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的她 第32章

作者:怂怂的小包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明日小皇子满月,我们的礼物放在一起。”薛含桃鼻尖泛红,蹭了蹭柔软的绸缎,口齿结巴,“我一个人会…被嘲笑,丢,丢脸。”

  “哦,所以就要来找我充当场面,”崔伯翀了然,接着语气温和的像是在大发慈悲,“这点小事,我怎么会为难你。”

  他说当然可以,届时一同送过去就是了。

  闻言,薛含桃心里充满了感激,又说世子真好,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他。

  可就是这时,她被无情地镇压,不被允许再抬起头转过来。

  不被看到他,也看不到她,果然只能在黑暗中,果然只是一时。

  薛含桃感受着掉落的糖壳慢慢融化,闭上眼睛,似乎也品尝到了糖葫芦酸甜的滋味。

  不是很甜,但是很酸。

  她扯开唇瓣笑一笑,有些迟钝,还有些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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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第二天等到了柔仪殿,她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傻乎乎的,羞涩的。

  她的堂姐薛贵妃时隔多日再见她,显然对她十分满意。

  薛含桃这一次是以定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进宫的,她的穿着装扮衣服首饰都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可能是因为走路的姿势变慢了,身上居然也多了一股淑女的气质。

  袅袅婷婷,像是桃树上尚未绽放的花苞,微风一吹,轻轻地晃动。

  薛贵妃夸她方方面面都有了长进,和多年后第一次再见到又黑又瘦的小姑娘相比,气血充盈,模样也大方漂亮了一些。

  “阿姐,可能是因为我涂了胭脂,脸颊和唇上都涂了。”她慢慢吞吞地开口,不好意思地给堂姐看自己的脸,不仅有胭脂,还有莹白色的珍珠粉。

  果儿按着她梳妆的时候,世子随便看了她一眼,吩咐人从库房拿出了一匣子珍珠,让磨成粉末给她使用。

  那么大那么圆的珍珠,磨成粉太可惜太奢侈,给她用得还到什么时候……她惊地抽一口气,急急忙忙拒绝。

  结果,他说这是给她应有的奖励。

  薛含桃不吭声了,屋中还有其他人在,她怕世子再说下去自己的脸会烫的冒烟。

  “珍珠粉,看来崔世子喜欢你,小桃,你做的很好。”薛贵妃从她的脸颊果然找到些莹润的粉末,笑容明媚欣喜。

  之前,她还在担心,小桃会被崔世子厌恶,然后憔悴不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其实,我知道这不是喜欢,”薛含桃看到堂姐脸上的欣慰,顿了顿,语气有些低落,“世子有时脾气难猜,但他本性仁慈宽和,换个人应该也会这么对待她吧。”

  她怎么敢奢望喜欢?自己怎么可能会被世子喜欢?阴差阳错下才缠绕在一起罢了,过错还都在她的身上。

  薛贵妃闻言,若有所思地抚着自己的指尖,问了她几个问题,管家的权力在谁的手中,有没有进去过崔世子的书房,还有,崔世子有没有碰过她?

  “我不知道谁管家,不过我可以出府买东西,鸡子饴糖和玩具都是昨日买的,也可以用厨房。”

  “世子的书房成婚后没有去过,书房外面有几棵桂花树,我改日做桂花糕给阿姐吃。”

  “碰…碰过了。”

  薛贵妃的每一个问题,她都认真回答了一遍,没有说谎。

  薛贵妃也看出了她实话实说没有骗她,惊喜减少了大半,除了最后一句,旁的可以说是噩耗。

  “小桃,阿姐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得。趁着崔世子现在还喜欢你,你要尽早怀上他的孩子。只有生下一个孩子,你在定国公府的地位才能稳固。”

  “没有喜欢。”薛含桃结结巴巴,生孩子就更不可能了,她怎么能生世子的孩子。

  “这个你拿着。”薛贵妃抬手让胡茵儿给了薛含桃一样东西,她不明所以问这是什么。

  “让人动、情的香料,反正是好东西。崔世子若冷落你,你就用一点,一点点他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对男人而言,怕是会当作情趣。

