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17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陆念心里透亮。

  斗鸡这事就得闹大些。

  昨儿杀鸡热闹归热闹,还是吃了天黑的亏!

  现在怎么也不可能让父亲与阿骏闭门说事。

  她与门房的道:“就说是我说的,请父亲也到花厅,难得今儿都有空,坐下来一道说说话、吃个早午饭。”

  都晓得姑夫人说一不二,见世子并未反对,门房上当即应下来。

  花厅里。

  桑氏正审阿当。

  陆致也在,被她罚站在角落里,没法与亲随串供。

  阿当被关了一晚上,晓得状况不好,不敢再欺瞒,老老实实交代着。

  “去年末、书院放年假前开始的,年节里热闹,公子常往将军坊去。”

  “都是与同窗一道,小的不怎么跟着,不清楚公子是输是赢。”

  “小的有罪,没有劝说公子,还替公子瞒着府里,每次晚归说谎是与同窗交际。”

  正应着话,外头脚步声传来。

  透过窗户,陆致一眼看到了陆骏,正欲呼唤求情,就看到落后了两步的陆念与阿薇,他倏地缩了缩脖子。

  陆骏显然没有料到花厅里是这么一个状况,看了眼陆致,又瞥了眼阿当,他在桑氏边上坐下:“阿致做了什么事,让夫人这般生气?”

  “他……”桑氏张口要提,抬眼瞧见刘管事小跑着过来,便先收了话。

  刘管事额头冒汗。

  这种一看就不妙的局面,他根本不想掺和,偏是避不开。

  硬着头皮,刘管事将帖子递到阿薇面前:“表姑娘,有人拿着您的名帖来收账。”

  阿薇接过来看,正是她交给将军坊管事的那张。

  她走到桑氏身边,道:“舅娘,那只鸡是我强买回来的,挂账了二百五十两,人家上门来取了。”

  陆骏正吃茶,闻言险些喷出来:“什么鸡值二百五十两?”

  “就是舅舅您昨晚上用的那只鸡。”阿薇面不改色。

  陆骏愕然。

  没错,他喝的是鸡汤,不是凤凰汤。

  “外甥女你当了冤大头?”他问。

  “那是你儿子在将军坊里当宝贝赌钱的斗鸡!”陆念嗤得笑了声,凤眼凌冽,“不好好琢磨明白,斗鸡能值两千五百两,两万五千两!你多大家底都不够输的!”

  陆骏脑袋嗡嗡作响。

  难怪夫人气黑了脸,难怪大晚上杀鸡做汤!

  陆骏冲陆致喊道:“你过来,过来跪下!”

  阿薇颇为贴心,问刘管事道:“鸡毛掸子做得了吗?毛少些不要紧,能抽人就行了。”

第22章 一脉相承的蠢

  陆致正别别扭扭不情不愿地从墙角挪出来,还未跪下就听到“鸡毛掸子”四个字,难以置信地看向阿薇。

  “你又杀鸡又拔毛,还没有尽兴?”他瞪着眼睛问,“还嫌我不够倒霉,非得我再挨顿打?”

  阿薇目不转睛迎着陆致的目光:“我大晚上的又买鸡又杀鸡还炖鸡汤,为的是‘尽兴’二字?怎得?你斗鸡还不能挨打了?”

  陆致语塞。

  昨晚上就知道了,说、他说不过表姐,打、估计也打不过。

  阿薇的右脚往前轻挪了小半步,脚尖轻轻地、一下一下点地。

  陆致看懂了。

  他若是不好好跪下,那脚尖就直接踹他膝盖窝了。

  陆致看得懂局势,今日这场打少不了,干脆放弃挣扎,换少吃些苦头。

  阿薇见状,又看刘管事。

  刘管事见无人反对,硬着头皮寻了把掸子来,递给陆骏:“您将就……”

  等桑氏说了自去账房支银子,刘管事啄米一般点头应下、转身就走。

  老子教训儿子的热闹,不是他们底下人能看的。

  有多远躲多远。

  待定西侯得了消息过来用早午饭,一抬眼就见陆致背上狠挨了两下掸子,激得他眉上青筋一炸。

  好在记着父打子、子打孙,定西侯落座,并未出言劝阻。

  陆骏不是个胳膊多有劲儿的,气头上抽了几下,续不上那口气,便撑着掸子问:“赌钱?你哪里来的钱敢去将军坊赌?”

  “起先去时只看个热闹,后来拿过年时的压岁钱试了手,运气不错赢了,”陆致答道,“再后来黑羽大将军登台,我就看好它、它也争气,偶尔压旁的输了些,也能靠大将军赢回来。我真没输钱,反倒是大将军……”

  大将军被抽骨炖汤。

  死不瞑目。

  “听听,”陆念微偏着身子与桑氏道,“还委屈上了,没输钱就不叫赌了是吧?”

