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326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这一觉,李崇一直睡到了大天亮。

  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幔帐,回想起昨夜状况,他立刻坐起身来,扶着酒后不适的脑袋扫了一圈屋子。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窗下的沈临毓。

  “你把我打昏的?”李崇的声音干哑。

  “殿下醉酒睡着了而已,我估摸着你该醒了,就过来看看,”说着,沈临毓指了指李崇,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两个昨晚上都喝倒了,今天谁也没去上朝。

  不过殿下放心,应该没有哪位御史会揪着这事儿骂,毕竟他们近来都在谨言慎行,突然说我们‘喝酒误事’,只会显得欺软怕硬。”

  李崇被他气笑了,道:“不用绕弯子,你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问事,”沈临毓也不含糊,“巫蛊案,这笔账要仔细算一算,在清醒的时候。”

  李崇绷着脸看着他。

  沈临毓一条一条问,俱是他照着李巍给他的名单查证之后得出来的,但也要和另一位主犯对一对。

  “八弟招了,但你瞒住了父皇,”李崇一听就有数了,“你能瞒多久?”

  沈临毓不作答。

  李崇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你不用瞒多久,你也没打算拖太久,但你必须扣着我,你怕我坏你的事!你就只担心我?李嵩、李崭、李岌……甚至还有那几个小的,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你……”

  “他们是有兵?还是有人?”沈临毓问。

  李崇彻底被刺激到了薄弱之处,吼道:“难道我有?”

  “你有胆,”沈临毓冷声道,“且你无路可走,你只能用你的胆子横生枝节。”

  “龙椅再好,也不是人人都能伸手的。”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和李巍一样,眼里只看到了那把椅子。”

  “过些时日,你和李巍一道走黄泉路,路上倒是可以聊一聊心得体会、总结经验,下辈子再争再斗吧。”

  请假条

  今天事情太多太混乱了,搞得我人也又麻又混乱。

  虽然想飞奔完结,但我肯定也不能乱搞完结。

  就还是挂个假条吧。

  明天见朋友们。

第233章 他就是想气死朕!(两更合一)

  雨水止于清晨。

  陆念披着长发走出屋子时,被迎面而来的秋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我怎么觉得比去年冷?”她嘀咕着对闻嬷嬷道。

  闻嬷嬷看着她只着中衣、又光脚踩着双布鞋,可见是才出被窝就这么走了出来,好笑道:“您先梳妆吧。”

  陆念歪着身子往厨房那头打量,问:“阿薇在做什么?”

  “桂花圆子。”闻嬷嬷道。

  “听着就热呼,不错,”陆念随口应着,又压着声音问,“她今儿看着如何?”

  虽还未用早食,但听了这话,闻嬷嬷心中就是一暖。

  旁人、便是青茵其实都看不出来,但闻嬷嬷很清楚,姑娘这两日情绪上颇有波动。

  夫人也正是瞧在眼里,才会一醒来就急急出来打量。

  “姑娘只是一时进了个死胡同,想来转一圈就走出来了,”闻嬷嬷扶着陆念回内室去,“而您,赶紧梳洗才是,叫姑娘看到您这么个闲散样子,圆子羹之外,还得再让您喝一碗姜茶。”

  陆念不爱姜味。

  寻常姜茶,她一口不碰,也就阿薇会给她调味道,让姜茶尝不出她不爱的味。

  但是,陆念知道,闻嬷嬷口中的“威胁”,那定然是不调味的。

  在梳妆台前坐了,陆念自己梳长发,看着镜子中闻嬷嬷的身影,轻声道:“其实也怪不了谁,去年回来时,哪里想到会需要走到这一步。”

  回京前,她们三人说得好好的。

  陆念要报母仇,要扳倒岑氏,要为母亲得一个公道。

  阿薇要翻巫蛊案,要为金家平反,要证明废太子不曾兴巫蛊,他是被陷害的,为废太子奔走的金太师亦是被牵连其中。

  现在,陆念得偿所愿,而阿薇的胜利眼看着也要到来。

  只不过,这里出现了她们早前未曾想到过的状况。

  从始至终,永庆帝才是那个默许、扩大了巫蛊案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太子、金家等等都是无辜的。

  这一年中,阿薇没有面圣的机会,却知道了永庆帝就是那么一个疯子。

  陆念的癔症还有个表症,但凡亲眼看到她发病的人,都知道她极其痛苦、被疾病所累。

  永庆帝不是。

  他没有任何表症,谁也不会把“病”这个字按在他身上,可实际上,他的内里早就满是沉疴。

  阿薇想平反、想正金家名誉,不再是一位十年前被蒙蔽的帝王的拨乱反正、弥补和忏悔。

  谁稀罕他的忏悔?