  听清手中的是什么,薛含桃半张开嘴巴,彻底愣住了,稍一回神就想扔掉,只是这时柔仪殿来了人。

  她赶紧将精致闭塞的小香球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面。

  “贵妃娘娘,小皇子的满月宴即将开始,您和世子夫人不如过后再叙话。”德昌帝派来的内侍请贵妃和薛含桃移步去宫宴。

  “本宫知道了。”薛贵妃点点头,命人为她戴上金灿灿仅逊于皇后的凤冠。

  身为皇子的生母,今日她势必隆重出席,任何人都抢不过她的风头。

  走出柔仪殿,薛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上了鸾车,明艳端庄,高高在上。

  薛含桃默默跟随在鸾车一旁,偶尔望一眼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堂姐,心里有骄傲,有感激,还有几分怅惘。

  堂姐很厉害,小皇子很贵重,她真的可以如堂姐所愿保护小皇子吗?

  满月宴设在集英殿,场面异常浩大,德昌帝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皇子,当然要昭告天下,给皇子最盛的体面。

  为了这个皇子,他可以说苦心孤诣,不仅耗费时间精力抹去了薛妃有孕时的音信瞒过所有人,还异常强硬地赐婚,将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嫁给名声最盛的崔世子做正妻。

  今日,谁又敢缺席?

  薛含桃一路看过来,金碧辉煌,花团簇拥,华服美玉,人头攒动,她的眼睛根本不够用,人也显得十分渺小。

  殿中,她第一眼看到了崔伯翀,在一群身着紫袍绛服的臣子中,他俊美年轻,墨睫深眸,气势优雅从容,其他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明月之辉,魏紫之容,她只能仰望。

  “小桃,过来阿姐的身边,也让这里的其他人认一认你。”

  听到堂姐喊她,薛含桃小心翼翼走过去,微微抬眼。

  堂姐这边坐有崔皇后,一位慈祥的太妃娘娘,几位高位妃嫔,皇室公主郡主,还有世子的继母曹夫人。

  她挺直脊背,端正姿态一一同人见礼,除了曹夫人,因为世子会不高兴。

  “这便是定国公世子的夫人?秀气乖巧,眉目有灵,好。”先开口的人是那位老太妃。

  接下来附和她的人是妃嫔和宗室郡主们,“是啊,极好。”

  崔皇后和曹夫人都没有说话,像是眼中没有她这个人。

  见此,薛贵妃露着笑容,让薛含桃又向崔皇后行了一次礼,“小桃嫁给了崔世子,和皇后娘娘也算是一家人,按理喊娘娘一声姑母。”

  薛含桃老老实实地再次向崔皇后俯身,低下头。

  然而崔皇后根本不理,径直端起茶杯,轻轻地滑一下,似乎她伏下的身影还不如茶水中的一片茶叶有存在感。

  薛贵妃咬紧牙根,众人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发生变化。

  不知何处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听闻只是一个农女,父母都不在了。”

  “若非陛下赐婚,她怎么可能进去崔家的门。”

  “可怜崔世子啊。”

  薛含桃瘦小的身躯纹丝不动,是啊,她听到了,是啊,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世子。

  

第32章 桃子也会生气。

  薛含桃听着那些话,不知不觉回忆起上午出门时的场景。

  宽敞明亮的屋中,铜镜里面的女子脸颊涂上了珍珠粉和胭脂,是好看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凑近想要看的更清楚。

  这时,一具身躯从她的背后靠近,手指轻轻放在她的下颌,薛含桃感受到那股并不陌生的气息,整个人变成了

  一只被牵制的木偶。

  身后人拿起一只黛笔随意地在她的眉尾勾勒了一下,淡淡道,“尚有两分韵味。”

