛青笑眯眯开口:“等你解决完谢无陵,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洛九娘垂首:“阿竹知道了。”
-
马车内,洛九娘还在想冯太后的交代的事情。
这次联盟与一年前的骗局不同。
赵翦是荆州刺史之子,派他过来也代表了荆州的态度。
江荆两地虽是联盟北上抗胡,但结合的势力过于庞大,必然会对冯太后造成威胁。
只是,想杀掉赵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况且,这刺史府守卫森严,到处都是谢无陵的眼线,就算她侥幸在谢无陵眼皮底下杀死赵翦,也很难安全脱身。
刚这样想罢,马车骤然一停。
洛九娘思绪被打断,下一瞬她便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
阿月掀开帘子问道。
车夫脸上赔着抱歉的笑:“如夫人,是府中其他人挡住了路,马车行不通路,只好停在原地。”
洛九娘也往车窗外看去,看到府中来去匆匆的侍从,他们忙前忙后地准备着弓箭、粮草、以及随行穿的衣服。
“这是在做什么?”
阿月:“奴这就去问问。”
洛九娘嗯了声。
片刻后,阿月折返回来,跟洛九娘说起打听到的事,“如夫人,明日郎君要邀请赵将军去后山狩猎。”
“明日?”
洛九娘疑惑:“既然是狩猎,前些日子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阿月来刺史府已有三年,倒是知道一些秋猎之事,解释道:“以往秋猎是在十月份,但昨日赵将军听说这件事后,就想见识一番。郎君作为东道主,便将狩猎之事提前了。”
说起秋猎,阿月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郎君年幼时,老刺史独宠王夫人的儿子,他并不受宠。十二岁那年,郎君正是因为秋猎上拔得头筹,才引起了老刺史的关注,后来夫人见郎君才思敏捷,便养在身边,继而立为了继承人。”
“还有这样的事?”洛九娘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即又问道:“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府里的老人说的,她知道的事可多了。”
阿月脸上便露出惋惜之色,“可惜,当年府中的老人已经剩得不多了。在那场秋猎里,郎君还受了重伤,到现在背上都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洛九娘回想起她与谢无陵同房时,确实有看到他背上有一条从左肩贯穿到右腹的伤疤。
“那郎君是怎么受伤的?”
阿月:“好像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在了石头上,幸好只是伤到了后背,若是砸到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