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的她 第51章

作者:怂怂的小包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可崔伯翀竟意外地觉得十分悦耳。

  “不要怕,死不了。”他愉悦大声地笑着,一点一点把她沾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桃子染了红色,虽然艳丽但终归不祥。但有他的安抚,她还是魂魄尽散,可怜地哀求他活下去时,模样令人心碎。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这些血…”

  “不能在这里,回都城,我们回去,那才是世子的世界。”

  “无论生或死…都会陪在世子的身边…永远…永远。”

  薛含桃哽咽着,彻底迷醉,也彻底清醒,“不要离开我。”

  她会比以前更努力,更勇敢。

  献出她的一切来留住神明。

  

第52章 一点点的花芽。

  “如果这是你的请求,”崔伯翀笑着用染血的薄唇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印记,低低道,“我会满足你。”

  他知道能让一只胆怯的桃子说出这些话有多么不容易。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死亡不是一个人的结束,被遗忘,被切断与她所有的联系,才是永远的消失。他答应会永远留在她的身边,无论生与死。

  “你要成为真正的世子夫人,崔伯翀的夫人。”

  他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身影,完整而清晰,像是要把她刻在自己的灵魂里面。

  -

  次日,小院的院门大开,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驶进青石县的街道,然后停下。

  那个之前与薛含桃搭过话的妇人,热情又好奇地凑了过去,先是惊叹了一番马车的不凡,接着问他们搬东西是何意。

  “我们要…归家了。”薛含桃忙碌地跑来跑去,像是只花丛中不辞辛劳的小蜜蜂,回答妇人的语气也是甜甜的。

  他们,指的是她和她的夫君。

  她回望正悠闲坐着拿肉干喂狗的崔世子,对着妇人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回我和夫君成婚的家,要过新年。”

  过年要开开心心的,才不会把福气赶走,所以薛含桃哭过以后,又在笑。

  妇人附和着点头,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她是听到之前和离的那些话了。

  “阿嫂,劳你的关心,这些屠苏酒送给你。”薛含桃听着有些窘迫,赶紧抱来了一坛酒。

  哪怕相信它能够驱邪避凶,经过那个差点让她魂飞魄散的瞬间,她也再不敢将这些屠苏酒留下来。

  丢掉就太浪费,索性送给前来搭讪的妇人好了。薛含桃记得刚住进来的时候,她送给过自己几颗新鲜的菘菜,弯着眼睛将屠苏酒递给她。

  “是,你们夫妻现在和好了,自然要一起回去和父母家人团圆。”妇人没有推辞,接过屠苏酒笑得合不拢嘴,她知道薛含桃的屠苏酒是买的城中最昂贵那一种,这么一小坛就要八百文呢。

  “团圆,”闻言,薛含桃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得到他一个漠不关心的眼神后,她急忙纠正,“其实我和夫君都是失怙失恃之人,我们都只有彼此…还有阿凶。”

  “竟是如此,怪不得薛娘子和崔郎君不着急归家,”妇人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这个年头,凡是失怙失恃都是极可怜的人,“不过,娘子和崔郎君的感情好,过些时日生下几个孩子,家中便会变得热热闹闹。”

  她好心地劝慰薛含桃,又道他们夫妻二人相貌皆十分出色,他们的孩子定然也玉雪可爱。

  薛含桃被她说的害羞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说话只是腼腆地笑。

  她和世子的孩子啊,自从离了京城好久没再听到了,京城里面似乎堂姐最关心这个问题。

  “孩子,若是生下来,”崔伯翀不知何时站起身走了过来,淡淡道,“不知像父亲多一些还是像母亲多一些?”

  听到他的话,薛含桃愣了一下,半张着嘴巴。她觉得好奇妙啊,世子竟然想过孩子的存在吗?

  “都有都有,”妇人兴致勃勃地同他解释,男孩多像母亲,女孩多像父亲,“但也有和父母都不像的孩子,比如城南的尚郎君,他就像极了他嫡亲的舅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话罢,她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往马车里面搬东西的罗承武,虽然只是薛娘子的表兄,但那也算是薛娘子未来孩子的舅父,她便故意打趣道,“我瞧罗郎君就很不错,体魄健壮,能应一声舅父。”

  四周忽然寂静下来,罗承武感受着背后一道刺骨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语气硬邦邦地开口,“小桃并无亲兄弟,我与她的…关系不值一提。”

  “罗郎君莫怪莫怪,我只是随口说说。”妇人眼看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抱着坛屠苏酒同薛含桃告辞。

  “慢走…也许我们还有一天会回来。”薛含桃注视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

  虽然住在青石县只有短暂的一个多月,但这是她离开家乡后唯一想要扎根的地方。

  平静祥和的小县城,可以给予桃子一个容身之地,供桃子生长。

  只是桃子要为了他,她的神明,而再度回到那个危险的,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努力勇敢地扎根。

  “舍不得离开?”崔伯翀留意到她的情绪,眼神微动,直白地露出了不悦。

  比起从前,他的喜怒哀乐变得异常鲜明,尤其在一颗老实的桃子面前。

  “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匆匆地来匆匆地去,”薛含桃安静地摇头,摸着胸口将所有藏在那里的话都告诉他,“好似什么也没留下。”

