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表妹上位记 第55章

作者:梦日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和昌平都不在,吩咐莲清去如意楼传信。

  莲清不明就里,只将阮蓁的信送到了红姑手里。阮蓁在信中言明,从金陵到姑苏,若是马车,只有一条官道可走,而到了夜里,楚洵一般会下榻当地最好的客栈,此行的路程不难估计,让她在乔装过后,在前头的客栈候着,好和她回合。

  红姑也回了信,阮蓁看罢,便将信烧了。

  如果按部就班,明日,至多后日,阮蓁便能离开金陵,前往她爹娘所在的明州。

  可有时候就是天意弄人。

  刚用过午膳,天上便开始下起暴雨,林婆子和周婆子一个忙着收衣裳,一个忙着收晒出去的咸菜。玲珑端着碗碟,等着莲清撑伞,一道去厨房洗碗。

  正这时,昌平魂不守舍地从月洞门外冲进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主子爷遇刺了。”

  阮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裴阆和几个侍卫用担架抬着楚洵进了院子,男子面色惨白得不像个活人,早上出门时还干净的紫袍此刻染满了血污,血液混杂着雨水,直叫廊道上的地砖染了色,恁地骇人。随着担架的靠近,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更是确认了这一点——他遇刺了,且死生不明。

  脑袋一阵地眩晕,阮蓁受不住这个刺激,也晕了过去。

第58章

  等她从厢房醒来时,太医已经来过。

  她去到主屋,楚洵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呼吸也甚是微弱,若非昌平一再保证,楚洵并没有性命之忧,阮蓁都要以为他死定了。

  “夫人你就放心吧,主子虽中了两箭,却并不曾伤及脏腑,连太医都说主子福大命大。”

  这人进气比出气少,阮蓁却哪里能放心,“那他为何还不醒?”

  昌平道:“太医说了,虽不曾伤及要害,却到底是失血过多。”

  阮蓁又问:“那太医可曾说表哥何时能醒来?”

  “这个还真不好说。”这话昌平是真没法说,其实世子爷早已醒来,但为了苦肉计使得顺畅些,为了推大爷上位,只怕还得装昏半个月一个月的。

  更何况,昌平扫了一眼秀眉微蹙的女子,世子爷装昏还有另一层缘故在。

  如今看来,夫人的表现,主子爷大抵是满意的,只是不知,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表现又如何,是否会让主子爷心寒?

  见昌平支支吾吾的,阮蓁那是气不打一出,等她靠得近些,又窥见男子脸上、脖子上的药渍,扯开衣领一看,肌肤上的血迹也不曾清理干净,登时更是怒从中来,“你就是这样伺候人的?表哥如此爱洁,你竟让他脏成这样,这是打量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就怠慢他是吧?”

  昌平被训得一愣一愣的。

  何曾想过,那个懦弱的表小姐,也能有如此盛气凌人的一天?

  更不曾想过,就是这么个怯生生的女子,竟然将自家冰山一样的主子爷给降服了?

  见林婆子煎了药进来,被骂来不敢吱声的昌平,赶忙去接过药,之前也是他喂的药,却不想直接被嫌弃。

  “不敢劳动你,你下去吧。”

  得,他还乐得轻松。

  只是,他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口站着。如今主子这个情形,若是再来一波刺杀,那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他站在门廊下,就看到表小姐坐去床边给主子喂药,一勺一勺喂得格外仔细,也格外地耐心,主子如今吞咽困难,喂一勺要吐半勺,每每这个时候,表小姐也都耐心地用帕子给他擦了,丝毫没有嫌脏,嫌累。

  等喂好药,表小姐又吩咐林婆子去端水,要给主子洗脸,擦身子。

  昌平这才出声阻拦,“夫人,这就不必了罢,仔细碰到伤口。”

  哪想到又碰了一鼻子灰。

  “不要为你的懒惰找借口。表哥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如今又已入夏,你让他浑身黏黏糊糊的,他怎么受得了。“

  昌平张了张口,想说病患哪有这么多讲究,却又挨了一顿骂,“你走,不要站在这里碍眼。”

  昌平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他知道,听到这些话的主子,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思及此,他瞥了一眼床榻之上。

  不知何时,主子爷抿紧的薄唇已然舒展开来,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愿太子来了以后,主子爷依旧能笑得出来。

  今日遇刺以后,他们大张旗鼓地将主子爷从城外运回,后来又有太医频频出入小院,太子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依照太子对表小姐的狂热,定然会追过来。

  自然,这也是主子爷计划的一环,他要看夫人如何抉择,是选太子还是选他,更要亲自听夫人的心声,对于他,到底有几分真情在。

  想到这里,昌平出了院子,吩咐裴阆将暗中的侍卫遣散。

  楚洵所料不错。

  谢卿山当天夜里就摸来了,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

  他其实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一路太顺畅了,简直是畅通无阻,但他是什么人,天不怕地不怕,即便知道有诈,还是义无反顾,大步流星的朝着主屋走去。

  据他从太医院打探的消息,楚洵还算是个命大的,竟然没有伤及脏腑,但估摸着经过这一回,也是元气大伤,下次再要想同他斗,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而对于阮蓁,他却是揪心不已的。这两人之间,上回经过他的离间,只怕已然没了情分。这些日子以来,阮蓁定然受尽了折磨,定然无时无刻不期盼着他的解救。

  想到这里,谢卿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是他想过很多可能,她会被打,会被骂,会被羞辱,会过得苦不堪言,却是不曾想过,等他去到主屋,旁若无人地点燃了烛火,竟会看见她甚是眷恋地搂着那个男人入睡。

  药味,血腥味,死人味,她竟全然不嫌弃,还搂得这样紧。

  谢卿山举着烛台就到了床边,稍稍一抬手,便将纱帐点燃,霎时窜起的火光,将他邪性的笑容照得更加骇人。

  阮蓁从下晌醒来过后,一直忙着照料楚洵,喂药、喂参汤,换药、擦身子,也是累了大半日。

  做好这一切,她这才有时间沐浴,等她躺回床上时,三更的梆子声已经响起。

  再过三个时辰便要天亮,她这才想起红姑来。

  这会子,红姑应该已经离开金陵,启程去了她们约定的客栈吧。

  只可惜,计划有变,楚洵受了伤,他们去姑苏的行程有变,红姑只怕是要白忙活一场。

  想必她等不到人,一定会折返回金陵,再与她商量应对之策。

  那么到时候,她还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吗?