  阿薇不,沈临毓和李嵘一样不稀罕。

  所以,阿薇早前想好的、“请君王、辨忠奸”的路在这期间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下个死胡同。

  因为君王就是那个奸。

  那该怎么办?

  不请君王请苍天?

  苍天才不管这些破事呢!

  街头巷尾的传言里的“老天有眼”,也要先有一个人、一双手,硬生生的把那双眼睛掰开来。

  就像阿薇为金芷报仇一样。

  不亲手杀了冯正彬,如何能有后来满京城皆知的冯家母子之恶?

  不一步步把岑氏的真心话逼出来,又如何能让三十年前的命案真相大白?

  闻嬷嬷道:“若圣上先倒下,太子与王爷把巫蛊案翻过来,也总会有人猜度真假,毕竟是成王败寇。”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少猜度些,就逼着圣上正名声?”陆念问,“你要看他在金銮殿上捂着胸口、伤心地说他错怪了太子、错怪了那么多人?”

  “我反正不想看,说来我们俩也看不着,但光想想那场面……”陆念不小心梳到了一打结处,痛得倒吸了一口气,“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瘆得慌!”

  闻嬷嬷失笑,过去接了梳子,替她打理。

  “还是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陆念又道,“郡王爷不天真,阿薇也不天真,阿薇现在憋得慌的……”

  弑君是一方面。

  杀人不同于杀鸡,杀代表了无上皇权的君王也不同于杀个狼心狗肺的姑父。

  再者,还有人家亲儿子“拦着”。

  这种事,阿薇想越俎代庖,就得说通郡王爷。

  “我是教过她借刀,”陆念轻声叹息着,“只要能报仇,该利用的都要利用,借由别人的手报了仇也一样是报仇。

  但阿薇有时候就是耿得很,也是,不亲自报仇,那股气憋着,多难受啊。

  况且……”

  陆念说到这里顿住了。

  她记得那日在广客来后院,她透过半启着的窗户看到的那个拥抱。

  哎!

  “我们阿薇,心软得很!”陆念评价道。

  闻嬷嬷轻笑着摇了摇头。

  午前,“宿醉”的沈临毓被叫到了御书房。

  永庆帝见他孤身来的,问:“阿崇呢?不是和你一道吃的酒?去传召的人没有说,朕召的是你们两个?”

  “说了,”沈临毓恭谨道,“只是五殿下还未醒酒……”

  “还没醒?”永庆帝的声音不由自主抬高了,“荒唐!”

  骂归骂,却显然没有信。

  “谁去传的?叫进来!”永庆帝道。

  待毛公公上前,永庆帝问:“你见到阿崇了吗?”

  作为海公公的干儿子,毛公公也常常有面圣的机会,被问到头上了并不紧张。

  “见着了,五殿下脸色通红,眼神发茫。”

  “走两步微晃,说话还有点大舌头,王爷说殿下那样子不能面圣,会御前失仪,小的看着也是。”

  永庆帝越听越气。

  他昨日召过阿崇说话,交代了些事情。

  这种状况下,阿崇竟然能烂醉如泥?

  以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阿崇做事绝不会这般糊涂。

  那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阿崇不想见他,故作醉酒;要么是临毓不让阿崇见他,把人灌酒灌药留在府里。

  不管是哪一种,阿崇在临毓手上都没有讨到好。

  他设想的,借由阿崇去牵制临毓的办法,已然是落空了。

  这个认知让永庆帝呼吸一紧,看向边上神色自然的沈临毓,他反倒是心头不安涌上。

  或许是在这一刻,永庆帝完全意识到了,这柄双刃剑,最锋利的一头对准了自己,且光芒刺眼,随时会扎下来,而他能反制的手段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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