  她扁着嘴巴问崔世子,不伤心也不难过,但心中有些空空的。

  “这是什么啊?”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他全盘托出。

  崔伯翀的心头划过一分满意,轻声回答她,这叫做怅然。

  “今日不宜出行,你想留下在这里的痕迹那就尽快去做。”他修长的手掌覆在薛含桃的手背上,缓缓握紧,笑容意味深长,“比如你的稽夫子。”

  “我,我真的和稽夫子没什么,他是个好人,看我虔诚,在那么多人中将方相氏的面具赠给了我。”薛含桃垂头丧气地解释,很多遍了,她明明是因为自己的虔诚才打动了扮演方相氏的稽夫子,可世子总是认为稽夫子觊觎她。

  他还对稽夫子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平民百姓,没有厉害的权势和出身,根本敌不过那些高官和贵人。”

  “出身不好,那就拼命地往上爬,龟缩逃避只会任人宰割,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崔伯翀听到她嘟囔的话,捏住她的脸颊,轻飘飘地反问道,“现在的你,是平民百姓吗?”

  崔世子明媒正娶的夫人,贵妃的妹妹,皇子的姨母,哪一条拎出来,在这个小小的青石县,都是一座跨越不去的高山。

  薛含桃似懂非懂,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不明白世子上一刻还在谈论稽夫子,此时又说到她的身上。

  “既然你感念他赠你面具的恩情,写一封名帖给他,以后他自会用得到。”崔伯翀漫不经心地开口,叮嘱她在名帖上写上自己国夫人的身份。

  “可我不是世子夫人吗?”薛含桃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提醒崔伯翀,“那个讨厌的曹夫人才是定国公夫人。”

  “按我说的做。”崔世子不为

  所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好,好。”薛含桃最听话了,厚着脸皮为自己加上了国夫人的名头,写好后举着名帖给他看。

  “再加一句,尔乃未来天子的亲姨母。”他揉捏着她的手指,却是不让她乱动,自己提起了毛笔,最后盖上一方小小的印章。

  薛含桃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个红色的薛字,几度抿唇,这,这是她的薛字吗?

  可是半年前,她还只是任人欺凌差一点被活活饿死的农女。

  薛含桃的眼眶微微发酸,接着,由里骤然迸发一股明亮的光芒,她将写好的名帖拿在手里,一只胳膊却是抱住了崔世子的腰。

  好喜欢,好高兴,原来她的命运轨迹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世子,谢谢你,真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哪怕前不久才被灰溜溜地赶走,哪怕因为他斩断生路而怨恨,哪怕她被狠狠磋磨地全身颤抖,可是,当她恢复了生机,仍旧能带给人最纯粹的回馈。

  “这么开心。”崔伯翀笑了一声,垂眸看向她的手臂,很快从一个仁慈的神明变成冷酷贪婪的魔。

  他轻轻抽走她手中的名帖,扔到身后,“但你要如何回报呢?小桃子。”

  薛含桃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的时候,崔伯翀随便瞥了一眼,将人抱到椅子上,然后关上了房门。

  愈是撕碎温和的伪装,他行事愈是无所拘束,不多时,屋内的温度就急剧攀升,将桃子烤成了桃干。

  又似乎因为今日那个妇人提到了两人的孩子,桃子被进入到最深的地方,颤颤巍巍地吐出了许多汁水。

  不过她没有哭泣着流泪,而是乖顺地垂下了脑袋,一下一下地亲遍那道狰狞的伤疤。

  她眼尾和脸颊都是一片潮红,含含糊糊地道,“好像听到心跳声了。”

  “是你的心在跳动。”微暗但清晰的光线中,崔伯翀的眼睛变了颜色,摁着桃子,又沉又重地强调。

  “嗯,嗯……”本就不是很聪明的桃子这时变得更迟钝了,她难耐地点头,重复他的话,“这里在跳,很快。”

  很快,他们就能回去属于世子的世界。

  “其实,阿姐让宫里的大夫为我…诊过脉,说我身体受损,所以…”

  “我知道。”

  -

  次日一早,那张带着“薛”字的名帖被送到了稽韶的家中。

  罗承武吩咐一名护卫驾着原来的马车,他自己驾着另外一辆。

  随着小院的院门被关闭,薛含桃离开了青石县。

  不同的是,来时车厢里只有一人一狗一陶罐一幅画,离去时不仅多了许多东西,还多了最重要的崔世子。

  陶罐被小心谨慎地放在背篓里面,薛含桃和大黑狗一起看管,紧张兮兮的劲儿仿佛那是她的命。

  这时,崔伯翀终于意识到这只陶罐的不同寻常,他侧身平静地打量了一眼,淡淡道,似乎八月进京时,她的背篓里就放了一个陶罐。

  不过没有植株长出来。

  “对,这是我的宝贝,在家那边捡来的…很重要很重要。”薛含桃结结巴巴,压根不敢和他对视,更想用身体挡住陶罐不让他发现。

  世子不仅扔过一次种子,还拒绝仪静县主的丹药狠心断自己的生路,她实在是怕了。

  “紧张什么?”崔伯翀眯起眼睛,猝不及防地看到淡淡的一点紫色。

  那是……即将长出的花芽。

  

第53章 不怕。

  它很小,像极了一颗米粒,藏在一片宽阔的叶子下面,若非他侧身去看,恐怕还发现不了。

  藏的很深。

  崔伯翀伸手,欲要拨开那片紫色的叶子看个清楚,时刻留意他举动的桃子急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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