  桑氏抿唇。

  陆致斗鸡不到一年,十二岁的年纪,本身也没有多少零花钱。

  桑氏不怕他把零花输得精光,她怕的就是陆致这种不把赌钱放在眼里的态度。

  这是最要命的。

  桑氏问道:“你既赢了不少,钱呢?去哪儿了?”

  “与同窗交际,买些零嘴吃食,”陆致心念一动,又道,“腊月是您三十岁的整生日,儿子想多些银钱给您买礼物……”

  饶是憋着火气,听这么一句,桑氏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三两分。

  “那也断不能去赌钱,”她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早前也与你说过,有些东西是断断不能碰的。”

  边上,陆念一手支着腮帮子,嘲道:“不愧是亲生的。”

  桑氏脸上一讪,本以为大姑姐说的是她,却见陆念空着的另一手指了陆骏又指陆致。

  “当爹的巴巴捧着孝心拜错了娘,当儿子的认得娘、却捧错了东西,”陆念点评道,“一脉相承的蠢!”

  陆骏猛扭头看过来:“你能不能别添乱?”

  “我添乱?”陆念骂道,“没有我们阿薇,你连你儿子什么德行都不晓得!教子教子,你自己一根歪上梁,你让你儿子怎么直?”

  陆骏一口气梗在嗓子眼。

  这是光骂他了吗?

  这是祖孙三代都骂在里头了!

  换作旁的,陆骏还得与陆念掰扯一番,偏今日在座的全是为了陆致,他不想失了重点、做陆念那种狗路过都咬一口的乱棍疯子,干脆一屁股坐回去,与桑氏道:“别理她,夫人继续问这臭小子。”

  桑氏稳了稳心神:“与你一道斗鸡的都有谁?他们家里晓不晓得状况?”

  这次陆致没有正面回答:“做错事的是我,不关别人的事,我认错就是了,何必去掰扯旁人。”

  “你不说,阿当难道也能不说?”桑氏道,“你的坚持毫无用处,你的仗义也用错了地方。就像你想的生辰礼物,根子错了,花也好不了。”

  挨训总比挨打强。

  陆致垂着头,并不多言。

  阿薇靠着陆念坐着,一点儿也不着急,待听见外头有动静了,她才与陆念交换了一个眼神。

  岑氏来了。

  算准了她会来。

  前回家祭时跌了跤,岑氏近来一直在休养,几乎没有出过秋碧园。

  陆念暂时不好张扬地打上秋碧园去,但两厢不照面,寻事也寻不起来,就只能逮岑氏出来的机会。

  岑氏再是暂避风头,听说陆致挨打,十之八九会来露个面。

  李嬷嬷扶着岑氏进来。

  岑氏看着跪在地上的陆致,忙问:“阿致是做了什么事,惹得你父母这般大的火气?”

  陆骏起身过去,扶了岑氏另一侧,安顿她坐下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去将军坊斗鸡赌博,您说该打不该打?”

  “竟有这种事?”岑氏当即严肃起来,“确实该教训。”

  她微微颔首,扫了眼被陆骏放在一旁的鸡毛掸子,又问陆致:“你可晓得做错了?”

  陆致忙道:“孙儿晓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岑氏拍了拍陆骏的手,“阿致也不大,好好与他讲道理,他能听得进去,别动手,打痛了回头还不是自家人伤心?”

  陆骏已经打过几下出了气,闻言便顺着台阶往下走,拉长着脸与陆致道:“要不是你祖母求情,非再打你一顿!”

  陆致顺着坡儿下了,又谢父亲抬手,又谢祖母宽厚。

  桑氏的视线在父子之间转了转,深吸了一口气。

  她有顾虑,陆念相反,不仅没有顾虑、反而点火倒油。

  “慈母多败儿,”陆念冷笑道,“装模作样的慈母,不仅能养一个没用的儿子,还能再养废一个孙子。”

  岑氏垂着肩,满是无奈地叹了一声:“阿念。”

  陆念抬了抬下颚,示意着定西侯那侧:“阿骏教训儿子,父亲都不多说一个字,你倒好,一进来就自说自话。赌钱这么大的事,要你来粉饰太平?”

  陆骏见陆念又四处点炮,气得想要跟她论个长短。

  阿薇倏地起身,一把拿过那鸡毛掸子,直接抵在了陆致的肩膀上:“事情还没说明白,你就想顺着台阶往下滚?口口声声知道错了,来,你说,你都是什么时间去看的斗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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