  是夸奖吗?薛含桃的心中开出了雀跃的小花,之后跟在他身边坐上马车,脑袋也不再垂到胸前。

  甚至,她的胆子变大,敢悄悄地对着车窗外面的世界张望。

  后来还是那只手,牵着她在宫门处下了马车,很多目光聚集在他们的身上,准确来说是身边男子的脸上。

  可能是手上传来的温度给了她勇气,薛含桃对着一些好奇看向她的宫人,友好地笑了笑。

  没有在他们的眼中看到轻视,自己也没有给世子丢脸呢。

  身处在巍峨的深宫中,慢慢地走着,她难得放松,就连身上被吃掉的酸痛都减轻了不少。

  接着便是两个人分开,崔世子去了举办宫宴的集英殿,她则是先到堂姐的柔仪殿。

  明明算起来只是和世子分开才小半个时辰,明明她还能回忆起他手指的力度和触感,可是再次见面,他耀眼夺目,她泯然于人群。

  还没等到她感受到那点失落,又有一盆冰凉的冷水浇下,彻底湮没她心中的雀跃。

  崔皇后的态度,周围人的私语都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忘了这桩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

  即便真的好看了一些,即便世子对你的躯体有了两分兴趣,你还是你,一颗发涩的野桃,一株普通的杂草。

  薛含桃很想在这里消失,可是崔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堂姐也在一旁看着,她必须维持着俯身行礼的姿态。

  一直到皇后满意,一直到嫌弃她的人也觉得无趣。

  时间在慢慢流逝,薛贵妃的牙根越咬越紧,体内的愤怒让她恨不得上前撕烂崔皇后那张装腔作势的脸,然而她不能,她根基浅薄,和崔皇后相比,靠的只有皇帝的宠爱。

  要忍耐,要等到皇儿地位稳固登上皇位。所以,她无法阻止她的妹妹小桃当众受到的这一场屈辱。

  “娘娘,陛下很快就和小皇子一起过来了。您千万不要妄动,奴婢看二娘子还能再撑一会儿。”胡茵儿也低声劝诫薛贵妃不要为薛含桃出头,于公于私,崔皇后都有权力和立场表达她的不满。

  只是晾着人让她行礼而已,又没有斥责重罚,薛含桃和薛贵妃但凡对皇后有丁点儿不敬,明日面临的便是如同潮水般的口诛笔伐。

  “本宫知道。”薛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微笑,好似寺庙里面温柔可亲的菩萨。

  转头来她还要恭敬地向崔皇后表示今日的茶汤果然很香。

  众人明明白白地看着,这一场无形的交锋明显是崔皇后占了上风,不过是一时还是永远,现在的人谁又知道呢?

  老太妃已经颐养天年,少了争斗之心,此时她看向方才夸赞过的小姑娘,目光中不禁浮现些怜悯。

  看起来从前像是亏过身体的,也不知能撑多久。宫里磋磨人喜欢用这种法子,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短短的两刻钟过去,之后可能站都站不起来。

  要见薛贵妃已经朝崔皇后服了软,老太妃想着自己要不要开口为这个小姑娘解围,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与她们隔了些距离的男性位席好似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一人起身踱步而至。

  老太妃因为年纪太大眼睛有些花了,她只能看出这人的身量极为修长,行走间仪态优雅,即便看不清容貌如何也令人忍不住赞叹一句,风姿独绝。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薛含桃僵硬麻木的身体被一只手温柔地托起,她的头仿佛不会抬起来了,于是便又听到一声淡淡地嗤笑,他揉捏她的皮肉,用着和上午铜镜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

  少女的脸色苍白,仿若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粉红的胭脂也无法遮挡,之前明亮的眼睛一片灰暗。

  看到他,她惊惧,躲闪,羞愧,还想继续弯下腰低下头朝着皇后行礼。

  崔伯翀漫无经心地捏了捏自己的指骨,一边托着她,一边朝向崔皇后,笑道,“眼下是小皇子的满月宴,姑母若想教导侄儿与侄儿的夫人,理应另寻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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