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方海
仍站在梯子上的裴珩垂下眼角,与那条猎犬对视许久,一脸阴郁地吩咐书墨:“拿半只鸡过来,要生的。”
书墨:“要下耗子药吗?”
裴珩冷睨他一眼。
他适时闭上嘴巴,片刻的功夫拎着半边鸡回来。
裴珩让他拿绳子绑了丢到对面去。
起初它不吃,拿鼻子嗅了嗅,又用爪子挠了挠,围着那半只鸡转了许久,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欢快地啃了起来。
带它啃干净后,书墨将剩下的鸡架拽回来,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就连一向谨慎小心的沈清都未发现。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那条猎犬后来一看到裴珩出现在墙头,都开始摇尾巴。
第五日晚,裴珩沐浴过后,书墨来报:秦院首已经请去了隔壁,是沈将军亲自迎的客。
裴珩吩咐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幼儿玩具也一同送去隔壁。
宁氏身为女主人,有人送东西,自然要亲自接待,
待她前脚一走,裴珩拎着鸡入了隔壁。
那只猎犬见到他入院,非但没吠,还冲他摇尾巴,哈喇子直流。
裴珩将那边鸡挂在梯子上,大摇大摆入了房。
此时夜已黑尽,内室点了一盏灯。
十月的天气,屋子里烧了炭,热意逼人。
小妻子正背对着他脱衣裳。
先是外袍,紧接着是里衣,露出凝脂一般的雪肤,不堪盈握的细腰……
大抵听到脚步声,只着绯红兜衣的女子踢掉脚上的绣鞋,声音缱绻:“他半夜派人送什么来?”
裴珩:“玩具。”
她身子僵了一下,回过头来,只见身着雪白家常直裰,眉眼矜贵的俊美男人出现在屋里。
她面颊倏地红了:“大人怎来了?”
他行到她跟前,将她抵在门上,大手垫在她后脑勺,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纾妍伸手推他,反被他捉住手腕背到身后。
他撬开她的唇齿,含着她的软舌用力吮吻。
两人好些日子未亲热,尽管纾妍不想同他纠缠不清,但一沾上他的气息便软了几分。
直到她无法呼吸,他终于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为何躲我?”
气喘吁吁的女子眼神闪躲:“没躲,我们以后别……”
话音未落,他的唇落在她耳朵上,“可我好想六小姐……”
嗓音低哑温柔,灼热的唇舌含着她的耳珠细细舔/弄。
纾妍骨头都被他舔酥了,站立不稳,被他拦腰抱住。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图谋不轨。
纾妍不肯,“大人疯了不成,我姨母万一回来……”
裴珩:“我请了秦院首给你哥哥复诊,怎么都得耽搁半个时辰。”
纾妍无言以对,但不肯就他。
他轻咬着她的唇:“六小姐不是说我做甚么都可以?”
他这是以救命之恩相要挟。
纾妍缓缓松手,偏过脸。
***
裴珩知晓不该说这种话,可她家里人一来,她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他这几日想她想得都快疯了!
也许是因为紧张,被他抵在门上的女子格外地敏感。
她忍得辛苦,但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一只大手轻捂她的唇。
***
万籁寂静。
房内的声响格外地清晰。
只要有人入院,兴许就能听见。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裴珩算着宁氏差不多要回来,尽管舍不得,也不再忍着。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犬吠。
纾妍魂儿都吓没了。
与此同时,前夫闷哼一声,大手捏住她的下颌,堵住她的唇舌。
大约十几息过后,他松开她的唇,乜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子。
外头无人。
她哽咽:“大人走吧。”
他亲吻着她湿漉漉的洇红眼角:“别哭了,我下回不说那种混账话……”
*
前院。
沈清送走秦院首后,宁氏便道:“夫君上回说那样难听的话,人家还请秦院首来给阿括瞧腿,还送玩具给阿年,我看夫君还是亲自上门道谢。”
长子的腿都成了沈清的心病,沈清并不是个扭捏之人:“那我去隔壁瞧瞧。”
书墨一听他来拜访公子,当下就慌了,忙推说公子还未归。
沈清见他鬼鬼祟祟,觉得不对,立刻回府。
一到女儿院子,就见墙角下那只黄毛犬正在啃鸡骨头,而窗户上映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仔细一瞧,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只到肩膀的窈窕身影。
沈清气得抄起一旁的棍子,被宁氏拦下来。
她低声劝:“夫君现在冲进去,不是让妍妍难堪?”
沈清最终没进去,拎着那条棍子闷不吭声走了。
直到回去自己院子,沈清暴跳如雷:“竖子简直当诛!我早就说过他那个心机深沉得很,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能把那些匪徒哄得自动投降,连我都上过他的当,更何况是妍妍!他就是把妍妍卖了,妍妍还替他数钱!”
宁氏也没想到,安慰了他一会儿,不禁笑了:“这个人怪有意思,怪不得妍妍喜欢他!”
沈清的脸色更难堪了。
*
纾妍推开前夫,弯腰去捡衣裳。
她腿颤得厉害,险些站不稳。
裴珩适时抱住她,将她放在床上。
纾妍气息不稳地催促:“快些走。”
裴珩:“明日将时间空出来给我。”
纾妍:“我不得空。”
裴珩:我等你。”
“我不会去,”面颊潮红的女子拒绝,“大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与大人本就是各取所需,今夜是最后一回,大人以后莫要来寻我。”
她说得决绝无情,这回他未拿救命之恩要挟,只有三个字:“我等你。”言罢,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头也不回地离去。
纾妍把滚烫的面颊埋进掌心。
前夫走后许久,姨母终于回来。
身子酸痛的纾妍正要起来,她忙道:“躺着就好。”
纾妍想起方才的事,有些心虚:“姨母怎去那么久?”
宁氏:“秦院首来替你哥哥看诊,他说你哥哥的腿恢复得极好,再过不久,就能行路!”
纾妍:“真的?”
宁氏:“这多亏了裴阁老。他还让人送了许多玩具给阿年,把他高兴坏了,抱着不撒手。”
纾妍想到前夫特地用玩具将姨母哄走,羞得面颊滚烫。
好在夜里黑,姨母瞧不见。
翌日,纾妍身子乏,起得晚些。
用早饭时,爹爹沉着一张脸,看起来老大不高兴。
纾妍偷偷问姨母,姨母笑:“他昨夜梦见你嫁人,舍不得。”顿了顿,又道:“裴阁老是个极好的人,你爹爹只是还不能适应,你再给他一些时间。”
纾妍不明白姨母为何说这样的话,心神不宁地去了铺子。
快到晌午时,书墨跑来替前夫传口信,说在天香楼等她。
纾妍不去。
书墨怎么都请不动她,只好回去复命。
淡烟提醒:“小姐,今日是姑爷二十八岁生辰。”
纾妍能不知吗?
正因如此,她才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