  不,阮蓁知道她做不到,至少要等楚洵醒过来,确认他没有大碍,她才能放心离开。

  既然太医说了没有性命之忧,想来醒来也就这几日,至多也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她还是等得起的。

  打定主意,阮蓁这才闭上眼睛歇息,只她才刚刚有了睡意,眼前便是一片刺目的火光,她腾地一下坐起身,纱帐在燃烧,赶忙将起火的那一面帐子扯下来扔在地砖上,转头去浴房用桶提水来浇灭,一连跑了好几趟,才总算是浇灭了最后一点火星。

  此时的她,已然是气喘吁吁,洗了把脸,正准备上床睡觉。

  却这时似是一道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你作为我的未婚妻,如今却同旁的男人睡一张床上,阮蓁,难道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阮蓁猛然一回头,便见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从屏风后头走过来,他双手叉腰,笑得甚是瘆人,“还是说,我和他,你想同时拥有?”

  “你怎么在这里?”阮蓁吓得退了一步,上一次谢卿山这么吓人,还是在白雀庵的时候。

  谢卿山并不回答,只又欺进了几步,直叫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你、你不要乱来。”

  然而男子攻城略地的步伐并未因为她的反抗而停止,反倒是越发地癫狂,他铁臂一伸,女子立马倒在床上。

  阮蓁双脚被男子坐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谢卿山掐住阮蓁纤细的脖颈,而后一张口,露出尖利的牙齿,阴冷地笑了笑,“我想,大概是我从前对你太过守礼,不曾冒犯你半分,才叫你对这个男人的身子念念不忘,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

  “既然是错,那就得改。”

  “我这就改。

  ”

  说罢,他欺身而下,将女子颤抖的身子笼罩在高大的阴影之下,将他俊美的容颜渐渐放大在女子眼前,薄唇渐渐凑近女子的唇瓣。

  意识到谢卿山要做什么后,阮蓁吓得魂飞魄散。

  “不要,不可以。”他们是堂兄妹,怎么可以这样,更何况,阮蓁瞥了一眼睡在旁边的楚洵,楚洵还在旁边呢,若是他刚好醒了,看到这样的场景,这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楚洵一定会杀了他们两个,她保证。

  很显然,阮蓁顾忌楚洵的这个举动更加地触怒了谢卿山,也更加让他势在必得,他对准女子嫣红的樱唇,不由分说地咬了上去。

  幸好,阮蓁使出浑身力气,举着身后的瓷枕,闭着眼,照着谢卿山的头就是一记猛敲。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平躺在阮蓁身侧的男子,那一刹那睁开的眼睛,才又闭上。

  就当阮蓁以为谢卿山已经倒下,重新睁开眼时,却被谢卿山的举动吓得周身一颤。

  这人尽管被敲破了头,鲜血汩汩向下,额头,鼻尖,脸颊,乃至下巴,全都是猩红的血色,分明该是极致的疼痛,可这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更甚者,他摸了一把伤口的鲜血后,竟然伸向嘴巴,癫狂地拥舌头去舔,还甚是肆意地笑了笑。

  “好,甚好,为了这个奸夫,你竟然对你未婚夫下死手。”

  “阮蓁,你当真是好的很啊。”

  面对这样的指责,阮蓁很是愧疚,“对不起,谢三哥,我不是故意伤你的,你不要逼我好吗?”

  “你也看到了,我又同他做了夫妻,思来想去,我还是忘不了他,只能是对不起你了。”

  “谢三哥,我喜欢的是他,你就忘了我吧。”

  阮蓁知道,和他道出真相,或许是个好的拒绝办法。但兹事体大,她不敢冒险,更何况,谢卿山脑子异于常人,万一他觉得即便是堂兄妹也无所谓,她又该如何是好?

  呵,忘了她?说得轻巧。他为了她想要的权势,几经生死。为了能够配得上她的期望,不顾母命,认了皇帝做爹。为了她不被楚洵磋磨,宁肯被天下人不齿,也要弃三军于不顾。

  可她轻飘飘一句“忘了她”,就想要将他打发了吗?

  他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忘了你?”

  “阮蓁,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我这个人呢,有个毛病,通常来说,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但若实在得不到,就只能亲手毁了它。”

  说罢,谢卿山俯身而下,再度掐上了女子的脖子,与方才只为钳制不同,这回却是竭尽了全力。

  无人看见的角落,楚洵经由隐藏的绳索,摇响了挂在帐子背后的铃铛。

  顷刻间,便有昌平带着两个侍卫闯入,这才将谢卿山给控制住。

  而后,昌平颠倒黑白地道:“太子殿下,您为何总是跟我们主子过不去,之前抢了我们夫人也就罢了,如今却为何连他性命也不肯放过,竟是趁着他病重,来要他的性命?”

  “既如此,那就只有请殿下随我们走一趟,到我们老夫人跟前去说道说道了。”